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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六章】水火既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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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女国立新帝、封王后、赏群臣、举国欢庆。三藏师徒解脱女国之难,复往西行。一路无词,又早是朱明时节。他师徒们行赏端阳之景,虚度中天之节,前又遇城池相近。唐僧勒住马叫徒弟:“悟空,你看那厢楼阁峥嵘,是个甚么去处?”

行者抬头观看,乃是一座城池。真个是:龙蟠形势,虎踞金城。四垂华盖近,百转紫墟平。玉石桥栏排巧兽,黄金台座列贤明。真个是神洲都会,天府瑶京。

行者道:“师父,那座城池,是一国帝王之所。”八戒笑道:“天下府有府城,县有县城,怎么就见是帝王之所?”行者道:“你不知帝王之居,与府县自是不同。你看他四面有十数座门,周围有百十馀里,楼台高耸,云雾缤纷。非帝京邦国,何以有此壮丽?”

沙僧道:“哥哥眼明,虽识得是帝王之处,却唤做甚么名色?”行者道:“又无牌匾旌号,何以知之?须到城中询问,方可知也。”长老策马,须臾到门。下马过桥,进门观看,只见六街三市,货殖通财,又见衣冠隆盛,人物豪华。寻人问询,乃知唤作个羯霜那国。

师徒行处,转过东隅,忽见一庙宇。三藏前视,见门上一烫金黑底匾额,上书:阙里至圣庙。琉璃碧瓦,八字红墙,甚是气派。入得门来,内殿额又书“万世先师”。三藏忙道:“徒弟,取香烛来。”

行者遽自囊里取银钱,奉于守庙官,权为布施。又自案取香烛。但见那长老双手行礼,毕恭毕敬。八戒悄悄道:“师父又非儒生,今日却拜起夫子来。”行者道:“呆子不可无礼!孔夫子乃儒教之尊,我大唐皇帝封为先圣,诏尊为宣父。师父乃唐王御弟,行礼应当。”呆子又曰:“既如此,入乡随俗,当行三拜九叩礼,为何师父却行佛礼?”

行者诚不知其由,笑曰:“此乃老孙寡闻也。”正此时,闻守庙官云:“几位小长老想来非幼年出家。”行者曰:“汝如何知?”守庙官道:“佛弟子拜夫子,只遵佛礼,却是西方如来与老夫子一段旧缘。若小长老自幼为僧,理应知之。”行者道:“愿闻其详。”

守庙官曰:“却说当年,夫子游历周国,行至天竺大雷音寺。见那寺中:豁达窗轩吞宇宙,嵯峨栋宇接云屏。紫芝仙果年年秀,丹凤仪翔万感灵。不由心生敬意,口念‘南无阿弥陀佛’。”行者笑曰:“我佛弟子,都念‘那麽阿弥陀佛’哩!”守庙官道:“是也!是也!佛闻之,亦如其言。而与夫子争辩,请诸弟子验之,有误者,却要挨胜者三下孔雀弹头。”

兄弟三个听了不禁绝倒,三藏喝曰:“肃静!”三人不复喧哗。又闻庙官云:“夫子遂问对错是非,诸弟子应曰:‘当念南无阿弥陀佛’。佛听众人言,但当自家读错,便愿赌服输,挨夫子三下。”行者暗笑:“他也有赌输之时。”

庙官又道:“正此时,那观音菩萨言:‘弟子惶恐!夫子问自家弟子,却是不公,佛若问我等,我等亦当答那麽阿弥陀佛。’佛闻言,方知受欺,也要弹夫子三下。然佛祖身形高大,手指比夫子小臂还粗壮,夫子如何敢挨?只道‘好汉不吃眼前亏’,遂携诸弟子逃去。此后,佛祖因夫子那三下孔雀弹头,眉心留有赤痕,至今犹在。而佛弟子见夫子,亦因这不打不相识的交情,只行佛礼。”

三藏曰:“我佛爱贤,亦不见怪。其后若弟子幸坐莲台,亦点佛砂于额间,称为佛印。”行者欢呼跃跃,暗庆如来亦有吃亏之时。心道:“好夫子,当敬!当敬!”遂也上香三炷。八戒见了大笑,同沙僧道:“这弼马温,便也只得在这等事上,捡些佛祖的笑料听哩。”

三藏岂不知行者心思?但摇首轻叹,并未答言。师徒拜毕复行,欲换关文于国中。师徒们在那大街市上行时,但见人物轩昂,衣冠齐整,言语清朗,真不亚大唐世界。师徒到了皇城边,却请通报。少时,忽有一众官兵径至此处,道:“我王圣体欠安,恕难接见。还请诸位暂往荣王府中,明日见驾。”

三藏道:“惶恐!惶恐!我行脚僧,只须一住处便罢,何敢劳王爷?请置近寺及馆驿,歇息则罢。”八戒对沙僧道:“师父当真迂腐,要老猪看来,他这国王既有心意,你我领情便是。馆驿寺庙,怎比亲王府中?”

