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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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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服务区休息了十多分钟,接下来换叶梦梦开车。

开出去一段路程,孟宴臣想了想,动手把镜子旁边的照片取了下来,他静静地盯了一会儿,然后把照片对折收进了口袋。

上辈子心理医生不止一次的说过,像他这样的患者应该坚决远离一切能引起痛苦的消极因素,而去接触积极向上、朝气蓬勃的人或物。

肖亦骁就挺开朗通透的,他不是也没怎么被影响到么。

因为他痛苦的根源不止是对许沁不能言说的爱意,更有天性、教育和道德与家庭的掌控和价值观相背离,许沁不过是加快了他绞杀自己的进度。

孟宴臣陷在愁郁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引来了叶梦梦的不满,“孟先生,经常叹气老得快。”

孟宴臣一噎,“那也是我老,又影响不到你。”

“不,因为你我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您叹的气里含有非常强烈的消极因素,会损害到我吹弹可破的美丽肌肤。”

把歪理说得如此信誓旦旦,偏他也没办法像她那样用歪理反驳,登时气得又叹了一声,力度比刚才的重多了。

叶梦梦乐不可支,笑了足足有半分钟。

笑够了才说:“原来刺挠人是真的快乐。”

孟宴臣心滞语塞,干脆把头转向一边,这要是电话他早挂了。

说曹操,曹操到。叶梦梦的电话又响了。

她的习惯是开车就把手机放在支架上,所以孟宴臣也很容易就能看到来电显示,他瞄了一眼,体科院+人名,应该是体科院的学生。

事实上,自从八点之后,叶梦梦的手机就没长时间的安静过,消息提示音一个接一个,大概全是想要跟她“交朋友”的。

孟宴臣的目光隐晦地从她脸上扫过,或许得承认,她确实漂亮得过分,有被追逐的资本。青春年华,谈情说爱没什么,可是他又同时想起在燕大校门口停放的私家车,还有电话打得最早的电动车。

当美貌和贫穷同时出现在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时,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他该怎么委婉地提醒她,不要走歪路。

孟宴臣花了不少时间斟酌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场白,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叶梦梦却突然问起燕灏投资的事情来。

问他会不会投资MCN产业,对网红经济感不感兴趣。

“你也想当网红?”

“美貌也是生产力,我这张脸不当网红才是暴殄天物。”

孟宴臣坚决不同意。

前世的刘总跟他聊起过一桩生意,就是MCN孵化公司,利用年轻女孩儿想当网红的心理,将平台、厂商、整形医院、小额贷款公司在内一同运作,一条线全部齐活。

客观上来说,确实是一本万利;主观上,也确实像叶子说的那样,缺德。

就算是叶梦梦那张脸已经无可挑剔到没有进步的空间,就算是她年纪稍长阅历多些、自以为能抵住诱惑,可一个过分漂亮又实在贫穷的女孩子落在这些重利的商人手里,会落得个什么下场都不需要细想。

这样的公司里,劳动合同就相当于卖身契。没有弱点就制造弱点,没有困难就创造苦难,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道德将不复存在。

孟宴臣觉得车内的温度在不断升高。

“燕大也是名牌大学,将来——”

叶梦梦直接打断他,“生化环材四大天坑,不考研考博出国留学,又没有背景关系,哪来的将来?我就问你,燕灏招人会招学生物应用的吗?”

孟宴臣一下就闭嘴了。

叶梦梦缓了缓,继续说起自己的打算,说想利用大四这一年的时间,跟翟淼一起把手上的账号做起来,等毕业之后直接开一个工作室,而不是签约某个MCN公司。

这个规划倒是让孟宴臣浅松了一口气,因为做网红给别人打工和自己当老板的区别很大,主动权和话语权都能握在自己手里,至少能避免被合同逼着去做一些不利己的事儿。

此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一旦签约公司,她和翟淼十有八/九立刻会被分开。成熟的公司不会缺少有经验的运营者,它们更需要的是能够商品化的美貌。

不是说翟淼外形条件差,而是前世在叶子没被开除前,两个人就分工明确,叶子在前台做模特,翟淼负责幕后一切运营。

等等,他忽然灵光一闪,扭头看向叶梦梦,“你是想让我投资翟淼?”

