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雅雅，吃个饼干。”
“雅雅，刘阿姨给的，快说谢谢。”
温寒手搭在门把手上，听见里面热闹，顿了半天还是推门进去了。
“哎呦，小寒回来了?”
“金叔叔。”
“早上出去那么急，现在才回来，也不嫌外面冷。”刘清云嗔怪着。
“还好。”温寒淡淡地应了一声，直接往房间走，却被刘清云拦住了：“来，雅雅，这是温寒哥哥，快叫哥哥。”
温寒看着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满眼天真，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
“小寒，你那是不是给妹妹买的?”
小姑娘听出了话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寒手里的玩偶。
“不好意思啊，这是朋友送给我的，不能给你。”温寒看他要哭，语气终于软了一丝。
刘清云一时尴尬，生怕小姑娘哭闹，赶紧就哄:“没事啊雅雅，哥哥手里的不好看，下次让他给你买个好看的。”
温寒低头看着小姑娘满眼期待，没有吭声。
“哎呀，雅雅家里都多少玩具了，怎么还要？小寒在外面一天了，肯定累了，快让孩子歇会儿吧。”
“妈，我先回屋写作业了。”
温寒没有回他金叔叔，也没有等他妈妈应答，他想把所有声音和人都隔绝在门后。
他把青蛙往床上一扔，瘫在椅子上瞪着天花板。
“没事儿，小寒一时怕生，时间久了就好了。”
“嗐，我早上说了你们要来，想让他一起吃个饭，可是……”
“这不是见到了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吃饭。”
越是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越是刺耳，越是响亮。
“离婚！这次你别去我娘家告状，咱谁也别告诉，自己去民政局把婚给离了！”
“孩子还小，你整天闹什么啊？”
“啊！”
“你离不离?你以为我那么想跟你过啊！我早就受够了！你天天在外面忙的不回家，我要你什么用？”
“我在申请调职了，我已经在努力的多回来陪你们了，我知道你很辛苦，我……”
“用不着！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儿子，你别难受，爸爸不是不要你了，爸爸很爱你，可是妈妈更需要你……”
“替爸爸陪着妈妈……”
回忆山呼海啸般涌上来，淹的温寒透不过气，他烦躁的去扯衣领，碰到那团温暖突然顿住了。半晌，笑了一声:“围巾忘了还。”
他把围巾叠好放到床头，外面传来一声锁门的声音，温寒呼了口气，人终于走了。
“小寒?晚上吃饭了吗，锅里还有粥呢，饿了自己喝。”刘清云心情不错，喊了一声就直接回房间了。
温寒坐在床上，无意地捏着那只香肠嘴，盯着门眼神空洞。他妈又和金振宇联系上了，她一看见金振宇就高兴地忘乎所以，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
“哎，五个！”
“我去，没堵住！你什么时候布的局！”尚北瞪着眼看温寒随意地捡走了棋盘上的白子。
“嘿嘿，我棋路可宽了。”
尚北翻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又下一子。
“哎，我有个发现。”蒋语萌转过来跟周静静聊天，神神秘秘的。
“什么发现?”
“我怀疑咱们语文老师怀孕了！”
“什么？真的假的?你又听谁说的?”
“嘿嘿，又五个。”温寒一心下棋，尚北的注意力已经跑到八卦上去了，一下又被吃了五个白子。
“子都让你吃完了，太没参与感了，不玩了不玩了。”
“谁让你不专心的。”
“专心也没用，你的棋会躲敌人视线。”
“哎，你们聊什么呢？”
尚北干脆凑过去聊天了，温寒刚才没听清她们说什么，也不是很感兴趣。
“源子，你跟我下会儿?”
“那谁给你看教导主任？”贺源写着题还要时不时给他放哨。
“没事儿，咱班同学在外面走廊玩儿呢，主任过来肯定会预警的。”
“那你刚才还让我给你看?”
