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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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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知秋每日大部分时间都在南都书院授课,萧沐作为她的丫鬟自然如影随行。

上课时,南宫知秋有意让萧沐在课上旁听,并非是让其立即领悟所有知识,而是让她能初步接触并感受浓厚的读书氛围。

授课之余,南宫知秋便悉心指导萧沐从基础学起。她取出一本《三字经》,轻声对萧沐说:“沐沐,你且看看这本书。”

谁曾想这本连八岁孩童都能倒背如流的《三字经》对于萧沐来说却很是陌生。萧沐尴尬地低下头,呢喃道:“姐姐...我一个字也不识。”

南宫知秋闻言,并未露出不悦之色。这也不奇怪,沐沐的起点确实有些不同,需要自己投入更多时间和耐心。

“无事,从头学起便是,只要用心定能学会。” 南宫知秋轻握住萧沐的手。

随后,她翻开《三字经》的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字句,一字一句地读给萧沐听,解释每一个字的含义。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

萧沐聚精会神地听着,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努力记住每字每句。

南宫知秋循循善诱,从最基础的笔划开始教萧沐,她轻轻提起毛笔,蘸取些许墨汁,笔尖在宣纸上轻盈地舞动。

“沐沐,你仔细瞧瞧。”南宫知秋的声音柔和,手中笔尖在空中稍作停留,仿佛在积蓄力量,然后,她手腕轻转,笔尖迅速而稳定地落在纸上,从左至右,轻轻地划出一道平滑的线条,书写的过程中手腕的灵活,力道的均匀,使得一横线条既不过于生硬,也不过于柔弱。

接着,南宫知秋又展示了一竖的写法,笔尖对准纸张,然后由上至下,稳定而有力的笔触划出一道垂直的线条。

“书写时得特别注意力道的掌握,既要确保线条的挺直,又要避免用力过猛导致线条过于粗糙,你试试。”

“哦,好。”

萧沐有些紧张,初次握笔,显得有些笨拙,手中的毛笔似乎并不听她的使唤,时而偏左,时而偏右,简单的一横一竖也显得颇为歪斜。

“写字需要时间和耐心,不能急于求成。”南宫知秋轻握萧沐的手,温柔地引导着,一笔一划的写着,没过多久,宣纸上出现了‘萧沐’两个字。

萧沐的眼前一亮,心中满是欢喜。原来自己的名字长这样,姐姐在教自己写名字呢,我什么时候也能写出姐姐的名字。

......

书院有着严格的月考制度和班级排名制度。连续三次月考不及格的学生将面临退学的风险,而连续三次所带班级排名倒数的夫子则会被扣减俸禄,若情况持续,将会被辞退。

月考成绩公布之日,整个书院都为之沸腾。

杏林学堂的众多班级中,南宫知秋所带的班级表现尤为出色,学生成绩斐然,大部分名列前茅。她的名字被列入了书院红榜之上成为了众多学子和夫子们学习的榜样。

这天,学子们围在红榜前窃窃私语,萧沐好奇的挤进人群抬头望向榜首时,发觉排在第一的四个字的名字尤为好看。

“这位大哥,这排在第一的是谁呀?”萧沐向身旁的一位男子询问。

男子瞥了萧沐一眼,露出几分鄙夷之色,说道:“你没看到吗?写的是南宫夫子,南宫知秋。”

“哎,真是让人羡慕啊,前十名中有六个都被他们班占了。”旁边另一人发出感慨。

旁人说了什么此时萧沐并没在意,她的目光集中在‘南宫知秋’四个字上。

明日休学一日,萧沐晚上便回了家,一到家中她便迫不及待地取出纸笔,开始练习写字,直到练习至深夜。

张绾绾迷迷糊糊地翻身时感觉到身旁无人,待她醒来,发现萧沐仍在桌前奋笔疾书。

她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萧沐身旁,只见纸上写满了‘南宫知秋’四个字。

张绾绾柳眉紧蹙,轻声说道:“沐沐,夜深了,快些歇息吧。

萧沐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张绾绾,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绾绾,吵醒你了吗?”

张绾绾看着萧沐,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故作轻松的说道:“没有,我刚好起来喝水。”

萧沐兴奋地把写满‘南宫知秋’的纸张铺在桌面上,激动地说道:“绾绾,你快帮我看看,这些字对不对?好不好看?我今日看到月考榜上姐姐可是红榜第一...”萧沐自顾自的说着,脸上的喜悦之情尽显。

张绾绾:“......”

