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市警察局的一间房间内，顾岚一个月的时间完成二进宫，王重威这辈子也没想到会因为这种事进警察局。本来大街上碰瓷还一幅无赖样子的他此刻坐在椅子上，头低垂着，老脸局促又尴尬。
除了他们两个，房间内还有顾岚的老熟人吴警官，这位中年警官坐在桌上。只是相比之前的针锋相对，此刻的吴警官看顾岚的眼神多有复杂。
石家毕竟是在长山市范围，龙组要调查这事就避不开长山市警察局，另外顾岚手机里那新鲜热乎的五千块见义勇为奖，还是龙组走长山警察局这边弄的。
所以吴警官多少从龙组那知道了些只言片语，从目前来看，龙组应该是排除了顾岚的嫌疑，那天她在长山墓园遇到石寄柔或许真的只是意外。
只是虽然顾岚暂时没了嫌疑，吴警官看着一个月进警察局两次的小姑娘，还是头疼道。
“会武功就是好啊，能为所欲为啊，人行道上比武？还把路都压塌了？”
顾岚动动嘴，最后却只是说了一句。
“是这老头先找事的。”
她没说具体情况，毕竟两个人大街上互相碰瓷，结果急眼了之后把路给拍塌了，这可比当街比武丢脸多了。
让她意外的是，王重威不仅没甩锅，反而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下来。“对，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技痒，想要试试顾丫头的武功，结果一时兴起没收好力道……”
吴警官听到这话，顿时皱眉扭头，一边看向笔录，一边炮轰起了老头。“你还知道是你的错？王大爷，你看看你自己，你这多大人了？”
王重威垂头：“咳，今年正好六十整了。”
吴警官冷哼：“原来你也知道啊，老人家你这都六十岁了，你和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较什么劲啊？我知道你们这些习武之人都爱争强斗狠，但这也要看人选看场合吧？当街找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打架？你认识她吗？你就找一个小姑娘麻烦？！”
顾岚在边上添油加醋。
“就是，我招你惹你了，你要找我麻烦？老吴啊，我保证我之前绝对不认识他！”
比起她第一次进警察局，因为安眠药的作用，满脸苍白冷淡的模样，此刻的她倒是活泼了不少。
听着顾岚那顺嘴的‘老吴’，吴警官瞪了她一眼，不过转头又教训起了在他看来更不像样的老头王重威。
“你说说，你这都六十岁的人了，这些年是一点稳重都没有吗？”
吴警官一拍桌子，满脸的不赞同。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是和平社会，不是什么打打杀杀的江湖，别以为你会武功。别以为你年纪大了，就可以在现在这个社会为所欲为！”
王重威被骂的老脸通红。“对对对，警察叔叔教训的是，我这次出手确实鲁莽了点。下次出手我肯定三思而后行！”
“你还想要有下次？！”
吴警官下意识又要拍桌子，但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缩回了手。
“王大爷你都六十多了，喊我警察叔叔不合适，还是喊我警察同志吧。”
现在这世道，十八岁的小孩叫他老吴，六十岁的大爷倒是喊他警察叔叔。
“好好，警察叔叔……啊不对，警察同志。”
王重威尴尬笑笑，试图解释。“不过我真不是吃饱了故意找事，老头子我曾经受过这小丫头妈妈的恩情，算是她妈妈的旧识。”
顾岚挑眉：“我妈妈对你有恩？结果你在街上看见了就害我？老头你恩将仇报有一手啊你！”
吴警官显然也很认同。“第一次见面就闹到警察局来，大爷你觉得你这是见到恩人女儿该有的样子吗？我警告你啊，你在警察局说的每一句话可都是要负责任的。”
王重威立刻指天指地的发誓。“我真是顾澜的旧识，我当初被仇人追杀重伤，是她救了我。救命之恩绝不是作假的！”
吴警官眉头紧皱。“你不是说你是她妈妈的旧识吗？怎么这会儿又说是她的旧识？”
王重威动作一顿，侧头看向顾岚。顾岚慢吞吞道：“哦，我妈叫顾澜，波澜的澜。”
吴警官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母女两人名字会起得这么相似。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只是看着顾岚道。
“这位大爷承认自己寻衅滋事在先，你是否要继续追究对方的责任？”
顾岚眨眼：“如果我继续追究会怎么办？”
吴警官：“依法拘留几天。”
王重威愣了一下，随后老脸通红的赶紧道。
