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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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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漫天,尤似夜间晚霞,可美景之下却是人间炼狱,哭喊声,求救声,以及刀剑刺进皮肉人口发出的惨叫,响彻每一个角落。

院中的桌椅倒了一地,鲜血喷洒出来,溅到了门窗之上,穿着下人服饰的众人害怕逃窜,偌大的庄园中乱成一团,人人只求自保,可他们未行多远,便被身后阴翳邪气的魔修用利爪穿心,双目怒睁直直往前倒去。

刚掏出的心沾着温热的血,被随意扔在地上,靴底踩过,便成了一摊泛红的烂肉。

不远处停了一具男尸,腹部破了一个大洞,肠子流了一地,身旁堆积了不少碎肉,两三个魔修将尸首围住,口中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那股血腥味熏的人发晕。

被挖出眼球的少女无助哭喊着,那漆黑的眼洞中流下两道血泪,衬着身后的火海,似地狱十八层,令人记忆犹新,永世难忘。

便在这般局势紧张下,一位美貌妇人一手拿着鞭子,一手牵着一个身着锦衣的小孩童,一边抵抗魔修攻击,一边往后院中的山林中退去。

她身上满是伤口,浸出的鲜血将原本讲究的纱衣染红,已然是强弩之弓,却靠着意志力强撑,随后行至一出开阔的处,扶住那孩子双肩半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道:“舟儿,一会儿娘会启动传送阵,你出去后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躲,你爹爹早已通知古圣尊者,他定是在赶来的路上,你莫要怕。”

“娘,你不同舟儿一道吗?”稚嫩的孩童声中包含了太多不安和害怕。

“你先去,娘一会儿就来,”美貌妇人眼中满含热泪,似是知晓今日便是她母子二人最后一别,情难自已,将这孩子拥入怀中,轻声哭泣,“舟儿,往后莫要再顽皮了,娘不求你能有何等作为,只求我的舟儿平安喜乐,顺遂一生。”

“人在哪儿!”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美貌妇人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猛地一下将怀中那孩子松开,十指飞快凝决启动传送阵,阵法启动,青色的法光呈圆柱形亮起,将少年围在其中,而妇人最终含泪笑着看了自己孩子最后一眼,赫然转身同追来的魔修缠斗。

“娘!娘!我不走!娘!”孩童跪坐在地上,无力的呼喊着,却无法离开这个传送阵,用力拍打着无形的墙壁,泪水止不住往外涌,声声泣血,“不要留舟儿一个人啊,不要啊!”

阵法闪烁着亮光,周遭景物消失的最后一眼,他看见一柄长刀直直从他娘胸前穿出,口中涌出鲜血,身子缓缓倒下,画面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娘!”

眼前一黑,画面碎成无数的碎片,无法再拼凑起来,只余下急迫不安的呼喊声:

“不要,救命,不要,娘亲,娘!”

猛地一下,少年从梦靥中清醒过来,浑身被汗水打湿,汗珠顺着鬓发滑落到下巴处,在衣襟上晕开一个水痕。

他眨了眨眼,环顾四周是一间普通简陋的屋子,刷了清漆的桌椅柜子有些褪色,露出里面本来原木色,能看出有了点年头,窗户露出一小点缝隙,能听见屋外肆虐的风雪声,屋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仅剩里床榻不远处的铁盆中,烧着一盆炭火,正发出火花炸裂的滋啦声。

这是哪儿?

少年眼中满是疑惑,脑袋晕沉沉的,对先前发生的种种皆无印象。

“吱——”就在他沉思之际,门被人从外推开了,少年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整个人肌肉绷紧,竖起了耳朵,下意识扭头看向房门。

门缝越开越大,走进来一个穿着布衣头戴木钗的女人,脸上满是风霜留下的细纹,面容却和善温柔,端着个瓷碗用勺子搅动,抬眸看见床上浑身戒备的少年,眼中一亮,忙加快了步伐,喜道:“孩子,你醒了啊。”

她的和善并未降低少年的警惕,缩到角落中神情不安的盯着女人,恶狠狠的眼神使得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是凶狠,仿佛下一刻就能扑上来将人撕扯咬死。

女人并未多想,只当他是在雪妖那儿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看到脸上的伤口反倒越发心疼,叹了口气道:“你莫要怕,那雪妖已经被仙人除掉了,不会再对你做什么,是仙人们把你从雪妖手里救下,送到了这百林村,还亲自替你疗法,可还有印象?”

“仙人?”少年声音沙哑缓慢的重复,脑海中浮现了一双神情淡漠的眼睛。

“对,就是万象宗的仙人们,这雪妖作恶多端,害了不少人,多亏了仙人们才能将他除掉,孩子,你是哪儿人啊?”