“随口一说，交待一下我有安全感。”温寒挑挑眉，得意地说。
“……”
“来，你用白的还是黑的?白的吧，我用黑的。”
“……”
倒也没必要问。
“你的围巾等我洗完再还你。”温寒手下布着局，漫不经心地说。
“不用洗，你需要你可以戴，我不用。”
“送我了？”
“这个是旧的，怎么能送你?”贺源比尚北机灵多了，温寒也认真起来。
“你不戴的话我还是洗干净，你好存放。”
贺源没再拒绝，淡淡地问：“周末那几个题写好了吗？”
两人都盯着棋盘，贺源的手白的跟棋子不相上下。
温寒垂着眼，一副认真的样子：“好好下棋，你不要分心。”
贺源笑笑，心中了然，也没再追问。
节目过了审，大家也就风风火火的开始排练了。张甜带了几个人一下课就在班里背台词，排小品，合唱的话老杨没给时间排，李华清就每天上午下午第一节课之前带着大家唱一遍，男团就由尚北带着大家在舞蹈教室练，班里准备元旦远比平时备考积极的多。
“咱这个站位，就源哥第一排站中间，第二排右边温寒，同桌你站左边，然后华清我俩再往后撤，咱们三排，站成对勾形。”
“音乐一响，第一个走位，同桌你往后退，源哥站到你的位置上，跟温寒一排，我们三个在后面插空站。”
“然后逆时针跟着节奏转一圈，每个人都要轮一次C，好吧?”尚北安排的头头是道，一看就是用心研究过的。
大家都是文科生，记忆力好，加上找舞蹈的时候特意选了简单版，几遍下来动作虽然不标准也不整齐，但也都能记住了。
“虽然大家学的很快，但是距离预期效果我们需要继续努力！今天咱们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及时复习！”
“好，让我们给自己鼓鼓掌！”温寒听见结束了，兴致冲冲的给尚北捧场。
外面已经黑了，这两天虽然回温，但是昼夜温差不小，晚上依然很冷，温寒跳了几遍，累的不行，扒着贺源的肩膀，恨不得挂在他身上。
“好好走路。”
“走不动，我借个力，你拖着我吧。”
贺源被他坠的歪着身子，就那样别扭的走。走到路灯下，视线一下明亮起来。
“尚北那个衣服好像挺暖和的。”温寒若有所思地盯着前面。
贺源还没明白他想讨论些什么，脖子上一松，身边的人瞬间闪现到前面跟尚北并肩了。
“尚北，你口袋里有东西吗？”
“没有啊。”尚北摸不着头脑，手把衣服翻出来证明没有。
“哎！别翻啊！热气都翻没了！”
温寒说着抓着尚北的手塞回口袋里，自己的手也没伸出来。
“我去，你干嘛！”
“你这衣服暖和，我暖暖手。”
“大男人的拉拉扯扯像什么话！再说，这样扯着走也不舒服啊！”尚北跟被烫了一样，两只手都往外掏。
“那靠近点不就完了。”温寒执着的要把手再伸进去。
“你这什么毛病?源哥你把你同桌拉过去啊！”
“你干嘛这么大反应？搞得我要非礼你似的。”温寒正要往他身边再凑凑，身后过来一只手扒着他肩膀把他捞了回去。
“你过来，都说了不要随便把手伸别人口袋里暖。”
“尚北又不是别人。”
“那也不行！”贺源有些执拗地盯着他。
“真搞不懂你们，那么大的口袋，为什么不能放两只手？”温寒漫不经心地说。
“你自己没有口袋吗？我没有吗?”
“不暖就不暖呗。”温寒看他急了，自己也有些气。
贺源叹了口气，抓着他手放进自己口袋里，依旧手背贴着手背，语气柔软下来：“你手怎么整天都暖不热？”
“不知道，就这样。”温寒撇撇嘴。
“话说，温寒你不回家吗？这周开始走读生就不用上早晚自习了啊。”尚北隔着李华清和张伟问他。
贺源也偏头去看温寒，他把下巴往衣服里拱了拱，垂着眼睛，看不出来表情。
尚北以为温寒没听见，回过头准备继续走。
“我还要留下来学数学呢，我期末打算考80。”温寒的声音依旧开朗，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信不信？能栓住你的居然是数学?”
“没办法啊，上帝为我打开了一扇门，就要为我关上一扇窗，真小气啊。”
“上次也没仔细看，你数学考多少来着？”
“32。”
“……”
“贺源啊，你没事儿多关照关照你同桌，大家一起进步，班级才会好啊。”李华清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努力，好好关照他一下。”贺源低头笑了笑，口袋里的手捏了捏温寒。
贺源动作轻轻的，温寒心头一跳，一瞬间竟感觉到了贺源的强势。他皱了下眉，故作生气地反掐了他一下，把手伸出来缩回了自己袖子里。
“源哥忙的话你也可以问我们，我们几个数学也还说的过去。”
人均120，对温寒而言那是非常说的过去。
“哈哈，那谢谢各位了。”
天气渐冷，走读生越来越多，教室里只剩零零散散的十几个人，老杨也不来盯班了，晚自习成了真正的晚自习。
学不学习，纯靠自觉，但显然二班这群人并不自觉。
隔壁一班音乐一响，大家瞬间坐不住了。
“最近新上那个喜剧电影，我有会员，要不要看?”周静静先提出来建议，整个教室只有她们第四排坐的最齐。
“看啊！喜剧好！”捧场王温寒再次上线，班里反应热烈，显然早就蠢蠢欲动了。
“谁去站岗?”
“我来吧，这个电影我看过了。”李华清主动请缨，拿了本《英语突破》就出去了。
“你不是说你要学数学?”贺源看着班里的阵仗，合上了书。
“学习这东西当然看心情了，我今晚不想学数学。”温寒笑的理直气壮，贺源也没有要扫兴，只是问一句就收了桌上的东西等着看电影了。
周静静忙着上去登会员，温寒给李华清递出去个暖宝宝，然后窗帘就毫不留情地拉上了。
李华清趴在外面窗台上，远远的跟隔壁站岗的一班班长互相点了个头，一个指了指左边，一个指了指右边。
教室里关了灯，熟悉的喜剧演员开始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