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在这个世界里，你们都还活着？”

有了伊达代为讲述，降谷零逐渐理解了一切：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作为神秘学大师的风渡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头脑——空间发生了折叠。这个时空的同期们没有死掉，萩原和松田被黑医救下，伊达因为他身旁坐着的那位眼神游离的高中生免遭车祸，连景光也活了下来，脱离了组织，重新回到了光明下。

“大家平日里有工作，忙得连轴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都没什么事的节日准备聚餐。”在两只小朋友（主要是松田）试图与诊所主人理论的背景音下，靠谱的成年人向金发公安展示临时搭在餐厅里的大圆桌。

“当然，出了这种岔子，离原计划就变得越来越远。”伊达航偏头看了看走过去安抚小孩子们的娜塔莉，“原本说好让你们见见她，结果现在好像只有你稍微能正常地和她聊聊了……”

坐在零的肩膀上装成普通玩偶的景光对班长露出了一个无辜的微笑。

说实话，若不是已经死去的同期正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他是绝对不会相信时空重叠这样离奇的说辞的。而现在，听着伊达的讲述，降谷零又恍惚觉得自己可能在做一个美梦，尽管他以前从未梦到过这些熟悉的面孔。

质疑或者表现出激烈的情绪，说不定下一秒就会醒过来。于是他只是安静地听着讲述，在结尾时感叹“真是太好了”。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偏过头，是Hiro的手放在了上面，眼神满是纯粹的担心。

“我没事，放心吧。”

此乃谎言，显然也逃不过从小到大鲜少分离的幼驯染的眼睛。不过，即使是诸伏景光，也很难想办法安慰失去了所有同期的降谷零。

“既然没事，可以拜托你一件重要的事情吗？”

风渡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两只手搭在公安的肩膀上，少不了又是本能的一拳直袭面门，被其熟练地躲过，“你们练拳击的怎么都一个反应……这么大力道我扛下来绝对会出事的！”

一个两个力气都跟大猩猩一样，这是什么脆皮不能生存的世界——

“抱歉，我不太习惯有人在背后。”长期的卧底经历大抵已把一些东西永远地刻在了他的神经反应里。令人费解的是，对面的黑医听闻此话，流露出颇为理解的神色，“经历总是能让人深刻地改变某些事情，是吧？”

一针见血。降谷零不想让讨厌的记忆污染了难得的时光，略微点点头，带上疑问的语气：“重要的事情？”

“啊，是一件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风渡表情严肃，在几人的注视下郑重地说道，“圣诞晚餐，拜托了！”

“……哈？”

“原计划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降谷君和景光一起完成晚饭。但是，景光变小了，尾崎只捞回来了一个你，所以只能请你来承担这项责任了。”

“我可以来当监督。”拉着零的衣领站稳，巴掌大的景光挥挥手，“他好像买了不少芹菜，也许会偷偷往料理里添加，你说对不对，Zero？”

“——Hiro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啊！”只是在学习幼驯染厨艺时被几次抓到试图加入芹菜调味的降谷不服气地喊着。

这不就不再露出那副怅然的模样了吗？观察着两人互动的风渡耸了耸肩，把节日限定·厨师零推向诊所后面的厨房。

“厨房用具倒是不错……但一看买来就没怎么用过啊。”

外卖人·黑医：“的确，平时大概是煮几碗面的程度吧。”

降谷认真的表情总让风渡觉得他下一刻便要开始陈述自己做饭和在外面吃相比有多少好处，他果断闪出厨房，不去打扰料理的制作过程。

短短的走廊里，靠在墙边望着打闹方向的有栖回过头来。风渡的视线越过他，发觉松田和萩原已被娜塔莉和伊达驯服住，这着实使他松了一口气。较为复杂的医疗设备，如刚才松田尝试拆开的AED，一个就价值三十多万円，即使是不把钱放在心上的黑医也遭不住这种摧残。

“没想到你会和伊达他们一起来呀。”他的视线挪回高中生身上，“我还以为你要和‘父母’一起度过圣诞呢。”

“既然是圣诞，就留给他们自己过好了，也开心一点。我如果在的话，那场景就完全是鬼故事发生地合集，没什么意思。”

“听上去确实难以忍受。但你真没把伊达和娜塔莉女士当作新的‘父母’么？”风渡调侃道，“我看他们也很喜欢你的样子。”

