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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旧衣亦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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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瑛不屑与念宁同行,径去看望唐平适子。

唐平还躺在床上。褪去素娟团扇地遮挡,嘉瑛近距离看唐平,心里不禁感叹:他的皮肤真是太好了!可用吹弹可破,肤若凝脂,两颊处还有些婴儿肥。嘉瑛心想:只是嘴巴缺少点血色,若是嘴巴再粉嘟嘟的,才更是惹人喜爱。

见嘉瑛到,唐平慌忙披衣起坐。他一直幻想那素娟团扇下的真容,现见了,真觉得从未见过如此美人,连头上的绮罗珠翠都黯然失色,不由看得出了神。

嘉瑛享受这样惊叹的神情。男人的爱慕能激起女人的相互爱慕,这一原则在嘉瑛身上不能施行,因为爱慕她的人太多。

许久,唐平才低着头,不好意思道:“让...公主...看到我这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有辱公主的...凤眸。”

“适子一路前来舟车劳顿,又遭此大难,实在令我夏国担忧。嘉瑛时常心系,只怕玉体未安,前些日子不敢打扰。今日一见,适子神采奕奕,已然见好。”言辞有礼,语音袅袅,直在唐平心尖处缠绵。

唐平还欲再听,斜眼瞥到一个鸡毛掸子妖人走进来,叫道:“这是哪里来的妖怪,竟敢到本适子的屋子里,污了公主的眼。玲玲,快给我扔出去。

念宁无措地站在门口。

绿衣侍女玲玲回报:“念宁公主前来探望适子。”

唐平听说是公主,拍着被子笑,边笑边说:“言语...莽撞....多有....失礼。”直笑得咳嗽。玲玲上前帮他抚顺气息。

念宁被说得小孩子般噘着嘴要哭。转眼看到桌子上堆满了果子糕点,顷刻忘记悲伤,扑上去就往嘴里塞。

吃累了,就变化花样,拿花生、糕点在屋内炉子里烤,烤得焦香弥漫整间屋子。

此时陶太医前来请脉。嘉瑛公主转身就看到陶绩挺拔的身影,着一件素白底藏蓝绣纹斜襟长袍,如天空般澄澈。头上依然系着发带,随着进门的那一阵风上下翻飞。

念宁也不自觉地看向陶绩,见他踏着风雪而来,不落俗陈。

请过脉,陶绩禀告:“适子身子已痊愈,可以恢复行动。这几日可在院落里到处走走,活动筋骨。”

“正巧,刚才闻念宁公主烤点心,我也饿了。”唐平说完,都瞧向念宁。只见她因为心急去吃糕点,抹了一手、一嘴的炭灰,像长了一圈的胡子。

嘉瑛紧皱眉头:“长姐是王室贵族,言行怎可如此放纵,面容怎能不洁!”

念宁意识到自己出丑,用手背去擦,没成想,黑印越来越大。

陶绩突然上前,低声道,恕臣失礼,便抬手用帕巾一点点将灰垢擦去。

陶绩的毫不避讳让嘉瑛有些吃惊,但她是个骄傲的人,旋即又想:陶绩不过是看念宁痴傻,照顾幼小罢了。毕竟像她那般姿容,如何能与自己相比?

这边念宁也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陶绩。屋子里暖洋洋的,随着陶绩一下一下地擦拭,带着草药的气息一阵阵扑到念宁的脸上。她的心与冻疮处的手指一样,都痒痒的。

唐平见嘉瑛与念宁公主都怔愣地望着陶绩,便岔开注意道:“听闻这璆琳客馆因有一观景阁得名。木质架构,四面却用透明美玉砌成。居坐其中,不受自然之风雨,而能清晰看到屋外之景。今日凑巧,不如我们一同去围炉观雪。”

嘉瑛起身先行,陶绩也欲走,只有念宁还赖着不动。

“微臣陪念宁公主先去观景。”陶绩回身温声道。

“不嘛~我要等花生烤熟。”原来是恋着烤花生。

唐平却是不客气:“念宁公主是要看本适子更衣吗?”

念宁这才明白那两位先行前往的原因,讪讪地缩了头,也向外走。

“念宁公主要是欢喜,不若让侍从也在璆琳阁中搭上架子烤些花生、枣子、桂圆,也不失一件雅事。”陶绩解围道。

念宁一出门就被冻得哆嗦,惊呼声大到让前面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纷纷转头。

两人同时转身的那一刻,念宁被风雪眯了眼,雪中的嘉瑛与陶绩挺立如玉,俊朗如琼枝,念宁不由脱口而出:“好似神仙眷侣!”这句话把嘉瑛说得低着头,急急向前走。

璆琳阁确实美,玲珑剔透,与王宫中富丽堂皇的景致相反。嘉瑛与唐平一起围炉、品茶、咏雪。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

“嘉瑛公主不仅国色天香,更有咏絮之才,真是德荣兼备、天下绝伦!”

