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杨解释过了，但是，”李华清歉疚地顿了顿，“但是他说咱们顶撞老师就是不对，让你们给老师写篇检讨道个歉。”
“像老杨的作风。”温寒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语文老师说要2000字。”
“这，行。”温寒咬牙切齿地应下来，“那他呢？他罪不至2000字吧？”
“同罪。”
李华清同情地看看贺源，他也觉得这个处理不太公平，但是却没办法。
“本来还想让你帮我写一半呢，没想到你也要写。”
“我就知道你不会白惦记我。”贺源笑着叹了口气。
“怎么不会，我像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贺源笑了笑，不置可否。
“吃饭去？”贺源把他的书隔着窗户扔到桌子上， “听说你这几天都不好好吃饭？”
温寒没由来地涌上来一阵心虚，哈哈道：“吃了快一周食堂了，腻了。”
贺源看着他编，没有揭穿他，扶着温寒的肩膀转了个方向，低头说:“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温寒耳边一热，他偏头与那张脸拉开距离:“嗯？”
“翻墙去外面吃。”贺源信步往操场走。
“来真的啊？”温寒追上他，“你真是越来越野了哈？”
“从哪儿翻？”温寒撸了下袖子，十分激动，“这刺激的行当我可很久没干了。”
贺源扒着他一个肩膀把人捞回来，低头看了看手机：“哄你的，是外卖，不用你翻。”
温寒一脸无语，给了他一巴掌:“注意用词。”
“说骗又不好听。”贺源无辜地说。
“你真的是越来越不学好。”温寒愤愤地道：“什么时候到？你买的什么啊？”
“茶香虾，再有五分钟就到。”
温寒来了兴致，抱着臂靠在墙上盯着他笑。
这个人，可真神奇。
“看什么呢？”贺源注意到他的目光，也抱起手，眯着眼笑着看他：“你怎么不躲我了？”
温寒平地一个踉跄，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他盯着贺源拼命地想借口，却什么都想不到。
“到了。”贺源把手机递给他：“往边上站点，我要从这儿翻。”
温寒回过神来，贺源往后退了两步，毫不费力地上了墙，动作竟有些熟练，蓝白的校服被风撩起衣摆，他接了外卖回过头，阳光笼在他身上，意气风发。
温寒和贺源并排站在窗外，语文老师阴着脸终于开始讲那张卷子。
“同桌，你在看什么？”
温寒给他看看封面，是之前左鹏飞和尚北传着看的那本小说。
“你在看什么？”
贺源也把封面露给他，是他之前练习的那套习题。
“我的书怎么还在你哪儿？”都分了座位这么久了。
“所以这几天你都没有写？”
温寒乖巧地笑笑，企图蒙混过关。
贺源把书递给他，“上次错的还记得吗？”
“我看看。”温寒换了书，他本来对那本小说也不感兴趣，只是打发时间。
“我这怎么错了？不是这样代的吗？”
“ 不是，求的不是这个函数，你看题上说的是要双曲线的方程。”
“哦。”温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再看看。”
贺源看他认真，十分欣慰。
“这次呢？对了没？”
贺源凑过去，“嗯，大致都对，但是格式不太对，这样会扣两分，这里还要再加个”
话没说完，面前窗户拉开了，两人茫然地抬起头，语文老师正恶狠狠地盯着他们，大家也都跟着抬起头。
“你俩咋不抱一起算了，对着头聊什么呢？万一主任过来了怎么说？站在外面了还不老实，有没有点羞耻心！把窗户开着，给我好好听讲！”
温寒没理她，抬眼看了看旁边的贺源，是挺近的，一不小心都能碰到头，他也没挪又继续低着头写题。
这周多补了一天课，周六才休息。
温寒都做好了屋里空荡荡的准备，一推门却又看见那热闹又让他厌恶的场面。
“哎？儿子回来了。”刘清云眉眼弯弯，很高兴。
“嗯，你该不会又忘了今天周几？”温寒淡淡地答道。
“臭小子，晚饭想吃什么？金叔叔说带你出去吃。”
“是啊是啊，上了一周了，好不容易回来，叔叔带你补补。”
“外面做的哪有我妈做的好吃。”温寒无视了金振宇，冲他妈笑笑。
“就你会哄着我给你做饭。”刘清云笑着瞪他一眼，又跟金振宇说，“那咱就在家吃吧，你陪我去买菜。”
“雅雅是要跟爸爸一起去买菜还是跟哥哥一起玩儿呢？”刘清云指了指温寒。
温寒眉毛挑的老高。
“跟哥哥玩儿。”金怀雅眨巴着眼睛小声地道。
“妈，我带不好小孩儿。”
“雅雅乖一点，不要给哥哥找麻烦听见没有？”金振宇笑道。
温寒话被截住，两人其乐融融地出了门，温寒盯着门一脸黑线，他妈妈这是要让他跟金振宇的孩子培养感情。
他咬了咬牙，拎起书包打算写作业，才注意到一只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直攥着他的衣角，金怀雅眼巴巴地盯着他。
