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游戏的，老板是个女孩，叫秋秋……”温建国作思考状。

过了会，他说：“好像还真知道。”

他同温栀确认道：“这个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已经结婚有孩子了？老公是做新能源汽车的？”

温栀道：“这我哪知道，我现在连老板的面都没见着，只知道是个主要做乙女游戏的公司，等等……”

她低头翻了会儿手机，翻到了前几天联系她的HR发过的一条老板给她们发红包庆祝孩子出生百日的朋友圈。

倒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孩子出生不组饭局收红包，反倒给别人派红包的。

温栀笑起来，举起手机给温建国看，说道：“是有孩子了，孩子刚出生没多久。”

“那应该就是我知道的那个了。说实话，我对她不太了解，倒是对她的另一半了解得多一些。捷为你知道吗？”

“最近势头很高的新能源车企。”

“没错，就是那家公司，她老公就是创始人之一。”温建国道，“我和他公司业务上有往来，那是个很上进的年轻人，头脑清晰，执行力强，我很欣赏他。相信他妻子的公司也不会差，栀栀，面试你好好准备。”

温栀点头。

父女二人的谈话停顿片刻，温建国忽又出声：“需要我替你找他打声招呼吗？”

温栀笑起来：“不用啦。”

说完，她调侃道：“爸，你这是多信不过你女儿的水平啊。我这个实力，他们求着我去还差不多，我才不担心接下来的面试呢。”

话虽是这么说的，温栀心里也有些没底。

没底也不想靠温建国的面子进去，不然就算凭关系被录取了，在里面待着也不安生。

-

“老公，你说，我这座小庙，能留得住一尊大佛吗？”

城市另一处，昏黄的小夜灯映照出一张显得有些焦虑的面孔。

她身后，施宇飞怀里抱着他的大胖儿子走来走去，低着头挤眉弄眼地逗孩子，听到这句话，凑过来：“怎么，觉得你老公越来越优秀，开始焦虑了？我告诉你，容得下，不管我多大你都容得下。”

“滚吧老色批。”连秋一个枕头扔过去。

施宇飞赶紧躲开，笑着说道：“饶了我饶了我，我开玩笑的。”

“谁让你开那么油的玩笑的！我在和你说正事呢。”连秋白他一眼，气鼓鼓地说道，“我这些天不是在给新项目招主美吗？收到了不少简历。你知道这其中有谁吗——你一定想不到。”

“温栀，圈名叫一栀，这可是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大牛劳斯！你知道她有多厉害吗？半年不出一张图，一出图就是神作，没人能不跪服，我给你看她的作品。”

连秋翻出温栀发来的作品集，连声赞叹，“我做梦都不敢想她能加入我这间小作坊。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偷了她的作品，简历做假？”

“不是没这个可能。”施宇飞对连秋嘴里的绘圈不了解，但看到连秋给他看的这些作品，就算他是个一点儿艺术修养也没有的门外汉，也得承认，作品水平不俗。

“到时候面试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连秋笑了起来：“这位我得亲自面试，万一真是本人呢？那我可就赚了。”

可她又担忧起来：“但要真是本人的话，我又担心在我的公司呆不久，她这本事去哪不成啊，怎么会甘心留在我这儿。”

“要我说，你先在家休养就好了，公司的事不是还有施妍在打理吗？这么急着回公司干嘛？”

“我才不听你的，我要给儿子赚奶粉钱。”

“我赚的还不够他吃吗？”施宇飞咋舌，看了眼，轻拍了下怀里孩子的屁股，逗得小孩咯咯笑，“你信不过我的本事就算了，还信不过周柏城吗？公司业绩好着呢，有一百个你们娘俩都养得起。你安心在家貌美如花，我在外面打拼就行。”

“听听这大男子主义的话。”连秋道，“我就是想出去活动活动了，我又不会全天待在公司，只是在紧要的时候过去看看。”

“累了记得回家就行。”

连秋点点头，想起什么，“说起来，上次你发我那张照片，那个女孩真不是周柏城女朋友吗？”

施宇飞道：“说是弟弟的相亲对象，他家里的长辈都对那个女孩很中意，老太太还让周柏城帮忙促进一下这桩姻缘，大概是信不过周小公子的本事。”

“周柏城答应了？”

“应该是，周柏城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和家里关系不好，但很把奶奶放在心上。”

“哎。”连秋叹了一口气，“白高兴一场。你不知道你发来那张照片时我多激动，氛围感真的很绝，都让我有新的灵感了。”

她怅惘道：“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周柏城谈恋爱。他要是恋爱了，肯定能给我提供很多素材。”

“难。”施宇飞道，“可收起你这素材狂魔的算盘吧，就算人家恋爱了你也没法当他家的摄像头啊，靠什么搜集素材？再说了，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他感兴趣的领域很多，唯独没有女人。可能我们小凡都会打酱油了，他老婆还没影儿呢。”

