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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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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斯达的预期里,他时常希望自己能以一种符合实际年龄的可靠成熟男性形象出现在hei.,.帮枪手与颓丧艺术家的故事当中,从而使情节变得更具艺术感与欣赏价值。

所以当他喊完那句‘你需要我’并打破初夏夜晚的平静之后当下便后悔了:

——好丢脸,真的好丢面子!

——这一点也不帅气呜。

他好沮丧,并意识到了并非是‘她需要他’,实际全然相反……

他渴望被需要,渴望着‘被她需要’。

再看看她,所有的惊慌失措被打断,终于也恢复了镇定。

她还扒着窗框,半跪在灶台上一副正欲进入屋内的姿态,茫然地盯着他,许久后呆呆地开口——巧妙回避了米斯达的话没头没脑地问:

“我们……是不是该报警比较好?”

刚要暧昧起来的氛围再次被艺术家不识好歹地打断,可还没等米斯达准备发火,又是‘砰咚’一声巨响,一个高大的黑影再次从4楼降落到3楼的露台,眨眼出现在了她身后。

她吓得尖叫起来,再次抛却冷静狼狈惊恐地往屋里钻,慌乱间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可怜而又笨拙地要从灶台上摔落,米斯达连忙一步上前矫健迅速地伸手稳稳接住了她,并顺着惯性将她甩到了自己身后护住——典型的英雄救美。

只这几秒功夫,掉落到露台上的人影站稳了身姿,那是个身材壮硕的黑衣男人,面容凶悍额角带疤,目光狠厉地看向屋里的两人。

黑衣杀手亮出了手中的尖刀。

米斯达于是也跟着举起了枪。

黑衣杀手:“……”

黑衣杀手识相地扔掉了刀,认怂地举起了双手。

米斯达:“……”

米斯达想不会吧这就结束了?对方看上去不像是黑手党的人,顶多是那种花钱就能请到的不入流匪帮或者混混。连枪都没有?不过也是啊,对付一个瘦瘦小小的艺术家,谁也不曾想到她还有个hei.,.帮枪手的邻居——

她惊恐的尖叫声这一晚第无数次划破夜空,同时松开了紧抓着他毛衣下摆的手。

他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屋里又出现了另一个黑衣扎马尾的瘦高男人,同样举着一把尖刀,一手扯住她金羊毛般的长发,另一手狠狠将刀往她脸上捅去。

——两个人!

——杀手有两个人!

一个从4楼跳下来追击,另一个绕道下楼从屋子里接应,是他大意了!

他连忙掉头伸手去把她拽回来,刀锋堪堪划过她的脸颊,最终只是削去了一缕漂亮的金发。

她重重摔倒在地,安然无恙,回身抬头才惊觉有鲜血正汩汩不断地流淌下来,浸湿了她大片雪白的裙袖。

本该隔断她喉咙的刀子最终刺入了挡在她面前的枪手胳膊上。

“你流血了!”

她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好多血……都弄脏我的裙子了。”

米斯达又疼又气,再无犹豫地开枪击中了其中一名杀手。

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朝她大吼:

——“你闭嘴吧!我都受伤啦!你也不看看是因为谁!?”

☆☆☆☆

米斯达最终还是放任两个杀手活着离开了,至少现在无论是谁想取走她的性命,都该知道她有PASSIONE的人在照拂。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以及一地打斗的狼藉与满地板的鲜血——大部分还是那两个杀手的血,虽然米斯达伤的也不轻,他忍着还在承受范围内的疼痛抬眼去看她,她就站在血迹范围最外延,低垂着脑袋有那么点委屈地搓着自己裙摆上的痕迹。

他期望她能有点反应,她也的确做出了反应,无比愁苦地叹气:

“血都渗透到地板里了,会很难清理,房东太太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你住下去的。”

“就这?就这?!?!?!”

他气得不顾伤口疼痛就要跳起来,她难道不该……不该扑过来带着泪花感动地抱紧他亲吻他吗?至少态度应当是感激的,而不是如此事不关己的冷静。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我还伤得那么重呜……呜呜好痛呜呜……”

她翻了个白眼,现在杀手离开了,她又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姿态,只是语气稍微弱了点:

“你冲我发什么火?既然你受伤了,那就赶紧去医院找医生包扎,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你什么也不做吗?我伤得那么重(?),你要让我自己去医院吗?!”

“你开枪了,我得留下来和警察解释。”

好嘛,所以她现在又打算做个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了?

米斯达才不管她的想法呢,他救了她,为她受了伤流了血,他就重新拥有了最高话语权。

他当即决定把现场的烂摊子留下来之后交给组织和警方去勾兑,并拽着她上了车,打算不去医院,直接去PASSIONE。

“你会开车吗?”