“你看电视吗？我给你找个动画片？”温寒冷漠地去拿遥控器，“你想看什么？狗熊看不看？”
看她不说话，温寒随便挑了个动画片把她往沙发上一放自己回了房间。
外面安安静静地，温寒写了会儿发觉不在状态，他把草稿纸团成团砸到垃圾桶里，妥协似的站起来。
一开门，小姑娘就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安安静静地也不知道站在这儿多久了。
温寒疑惑地看看她，那么一小点。他蹲下来和她平视，语气柔和了不少:“动画片不好看？”
小姑娘摇摇头。
“那你想干嘛？”
金怀雅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也不吭声，比起其他小孩儿，是挺乖的。
〔同桌，在干嘛呢？〕
温寒摸出手机，贺源给他发消息。
〔我说我在带娃，你信不信？〕
〔那个过生日的妹妹？〕
〔你怎么不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温寒笑的欠嗖嗖的，有点意外贺源居然还记得自己给金怀耀过过生日。
〔所以你在胡说八道？〕
〔不，是真的。〕
温寒抬头看了一眼金怀雅，冲她笑笑，可是小姑娘还是没有表情。
〔那要不要带她出来玩儿？〕
〔去哪儿玩？〕
温寒正觉得干瞪眼尴尬，闻言眼睛都亮了。
〔我家附近开了条夜市，小孩儿玩意儿还挺多。〕
温寒看看时间，刘清云她们买菜居然还没回来。
“我带你出去玩儿？”
小姑娘瞪着他点点头。
“好久没有看到这种夜会了啊，我小时候每年算着日子，过完年就盼着二月二的夜会。”张寻雪优雅娴静，与着杂乱朴素的夜市看上去格格不入。
“现在早不论二月二了，这还是说那边盖楼请了演马戏的，才吸引过来这么多商贩，成了个夜会。”
“哎，小源。”张寻雪回过头叫他，“你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贺源跟上来，笑着摇摇头。
“这叫大米花，我们小时候就吃这个，很久没见人卖过了。”张寻雪笑的温柔，又透着些天真，大约是想起了童年。
“买两串吧。”贺源笑着付了钱，把袋子递给她。
“啊，谢谢。”张寻雪感动地接过来。
“外婆，我把我同桌叫过来玩儿了，我去接他一下。”
“小寒呐，快去吧，我们就往前逛着，你们一会儿顺着街来找我们就行。”
贺源点点头没入了人群。
“妈，小寒是谁？”
“源源的同桌，很漂亮的一个孩子，源源很喜欢。”
贺源到公交站时，温寒缩着手站着，旁边一个还没他腿长的小孩儿乖巧地拽着他的衣角，还挺可爱，他没忍住拍了一张。
“这夜市这么热闹，我在这儿都能听见音乐。”
“走吧，去逛逛。”
温寒点点头，信步往前走，旁边还缀着个小的踉跄着跟着他。
“我牵着她吧，这路不平。”
“那当然好。”温寒侧了侧身，示意他把人拉走。
“我不要。”小姑娘攥紧衣摆，摇了摇头。
“嘿？”温寒看了一眼贺源，又笑着对金怀雅说：“这么帅都不要？你知不知道多少姐姐们求之不得呢。”
“瞎说什么。”贺源无奈地看他一眼，又蹲下哄金怀雅说：“小妹妹，这段路你哥哥也走不好，你拉着他你们俩可能会一起摔的，我牵着你好不好？”
金怀雅看看温寒，有些动摇却依旧没松手。
贺源笑了，“你哥哥摔倒了会哭的。”
温寒挑挑眉，对上两人的眼神，配合的来了句：“嘤嘤嘤？”
金怀雅又看看贺源，终于松开温寒的衣服，贺源嘴角一弯，站起来牵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啊？”贺源温柔地问。
“金怀雅。”
“你可以叫她雅雅。”温寒补充道。
“好，走吧雅雅。”
雅雅拉着他看着前面却不动。
“怎么了？”贺源疑惑道。
“温寒哥哥会摔，牵着哥哥。”
小奶音一下震的温寒心里塌了一块，明明他俩不熟，他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会这么亲近自己，还会心疼自己。
“雅雅，哥哥不会摔。”温寒笑着哄道。
小姑娘一听，松了手又要拽他的衣摆。
被扯着走路实在不方便，加上温寒觉得贺源比自己靠谱，他牵着雅雅会更安全，无奈只好承认自己会摔。
“那就牵着吧。”温寒嫌冷，手缩在袖子里认命似的抬起来。
“干嘛？搭肩膀抱胳膊都干了，拉个手你不好意思？”温寒看着贺源犹豫，觉得有点好笑。
贺源心说那都是你，我可没有抱过你胳膊。温寒手攥在袖子里，他只能搁着衣服抓着他手腕。
“好了，走吧。”贺源晃了晃抓着的手腕给雅雅看。
前面各色灯光十分诱惑，贺源一手牵一个，三条细长的影子悠然地走到了热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