“拘留？这可不成，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能被拘留呢！”那多丢人啊！
“而且我是古武界的人，这事不是归龙组管吗？”
吴警官最讨厌的就是古武界只归龙组管这个说法，闻言当即瞪眼。
“这种小事还麻烦不到龙组，你既然敢在长山市闹事，无论你会不会武功，多大年纪，我作为警察都有权力拘留你！”
王重威被这个刚硬的警察给弄没辙了，虽然以他的武功，他一掌就能拍死这个看似健壮的中年警官，但是他又不是什么大恶人，他除了少年时轻狂了些，退出江湖的这二十几年可都是最遵纪守法的。
王重威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顾岚。
“孩子，我真认识你妈。”
顾岚定定的看了他两眼，就在王重威以为她不会相信的时候，顾岚却选择了不追责。
当事人不追责了，吴警官也没多说什么，虽然涉及习武之人，但也没必要闹到龙组那，这件事就以街头互殴，进行口头教育定性了。
顾岚和王重威此刻倒是老实，连连表示他们肯定吸取教训，绝对不会再犯了。
吴警官拿着笔在报告上写着什么：“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自觉自己在这件事中最无辜的顾岚当即拉开门，“那老吴啊，事情结束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了。”
王重威也跟着要脚底抹油开溜。“那我也就不打扰了，墓园那就我一人，我还赶着回去干活呢。”
“等等，你们给我回来！”
两人才走出门，就被吴警官又叫了回去。
顾岚倒是还好，六十岁的王重威倒是苦着老脸道：“警察同志啊，不是说算了嘛？这还有什么事啊？”
吴警官无语：“什么事？你们之间的事是算了，但你们和城市管理局的事还没处理呢！”
王重威纳闷道：“城市管理局？我们和城市管理局有什么事啊？”
顾岚倒是脑子灵光一闪，隐约有种不好的猜测，而她的猜测很快就成真了，吴警官抱胸冷笑。
“你们一老一少力气大的像头牛，把人行道都踩出了个大窟窿，你说和城市管理局有什么事？那大窟窿你们不出钱补谁出钱补？你们要是敢说让城市管理局出钱补，那个死抠门的城市管理局局长怕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击毙你两。”
小布丁惊叹：【哇塞，这个吴警官竟然会说冷笑话！】
顾岚：【……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
牧西城站在警察局马路对面的树下，他身形高大，一双逆天大长腿让他在人群中永远是鹤立鸡群，加上他大热天的还戴着卫衣兜帽，低垂着头把脸都挡住了，所以警察局门口进进出出的警察都会敏锐的看他一眼。
牧西城只当不知，只是偶尔低头看一眼手机，都一个小时了，他的小师父怎么还不出来？就在他狐疑的时候，顾岚和之前的那个老头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不过奇怪的是，两人都是如出一辙的失魂落魄的表情，甚至连小师父头上的那只仓鼠都趴伏着，一幅生无可恋的模样。
牧西城迎上去，扶住仿佛要被风吹跑的她。“师父？顾岚？”
顾岚没理会他，只是伤心的嘀咕着。“没了，全没了，一点都没了。我早该知道的，就我这财运，那轮得到我花钱啊，出门肯定没好事。”
牧西城听得半懂不懂。“什么没了？”
顾岚瘪嘴：“钱没了，五千块都没了。”
牧西城：“见义勇为奖励的那五千块？”
见到顾岚点头，牧西城愣住了，他可是知道顾岚拿到那五千块的时候有多开心，在下山的路上就把那五千块规划的明明白白的。结果还什么都没买呢，这就没了？
而后面的王重威也很委屈。“我的也没了，一万块啊，我好不容易攒下点棺材本，就这么没了。”
顾岚扭头瞪眼：“这事还不都怪你！一面说是我老妈的旧识，我妈对你有恩，一面见到我就碰瓷。害得我损失五千块，刚刚就该让你被拘留起来。在警察局一天三顿小警棍！”
王重威试图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你……”
顾岚冷哼：“你是觉得我不知道警察局的路？所以好心送我到警局？”
“我哪是这个意思，再说了，报警的也不是我啊。”王重威看了眼顾岚，头疼似的挠挠花白的头。
“总之顾丫头你别急。钱我肯定还你，你先听我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城市管理局：鸡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