连秋瘪了瘪嘴，却还是嘴硬道：“万一他今年就遇到了一个让他很想谈恋爱的女孩呢？我年初不是算出他今年红鸾星动吗？”

“啧，封建迷信。”

“很准的！”

“打个赌。”施宇飞道，“就赌三年之内周柏城还是单身，输了的那个无条件服从另一个人的话三个月。”

“施宇飞我告诉你，人不要那么自信，有时候是会被打脸的。”

“就说你敢不敢赌吧。”

“赌就赌！我未来的小奴隶。”

-

这几天，温栀陆陆续续又收到了几家公司的面试通知。

在面试之前，她也对这些公司进行了一些调查，单是用不加班这个条件就筛选掉了其中的一大半。

剩下的一半里，温栀最喜欢的，还是秋羽游戏。

根据匿名网站上的员工评价，这家氛围最宽松自由，加班也不严重。最重要的是，老板对创作岗上的员工很尊重，从不干涉员工的自由创作，灵活性很高，温栀十分心动。

她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小时到达市中心的写字楼，面试地点在二楼，温栀刚坐下，面前就站过来一个人。

温栀抬头看去。

迎面一张娃娃脸，自来卷的头发，脸色白里透红，看上去活力无穷，正神采奕奕地盯着她：“您就是温栀老师，对吗？”

温栀点头。

“哇！”连秋眼睛死死盯着温栀，差点忘了移开。

没想到她的画好看，人竟然也这么好看。

仙女吧！连秋在心里感叹。

“既然你提前来了，那我们提前进行面试吧。”连秋先行往面试间里走，给温栀带着路，一边自我介绍道，“我叫连秋，今天的面试官。”

连秋。

这个名字，她在公司介绍页上看到过。

秋羽游戏的老板就叫连秋。

温栀心一跳，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在连秋身后，进入面试间。

面试间的桌子上摆着茶水和零食，连秋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给温栀。

她开门见山：“温栀老师，你的条件非常好。既然确认了是你本人，那我也没有太多要问的，我们秋羽欢迎你的加入，乐意向你敞开大门。但我有一个问题。”

连秋看着温栀，进了面试间的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看起来很精锐，不是好糊弄的人。

温栀猜想这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微微颔首道：“你问。”

“你是对在北城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那可是游戏行业最顶尖的公司了，为什么想要换工作呢？”

温栀道：“大体上还是满意的，只有两点不满，一点是加班太严重，这两年我还可以撑得住，恐怕再过几年身体就不允许了。”

连秋在心里道：那太好了，她这可是家严格遵守劳动法的公司。

但她还是板着张脸：“那第二点呢？”

“不自由。”温栀坦诚地讲了出来。

她知道说出这些可能对自己不利，但她需要的是一份长期的工作。如果在面试时隐瞒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到最后无法适应公司的环境，她还是会走。

不如提前在面试时就选择坦诚，公司面试她的同时，她也在反向筛选公司。

“其他就没什么了。”温栀想了想，结束了自己的回答。

“那为什么回到江城了呢？”连秋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大腿，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狂喜，“北城的工作机会不是更多吗？”

温栀苦笑：“因为爸爸生病了。”

连秋一愣：“抱歉。”

“那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好点了吗？”她关切问。

“已经脱离危险了。”温栀道，“之前我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我爸突然心梗住院这件事像是命运给我敲了一次警钟，我不想下一次父母出事的时候不在他们身边，所以我打算回到江城。”

“嗯。”连秋不再盘问什么了，伸出手，“欢迎你加入秋羽。”

温栀也稍微愣了愣。

面试了才十分钟就有结果，这也太快了。

“放心吧，我这是正经公司，不是做传销的。”连秋笑起来，“不赶紧把你定下来，那肯定是我傻了，我可不能让你再去别的公司面试，万一你发现我这没那么好不想留下了呢？”

“不过先说好，秋羽现在的规模还不够大，但是我能，保证不让你加班，也尽力给你最大的创作自由。”

温栀放心笑起来，握住了她的手，“谢谢。”

“呼。”连秋长舒一口气。

这场面试，她其实比温栀更紧张。

“那能赏脸一起吃个午饭吗？”连秋发出邀请，“顺便也带你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好啊。”温栀道：“我是江城人，之前在江城中学读书，学校就在这附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这里有没有变化。”

温栀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连秋的目光像是黏在了她脸上一样，她狐疑，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不是。”连秋摇摇头，目光却还是没有从温栀身上移开，只是从看着她的脸，变成了看她细细的腰身与婀娜的身姿。

脸好看就算了，身材还这么好。

这样的美人，人群中并不多见，见一眼就不会再忘才是。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你。”

连秋皱眉思索着，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忽然间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一年以后的施宇飞：流下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