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今天起这么早啊？”徐林俊担忧道：“你这两天是失眠吗？”
“没有，睡够了。”温寒开门刚好撞上进来的贺源。
“这么早？”贺源同样错愕。
“嗯，快走吧。”
两人一路赶到教室，在第三排兵分两路，教室里才到一小半，老杨挑着眉看着俩人，又抬头看了看表。
温寒低着头看洋流图也不张嘴背书，还是起的早，昏昏欲睡间听见桌角当啷一声，声音不大但刚好让他惊醒。
贺源如往常一样，给他接了一杯热水。
就算前后排，两人刚好是斜对角，贺源侧着身子拿他杯子也不是很方便，温寒抬头的时候他已经转回去了。
一天下来，温寒终于体会到了同桌不同于其他同学间的亲密，比如他和贺源做同桌的时候，他们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说话，可是现在分开了，哪怕只是侧个身的距离，两人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贺源不像尚北一下课就四处扭着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学习，只要温寒不叫他，他很少转过来。
虽然有些不习惯，但是温寒还是松了口气，原来只要不坐一张桌子，效果都差不多。
“课代表过来抱作业，刚才点名那几个也跟我过来。”
贺源坐着没动，等温寒磨蹭够了路过他时才默默跟上。
“贺源，你把咱班的卷子分一下，把第六套撕下来单发。”
“咱们基础差不怕，好好学就行，你看这回你们不都进步了？”数学老师温柔地跟那几个埋着头的女生说，“数学其实并不难，从现在开始打基础也不晚，有啥问题就来问我，问同学也行，要勤问，不要觉得太简单了问着会丢人……”
“那就不耽误你们上课了，快回去吧。”
温寒恨不得伸个懒腰，转头就要走。
“温寒，你等一下。”
温寒撇撇嘴回过身，贺源还在埋头撕卷子，他乖巧地冲数学老师笑了笑。
“你啊，聪明明个孩子，怎么这么粗心呢？”数学老师特意拿着他的卷子，“这一个多月看得出来你也学了，大题还都能写点，你看看这好不容易写出来了结果又算错。”
数学老师生气又惋惜道：“这结果算错了就没分啊。你看看，这个也是，还有这个。”
温寒低着头，一副委屈又愧疚的样子。
“以后多注意注意就好了，主要还是解题思路和基础知识。”数学老师语气柔和下来，“之前我看贺源给你讲题，看来效果不错。你们能互相帮助这很好，我也放心。你还要继续保持这个学习状态，你很聪明，数学一定能学好。”
“嗯，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看了看时间，“你帮贺源把卷子撕一下，快上课了，我还得去开教研会。”
贺源闻声自觉地往旁边站了站，给温寒让地方。
“对了温寒，周四晚上吧，你把这张卷子给我讲一下，贺源你是他同桌，你帮着讲讲。”
温寒挑挑眉，果然还没逃过讲题的命运。
“你别伸手了，没几份了，我撕吧。”
“你怎么不早说？”温寒无语地瞪了一眼认真工作的贺源:“你早说我就走了，说不定她还想不起来让我讲题呢。”
“你走了，她也会让我传达的。”贺源轻笑一声，“你还想躲？”
温寒抿抿嘴，看他撕的也差不多了，转身就走。
贺源这次没追，默默跟在他后面，实际也追不上，温寒这两天走的总是很快，他凝视着那个倔强的后背，不自觉地咬了咬嘴皮。
“那么好笑吗？”温寒不解地看着左鹏飞，他正在看小说。
“哈哈哈哈，带劲儿！”左鹏飞目不斜视，“等着我看完，给你看。”
温寒牵了下嘴角，他并不感兴趣。
手下的卷子已经盯了一节课了，温寒也没划拉出来答案，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贺源认真的后背，又低头在草稿纸上胡乱画。
“贺源，我这道题不太懂，你可以再给我讲一遍吗？”
温寒微微抬了下眼，周诗雨把书推了过去。
“先做个辅助线……”
贺源声音依旧温柔，耐心地分析着。
“怎么了你？”左鹏飞听见温寒啪的一声撂了笔，头也不转地问候道。
“手滑。”
温寒看着草稿纸上那团乱糟糟的黑线，黑线下面本来是他不经意画出来的玫瑰。
