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阿灵带出阁的那一刻，牧文河牵住她的手，她突然停下来：“阿春姐姐，你穿红色很好看。”

这丫头...阿春看看自己一身红衣，她平日里喜穿素色，若不是这丫头结婚，她也不会穿这么艳丽。

“你这丫头净偏心你阿春姐了。”王妈妈有些醋意。

“大家都很漂亮，王妈妈您更是艳压群芳。”阿灵虽然盖着盖头，但那盖头下的眼睛却笑成了月牙。

“就你小嘴甜，艳压我可不敢当，我们新娘子才是今天最漂亮的，快上花轿吧！新郎官牵着你手好长时间了。”王妈妈面带笑容地看了一眼二人紧握的双手，“一会儿我们去喝喜酒啊。”

目送着一行人走远了，风月阁的各位才回去，王妈妈让大家收拾收拾，一会儿去喝喜酒。

牧家今日来客众多，一些人是来一睹阿灵芳容的，还有一些人知道阿春会来，特来这里看一眼。

熙熙攘攘的人群占满了整个院子，看起来竟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千金还要有场面。

人群中突然传来骚动，男性同胞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欢呼声响彻整片天空。

“阿春小姐穿了红衣！”

“咦？阿春小姐今日没带琴过来。”

“想什么呢，人来了就好。”

拜堂时，阿春嘴角一直噙着一抹笑容，阿灵终于有家了。

真好。

新娘子入了洞房，酒席便开始了，一直到深夜，阿春才回到风月阁。

阁里的姑娘们都喝下不少酒，唯有她和阿暖，只是小饮了几杯，意识还很清醒。

拨开房屋中的帘帐，她停在窗前，一双复杂的双眸一直注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家家户户都淹没在黑暗中，曾经阿灵没来的多少个日夜，她便是孤寂地看着黑暗睡去。她来的这两年，日子变得有趣多了，她晚上睡觉还可以同阿灵说说话。

如今阿灵走了，这偌大的天地之间，不过她孑然一身。

现在是几月来着？对了，六月，她紧紧衣裳，觉得今晚有些寒冷。

阿灵和牧文河在成亲的第二日便搬进了竹林边的那间木屋，三日后回门，阿灵的娘家算是在风月阁，一大早，牧文河便陪着她出了门。

“阿灵回来啦。”最先看到她的是门外的阿暖，她兴冲冲跑过来把阿灵带进阁内，高台上演出的是阿春。

似有所感，台上的阿春抬眸，看到阿灵后冲她笑了笑。

人群中有人认出阿灵：“是前几日刚成婚的阿灵姑娘，既然都在，那你们两个就一起来一曲呗！”

“好啊！”阿灵跑上高台，身后的牧文河本想拦住她，见她兴致这么高，便作罢了。

今日回门，阿灵是玩了个尽兴，和牧文河回家时一蹦一跳的，只是一沾床就立刻睡了过去。牧文河给她盖好被褥，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最近几日，阿灵时常想着为阿春赎身的事情，她在风月阁里待的时间很久了，是时候出来看看外面的风光了。

这是与牧文河成亲的第二年，成婚之后，她时常去风月阁里看看姐妹们。

看阿灵这么辛苦的省吃俭用，牧文河很心疼她，二人是好姐妹，他外出干活的时候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到了成婚的第三年钱终于攒够了，阿灵今年二十四岁，怀了身孕，在把钱交到王妈妈手上时，王妈妈叹口气：“阿灵丫头，你阿春姐是几岁时到我这里的，你可清楚？”

“不知。”

“阿春刚出生就被抛弃了，我拿她当亲女儿对待。本想着等她长大了，就找个好人家将她嫁出去，她却甘愿在我这风月阁做事。因为是头牌，不知有多少人来提亲，全被我挡回去了。有私心在里面的。现在她二十四岁了，也该出去看看啦。”阿灵理解地点点头。

“阿春姐姐现在在哪里？”阿灵此时已怀胎四月，肚子起来不少，王妈妈小心翼翼扶着她。

“我刚刚派人去叫了，你呀你，怀了身孕还到处乱跑。”她又数落起阿灵。

摸着阿灵因为常年劳作粗糙的双手，王妈妈拿着袖子抹抹眼泪，“苦了阿灵丫头了，以后好好养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