他坐在副驾驶上,小心翼翼地避免血迹沾染到坐垫上地系好安全带,才想起什么地看向坐在驾驶座上有些手足无措的小艺术家。

“会一点,以前‘男爵’教过我,但我没有驾照……”

他又没由来地觉得光火,她好端端地干嘛又要提起‘男爵’?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虚构的画面:在卡普里岛阳光灿烂的海边,明媚的金发少女和银发年迈的绅士一同坐在豪车里,‘男爵’会宠溺地将苍老朽木般的手覆上她肌肤细腻的臂膀,和她温情地倚靠在一起,在米白色纯净无人的沙滩上驰骋……

就像浪漫电影里一样的场景,那是属于他们的时光,和他全然无关。

……她为什么还要回忆这些?

‘男爵’不是已经死了吗?她真的恨‘男爵’吗?那为何总是无意间提起并仿佛在怀念那些过去?

他烦躁不堪,语气不自觉地变得很坏:

“我只问你会不会开车,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只管开就是了!”

她吓了一跳,回头无措地看看他,抿嘴不再说话地发动了轿车,根据他简短的指示驶向了PASSIONE。

☆☆☆☆

她的驾驶技术不太熟练,稍微多花了那么十分钟才抵达了PASSIONE。

时间不算早了,组织里只剩下一些夜班当班的人员,在看到浑身是血的枪手拽着个金发艺术家出现时人群仍旧出现了小范围的骚动。

她本想留在车上,但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不情不愿地被米斯达一同拖进了PASSIONE的医疗室,陌生的环境让她不安,她比起以往更无精打采地打量着四周忙碌来往的人群,始终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他坐在病床上,等待医疗人员处理伤口的间歇里能清楚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明显焦躁与不适的磁场,并后知后觉地有些愧疚起来。

就在不久前,她的生命安危才受到威胁,他们共同经历了一场磨难,本该更加亲密地依靠并安抚照顾彼此,他或许不该朝她发脾气,应该更耐心更温柔地对待她……

可他搞砸了,又搞砸了,在与她相处的时候他总是无法保持理想中的成熟与冷静。

“我……我很抱歉,刚才在车上我不该吼你,”

米斯达想要弥补,于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她的手哄她,

“你不喜欢这里,是不是?我保证,等处理完伤口我们就回去。”

她仍旧低垂着脑袋不看他,一副彻底蔫吧了的样子,也没挣脱他的手,忽然坐到了他身边,才有气无力地解释:

“我没有不高兴,我可以理解的,米斯达,你受了伤——因为我,受了本不会受的伤,所以你心情不好,并朝我发泄怒意,这都是符合‘规律’的表现。”

听到她‘善解人意’的安慰,他并没有好受多少,反而更难过了。

他不想要她的理解,如此生疏刻板的理解,她为什么总要将所有的一切用什么该死的‘规律’合理化?

就不能有吗?

在他们之间,就真的无法容忍一丁点无法量化、不受约束、不被定义的浪漫存在吗?

“我没有……没有因为受伤不高兴呀。”

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让人透不过气来,米斯达抵御着那股不适感,艰难地开口为自己辩解。

“……”

“真的,我很愿意帮你,也很高兴能帮到你。我刚才生气、生气是因为……”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一不留神就脱口而出:

“你提到了‘男爵’嘛。”

“‘男爵’?为什么?”

她困惑,并来了兴致,抬头找寻到他的目光,好奇地探究起来。

撞上了。

他们的视线撞到了一起,他在她暖咖色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局促的模样,也瞬间明白了那重难以言喻的怒火来源:

——是嫉妒!

这就让他更加羞愧且无法说出口了。

“米斯达?”

她没察觉到什么,还在追问,

“我不是很明白,我提到‘男爵’对你造成困扰了吗?原因是什么呢?你为什么不说下去?”

她是真的困惑且想要弄清楚这一点,不自觉地更加抬头朝他靠近了。

他竟然忘记了后退躲避,任由那双迷人的眼睛靠近……

不止是眼睛,还有她的嘴唇,他亲吻过的那瓣柔软甜蜜的嘴唇,提醒着那个糟糕又甜蜜的夜晚发生的一切,所有被枪手羞赧掩藏抛诸于脑后的热情画面顷刻间汹涌回流到脑海里,夺取他意志力对身体的掌控权。

又来了,无法克制的冲动。

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她是理智的,习惯于将每个行为合法‘规律’化,可他不同,他在迫切跳出‘规律’的束缚,意图像个真正的艺术家般打乱秩序的全部,然后重组那份真挚热烈的感情。

或许他并不需要回答任何问题,一个亲吻就足够了,一个亲吻代表了所有,一个亲吻她就会明白他真正的想法——

就在那个亲吻即将被付诸行动之际,又有个意料之外的声音打断了好不容易重新暧昧浪漫起来的氛围。

那是乔鲁诺的声音:

——“米斯达?你在这里做什么?”

