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觉得这主意烂到家了，但架不住在场的所有眼睛都盯着他。

所以他还是回去试着做了做工作：“败犬师兄啊……”

“你这声喊得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应。”芬格尔的声音从上铺飘下来，“什么事啊？要找我帮忙请排队，我最近生意红火财源滚滚，人正忙着呢。”

路明非无视他自吹自擂提高声音：“师兄那边发话了，狮心会想请你帮忙运营狮心会的风评！”

他后来也是上讨论区冲了两圈浪的，对狮心会是个什么形象也有了大致了解……不得不说，苏茜的提议真的很有必要。

“啥，狮心会？”芬格尔探出脑袋，“这问题很大啊，能不干么，哥们我还不想得罪学生会，尤其是那个一看就很记仇的恺撒·加图索。”

这倒是痛点，曾经也是路明非苦苦纠结过的问题。他有点不好意思强人所难，轻咳两声：“你暗中行事呗，恺撒也不能在学校里用黑客查你帖吧？”

芬格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

“小老弟，打开你的选课系统，看看栏目。”芬格尔缩了回去，“有一个分类写作计算机读作网络攻击，这里人人都是潜在黑客OK？”

路明非被噎住了，只能勤勤恳恳地写邮件汇报说，报告会长，不是我不帮忙，属实是敌军太狡猾，人家根本不上道啊！

而芬格尔半夜十二点收到楚子航简洁明了的邮件，后背一凉。他加入新生联谊会的事情在狮心会眼里就像是透明的，楚会长表示经过沟通，零主席和奇兰副主席都不介意他们借用一下人才。

于是第二天起床时，芬格尔已经是狮心会的有力盟友了。

“所以你有什么计划？”路明非保持怀疑，抱臂旁观。

芬格尔坐在电脑面前敲键盘下令，潇洒如皇帝：“风评什么的无所谓啦，洗洗就好！”

“无论是什么领域，是任何人，只要能短时间内站在学院里人群的领头部分——”他抄起旁边的摄像机，比了个定格摄影的姿势，“我就能给他炒出风头无两的好名声！”

路明非沉重地搭住他的肩：“首先……我们需要给你一个机会。”

“太可惜了，最近没有适合我们的短期任务。”得知芬格尔的计划后，埃尔维斯遗憾地去掉了这个选项，“对了，纠正一个错误印象，虽然狮心会比学生会古老得多——不过我们不太习惯搞学生会的那套。”

他耸耸肩，把玩着指间特制的刀片：“当然，不是说我们不会，晚宴啊，社交舞会啊，大家的礼仪课和舞蹈课都是一样的，必要时我们都可以在上流社会装装绅士和淑女，出任务时也会用上，历年来狮心会里还出过不少合法的贵族人士。”

咔嚓，埃尔维斯停住手指，薄如蝉翼的刀片缓慢地旋回：“狮心会的传统终究是军事化的行动，在装模做样这点可比不过那个恺撒·加图索。”

“没事，金主发话，小的岂敢有意见？”芬格尔埋头干活，快乐地在数据库和八卦的海洋里畅游。他能这么畅游靠的还是路明非的S级权限。

现在会议室里难得热闹，这里一向在肃静中决断，芬格尔或许是第一个踏入的非狮心会成员——毕竟狮心会一致同意必须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干活，免得夹带私货。

“但是青铜计划是机密行动……炒这种冷饭真的好么？”路明非把自己摁在高背椅上，“10%的占比而已，没有宣传没关系吧？”

他担心惹恼了校长后自己还没到手过的校长奖学金就吹了。

“安啦安啦。”芬格尔轻车熟路地调出了摩尼亚赫号上摄像头的记录，“做大事最忌讳瞻前顾后，你想要好分数就得舍出去一身胆！”

五分钟后。

“你怎么回事？”芬格尔猛摇路明非的肩膀，“说好的第一线的行动成员呢，你是水下作业组吧？怎么一点照片都没有？我唯一能找到的只有开场众人的合照和最后的医疗救助，甚至还只有一角！”

“我我我……好吧我也没法解释……”S级被他摇得想吐。

好吧他有一点点本能的直觉。这是维德干的。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发现过维德的存在，无论他交出去多少次身体的掌控权，无论维德做出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在那些人的记忆里，都只不过是路明非憋屈久了后罕见的爆发罢了，一旦回归日常……他又是那个不需要警惕的衰小孩。

笔试那天，三月初春，阳光和煦地亮在雕花窗上，路明非悲壮地坐在考场里，抬头就是前方转头朝他笑着打招呼的埃尔维斯：“嗨。”