在听到万象宗三个字时,少年眼神动了动,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只是回答道:“我是思南人。”

“那怎会跑到这么远,你父母呢?”

提及父母,少年又想到刚刚的梦魇,那些画面太过深刻,以至于她情绪低落,哑着声回,“都死了。”

“唉,可怜了,”女人只当他父母也是死于雪妖之手,不由更加怜爱,“如今这雪妖死了,也算让你父母瞑目,你好生养伤,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少年接过药碗,低头看了眼自己倒映在其中的脸,稍稍沉思,再抬眸时红着眼小声哽咽道:“谢谢婶婶,好久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了,我......”

话未说完泪先流,三分可怜,三分讨好,还剩下几分故作坚强,果不其然女人心头一软,态度更是和善,好生劝慰,三言两语间便将村里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

就这般过了两日,多日未停的鹅毛大雪因雪妖被除停了下来,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村民都欣喜不已,欢声笑语再次响起,随处可见重建房屋的壮年,清扫积雪的妇人,以及拿着糖人嬉笑的孩童。

纪长宁一路行来,不少村民同她打了招呼,言语都是极其尊敬,她不大适应被人视为神明的感觉,只好往人少的角落走,刚出了村口不远身后传来枯枝被踩碎的声音。

只见剑光一闪,长剑出鞘,笔直刺出去,离人不过一指距离。

眼前少年不过到她胸前,剑刃直指他的眼睛,这会儿被吓得不信,脸上血色顿消,无比苍白,虚弱无力,再加之浑身缠着绑带,仿佛下一秒便会晕厥过去。

二人视线相交,纪长宁皱着眉,不悦道:“为何跟着我?”

“仙......仙人,”少年声音因为害怕颤抖不已,连忙咽了口唾沫才平复下情绪,“听刘婶婶说,是仙人将我从雪妖手中救出,便想着亲自道谢。”

听人这么说,纪长宁这才认出眼前的少年,将剑收回,语气淡淡回,“不用。”

“救命之恩,自是得报答。”

话音未落,他从身后拿出一捧野花递到纪长宁眼前。

这四周村落受雪妖迫害许久,终年积雪,花草难生,可这捧野花五颜六色还沾满了露珠,足以说明采摘之人的艰辛和珍惜,似万金之价。

这是纪长宁第一次收到花,她在门中独来独往,为人严肃固执,师兄弟们极其怕她,莫说送花了脸闲暇谈心都未有过,故而有些无措,沉思了会儿还是摇头拒绝,“我不需要。”

鲜花娇弱难以照料,与之相比,她更喜欢肆意生长的杂草。

说完转身离开。

“仙人,”那少年追了上来,越到纪长宁面前,猛的一下双膝跪地,不顾身上伤处裂开,仰着头目光亮如星辰,所言坚定郑重,“那日幸得仙人所救,我见仙人乘雪而来,一剑破万法,如神明降临,感慨良多,这几日我深思许久,欲同仙人这般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做对着世间有用之人,还望仙人收我为徒。”

他磕头一拜,纪长宁连忙侧身避过,垂眸上下打量,语气淡然道:“我修为尚浅,没资格收徒,你另寻旁人吧。”

纪长宁并非是托辞,万象宗收弟子讲究颇多,再加修道长路未知尽头,她所领略不过沧海一粟,并不认为自己有收徒的本事,下山历练时常遇到这种拜师的,故而都是拒绝。

好在旁人被拒绝后也不会再强求,她以为这少年也是这般,可等到翌日带着门中弟子返回无量山时,那少年偷摸跟了上来,离了点距离,也不管一身的伤,走的极快,生怕被丢下。

这番动静自是引起了其他弟子的注意,可碍于纪长宁威信不敢多言,可崇吾却是个憋不住话的,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长宁,那小子还跟着呢。”

“哎呀,他肩膀上的伤口裂开了,都流血了,啧啧啧。”

“他都跟了两日了,不吃不喝不睡,我估摸着一会儿就得断气。”

“要我说,你直接御剑多好,他铁定跟不上。”

“闭嘴!”纪长宁忍无可忍,皱眉训斥。

一旁的弟子被吓了一跳,哭丧着脸解释,“师姐,我没说话啊。”

纪长宁并未搭理,只是止步回身看了眼自以为躲藏很好却又露出衣角的小少年,眉头一皱,另一个师弟忙凑过来道:“大师姐,看样子,他是要跟着咱们回无量山,可要管管?”