☆☆☆☆

教父意味深长地请艺术家在医疗室外等候。

教父意味深长地治疗了枪手身上的所有伤口(米斯达:呜呜嗷嗷好痛好痛真的好痛乔鲁诺都那么多年了你的技术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稍微温柔一点会死吗!)。

然后等两人走出了治疗室,发现不远处休息区座位上正在皱眉投入翻看杂志的某位金发艺术家时,教父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米斯达,仿佛在等待他交代什么。

米斯达真的要疯了,眼看着瞒不下去了也只好自暴自弃地躺平任嘲:

“乔鲁诺,你想问什么就只管问吧,我都会如实回答的。”

乔鲁诺摇摇头,反倒是正经起来,认真诚恳地看着眼前沮丧的枪手说道:

“我不问,米斯达,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拥有一段稳定的感情(毕竟都这个岁数了),如果你觉得她就是那个合适的人,我会真心地祝福你并为你高兴的。”

这番像是所有好兄弟会在婚礼上给出的诚挚发言顿时让枪手感动到要哭。

但是感动之余,他又不禁陷入了无尽的忧愁之中:

有一瞬间他无比肯定她就是,就是乔鲁诺口中那个【合适的人】。

然而他们真的合适吗?

他们实际相差得太多、太多了。

她悲观消极,他却乐观习惯于把一切往好的方向想。

他总在追赶她,追赶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及思考的深度,追赶上去以试图理解她安慰她。

而她实际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她脆弱但也坚强独立,她近乎是以一种宠溺的态度纵容他的存在与陪伴,但她同样也需要独处的空间。

一切都是矛盾的,就像他们迄今为止的发展,说出来的每个细节听上去都是古怪又浪漫的,却也处处透漏着勉强。

米斯达坚信自己是个性格简单直白的人,在过去那些浪漫关系的相处里,他总能一眼清晰地看到与对方未来的发展——合适,或者不合适,就像那些俗套的爱情故事,他甚至能预料到每一次分手的原因。

而她的一切都是不定数,无从预估。

他们会在一起很久吗?久到执子之手白头偕老,好像不会,因为她太飘渺不定。

但他们也很难真正彻底地切断彼此的联系,她的理智可以原谅一切,从而避免所有争吵,且命运始终在将他们不自觉地纠缠到一起。

总之,米斯达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思考,长到乔鲁诺都觉得有点反常,只好再度打破沉默再次确认般询问:

“所以,米斯达,你很迷恋她吗?”

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避这个问题,这一次米斯达放弃挣扎脱口而出地喊道:

——“迷!迷啊T口T)你还看不出来吗?我简直迷恋她迷得快要死掉啦!”

☆☆☆☆

乔鲁诺问:你迷恋她吗?

米斯达答:迷啊真的好迷!迷得死去活来的!

乔鲁诺说:那就好办了。

米斯达惊:?你、你打算做什么?

教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带着枪手一起走向了被暂时安置在一旁的某位艺术家——她正被PASSIONE三三两两的八卦成员围在中心追问和米斯达的关系。

她看上去很烦躁,并没有心思回答,只顾驱赶众人:

“和你们有关系吗?管好你们自己!请不要再来打扰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人群散去,教父和枪手也刚好走过来,她抬头看到两人,于是放下杂志站起来迎接,注意到米斯达全然愈合的伤口后似乎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很快敏锐地看向了乔鲁诺,似乎察觉到对方有话要说。

乔鲁诺也确实有话要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女士?米斯达解决了这一次的杀手,但他们的目的没有达成,下一次又该怎么办呢?”

她盯着乔鲁诺皱起了眉头,还算平静地顺着他的话问:

“你有什么建议吗?”

“无法确定下一次的刺杀的发生,警方很难采取措施保护你。但我们愿意向你提供帮助,PASSIONE可以对外发布消息将你纳入保护名单之中,同时追查幕后主手,并在彻底解除隐患之前24小时保护你的个人安危。”

“24小时?你确定PASSIONE的人手足够吗?”