“我不会这么想，他们是好人。”黑发少年轻声道，瞥了旁边的人一眼，“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试探什么。我想，我们是回到了当初在剧情开始之前一样的状态，看来我们同样没有逃脱时间线紊乱的麻烦。我是你，你应该明白我说的话吧。”

“成为‘异种’十六年后的我吗？”黑医伸出手，欲摸摸有栖的脑袋，被灵活避开。

“别摆出那种态度。比起我，你的情况不是更糟糕吗？至少成为‘风渡晴人’七十年的我。”高中生盘起手臂，“那个时候时间太紧迫，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你。”

“现在你要补上疑问？先说好，除非你打算扣下什么肉眼可见的零件，不然你如今缺乏与解答等价的筹码了哦。内脏早就抵押给我了。”

不理会风渡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外厉内荏的发言，有栖提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叛离组织？背景补充卡里没有与之相关的内容。”

和服青年对他笑了笑，抬脚绕开他朝众人聚集的柜台那边走去，“为什么呢……你自己想猜到的话也不难嘛。”

“果然，是由于那次实验吗？你后悔了？”

“错了，你也学会了开玩笑？不过是红名（敌对）NPC而已。倒是你，这么好奇是准备多给自己添点负重？”风渡摇了摇头，瞟到勤勤恳恳收拾着被小孩子们弄得一团糟的房间的尾崎，“什么都不记得……即是一种可怕的诅咒，也是一个善良的祝福啊。”

……

一番忙碌过后，香喷喷的气味从厨房方向满溢出来，降谷零推开门，朝这边喊到：“有没有人来帮忙端一端盘子？”

伊达航应了声，站起来。有栖自然跟着起身——

“你的影子是怎么回事啊，大哥哥？”

坐在圆桌正对面，相较小松田可以说是乖巧得令人感动的小萩原指了指墙壁。高中生本人和风渡的反应最快，看向墙上的影子。那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轮廓，位于扭曲身躯之上的分叉鹿角尖锐锋利，在白色的粉刷漆面上尤为刺眼。

“失礼了，我出去……”一下。喉咙里的单词条件反射性地出口，有栖刚要摆脱作为障碍物的凳子尽快逃走，小萩原却靠着体型优势窜了过来，扒住他的衣服，眼睛亮晶晶的：

“难道你是圣诞老人——”

“的鹿！”

黑医噗嗤一笑，伊达航揉了揉小萩原的头，娜塔莉似乎也被氛围带偏，紧张一瞬之后把影子当成了逗孩子开心的魔术，只有小松田逐渐失去笃定的“圣诞老人是大人骗小孩子的谎言”回荡在客厅里。过了一会儿，他也不情不愿地凑过来，装作不是很在意地扭过头：“真的有圣诞老人来送礼物吗？爸爸开始喝酒以后我就没收到过……”

“真的有哦，我就是圣诞老人。”风渡咳嗽了两声，从柜台下面拿出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本来是给成年组准备的节日礼物，现在送给幼年时期的他们，显然不会介意……吧？

“哇——圣诞老人没有胡子！”

“可以把那个红色小包送给我吗？”松田对AED念念不忘。

“圣诞老人永远年轻……那是用来救人的，不可以拆！”

无人帮忙·只能自己一个人端着盘子往外走·降谷：“有功夫聊天好歹看看我啊，你们！”

不得不说，不愧是被客人赞扬的波洛咖啡厅员工安室透的手艺，圣诞大餐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酒足饭饱，把餐盘碗筷清洗干净，降谷零解下围裙，把手办景光小心地放到桌子上，“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先回家处理剩下的工作。”

“不多待会儿？”才将两个熬不得夜的小家伙哄睡，黑医抬起头。

“嗯。”忍住不去看班长和景光，金发公安扣上鸭舌帽，“差不多足够了。”

他害怕再继续呆下去，会产生“要是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的想法。

风渡不意外他的选择，只是食指和中指并拢，对他晃了晃，“那么，零君要收下我的礼物吗？”

“礼物？”

意识到对方的称谓发生了变化，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的降谷零本能地重复。风渡手上还有一个礼物盒，但他好像没把它递过来的意思。

“回去之后，你会收到的。”神神秘秘的青年用最真诚的口吻保证。

“短暂的幸福可不是圣诞老人的奇迹哦，零君。”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和新年快乐！（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更新圣诞番外下啊！）

因为节日的问题更新也慢了些……总之请享受简陋赶制的番外，祝大家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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