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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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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初,椿城在经过反复的尝试后,终于入冬成功。椿城人民还没来得及感受几天秋高气爽,就被迫将压箱底的冬衣整理出来。

这期间,到大街上打眼一扫都分不出现在是几月。怕热的人依然在自由地穿短袖,怕冷的人已经用羽绒服将自己裹成一个球,要穿什么衣服问别人是没用的,还是得靠自己感受,因为椿城的天气比人民还要自由,一天之内可以演示一遍四季轮换。

索性校园里还算统一,同学们都纷纷穿上了冬装校服。随着天气逐渐转冷,安忆年也开始忙碌起来。

椿城一中虽然是重点名校,教学水平优异,但也鼓励学生全面发展,除了学科类竞赛之外,学校在体育、美术和音乐舞蹈方面都很舍得花钱,也会开展许多课余活动,“音乐时间”就是其中之一。

每周三上午的大课间,学生不用下楼跑操运动,由高一高二每个班级轮流组织出节目,在“回”字型教学楼中央的小广场进行“音乐时间”。

眼看着再过两周就轮到五班了,文娱委员安忆年一边试着执行自己的新学习计划,一边还要分出精力来动员班上的同学。

五班学习成绩不错,但文艺水平实在有限,安忆年忧虑得焦头烂额,磨破了嘴皮子才东拼西凑出了三个节目:双人对唱、街舞和小乐队表演。总共7个人,其中就有一个是她自己,还有两个她从隔壁班请来的外援。

音乐教室里,外援之一周东风懒洋洋地坐在钢琴凳上:“喂,安忆年,你们五班是找不出别的人了吗?”

安忆年正和顾容一起坐在合唱团的台阶上对乐谱,闻言短暂地思考了两秒,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了!”

她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痛苦的回忆:“你们知道我这周是怎么求爷爷告奶奶的吗?”

顾容和周东风摇头。

安忆年站起身,从台阶上跳下来,把手里的乐谱往钢琴上一甩,指了指自己,“我。”

又一指教学楼的方向:“把五班的每一个同学都死缠烂打了一遍,连之前吵过架的江欣都问了,烦得我自己都受不了,就挑出了4个。”

顾容:“应该不可能就这4个报名吧?”

安忆年:“当然不止,但是那种一个音都没在调上,节拍都踩不准的,你就说你敢让她上吗?”

江莱在这方面表现得异常踊跃,安忆年本着有一个算一个的态度,让她试唱了两句,效果……非常炸裂。

但实在太缺人了,安忆年舍不得放弃,于是亲自教学,教了两天,教得她痛不欲生,而江莱的唱技却依然那么令人遗憾。

顾容:“……可能或许大概确实,还是别了。”

安忆年这个五班文娱委员当得真惨。

“所以。”安忆年双手合十,“拜托了,二位!等两周之后轮到六班,我也可以上场的。”

场面沉默了一会,随后顾容和周东风一起笑出了声。

“不这样说也会帮你的,都认识这么久了,这有什么。”周东风不以为意地笑起来,带着几分潇洒随性,“而且不仅要做,我们还要给他做到极致。”

“没错!”顾容赞同道,“说得好,难得从周大少爷嘴里听到一句这么顺耳的人话。”

周东风斜睨她一眼:“过分了啊,顾大小姐。”

转眼间两个人又吵成了一团,看着眼前的场景,安忆年感觉时光仿佛倒退了十年,回到小学时期。那时候的周五下午是小学生最快乐的时间,他们三个就经常这样聚在顾容家里玩闹。

只不过长大以后,这样的情景就很少再重现了。

她嘴边不自觉带上了一点笑意,走上去去扒开两人:“好啦,这间教室是好不容易借来的,来练习吧。”

周一,安忆年和乔语嫣共同设计了一个五班的海报,连同表演选手的照片一起发到了空间动态。

顾容和周东风的脸就是最好的宣传,再加上平时积攒下来的好人缘,动态发出没多久,转发就破了百,点赞和评论如潮。

【啊啊啊啊周少!!!(健康地爬行)(适度地尖叫)(旋转跳跃放声歌唱)(因为扰民被打)(阳光地跑走)】

【五班冲冲冲!!!】

【顾容真的好美!受不了我啃啃啃啃!!!】

【五班的选手颜值都好高!!乐队节目那个女生好可爱呀!(姨母笑)】

【唯爱顾容(爱心)唯爱顾容(爱心)唯爱顾容(爱心)】

【查询评论区的精神状态】

安忆年和顾容乐不可支地翻着评论,看同学们在表达支持的同时,也将被学校压抑的天性统统释放到了网络上,深刻地应证了那句话——上学哪有不疯的?

周三那天的大课间,安忆年站在一楼的广播室门口,抬头向上看。只见每层楼的走廊上都乌压压地趴满了人。

节目还没开始,压力就卷了上来。安忆年闭上眼,做了个深呼吸。

“会紧张吗?”

安忆年睁开眼睛。

“有一点。”她对身旁的人坦承地说,“不过不是因为要上场。”

苏锦猜测:“是担心这次的活动能不能顺利?”

“嗯。”安忆年轻轻点头,抬头看向教学楼,“毕竟是第一次组织嘛,总会怕出意外什么的。”

“不会的。”苏锦温和地笑了笑,示意她看向后方,“而且你还有这么多同伴,就算真有什么事,你也不是一个人。”

周东风和顾容在里面调试音响和乐器,卫夏在和江莱对主持稿,乔语嫣充当起了场务,催着即将上场的两名同学过去候场……

她们都是在安忆年的影响下,自愿来帮忙的。

安忆年看着她们,感觉似乎有某种力量汇入胸腔,让她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下来。

“不过。”苏锦提醒她,“你们是不是没找人帮忙录像?”