“别紧张别紧张别紧张……”他在心里默念，然而还是手心出汗。说来惭愧，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大型考试中作弊，离谱的卡塞尔学院在这种地方也要离谱，考场只有一个，也就是近百人都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接受检验。

诺玛的眼睛无死角地注视，曼施坦因把试卷分发下去，纪律强调了一千遍。

“尤其禁止交头接耳！”他瞪了一眼准备转过来说话的埃尔维斯。

可惜没用，埃尔维斯的使命就是帮忙带人，作弊是不可能不作的——

曼施坦因直觉性看了过来。

路明非心惊胆战地盯着埃尔维斯的手，在他收回去的一瞬间，曼施坦因刚好朝这里投来了严厉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诺玛竟然没反应，仿佛装聋作哑，但曼施坦因真的不是好对付的主。

好在接下来埃尔维斯的操作谨慎了许多，没搞出S级考场作弊被抓这种惊天爆料。

“89分。”楚子航审查成绩单，“看来除了出任务的苏茜，A级以上的战力狮心会成功保住了四位。”

“四个人？”路明非懵了一下，“不是，谁挂科了？”

一时失手的兰斯洛特笑得如百合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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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非啊。”校长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既然你连夜发了邮件，坚持要当面把龙类家族谱系入门的论文补给我，作为老师也不好拒绝你的这一份诚意——那么，请问你的作业呢？”

路明非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即使知道是无差别战争，他也没想到新生联谊会的人下手能这么阴，很难不怀疑是芬格尔那家伙为了俄罗斯美少女叛变。

而擂台赛还有一个小时开赛。

“校长，你明明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叫过来……”路明非在椅子上坐立不安，脚尖朝着门口，“这里跑到体育馆都要十分钟！”

“毕竟对方都那么认真地调查了。”昂热把红茶给他续上，笑得完全不像百岁老人，“专门黑了系统又编写了你的口气的邮件，我总不好随意破坏年轻人的小游戏。”

“喝完这杯再走吧？”

路明非恨不得苦大仇深一口闷，可昂热盯着聊天，他也只能虚与委蛇地陪了半个小时下午茶，然后狂奔至赛场。

“这个没办法作弊了吧！”等真的看完两场擂台，他开始扒着门不走了，“我是选了战场生存课可还没上过啊！”

“虽然我不介意。”埃尔维斯挠头，看了眼在旁边无动于衷的楚子航和诺贝托，“但我还是得说……堵在这里好像是有点丢脸。”

他们站的是体育馆的大门。

狮心会的各位是来捉S级回去的。

路明非能怎么办，无法反抗那就只能躺平，但看见对手名时还是眼前一黑。

诺贝托作为大三级的学长，和楚子航一样主修炼金机械系，虽然擅长领域是大型指挥作战，但能待在狮心会的人就没有单人作战拉跨的，就算让他一只手也悬。

“我会全力以赴。”擂台上，诺贝托沉声。

是否保存有生力量抵达决赛，这是阵营决策问题，但如果在决斗中放水，这就是尊严问题。

“维德！维德！”路明非走上台阶时就狂call，“有没有什么传世神功给我灌个顶？或者你指挥指挥也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中国仙侠小说，你看过的都存在你的脑袋里。”魔王不爽地说，“打擂台赛的事是指挥能解决的么？我说了你又反应不过来，等我说完你已经被ko了。”言下之意是你还不快换等着被揍呢。

路明非迟疑了很短暂的一瞬间。

这里有很多人。但他也不是第一次在人群里把身体切给维德。是因为这里是卡塞尔，满地都是混血种吗？人们的眼睛都盯着所谓的S级。

——他莫名恐惧，和答应小魔鬼的交易一样。

他站上了擂台，裁判宣读完要求，转身准备下台。摄像头对准，所有眼睛里审视的光，都压在他的后脖颈。

“你在磨蹭什么？”维德等了两秒，竟然没反应，“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揍下去才是最丢脸的结局！”

“……赛场采取时限计分制，单纯击倒和杀伤都是无意义的。”路明非给维德最后留的是这句话。

他回过神来，灯光雪亮，脱离了那个漆黑的地方。

“路明非？你还好吗。”诺贝托微皱起眉。直觉有什么不对，但他完全说不上来，只是……危险的感觉爬上神经末梢。

“我很好。”年轻人挺直腰板，抬起头来，眼神无悲无喜亦无惧，“开始吧。”

学院之星是展示自己的舞台，强者炫耀武力，弱者锻炼智谋，人脉和资源也是武器，但此刻在他脚下的这个舞台上，只有胜者有资格咆哮。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在这条世界线里新生联谊会还是建起来了，零是主席，奇兰副主席，配置近似于楚子航是会长而兰斯洛特担任副会长

*芬格尔进会始于（零的）金钱，忠于（零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