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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受人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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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受人之托

萧明昭坐在沈砚之床边,手里端着药,一勺一勺喂他。

喝至一半的时候,明月在门外低声道:"大人,拓跋世子到访,说是听闻您受伤,特地来探望。"

沈砚之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光,忽然轻咳一声,道:"请他进来吧。"

萧明昭当作没有听见,只管不停喂着他药。

她又舀起一勺汤药,不由分说抵在沈砚之唇边:"快喝。"

药汁顺着勺沿滑落两滴,沈砚之有些微微后仰:"昭昭,喂得太急..."

"急?"她又往前送了半寸,瓷勺磕到他齿关发出轻响,"等会阿凛进来,你又要端着首辅的架子谈什么边境布防,这药还喝不喝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后拓跋凛爽朗的声音响起:"沈砚之,你死了吗?没死我就进来了。”

边说边咧咧推门而入,刚踏进内室,就见萧明昭坐在床榻边,手里端着药碗,正一勺一勺给沈砚之喂药。

"哟,还没死啊,命真大。"拓跋凛咧嘴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让世子失望了。”沈砚之冷冷出声。

萧明昭回头瞪他,眼刀子嗖嗖飞过去:"拓跋凛,你再敢咒他一句,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拓跋凛立刻举起双手,怂得不行,一脸无辜:"哎哟,我错了!阿昭息怒!"

沈砚之靠在床头,看着两人一来一往,莫名觉得胸口发闷,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药碗边缘,眼底暗了几分。

“咳咳……”他咳嗽起来,萧明昭忙停下和拓跋凛打趣,转头帮他抚着胸口道:“可是身子又难受了?”

拓跋凛浑然不觉,还笑嘻嘻地凑过来:"喂药这种小事,我来吧!"说着就要去接萧明昭手里的碗。

沈砚之眸色一冷,淡淡开口:"不劳烦拓跋世子了。"

拓跋凛:"沈大人不必客气。"

沈砚之语气平静,却字字带刺:"并非客气,验毒针不在身边,还是谨慎些好。"

“你……”拓跋凛吃瘪,不与沈砚之再争执,大咧咧往旁边的檀木椅上一坐——这位置,比较方便看清侧身坐塌边的萧明昭,将她容颜身形尽收眼底。

她今日穿了件浅蓝色的宽松纱制交领襦裙,领口微敞,锁骨若隐若现,衬得肌肤如雪。

萧明昭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瞥了眼拓跋凛,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衣服领子处。

随即想起来,昨日清晨在别院醒来后,锁骨处那一些斑驳的吻痕……她反应过来,有些微怔,不经意地拢了拢衣领,耳尖通红。

沈砚之忽然轻咳一声,说了句:“昭昭性急,喂得太快,”说着顿了顿,虚弱地伸手想去接药碗:"还是我自己来吧……"

可能是身上伤还没好,身体乏力,他手一抖,药碗倾斜,剩余的一点药汁洒了好几滴在萧明昭衣襟上。

"呀!"萧明昭连忙将药碗放下,随后低头用手帕擦拭,衣领随着动作滑开了几分,露出锁骨处一抹暧昧的红痕。

这次拓跋凛算是看清楚了,他视线一扫,瞬间僵住。

萧明昭擦了几下,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羞恼地抬头,瞪沈砚之。

他故意的。

沈砚之看了一眼拓跋凛此刻的神情,颔首微微一笑。

随即指尖轻叩床沿,笑意收起,目光淡淡扫过拓跋凛:"世子今日前来,有何贵干?"语气里淬着冰碴。

拓跋凛有些气恼和不屑的语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只青瓷药瓶放在案几上,一脸的不耐烦。

若不是拓跋怡嘱咐他来,他才不来。

想想,又补了句:“虽说先前我们有点过节,但是本世子,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是皇室上好的金创药,给你了。”

沈砚之沉默不语,盯着他。

拓跋凛感觉到他阴冷不定的目光,然后又叹一口气,“哎呀!没毒!”

沈砚之似乎想起了什么,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抬眸看向拓跋凛:"听闻,拓跋公主五日后生辰?”