“适子谬赞了。”嘉瑛昂首微笑。“嘉瑛凡为一事都讲究卓越。”

念宁喝了两口茶,便开始烤栗子、玉米、红枣、桂圆、橘子。只有太阳,没有冷风。璆琳阁中弥漫着暖香,诱惑其他三人也不念什么诗。

念宁吃累了,就看雪地上找食的四五只鸟儿,落在白茫茫一片雪地上,鸟儿频频向雪上啄食,但所获甚少。

吃饱喝足,唐平又要以鸟为题歌咏。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燕燕于飞,差池其羽。”

念宁只是掰碎了花生米,打开窗户向外投掷。

“念宁公主赤子之心,善及万物,令我等汗颜。”陶绩称赞道。

念宁不解地看向他,道:“若在花生碎上支起网,往下一拉,准能逮住几只鸟儿。倘若在这炉子上烤着吃,一定美味。”

众人雅兴都被扫空。嘉瑛听了,浑身汗毛直竖,胃里直犯恶心。

吃完咏罢,唐平骄傲地命玲玲拿来他的木雕品供嘉瑛公主赏玩。

唐平虽现在处境窘迫,但从小被爷爷、父母宠爱,又是正宫长孙,名正言顺,所以没什么权谋争斗之念。他兴趣颇广,木雕是最爱,奇枝怪树经他手摇身就变成栩栩如生的鱼鸟花卉。

念宁被吸引,附身过去逗弄,鸟儿欲飞,虫儿欲鸣,花儿似乎散出芳香,草木盎然生机。

“适子身居高位,理应心怀大志、筹谋大事,潜心读《春秋》等书,治理一方,怎么做这些百工之事,自降身份......冬日天黑得早,也黑得快,嘉瑛先告辞了。”说完起身便走。

唐平送到门口,不舍地看着嘉瑛:“天冷夜...黑,公主要小心,免受风寒。我...”

“谢适子关怀。”嘉瑛虽然面上温和,实则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我......小孩子嘛?话都说不全。”

一阵冷风夹着风雪扑面而来。嘉瑛与陶绩的侍从都为主子系上披风。只有念宁瑟缩在一旁。

这时,一个英朗的身姿为念宁遮住了面前的风雪,接着一阵暖意袭来,念宁周身被热气包裹。

陶绩小心地将自己的裘袍披在念宁身上,温暖的手指从她颈间略过,为她笼紧了裘袍。手指在领前反转,一一系上袍带,让裘袍不漏一点空隙。嘴里还说道:“姑姑也真是,这么冷的天,怎得忘记带公主的披风。”茹辛姑姑只是“是是”点头。

系好裘袍,陶绩扶着念宁,唐平扶着嘉瑛公主,踏上回宫的马车。

一回到昭华宫,嘉瑛就气得拍案大怒:“放着本公主不扶,陶绩竟然去扶那个乡巴佬!”

侍女荷香连忙奉茶,劝道:“我看,那是因为陶太医自知身份配不上公主,不敢上前。”

“那他为何又亲自把自己的裘袍披在念宁身上。”嘉瑛越想越气,手指把素瓷茶碗磨得咯吱响。

“那是因为念宁公主实在太寒酸了。这么冷的天,连件裘袍都没有。”

“荷香,把我不穿的旧衣服收拾出来,本公主要送给念宁!”

“公主真是好心,除了公主,怕是没人想着那位公主了。”荷香嘟囔。

“自是有人念着。男人最喜悲悯女人,在悲悯中找到男人的存在感。就怕悲悯着悲悯着,味道就变了。”嘉瑛道。

“只是这些衣裳华丽,只有公主绝世容貌才能匹配。那念宁穿了,估计是东施效颦,不知多可笑,真想看看。”

嘉瑛瞧着那些富丽堂皇的衣服,想到念宁的灰头土脸,不由一笑。“对啊,我就是想让她可笑。”

嘉瑛要亲自去羞辱念宁,便让荷香带着衣服随她前往不知什么宫。兜兜转转,天已大黑,往东走着竟没了路灯,荷香打着灯笼,嚷着要回去。嘉瑛不死心,推开院门进去。

一盏小油灯下,念宁与茹辛正低着头刺绣。

嘉瑛不解:“这么盏小灯,大晚上再绣什么?”

念宁揉揉眼睛,看向来人,高兴地扔下手中的活计嚷道:“嘉瑛妹妹,你怎么来看我?姑姑,那我可不可以陪妹妹说话,我不想再绣了,念宁好累,胳膊好酸。”

嘉瑛环顾自周,屋子里黑漆漆的,好像空无一物。灯盏的火苗在空中摇曳,燎炉里只有一点微弱的碳光。

“好冷啊~怎么不多加点碳火?”荷香搓搓双臂。

“姑娘跟着嘉瑛公主,不知清屋苦。我们在这,别说炭火稀缺,就是被褥都是多年不换冷似铁。念宁公主睡觉不老实,到天亮才能勉强焐热。”茹辛姑姑说着,去擦拭她的眼睛,那泪水里有辛酸,有疲劳。

嘉瑛见了于心也不忍,多年不见,她不知道念宁原来生活得如此艰辛,“月例银子不是月月送到吗?”

“嘉瑛公主高高在上,哪能知道人情冷暖。那些执事们最势利,见我们不得势,早就把月例银子私吞了。可怜我们主仆二人,只能靠着卖绣品糊口。”因为长期刺绣,茹辛的眼睛迎风便续满泪水。

“这些衣物你们先穿着保暖吧。”嘉瑛不忍心再戏弄念宁,放下衣物便走了。留下念宁满心欢喜地将每件华服都套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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