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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处心积虑,奔赴一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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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陈芳年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堪忧,特意和孟卿挑选了这家疗养院。按照正规流程检查过,疗养院的各类资历上都没有出现问题,因为问题是在她住进来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次年,何铭在苟也的安排下进入疗养院,不过那一次,医生的名头是假的……

——

1999年,冬季降临在图安这座北方小城的时候,陈芳年坐在院子中央,天空上飘下来的雪花融化在温热的掌心里,她收回手,清冷面庞上,无神的双眼看向远方。

相比于冬天,她还是喜欢图安的雨,雨水在北方总是短暂,冰霜在这里却很漫长。

“你喜欢雪?”

何铭的声音从后面传出,陈芳年下意识收回目光侧过头去,他的年轻面容正好停留在她的肩侧,勾着嘴角,一派天真的模样。

陈芳年重新转过头,垂着眼,轻声说,“不喜欢”。

“你怎么什么都不喜欢啊?”

何铭的声音很轻快,像是在和老友开玩笑,他把手搭在了陈芳年肩上,细长指尖有意无意地敲动。

“哦,我忘了,你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陈芳年放在毛毯上的指尖收紧,慢慢攥成了拳,何铭垂下眼去看,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上,久久没有融化。轻轻地,她叹了一口气,眨着眼,那朵雪花才消失得不见踪迹。

“十多年不见,你还能千里迢迢来找到我,看来,当年的事情你还是记恨我的”,她微微抬起头,修长的脖颈裸露出来,看向前方的视线平稳而无波澜,“如果想要杀了我的话,那就来吧。”

“反正,我也没那么想要活着了。”

陈芳年说得认真,板正的腰背也在证实此话的真实性。何铭抬手拂去她肩上的一些落雪,动作轻柔,像是在打扫珍视的礼物。

“你就那么喜欢蒋天?喜欢到愿意为了他去死?”

陈芳年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便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视线向上抬起,左眼还没有做好恢复而可怖地灰白着。

“那你女儿呢?”他注意到陈芳年的呼吸紧张了些,眉头也蹙起着,便接着凑过去,“你要留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吗?”

周围的风声呼啸着,席卷起大片的雪,刮过皮肤,有些细微的疼痛。良久,陈芳年才垂下眼,对上了何铭的眼眸。

“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杀了我,放过她,我们两清了。”

何铭笑着摇摇头,忽然抬手摸上了陈芳年清瘦的面颊,他的手掌是成年人的厚重和温热,不再向少年时期稚嫩了。陈芳年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退无可退,向上抬眼看着那个身躯逐渐站起来,遮挡住头顶的天空,一片阴影下,他的右眼奇异地落进了光。

何铭没有笑,温润的面庞此刻布满冰天雪地的冷漠,“你活下去,我就考虑考虑不杀她。你死了,我立刻送她去见你。”

“你有病啊!”

陈芳年看过去的眼神最终于不再冷漠,而是充满愤怒,这让何铭失声笑了起来,他咧开嘴角,揉乱她乌黑光亮的长发,陈芳年抬手打开了他的掌心。

何铭垂下睫毛,俯身掐住她的下巴,手掌用力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陈芳年的双手握住他的手臂,然而力量悬殊,她的反抗没有什么用处,只能投射过去仇恨的视线。

他去并不恼怒,说话的语气和动作反差极大,甚至谈得上温柔。

“当年,为什么要救我?”

“我说过了!你犯了罪,你的生死就应该由法律来审判……”

“结果呢?没有证据,我不还是重新站在了你面前?重新,杀了人。”

掌中人的目光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后握着他手臂的双手向上,拉扯住他的衣领,陈芳年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高挺的鼻尖相互碰撞这,呼出的气体温热地升腾,一片淡白从唇齿间向上飘起。

何铭勾起嘴角,声音轻轻地,“蒋天是我杀的”,他收回手用力拉开陈芳年的指尖,丢下一个俯视的目光,他说。

“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没有证据。”

他站起身,肩膀上已经落了写雪,他没有在乎,迈开步伐向后走去。

“你不怕我告发你!”