他们并未压低声音,足以让众人听见,树后的少年有些紧张,又往里挪了挪,将露出的那片衣角扯了回去,明明害怕不已,却依旧不打算放弃,有种不死不休的固执。

“长宁,你师弟说得对,快刀斩乱麻,你打他一顿,把这小子打怕了,他就没胆子继续跟着了,”这头,崇吾还在吵闹,颇有看热宝不嫌事大的用意,“要是担心崩人设,让你师弟......啊,你打我干嘛?”

纪长宁觉得崇吾这胡言乱语的本事越发炉火纯青,只能拍了两下同悲剑示意他消停些,也不管那一声声的哀嚎,扭头冲其他弟子道:“他想跟就跟吧,咱们御剑走。”

“是。”

众人异口同声,同时食指和中指并拢,其余手指弯曲,指尖浮现出法光,捻了个剑诀召唤出各自佩剑,浮于半空之中,随后轻轻一跃立在剑身,动作整齐划一,发尾被风吹起,蓝白色的发带飘扬,衣摆掀起好看的弧度,飘然若仙,遗世而独立,当是皎皎鸾凤姿,飘飘神仙气。

少年扶着树干仰头看的瞠目结舌,双目明亮璀璨,艳羡不已,竟忘了掩藏踪迹,整个人被眼前景象震惊,心跳的极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充斥心间每个角落。

我也想飞,也想俯视这世间众生,也想教那些欺我辱我之人俯首叩拜。

他心中种种念头浮现,可落在旁人眼中的表情却显得呆傻了些,纪长宁侧眸瞥了一眼,沉声道:“走。”

十几人御剑而行,眨眼间便飞出挺远,少年这才慌张的从树后跑出来,一边跑一边仰头挥动并未缠绷带的左手,大喊道:“仙人,等等我啊!”

双脚岂能比得过飞剑,追着人影跑了一段,瞧不见踪影不说,还给迷了路,漫无目的在山林间绕了几圈,天暗了下去,少年只得沮丧的坐在树下,不知沉在思什么。

“嗷呜——”

突然间,一声嘹亮的狼嚎响起,少年猛地警惕起来,戒备打量四周,见右侧的灌木丛中有一双发着绿光的眼,随着声音逼近,那绿光逐渐清晰起来,竟是一头狼!

一人一狼对峙着,夜风拂来,前面浑身一凉,这才发现出了一身汗,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咽了口唾沫。

眼见局势不利,少年拔腿就跑,就在这时,野狼如一道闪电般朝少年扑来,直直将人扑倒在地,前爪按住少年肩膀,伤口裂开鲜血浸透了纱布。

少年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五官揉在一起,用尽全力控制住狼狗,不让那利齿扎进自己皮肉中,腥臭的涎水滴在他的脸上,令他感到恶心。

这野狼极其聪慧,瞧出肩上伤是少年破绽,利爪用力一按,果不其然少年疼得大叫,手上力气一送,狼头又往下凑近些许。

“嗷——”

再这般下去必死无疑,少年在心中这般想到。

余光瞥见身侧小臂粗的树枝,深吸了口气,默数三二一,随后单手抵住野狼下颌,受伤的左手迅速将树枝勾过来,正当右手脱力后,眼见狼头边要将他脑袋吞进去时,他及时将树枝卡住野狼张开的血盆大口,这才等到片刻喘息。

目光阴沉,杀意蔓延,右手碰到贴在大腿上用来防身的匕首,正欲抽出来将这野狼击杀时,鼻头翕动,竟是有灵气浮动,随后收回了手继续缠斗,无助哭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呜呜呜——”

下一刻,野狼口中发出呜咽声,口中力道松开,与此同时一股温热的兽血喷溅了少年满脸,他像是被吓住了般呆愣着。

还带着温度的狼尸倒向一侧,少年这才从劫后余生的震惊中清醒,一抬眸,便瞧见了执剑而立白衣似雪的纪长宁,山林间微弱的光打在她身上,犹如谪仙降临,令他心头为之一颤。

“仙人……你是来救我的吗?”少年的眼神充满希冀,用充满害怕的声音颤抖着问。

许是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太过凄惨,亦或是那双在夜间也明亮的眼让人说不出拒绝,纪长宁上前一步,微微垂眸,直视少年双眼,“你同我回无量山吧。”

少年眨了眨眼,展颜一笑,似弯弯的月,“嗯!”

“你可有名字?”

“南舟,”少年回,“我叫晏南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纪长宁:你跟着我干嘛?

晏南舟:收我为徒吧仙人。

纪长宁:不要喊我仙人。

晏南舟:神仙姐姐?

纪长宁:不要喊我神仙姐姐。

晏南舟:那,老婆?

纪长宁:……

作者:牛逼,会还是你会。

ps:快没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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