“当然,白天我们的人会在圣方济教堂一带进行守卫,没有任何可疑的人会有机会靠近你,至于晚上,”

乔鲁诺停了一下,视线有意看向了呆愣在一旁的枪手,

“你的邻居,我最信任的副手,米斯达先生,这段时间我会确保他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加班,能在下班后准时回到公寓。他是那不勒斯最可靠的枪手,他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米斯达听懂了,当下止不住崇拜又感激地看向教父兼自己最好的兄弟:

——乔鲁诺这是在助攻他啊!!!!

聪明的艺术家也听懂了,并尖锐地问到了重点:

“你为什么愿意提供这样的帮助,教父先生?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

回报当然是【你最好像他迷恋你一样迷恋他然后两个人滚去谈一场腻歪死所有人的恋爱】——这话同样聪明的教父不便说出口,巧妙地换了种方式回答:

回报可以通过金钱支付,也可以等待艺术家的名誉恢复稳定后,利用人脉帮助PASSIONE。

换言之,PASSIONE给予她的帮助是寻求双赢的一场合作。

她虽然厌恶人们带着目的靠近她,但实际这种摊开说白的世俗互利互惠也能令她安心。

于是当晚,米斯达就美滋滋地跟着她回到了公寓,抱着被子枕头正大光明地搬进了4楼卧室里,一边故作不情愿的愁苦一边不忘倚老卖老:

“还是得换张大一点的床才好嘛,我年纪大了,老睡地板对腰不好。”

她没好气地走过去,一把抱起枪手带着斑马条纹的被子一股脑就往床上扔:

“没关系,床让给你睡,我白天补觉就好了。”

米斯达一听可不干了:

“你不一起睡怎么行——我是说,我得保护你呀,我们得呆在一起!”

糟糕、这话说得有点太过直白,她开始露出怀疑的神色仔仔细细打量他:

“我晚上睡不着,我现在也不困。”

她边说边开始警觉地朝后退,让那无形的河流涌动着出现将他们划分开来——米斯达当然不允许他们再次被莫名其妙地分离,连忙一把抓出了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拉……

砰咚一声响,两人一起摔倒在柔软蓬松的床铺上。

他紧跟着拽过被子把他们一同裹入黑暗之中,急切地在她耳边脱口道:

“我……我有办法让你困!”

“!?!?!?!?”

☆☆☆☆

他并无意逼迫她做不愿意的事,只是感情有时来势太过汹涌无法抵挡。所以他原本只是打算在被窝里装模作样狠狠亲她一两下就顺势让她踹下床去。

……然而她没有。

她先是不知所措地愣了一会儿,接着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就小心翼翼地摸到了他的面颊,捧着他的脸笨拙地开始回应他。

真奇怪呀,看似冷冰冰的家伙,在进入状态后却比他更加热情。

……总之,没有辜负教父的给力助攻,他们又睡上了。

啪嗒——这一次结束战斗后,掀开被窝打开台灯的人换做了米斯达。

他回头顺着暖色的灯光去打量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整个人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地冒着热气——和他一样——并且面颊潮红,也就终于退却了那副死气沉沉的沧桑,变得符合她年纪般的生机盎然起来。

察觉到他的目光,她也抬头看过来了,好像也没搞明白怎么又睡上了似的,一脸茫然地盯着他发呆。

米斯达:=▽=)~~~

她:?……??????

——看起来又傻又可爱呜!

米斯达还是止不住地高兴:

睡一次顶多算得上是意外,但能睡上第二次基本就算彻底坐实了这段暧昧的关系。

年迈富商和落魄千金的俗套悲伤故事早该结束了,现在该换hei.,.帮枪手和小艺术家的甜蜜恋爱啦!

他喜滋滋地凑过去还想要贴贴,就被她烦躁地一把从身上薅下来,她的状态看上去很怪,像是挺享受刚才的欢愉,但同时也开始烦躁沮丧地抱怨想要洗澡。

那就洗呗,又不是多大的事。

他欢快地拖着她一起痛快迅速地冲了凉,又花了20来分钟时间才勉强吹干了她那头蓬松可爱的羊毛小卷金发,再回到床上时终于被她连带着被子一起撵回了地板上。

“不一起睡吗QAQ”

米斯达委屈地看着她。

“床很小,只够一个人睡。”

“可是我年纪大了、总睡地板对腰不好QAQ”

“……”

她妥协了,让他回到床上,却自己抱着被子枕头在地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然后宣布:

公平起见,以后两人轮流睡床和地板。

她真的很公平,公平到让米斯达又气又无奈。

台灯熄灭了,屋子里恢复了令人舒适的黑暗,可米斯达不想就这么睡去,他试图抓住事后离她最亲密的距离尽可能地想要再靠近她一点,便侧过身去躺在床沿,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地板上那人的一缕金发。

黑暗中的金线仿佛一道倾斜的桥梁,他那一个个金黄的小替身们也趁机冒出来,叽喳着一个接一个地顺着那缕金色桥梁滑落到女孩消瘦的背脊上去,钻入她的发丛中去,在那金色的羊毛里打滚嬉闹。

她仍旧背对着他没转过来,只是不满地拱了拱身上裹着的被子。

米斯达不甘心,再轻轻扯一扯那缕金发,才轻声问:

“你为什么……愿意和我睡呢?”