陈芳年转身少见地吼出声,何铭缓缓停下,扭头的时候四目相对,他抬手示意了一下周边买通的护工。在人群蜂拥而上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

“你没有机会了。”

——

治疗室内,苟也带人赶到的时候,陈芳年已经晕死在病床上了。

苟也听说,是陈芳年从治疗架上摸出了一把手术刀,趁着何铭不备刺伤了他,现场一片混乱,她的手腕被何铭抓紧,他敲掉了那把刀,然后利索地抬手注射了特殊药品,这才控制了局面。

“怎么搞的?”苟也走过去检查陈芳年的生命体征,还没死,他吐了一口气,转身看向捂着伤口的何铭,走近一些。

“不是跟你说过了先别动她,李建业进去后我们被警察看得很死,现在这样惹来警察怎么办?”

何铭的脸惨白着,血水顺着指尖缓缓向外渗透,他依旧淡漠着神色。

“放心,我注射的药剂量不小,会严重影响她的精神状态,她什么都不会记得,你想办法送我和她出国,接下来的事情,就不会牵扯到你了。”

“好啊,我现在就送你出国。”

何铭皱着眉抬头看向苟也,他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过来,严肃的面孔上终于勾起一丝笑意。

“我和你说过吧,蝴蝶有他的想法,你竟然打乱了他的计划,那就要受到惩罚。不过放心,我还要用到你所以,在国外的一切生活你自选,等到我们这边稳固了,我会再接你回来的。”

何铭没有再多言,只是抿紧着唇角,视线直直地落在苟也的目光中。

当晚,何铭坐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而陈芳年缓缓在病房里醒来。护士问她,“你记得什么?”

她沉默着不说话,看向窗外飞舞的飘雪。恍惚中,飘雪中好像走来什么人。她眨着眼看清的时候,发现是母亲,母亲身旁跟着的人,是蒋天,他们身上流着血,血向下滴落,融化在泥土中。

“我的错。”

轻轻地,她只喃喃自语,这一句。

——

陈芳年再次见到何铭的时候,是2004年,这六年间,在医生的照顾下,她的病情有所好转,不过苟也巧妙地安排了人手进去,保证陈芳年的受损记忆没有得到彻底痊愈。

而这一次,何铭的身份被苟也做的面面俱到,再见面,他已经是一位正式的医生,安宁。

回国之后,何铭在苟也的示意下,在疗养院内部修建了密室,平时没有用处时,这里就成了陈芳年的私人诊疗室。很快,何铭学来的知识派上用场,陈芳年看着他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

“你还敢回来?”

“我说过,你没有机会了。好好活下去,你马上就能见到你女儿了。”

“我不要见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何铭没有回答,只是推着她的轮椅来到密室角落中的冰柜旁,他抬手掀开,灯光的照射下,陈芳年见到了常莉冰冻的尸体,呼吸一滞。

“前两天帮苟也处理一些人,在酒吧后巷,刚好被她撞见了,本来没想杀她,可她认出来我了”,何铭靠在冰柜旁边,慵懒地抬眼看向陈芳年。

“我还挺好奇的,我都不认识她,她竟然能认出来我”,指尖抬起捂住勾起的嘴角,他还是笑出了声,“世界真奇妙,原来除了你,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何铭这个人啊。”

“疯子。”

陈芳年抬眼低声说着,她握紧的拳头因为生气而生理性地颤抖。何铭为此心情更加愉悦,转身弯腰将常莉的尸体抱了出来。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抱着一个成年女性的尸体居然没有丝毫的疲惫感。

“你能走吧,陪我出去一趟。”

陈芳年想了几秒,随后缓缓起身,将轮椅让给了何铭。他们一前一后从密室小路向外走去。何铭推着轮椅上的尸体,微微俯身,紧绷的衬衫将后背上的肌肉凸显出来,陈芳年看过去,她想六年过去,他变得更加棘手了。