看着萧沐眼中的光,张绾绾心中一阵酸楚,她艰难地点了点头,说道:“都对,都好看。”说罢,她忍不住的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了萧沐,把脸埋在萧沐的背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绾绾?”萧沐感到对方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张绾绾努力平复情绪不想让萧沐看出自己的异样,她松开萧沐,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你...这么认真,我很高兴。”

萧沐:“...这样啊。”

后半夜,张绾绾难以入眠,月光如水,散落在她清秀的脸上,映衬出一丝伤感之色。她情不自禁的快速移到萧沐的被窝里,紧紧抱住她的腰。

“绾绾?”萧沐被这一举动弄醒,有些疑惑。

张绾绾只是默默地将头埋在萧沐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感受着那份难得的宁静与温暖,渐渐入睡。

……

中秋之夜,南都城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主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城中小贩们沿街叫卖着各种小吃和玩物,糖葫芦、糖人、泥人琳琅满目;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挂起了五彩斑斓形态各异的灯笼,烛光透过精致的灯笼纸,洒下斑驳的光影,为整座都城增添了几分浪漫。

放灯祈愿是南宋习俗,今日家家户户都准备了天灯,人们会在灯上写下祝福语,然后放飞手中的天灯,天灯则带着他们的祝福飘向远方,消失在浩渺的夜空之中。

萧沐一家也早已踏入城中游玩,阿秀和张绾绾早已在天灯上写满了祈福平安的吉祥话语。而萧沐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手中的天灯依旧干干净净,未留一字,她的目光时不时望向远方。

阿秀注意到萧沐神色异常,轻声问道:“沐沐,你在看什么?”

萧沐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娘,我在等一个人。

张绾绾闻言,问道:“等谁?难道是...”话语未及完全出口,她的视线便捕捉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与此同时,萧沐也注意到了那个身影,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化作轻盈的步伐朝着对方跑去。

“姐姐!”萧沐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泉水叮咚,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喘着气,面色涨红,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言语中满是激动。

张绾绾看着这一幕,有些吃味,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拿走了,让她既失落又无奈。

南宫知秋身着淡雅的青绿色长裙,手中提着一盏精致的天灯,灯面上绘着吉祥的图案。她朝萧沐走来,步态轻盈而优雅。

一朵烟花忽然绽开,仿佛是星辰的碎片在夜幕上洒落,绚烂的光芒瞬间撕破了夜的寂静,将整个苍穹渲染得如梦似幻,也照亮了南宫知秋窈窕身姿,她仿佛一位从画中走出的仙子,美得让人屏息。

南宫知秋抬头看了眼烟花,随即看向萧沐,眼中满是宠溺,两人相视而笑,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

两人早已约定一同过中秋。南宫知秋礼貌地向阿秀和张绾绾打过招呼后,便被萧沐拉到一处空旷且人少的河岸边。

河面上,一艘艘装饰华丽的游船缓缓驶过,船上的人们或饮酒作乐,或吟诗唱曲,歌声与笑声交织在一起,河岸边,微风轻拂,水波粼粼。

南宫知秋的长发随风轻舞,裙摆也随风摇曳,与这夜色融为一体,美丽而动人。

萧沐不禁看呆,回过神来,她轻轻一笑,神秘地晃了晃手中的天灯,说道:“姐姐,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说着,她缓缓将那盏洁白如雪的天灯举了起来。

南宫知秋看着萧沐手中的天灯,有些疑惑。

只见萧沐从袖中取出笔墨,蹲下身来,指节分明且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笔杆,她凝神聚气,提笔便在天灯上挥洒起来,一笔一划,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字迹清晰而优美,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不一会儿,四个苍劲有力的字便跃然灯上——“南宫知秋”。每一个字都写得极为好看。

萧沐放下笔,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念心中所愿:“愿姐姐岁月静好,平平安安,永无烦忧。”

萧沐缓缓睁开眼睛,拿起天灯的一端,轻轻地递给南宫知秋,拿出火折子,示意着她一同放飞这盏天灯。

南宫知秋凝视着天灯上那四个字,心中涌起难以言表的感动。看这笔锋,一般人没个大半年可练不成,可一月前萧沐还大字不识,如今居然能将自己名字写得如此之好...这不单是字,更是萧沐对自己的情意。

南宫知秋心中最柔软处,被萧沐这么不经意间触碰了一下,犹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溅起层层波澜。

随着天灯的缓缓升高,南宫知秋心中喜悦也随之升腾,仿佛与那天灯一同翱翔于夜空之中,让她感到温暖与幸福。

南宫知秋眼前逐渐变得有些模糊,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望向天灯远去的方向,轻拭眼角泪水,左手情不自禁的牵起萧沐的手,两人并排而立,手心相贴,十指相扣,感受着彼此手中的温暖。

“萧沐,我很开心,有你真好。”

“我也是,有你真好。”

后来,在北炎的十个中秋之夜,萧沐独自饮酒,宿醉时,总能想起这晚的天灯,想起这时的河岸,想起南宫知秋手心的温度...南宫知秋成了自己的执念,心中所愿,其实很简单,但又不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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