相比于她显于外的震惊,始作俑者,倒是淡定的开着车,语气也很平淡:是河北。
什么叫是河北?她现在一脑子问号,对于这不咸不淡的回答,简直是抓狂:我是问?怎么就到了河北.....
等等河北,她灵光一闪,猛然看向开车的陈大影帝,声音极轻极小的确认:河北。
河北,另一声不容置疑的声音,附和着,盖住她的那声河北。
得到确定答案,她瞳孔微颤,半响无声,只是默默的把目光落在车窗外,掠过的残影。
陈影帝知道她此时心情非常激动,需要静静,所以他只是安静的开着车,并没有出声打扰她。
良久,明显带着哽咽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内上空传来:谢谢你。
三个字,跟音符一样重重的敲在他的心口,淡淡的酸意在心口瞬时弥漫开来,生理不可控的,让他抓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收紧,手背青筋凸起,好在理智先一步开口: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好,带着笑意的声音,重新落尽他耳中,让他绷着的心弦彻底放松下来。
我好久前就很想过来,想看一看,爸爸,提到爸爸,她眼睛酸涩的望着车窗外,郊野,田地,大桥,平静的河面,她努力平复着心情,眨了眨眼睛,声音颤抖:爸爸,出生成长的....地方,她突然噤声,好似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眼睛死死盯着车窗外,吴桥县,三个字,慢慢出现在她视线内,这一刻她屏住了呼吸,生怕呼吸声大一点,就把眼前出现的场景吓跑。
她语气里的异常,他也听出来了,不等他疑惑,同样的看到了,吴桥县三个字,他默默的踩住刹车,原本疾驰的车辆,猛的顿住。好在今天不是周末,零星几辆车,穿梭在马路上,突然停在马路上的车,并不显得突兀。
车内的陈影帝,视线从她泛红的眼尾,落在她紧紧抓着衣角的手指,手指由于用力到发白,依旧徒劳的抓着,他垂下眼眸,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原本握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动了动,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大手,捡起重新滑落在地的毛毯,默默的盖在她的膝上,隔着布料,冷静克制的,轻轻的把她的手包裹在手心。
时间在这一刻停住。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侵入车中。整个车身散发着金色耀眼西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停住不动的车辆缓缓启动,开进代表着过去的吴桥县。
这次行程,陈影帝已经安排妥当,来的路上已经跟当地通了气。
所以路口早已经有人专门等着,一看到陈影帝的车,原本停在路边的车辆,一前一后的行驶起来。
那一日对吴桥县来讲,是一个沉闷的下午,但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默默的开进来,打破了县内的平静,县里的人,眼看着,平常牛气的不要不要的商会会长,满脸笑意的献殷勤,默默嘀咕。
从车内下来两位,带着墨镜的一男一女,在当地人看来,两人下车后一句话没讲,只是在当地的干部带领下,往一处旧宅走去。
当地干部,在两人来之前已经提前得到了通知,倒不是他一眼认出,而是接到京相关部门电话,也知道了两位过来的原意。
他脑中揣着自己查到的资料,领着人,就到了,两人此次的目的地。
由于本着此次低调原则,大体上也只有,赵姓近亲,跟当地干部知道两人身份。
只可以,战火纷飞,年代久远,老宅早已经在当年的浩劫中灰飞烟灭,更不曾遗留下照片,只能依稀从县志里窥探当年的一二。
望着一摞摞拔地而起的高楼,更不曾有半分,旧日的景象,
好在祖坟尚在,望着土堆,她默默无言,
临走的时候装了一瓶子黄土,最后有望了一眼,曾经抚育自己父亲,亲人的土地,抱着沉甸甸的回忆,上车。
回程的路上,她此时情绪已经恢复到正常,她轻叹道:这债,我是还不起了。
什么债?开车的陈影帝莫名其妙。
当然是你陈大影帝的债,她不假思索的回答。
还不起就以身相许,像戏文里唱的那样,这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但是这种话,也就在电话里,开开玩笑,当面让他讲,他是万万不敢,眼前人只有让他尊重,一丝轻浮的话,都让他觉得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