——

从密道走了二十多分钟,他们终于来到室外,陈芳年记得那晚是个雨夜,何铭带着她驱车离开,将尸体丢进了疗养院废弃操场的后面,她坐在车上,听着铁锹铲地的声音。

泥土浸入雨水,被掀起来的时候非常粘腻,铁锹扎进去,旋转,发出的藕断丝连的声音,很奇特。

天边的雷声滚滚落下,将这里的细微声响全部掩埋,陈芳年透过车窗看着何铭利索的动作,她忽然想,杀掉何春寿,杀掉张平贵的时候,他应该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吧。

陈芳年的眼眸垂下,转身看向一张染了血迹的铭牌,“常莉”,她记得这个名字。陈芳年想起,刚刚看向冰柜的时候,她注意到里面的冰层上有细微划痕,或许常莉被放进去的时候还没有死。

何铭抱着常莉走在前面时,她弯腰迅速观测了一下冰柜,果然在暗处角落中,发现了一个破损的铭牌。

“常莉发现何铭的时候,他在帮苟也‘处理’掉一些人,而他的手心附近有些还没有痊愈的伤口……”

陈芳年低声念叨着,突然哐当一声,何铭脱下沾满泥土的衣服坐上车,她赶紧把铭牌藏进了袖子里。车门关闭的时候,顶灯也自动熄灭了,外面电闪雷鸣,流水模糊了车窗外的一切。

“你杀她,是因为她认出你了,我也认出你了,为什么不杀我?”

陈芳年看向窗外的流水,声音淡淡的。何铭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启动了汽车。

“因为你之前救过我,所以我不会杀你的。”

车子驾驶回到了马路上,陈芳年向后看了一眼,她记得那里的位置,转身不再多言。

不久,陈芳年辗转报了警,警察赶到那块区域,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找到。疗养院里所有人都靠着窗户看热闹,站在咨询室窗边的陈芳年,感觉到脖子上收紧的力量。

“我说过,你没有机会了。”

他松开了陈芳年的脖颈,那里留下一道深红印记。这句话何铭此后再没说过,除了何铭站在蒋雨缪身后那次,陈芳年失了态,此后的数年中,她安安静静地,再也没有吵闹过。

看着床边蒋天和母亲的恐怖身影,她想,她多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至少要找到常莉的尸体,至少,要为她做些什么。

——

因为蒋雨缪的到来,陈芳年开始尝试写信,她挑选想要的字,对准蒋雨缪送来的本子,深深地写下去,空白的笔记上便留下某些字痕。这方法很慢,却很保险,千字的自白,花费了她漫长的岁月。

陈芳年把这个本子藏进了轮椅坐垫下面,那里有一个小空间。她想总有一天她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候。

吴心悦的出现,却是个意外。

2010年,吴心悦出现在密室中,而何铭将‘治疗室’转移到了恒健大厦的阁楼上。许彦为何铭提供了正规的药物和机器,这很方便了他对陈芳年进行精神上的催眠.

年年岁岁间,过去的记忆早就蒙了一层沙尘,再强大的意志也难以抵抗遗忘的轨线,陈芳年平静地接受何铭的摆弄,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握着蒋天送给她的钢笔,轻轻在床边的角落里磨动笔尖。

脑海里反复回忆着之前,何铭给她看过的那个视频。

蒋天死去前的样子不断浮现,只有痛苦才能让她清醒,只有恨才能让她坚持走下去。夜色中,月光落在锋利的笔尖上,一丝寒光投射出来,吴心悦站在门边,将一切收入眼底。

吴心悦的存在,何铭早就告诉过陈芳年,因为他需要吴心悦帮忙盯着她的行踪,所以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何铭从来不骗她,索性直接告诉了她。

他并没有想到,吴心悦会直接来找陈芳年摊牌。

——

月色里,吴心悦带和陈芳年离开病房,通过密室走进院子里。

“说吧,你的计划”,吴心悦抬眼看向陈芳年,雕刻般的五官在暗色中更加美艳,“我可以帮你”。

“你不是何铭的人吗?我怎么相信你?”