翟淼可是宋焰的表妹!翟家和孟家因为宋焰也是有一层恩怨在里头的,根本不可能。而且他对这种小项目不感兴趣,更不会因为一些人情往来就毫无底线地拿公司兜底。

就说詹小娆几个二代一起搞的一个项目,还托了肖亦骁当说客,一样被他直言谢绝。

叶梦梦并不气馁,“不是让您投资,是想让您帮忙参考,想知道以投资者的眼光,我们这个项目未来的发展空间如何?能不能成功?”

孟宴臣道:“空口无凭,仅靠几句话就想判断未来的发展趋势,我可不是大罗神仙。”

“如果有一份详细的企划案呢?”

“什么?”

“我是想请您帮忙掌掌眼,假如我写一份详细的企划,并将这份企划投在燕灏,它能不能通过层层筛选,送到您的办公桌上。”

孟宴臣还是那个态度,“我不会同意。”

即使是以投资者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她跟翟淼两个人目前并不具备大公司投资的资格,一些专攻互联网的小公司的话可能说不定。

本以为叶梦梦知道他的态度会到此为止,可她却说:“我不需要您的同意,只需要您的意见。”

到这儿,孟宴臣似乎回过味来了,面上表情难以置信,“所以你是想找别人投资?当我是质检?”

“倒也不全是这样,”叶梦梦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您对小项目不感兴趣,所以我不打扰;而且从道德方面讲,我也不好意思总是盯着一只肥羊薅。”

“我谢谢你。”

“嘿嘿,您客气。”

“……”

孟宴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长吐一口气,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表,“还有多久能到?”他暂时不想跟叶梦梦待在一起,对肝不好。

叶梦梦垂眼看导航,“大概还有二十分钟,您忍一下。”

孟宴臣欲言又止,她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十一点左右,车在山脚停了下来。宁城境内多山,放眼望去,风烟俱净,群山绵绵;抬头仰看,苍松翠柏,郁郁青青。

叶梦梦指着附近的民居,“那边是不是农家乐呀?听说一般这种山里的农家乐养的都是跑山鸡,肉质细嫩,异常鲜美……”

孟宴臣想起了她的饭量,“想吃?”他抬腕看表,嗯,即使划掉两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也来得及。

叶梦梦却又调头指向灵清山,“网上说山里的小吃也很棒。”她可是做过攻略的。

孟宴臣什么都可以,便随了她去。

初秋温差大,时近正午,即使是山上温度仍然不低,没走几步两人就都脱掉了外套。孟宴臣将黑色贯彻到底,黑色的冲锋衣里,还是黑色的半袖。

这时候叶梦梦从她的那个双肩包里摸出一瓶喷雾走过来,围着他转圈喷了几下,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

“这什么?”

“防蚊虫的花露水。”叶梦梦给自己也喷了两下。

“你还带了这个?”

孟宴臣对她的双肩包产生了好奇,往里一探,两瓶纯净水,其中一瓶在盖子上写了个W;两把扇子,两只手拿小风扇,藿香正气水,充电宝,数据线,纸巾,镜子,饼干……

其它的他可以理解,这两瓶水就——

“山上卖五块呢!”

“……”

孟宴臣什么都没说,沉沉地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拉上拉链,把包背在自己肩上大步往前走了。

其实两人出发的位置离真正的山脚还有一段距离,因为客流量大,这一片就充当了一个天然的停车场。

向上爬了一段台阶,来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平台,人熙熙攘攘,小吃车也熙熙攘攘。

叶梦梦从第一家章鱼小丸子开始付钱,红豆饼,关东煮,烤冷面,金丝枣糕,甜酒和臭豆腐跳过,铁板鱿鱼,甜辣鸭脖,冰糖葫芦,水果捞,双皮奶……

孟宴臣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是浅尝,再后来,他再不帮忙吃手就拿不下了。

连吃半小时的路边摊是他人生中少有的体验,付闻樱女士见了估计能气得把他腿打折,但味道确实不错,也有点意思。

吃饱喝足继续往上爬,爬到中间又是一条小吃长龙,叶梦梦痛心疾首,“在底下吃得太饱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顽强地买了一盒寿司。

孟宴臣难以理解,她这么瘦,东西都吃哪去了?