“卧…我还真忘了!”

安忆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要不找个人用手机帮忙录一下?就是得小心点别被老师看到。”

苏锦笑而不语。

安忆年看到他的表情,愣了一下:“你找了?”

她顺着苏锦的视线看向广场的另一侧,那个她只见过几次面的黑衣人社长项晚已经摆好了机位,见他们俩看过来,还抬起手挥了挥。

“我的天!”安忆年这下是真的有点眼热,“苏锦,我太爱你了,你真是一个大救星……欸你要走了吗?”

“我帮你去广播室里看看。”

“好!那就麻烦你啦!!!”

苏锦逃似地离开了,再晚一秒转身,他就要被她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了。

因为安忆年对这次的节目比较重视,这两周内经常催促大家练习,所以一开始的双人对唱和街舞表演的反响都很不错,安忆年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紧接着被一堆人簇拥着去候场了。

安忆年三人一亮相,就毫无疑问地carry了全场,整首曲目下来,教学楼上方一浪迭起一浪的尖叫声就没有停歇过。周东风将架子鼓耍得花里胡哨,狠狠地收割了一波高中少女的心动值。

主唱顾容笑容明媚张扬,抱着吉他到处和观众眼神交流,和旁边的冷脸的鼓手形成鲜明对比,人来疯程度让安忆年深深觉得是固定话筒限制了她的发挥,要不然顾容这个时候已经冲上楼和观众近距离互动了。

而她自己本人,安忆年原本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就是一个低调的和声机器。结果顾容看不过她的咸鱼态度,大手一挥给她加了一段贝斯solo。

前有顾容亲切热情的演唱,后有周东风骚气十足的炫技,安忆年倒也沉着。周东风一顿帅气的连击滚奏之后,安忆年掐着排练过数次的拍子,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正好无缝接上了他的节奏,厚重低沉的声音从她指尖下流泻出来,并不像吉他那么突出,带着一点柔和的意味。

苏锦正认真地欣赏,听见身后有人在问:“那个女生弹的是什么呀,吉他吗?”

“是贝斯哦。”项晚热心地回头去解惑。

“竟然是贝斯!”

“我的天,太酷了吧!”

“是吧是吧,你不觉得她特别淡定吗?”

“太潇洒了!我反而最喜欢她这段solo欸。”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苏锦翘起的嘴角就没有下去过,连项晚挤眉弄眼地嘲笑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计较。

这周五班的音乐时间无疑获得了热烈的反响,再加上新闻社头头的宣传,连带着在视频软件上也获得了一定的点击率。就连班主任李君如都给她加了不少德育分。

为了回报这次帮助过她的各位同学,安忆年自掏腰包,给每人请了一杯奶茶——没办法,人太多,她不是周东风那样的富二代,要请所有人吃饭的话,她会倾家荡产。

事情圆满地落下帷幕,安忆年功成身退,转而回去继续学习了。她以前没有什么组织活动的经验,这一次投入的精力格外多,兼顾排练和宣传,让她这两周落下了不少功课。

然而还没来得及沉下心学几天,黑板报又要换一个新主题了,安忆年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乔语嫣拉去参与黑板报的建设,又是脚不沾地地忙了几天,不知不觉中校门口的那些商店门口都摆上了圣诞树,椿城市正式步入了最冷的时期。

期末周也随之来临了,安忆年欲哭无泪,她一边参与着各种各样的活动,一边拼命地追赶学习进度,勉强是跟上了,终归没有拉下太多,但想要保持期中考的名次,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椿城市没有集体供暖,教室里也没有开热空调,阴湿的室内比室外还要冷。午休时间,安忆年吃完饭回到教室,校服外面套着羽绒服,抱着装热水的杯子缩在座位上背书。

正背到“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的时候,有同学过来打断了她,告诉她外面有人找。

同学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安忆年抬头望教室外看去,果然是苏锦。

“你没有回宿舍吗?”安忆年水杯不离手,哆哆嗦嗦地走到苏锦面前。

苏锦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说:“没有,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我?”

“嗯,带上包,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见安忆年的眼神中有些不解,苏锦解释:“之前不是答应过了要帮你辅导功课吗?”

“啊?”

“不需要了么。”

见苏锦语气有些低落,安忆年居然有种自己是绝世渣男的感觉,她连忙否认:“当然不是!要的,等我。”

苏锦把她带到了学校图书馆的自习室,这一间是专门开辟出来供给一些学习小组或者竞赛小组讨论课题的。

见苏锦拿出空白的草稿纸和笔,一副要给她指点的架势,安忆年才愣愣地说:“是真的要辅导功课啊?”

她以为就是一起写写作业,然后她有不会的方便随时问他呢。

“当然。”苏锦失笑,“听顾容和周东风说你最近抱怨了好多次期末考要完了,所以想给你画一些重点,这样希望可以减轻一点你的负担。”

安忆年没有回答,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目光盯着他。

苏锦装作没有看到,自然地接上自己的话:“不是老师画的那种宽泛的重点,是我自己押的题,押中的概率虽然没法保证百分百,但应该也有不少,你可以做一个参考。”

“好。”安忆年垂下眼皮,掩去了突然翻涌而起的思绪,轻声地说:“谢谢你,苏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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