官兵道:“我王礼敬□□上邦,吩咐我等不可怠慢。荣王已受旨,只候诸长老。”行者道:“师父,既是他这国王盛情,你我再推脱,反为不美。师父便应下罢!”三藏见此,也只好依言行事。师徒又牵马挑担,至荣王府不题。

行有刻钟,便见荣王府,两侧自有仆婢迎接。才举步跨入门里,忽见一个男子走来。你看他:形容典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

三藏见了,知是荣王,即礼拜俯伏。荣王搀起道:“诸位圣僧不必拘礼,我奉王兄之命,款待诸位。方在府中备宴,不曾远迎,还望恕罪。”三藏道:“劳动尊驾,已是失礼,哪里敢当?”荣王遂延四众斋于中堂,三藏乃入。荣王居高,望见行者,不觉留意。

行者见他眼下几分戏谑,不明就里,却与三藏分席而坐。但见那桌上,摆着许多香蕈、蘑菇、茶芽、竹笋、豆腐、面筋、木耳、蔬菜,师徒们尽饱一餐。

那荣王却是好客,见他等用斋,十分欢喜。即命府中婢子:“将陛下赏赐的御酒,整瓶取来。”遂满斟一爵,奉与三藏道:“长老,远道而来,只当洗礼一路风尘。”三藏道:“贫僧从不饮酒,我徒弟们却可吃些。”

三藏说罢,荣王又敬三个徒弟。道:“孙长老,请饮一杯。”行者曰:“却奇,老孙初来乍到,荣王怎知我名姓?”荣王笑曰:“邻国车迟者,乃我邦国也。正本清源,芟夷妖道。孙长老威名,何人不知?”

行者颇觉怪异,又不知何异,遂合掌道:“祈雨救旱,登台坐禅,皆吾师之功。老孙不过动些白刃,是荣王过誉。”荣王笑曰:“那三个国师,皆道门之徒。辟除异己,发难佛门,却不知佛门有唐长老与孙长老这般人物,实在吃力不讨好了。”行者听了云:“儒、释、道三者所以相兼,则偏于相补。重在彼此相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方可万世繁荣,我等不敢托大。”

荣王细量行者一番,意味深长谓三藏曰:“孙长老此言,颇有海纳百川之怀,唐御弟教徒有方,本王钦服。”三藏颔首道:“小徒素顽劣,不论皇胄在前,皆直言不讳,更请荣王莫怪。儒、道、释各有信徒,可谓三分天下,其间常有先后之争。三教一家之说,出于谁之口,皆为利政治而安民心。所谓‘三教虽殊,同归于善’也,亦是贫僧心之所向。”

荣王道:“唐长老怀柔之心,孙长老英雄之辈。慈悲心肠或霹雳手段,皆令本王敬佩不已。”说罢,又同八戒、沙僧敬酒。

那呆子饮了酒,自一旁冷笑数声。沙僧道:“二哥笑甚么?”八戒道:“一路行来,苦难同受。若是生死关上,你我岂不曾闯?然世人口耳相传,皆师与兄之英名。哪个将你我放在眼里?”沙僧默然良久,笑曰:“能者多劳,亦自多得而已。”

他三个各受了安席酒,只听得管弦齐奏,乃是教坊司动乐。但见宫娥彩女,有六十余人。艳妆浓抹,吹弹歌舞。三藏仰视,见此阵仗,忽然变色。俄而正坐,啜茶润喉。又闻荣王呼曰:“唐长老!”三藏合掌道:“不知荣王有何见教?”荣王上前,虽与三藏答言,却同那行者相对而坐:“我闻孙长老负有神通,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本王自幼好黄、老之道,不知唐长老可否多留几日,容本王请教一二?”

长老方自犹疑,闻行者笑曰:“望荣王恕老孙无礼之罪,我等行路僧人,不敢言请教二字。若荣王有难处,大可与老孙直言,吾定尽力而为。”荣王听罢,反而不应。但闻三藏曰:“贫僧非授业之师,顽徒这一身神通,亦非我所出。只得凭他自家定夺,还望荣王宽宥则个。”荣王浅笑回应,见他低头诵经,目不斜视。耳不闻丝竹,眼不观乐舞,遂曰:“圣僧上邦人物,看惯锦绣繁华,我这乡野之乐,可是入不得耳?”

三藏道:“岂敢?贫僧初至贵国,便见此地风俗,与我大唐相近。又奉孔子庙,益我唐王治国之道。故留连忘返,逗留久之。斯诚乏矣,失礼失体,还望荣王莫要见怪!” 荣王笑曰:“孔子万世之师,唐王尊之,我王奉之。既是风俗相近,他乡亦如故乡,望圣僧不必拘礼。余已命手下人整顿卧房,圣僧可沐浴更衣往憩。”师徒遂谢过荣王,往屋内歇息。

却说三藏沐浴毕,坐于灯下,念一会《梁皇水忏》,看一会《孔雀真经》,只坐到三更时候,却才把经本包在囊里。

遂至此,嗅得香风一阵。昏然欲寐,不明就里。三藏自莲台上,方闭目盘膝而坐。忽闻耳畔谑之曰:“师父好坐性,弟子在此站了两个时辰,你亦未曾察觉。”三藏开目,见其人金甲佛衣,状若雕刻,庄严无比。然眼底潮涌,却非四大皆空。还神方觉,自家竟被施了定身之法。

【略】

那长老心惊胆战,虽是合眼朦胧,却还心中明白,耳内嘤嘤听着那阴风飒飒。猛然惊醒,幸而是南柯一梦。正此时,忽闻窗外兵戈之声,有人呼曰:“唐长老!速避之!”

三藏云中雾里,起身去看。却见行者僧袍染血,跌落云头。八戒惊呼一声:“师兄!”便腾云去接。三藏哪里顾得许多,跑出门来,往行者那处去。八戒摇动行者身躯,久不见应声。三藏趋遽前,托着他身子,哭曰:“徒弟!徒弟!”

毕竟不知行者因何重伤,这羯霜那国又有何蹊跷,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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