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他想到才刚才在被子笼罩的密闭空间里,温热又有些发闷的呼吸间,他触碰到她微凉的肌肤时那一抹不易察觉的颤抖时触动的不安。

那时她在想什么?她会想到十八岁的某个夜晚,‘男爵’也是这样触碰她的吗?她可曾有一秒想过拒绝?最终为什么又没有……因为PASSIONE允诺的庇护吗?

米斯达察觉到了这一份恐惧的来源:

他不想变成‘男爵’,也绝不想要给她带来分毫的痛苦。

事实再次证明了他不适合思考,他一定是想多了。

她的回答很快打破了所有凝重,带着令人遗憾的直白:

“因为你活好。”

“?……????!”

“我总是很难入睡,但如果能消耗掉过剩的精力——像刚才那样——我就能睡得很好。”

“好啊,你把我当什么了?助眠工具人吗?!”

米斯达气得从床上跳起来。

地板上的人也跟着转过来,几个替身小人哎哟哟地叫着从她的金发间滑落,跌跌撞撞滚到了一起。

她枕着胳膊,无辜地抬头看着他,语气淡然:

“你的脑袋总是往错误的方向作一些无用的思考。这件事很简单,你想做,刚好我也想,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事。”

“就这样?没有其他更多的了吗?”

他有些失望,那是一种浪漫主义遇上现实主义后的落差,在她将他们先前所有的热络转变为一种平淡的生理需求的描述之后,他仍有不甘,干脆打起了直球:

“那……那我们现在算什么?”

“不知道,”

她大概真的累了,只花了几秒敷衍地思索了一下,随口答:

“算情人吧?或许……随便,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情人?情人!真是的,哪有情人会分开睡的呀!

但没关系,米斯达失落的心还是被重新鼓舞了。

情人听上去就很甜蜜,总好过单调的邻居关系,嘻嘻。

这一夜枪手睡得很安稳,早上难得没等闹钟提醒就提前在九点时从床上精神奕奕地跳起来,艺术家也难得能睡个好觉,彼时赖在地板上的被窝里不肯起床,被他硬生生薅起来洗漱了一番,实在恼得狠:

“你要工作你只管起床就是了,我又不上班,我为什么不能继续睡?!”

“因为我要给你做早餐呀!”

他高高兴兴地用毛巾胡乱地为情人擦拭脸蛋,然后就要一把拖着她风风火火地下楼回到自家灶台前施展一番厨艺,

“等吃完了早餐,你再回来接着睡就是了!”

“等一下,你去哪儿?”她回过神来扯住他,奇怪地问。

“?下楼啊。”

她不由分说把他往回拽,一直把他拽到了卧室的窗前,然后利索地三下两下踩着桌子爬上了窗沿,才回头看他,理直气壮道:

“下楼,从这里走不是更快吗?”

“你发什么疯?我才不要从窗户跳下去呢!”

米斯达看着她,又差点没崩溃,伸手想把她抱回来。

她反过来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只是轻轻一拽,他就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邀请一起踩到了窗台边。

这下可好,窗户本就不够宽敞,当即被两人的身形撑满了。

她的肩膀就紧紧挨着他的胳膊,迎着风被吹动的纯白裙摆猎猎拂过他的小腿,她忽然侧过头来看他,年轻的面庞被洒满的阳光顷刻间照亮得无比明媚生动,米斯达这才发觉,她正朝着他笑,不仅如此,她还牵着他的手,不顾他的惊慌失措抢先恶作剧般得意道:

“准备好了吗?我数到三,我们就一起跳。”

“等一下、等一下——”

她挑高眉毛,像个孩子般欣喜地尖叫大笑:

“四!——”

“喂(╯‵□′)╯︵┻━┻”

他刚要恼火,她已经跃出整个身子向下,重力带着他一起狼狈地朝下跌落。

——你完啦。

在重重摔向3楼可怜小露台的前一秒,他绝望而又认命地对自己说:

——盖多.米斯达。

——你坠入爱河啦。

作者有话要说:米:乔鲁诺你人还怪好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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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不行 下周努力(开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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