“瘦是体质特殊,能吃是我练散打。”

随着她的话,孟宴臣的目光落到那双洁白细瘦的手臂上,他很难不怀疑动起手来会是她的手腕先折断。

“女孩子练散打很少见。”

“因为体质特殊嘛,台阶在那边。”

越是往上走,木石越多,更有虫鸣鸟啼回荡其间,于是,叶梦梦又开始拿出手机拍照了。

孟宴臣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晚上,他心血来潮翻了一下叶梦梦的朋友圈,不翻不知道,叶梦梦发圈的频次就跟发大水一样,好看的冰淇淋要拍,好看的甜甜圈要拍,好看的发夹也要拍,吃顿好的要拍,天上有朵云要拍,路上看见灯红酒绿的高楼大厦、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流浪的猫猫狗狗也要拍。

他尊重人的喜好,理解小姑娘喜欢拍照,就像顾小曼,即使不喜欢画展也还是会在画前举着票根自拍。

但是,拍猫拉屎是怎么个意思?

「震惊!妙龄喵喵当街拉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喵性的扭曲!」

孟宴臣甚至没敢点开那个视频。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共同好友,但单看她在那条朋友圈下回复的次数,想必是空前盛况。

现在的大学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还有肖亦骁,什么热闹都凑,给猫拉屎点赞。

叶梦梦刚拍完天上的云,“难道孟先生就没有什么想要留住的瞬间吗?”

没有,孟宴臣在心里即答,因为感到快乐的记忆实在太少了,所以他喜欢看画展,去别人的记忆里寻找值得被记录的瞬间。可是又因为他情绪底色就是压抑痛苦的,所以又很容易对表达相似情绪的画作感同身受,而对有积极情绪的画作难以共情。

他向外寻找自己,然后发现外界也是痛苦的。

他问叶梦梦,拍照片的时候都在想什么?他觉得,她拍下来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因为随处可见。

叶梦梦给了一个他意料之外的答案,她解释说:“在想,这一刻我很高兴。”

孟宴臣不懂。

叶梦梦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亢奋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她望着远处,笑得很淡,“人生世间,轻尘栖弱草,每一个真心感到快乐的时间都不容易,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因为快乐很少,所以才更加珍贵。

孟宴臣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去看她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叶梦梦的眼睛偶尔也会流露悲伤的情绪,但总是很快就消散了。

即使有刹那的黯淡,过后依然明亮闪耀。

喉间隐有干涩之感,孟宴臣咽了咽,不自在地去拿包里的纯净水。

叶梦梦提醒一句:“写M那瓶是给您准备的。”

孟宴臣拿起来一拧,脸色瞬变,他咬牙,“叶梦梦,我不是残废!”准备一些日常用品就算了,毕竟她自己也要用,可是这瓶水的盖子居然被提前拧开过。

他现在三十岁了,不是三岁,就是家里的保姆也不会照顾到这种程度。

叶梦梦仰起脸“嗯嗯”地点头,“可是您花了五千块哎!”

孟宴臣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拿起另一瓶水看了一下,也是拧好的。

他觉得头痛,太阳穴一凸一凸的,可他又极少发脾气,忍耐来压制去,最后的声音无奈又疲惫。

“叶梦梦,我手脚健全,不需要你无微不至的伺候。”能用上「伺候」这个词,对他的教养而言已经是十分严厉的程度了。

叶梦梦不为所动,继续眨眼、 点头,“可是您花了五千块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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