眼不见心不烦，温寒头抵在桌子上，从桌肚里摸出来颗糖。
“给我吃一个。”贺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温寒眼神一瞟，旁边不是左鹏飞的鞋。
他抬头疑惑地看看贺源，下意识地先递给他一颗糖。
“不要这个，我要苹果味儿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温寒嘴上埋怨着还是换了颗糖拍到他手里。
贺源笑了一声坐下来，“改到哪儿了？都会了没？”
温寒懒散地往墙上一靠，把卷子推过去，“当然不会。”
“那还这么理直气壮？”
“啧，你过来就为了嘲笑我？”
“当然不是，”贺源看他炸毛，好脾气地笑道，“我哪敢嘲笑你。”
“好了，过来看，时间不多了。”
温寒凑过来，贺源把糖放到一边，“草稿纸给我。”
“这飞机画的不错。”贺源笑了一声，“挺圆润的。”
“源子，你今晚很皮啊？”温寒咬着牙。
“先看这个题。”贺源不再逗他。
已经放学了，贺源还没讲完，左鹏飞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回位置上拿东西。
“你那本啥时候看完，我这马上要接上了。”尚北也站他旁边看他手里那本小说。
“快了，再有一天就完了。”
“你俩还学呢？下课了。”尚北分出一眼看着两人。
“还有几题，要不上床上讲？”贺源一本正经地征求温寒的意见。
尚北翻小说的手一抖，书页上撕了道口子。
“你慢点。”左鹏飞埋怨到。
“源哥，你这么猛了吗？”尚北一脸不可思议。
“想什么呢？”温寒翻了他一眼，把卷子收起来，“我可没那么用功，还要到宿舍学，走了。”
“我想什么了？”
尚北跟贺源对了一眼，贺源一脸单纯，跟着出门了。
“等等我。”尚北跑上来，气喘吁吁道：“温寒呢？”
“跑了。”贺源叹了口气。
“兔子一样，跑这么快？”
“源哥，你有没有觉得温寒这两天蔫巴巴的？”
贺源瞥了他一眼:“你都看出来了，我会不知道？”
尚北翻了个白眼。
“等我回来再说吧。”贺源眯着眼盯着宿舍楼，淡淡地说。
“你不跟他打个招呼？”
“这不没追上吗？”
尚北拍了拍贺源的肩膀，“这么久了，该过去了。”
贺源没说话，尚北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在深邃的夜里清冷孤独。
“告诉你们，卷子我马上就看完了，我一个个看，谁都别想跑！”语文老师把书摔的山响，“考的什么东西，真服你们了，一点脑子都不长！”
“疯狗一样。”
“吃饭去吃饭去！”
“没见过她这样的，做老师的成天说的都是什么？把人说的一文不值。”
“吃饭去啊温寒！”
“来了。”他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左前方那个空了一上午的位置，塞到嘴里一颗糖。
“贺源今天没来？”温寒闷闷地问尚北。
“你才知道问啊。”尚北笑了一下又正经起来：“昨天晚上就走了。”
“走了？”
“他肯定没跟你说过吧。”尚北盯着他，“明天是他哥的……”
温寒脑子里轰的一声，他知道尚北说不出的那俩字是什么。
“你昨天走的急，他没来得及跟你说。”
“靠！我忘了！”尚北一拍脑门，“源哥说他给热水壶里接了水，让你自己倒……”
温寒点点头，没有理会他的抱歉，昨天晚上，贺源还一如往常地给他讲题，自己态度不好，贺源还逗他来着，虽然看上去欠欠的。可是他丢下贺源，放学就跑了，甚至今天早上，他都没有等他。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得两天吧，贺叔叔他们估计已经到家了，要待几天。”
“哎你上哪儿去？不吃饭了？”
“不饿，不想吃了，我回去歇会儿。”
教室里零星趴着几个补觉的人，只有周诗雨正在写题。温寒看了看她旁边，回到自己位置上发呆。
今天周四了，温寒摸出那张卷子，比划半天还是不会，他利落地站起来走到贺源位置上从他抽屉里翻出了他的卷子。
步骤倒是不少，可是温寒看不懂。
正要把两张卷子一起团到桌肚里，手机突然一阵震动。
贺源发来了那几道题的解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