拓跋凛翻了翻白眼,来之前,阿怡特地嘱咐他,把金创药给沈砚之,而且别提她生辰的事情,让萧明昭陪着他好好休息养伤。

可这沈砚之,好像哪里有什么消息,都瞒不住他似的。

拓跋凛想起拓跋怡的嘱咐,又想想,自己兄妹二人可能在生辰宴上遇到未知的麻烦,既不想欠沈砚之人情,也不想萧明昭去冒险,就看似体贴地补充,"怡妹说了,沈大人身子不适,好好养伤便可,生辰小宴,不去也无妨,日后自有机会再聚。"

看来,拓跋怡似乎没邀请他们二人的意思。

“我需要一封请柬。”沈砚之开口道。

拓跋凛不可置信地说:“你说什么?”他看看他的样子,然后说:“不是,就你现在这副样子?”

他不相信沈砚之会料不到宴会上不平静,他沈砚之并不是喜欢冒险之人,此事关乎的毕竟是北境。他此番前来唯一的任务就是杀灰鹞,擒刘肃,给东陵那边一个交代。至于其他的,已经与他无关。

拓跋凛不解道:“为何要非去折腾?”

沈砚之闭了闭眼,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昨日傍晚,他收到萧明煜的密信,说自柳智山死后,他就已下诏公告,将他所负谋逆罪名尽数洗清,恢复了他的官职。同时提及拓跋怡五日后生辰宴,恐有变故,让他派玄甲卫相助。

萧明煜自然不知道他会在后面夜里的行动中受伤,而他也没打算告诉萧明煜他受伤之事,反正他也大概料到,什么问题,已经派人开始布置。

也是收到萧明煜密信的时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为何昨日中午萧明昭要将女子用的香膏盒子倒进了他洗衣盆里了。

皇室宴请,达官贵人必然参加,他穿着满是女子香味的衣服参加宴会,不管是参宴的女子,还是帮家中女子留意亲事的男子,都只怕是人人避之不及。

萧明昭怕是之前住在宫内,早就清楚了拓跋怡的生辰,准备参会。

想到这,不禁唇角一勾。

“昭昭就不必去了。”他说了一句。

萧明昭一听,着急一问:"为何?"

他望着她说道:"你留在别院更安全。"

"所以那里会有危险是不是?"她抬眸凝视他,"那我更要去了,你伤未愈,我怎能让你独自涉险?况且怡妹与我交好,她的生辰我又岂能缺席?"

“你在别院,听话。”他劝说道。

“可……可我不想,又同今晨这般,”她声音有点哽咽,“毫不知情,提心吊胆地等你回来,我不想再看你染血而归。”

沈砚之见她眼眶微红掩不住担忧,有些心软:"宴上人多眼杂,你若出事——"

"我能自保!"她握住他的手:“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自己!”

沈砚之揉揉额头,萧明煜说的没错,萧明昭真的是被他惯坏的。

恐怕行动还要多筹备一番,确保她的安全。

“好。”他半晌才开口:“但是我有条件,你不能离开蜀锦半步。”

萧明昭急忙点头应道:“绝不离开!”

拓跋凛一听沈砚之执意赴宴,顿时烦闷起身:"既如此,我还有军务,先告辞了。"

沈砚之淡淡颔首,“慢走不送。”

拓跋凛大步走到门口,手刚搭上门扉,忽又转身:"对了,怡妹还有一句话让我带到——如沈大人执意要参加宴席,有何需要,尽管开口。"

沈砚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扳指,忽然正色道:"那就劳烦世子,派人送些女子的义甲来。"

"义甲?"拓跋凛一愣。

参加个宴会,要义甲做什么?阿昭作为邻国公主参会,又不需要她登台表演曲奏。

随后目光扫过屋内——除了床榻桌椅便只有书案,既无琴筝,亦无弓箭,疑惑问道:"难道这地方还能弹琴练箭?"

"昨日昭昭为我挽发,"沈砚之不紧不慢,缓缓道着,"不慎勾断了指甲。"他看向正在斟茶的萧明昭。

萧明昭的手抖了一抖,茶水撒了些许到桌上,这种事情他怎么面不改色地说出去了?

拓跋凛脸色骤然一沉,指节捏得"咔"地一声响。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房门,掌心重重拍在门板上——

"砰!"

整扇雕花木门被摔得震响,连窗边茶盏里的水都晃出几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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