陈芳年不着急,靠着一旁的墙壁,许久没有正常地和人交流,一时有些别扭。

“我并不知道何铭,常阿姨从来不告诉我,杀害我妈妈的凶手叫什么名字,不过看了你写的东西,我大概了解了,我认识的安宁就是你说的何铭”,吴心悦有条理地吐着字,海藻长发被挽起来,露出的修长脖颈向上抬起,她说话轻轻地,总有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我知道你要抓他,靠你自己不行吧,我帮你。”

“条件呢?”陈芳年勾起嘴角,她看见吴心悦的第一眼,就莫名喜欢这个漂亮有带有锋芒的小姑娘。

“帮我找到常阿姨的尸体。”

吴心悦扭过头看向陈芳年,那么璀璨的双眼,看过来的时候却有一层深不见底的思量,年轻的女孩有了秘密,心灵的窗口就布满迷雾了。

“合作愉快。”

陈芳年笑笑转身走回密室,吴心悦盯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

在吴心悦的帮助下,陈芳年的书写效率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提高,而近些年来何铭帮苟也做过的事情,吴心悦也会偷偷调查清楚,然后补充进去。

唯一的问题在于,“没有证据”,2017年,吴心悦推着陈芳年的轮椅走到院子角落中,由于许彦的关系,她现在很少来疗养院,好在该写下来的东西已经完成了。

陈芳年仰起头,风吹落了书上的花瓣,飘在鼻尖上,她低头,花落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透明小袋装好的铭牌递给吴心悦。

“这上面或许有许彦的指纹和血液样本,只要警方以常莉失踪为由调查何铭,常莉的尸体就还有可能被找到。”

“这算什么证据,他说这是他捡到的就好了,警方都没理由调查他。”

吴心悦皱着眉有些不悦,陈芳年却抬手捏起了刚刚掉在腿上的花朵。

“只要我死,警方一定会调查他,到时候你把我们的东西全部交上去,找那个叫赵海生的警察帮忙,这些年来何铭替苟也做过一些事情,肯定留有痕迹,用心去查,会有结果的。”

“你要去死?”

陈芳年耸耸肩,转头露出的笑容少见的灿烂,她已经不再年轻,眼角有了皱纹,可是吴心悦看向她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美丽。

“没办法啊,都走到了这一步,总要有个导火索的。”

一阵风忽然吹过,掀起她们的长发,指尖的花朵迎风飘去。

“快三十年了,该有个结果了。”

——

吴心悦推着陈芳年回到病房后,缓步走到了何铭的办公室,他正在和许彦打电话,准备今晚带和陈芳年先去恒健大厦的阁楼。

“出国治疗更好,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今晚需要你帮忙带我们过去。”

何铭是打算以治疗的名义带陈芳年远走高飞,许彦不过是找来的替罪羊,他傻傻的,还真以为‘安宁’是个好人。

挂断电话后,何铭看向吴心悦。

“她怎么说?”

吴心悦抬手给他看了看掌心的铭牌,“凭这个为引子,报警调查你”。

何铭笑着点点头,转身开始换衣服。吴心悦站在他身后,看过去的眼神很冰冷,“尸体在哪里?”

“不急,我们离开后我就会告诉你。”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你可以不信,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常莉的尸体在哪,你只能选择相信我,不是吗?”

吴心悦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她比所有人都提前到达了恒健大厦的楼顶,提前据开了和陈芳年说好的纤细围栏。她走到陈芳年说好的那个监控地下,准备将线路破坏掉的,但她没有,反而挪动镜头,对准了那处地方。

“抱歉了陈芳年,我不需要证据,既然你们都不能告诉我尸体在哪里。”

吴心悦的视线看向天台围栏,风呼啸着吹起她的长发,大雨降至,她说。

“那就都去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吴心悦是个双面间谍呀~

莫名其妙想说,大家不要一味地追求美感而减肥哦

看看陈芳年第一次捅何铭

就是没劲儿,不然早大结局了

小宝贝们吃好睡好!!!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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