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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山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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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来到几年之后,伏魔教朝天宫的校练场。

这一日,冷道涯一进校练场,就见冷松游手里抓着一只金丝雀,跟冷含淑坐在凳子上逗金丝雀玩。

冷道涯看到当即面色铁青,大怒道:“冷松游!”

冷松游立刻将金丝雀塞进怀里,躲在冷含淑身后,吓得怯声道:“爹。”

冷含淑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冷松游后背,安抚道:“松游,你怕什么。”

冷松游见着他爹面色恼怒,悻悻然不敢站出身来,冷含淑又道:“爹,你怎么来了。”

冷道涯道:“含淑,我让他练霸王弓,你怎么还陪他一起玩闹。”

冷松游道:“霸王弓太重了,我拉不开,我练、我练了无头箭。二姐可以为我作证,一百发,一箭不少,是吧,二姐。”

冷含淑道:“爹,我看松游箭法,较于从前,大有见长,你就不要对他太过苛刻了。”

冷道涯道:“他这般懒散,就是你跟鹤月惯的,现在不好好督促他,日后只怕是连刀都不知长什么样了。”

冷松游道:“我这就去练箭,这就去练!”

冷道涯道:“不用练了!无头箭练再多有什么用,袖子里藏了什么,给我拿出来!”

冷松游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玩这些,急忙握紧袖子里的金丝雀,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而已!”

冷道涯见他不肯,伸手就要去抓他袖子,道:“成日不专心练功,只知逗鸟儿玩,你这东西哪里来的!”

冷松游躲闪道:“我就爱逗鸟儿玩,娘留给我的金燕子,我上回给当掉了,这是二姐新送给我的,你不能弄死它!”

冷含淑拦住冷道涯手臂,让他不要动怒,道:“爹,千万别动气。一只雀儿而已,以前松游,不也养着金燕子,等他练完功,让他玩会儿也无妨。”

这时,风路行和白里宸、冷鹤月三人走来校练场,冷松游见着冷鹤月和白里宸,就立即躲在冷鹤月的背后,大喜道:“大姐姐,你可算来了!今日的箭我都练完了,我适才不过是玩了会雀儿,爹就要训我话!”

冷松游心知,只要自己的大姐姐和姐夫一来,甭管他爹发再大的火,两位都能把这火,给浇下去。

冷道涯看着冷鹤月,道:“鹤月,你和里宸,少惯着他!再惯下去,他这副德行,天王老子也给他掰不正,整日揣着只鸟儿,玩物丧志!”

白里宸看了看冷松游,为他说话,道:“岳父,松游喜好山水之物,性情率真,不正与岳母醉心山水兴致一脉相承。”

冷松游附和道:“对对对!”

冷道涯看着他,恨铁不成钢地道:“将来他是要做宗主的人,你看看他现在,叫他拉个霸王弓,跟在那弹棉花似的,哪家宗主会像他这副模样!”

冷松游回嘴道:“我胆儿小,一见那些东西,我就害怕,况且当宗主降妖除魔,皆非我的志向。这破宗主,我才不想当!”

冷道涯抬掌就要收拾冷松游,怒道:“你这混小子!我看你是欠揍!”

冷鹤月急忙拦道:“好了,爹。松游向来孩子心性,你就不要生气了。”

白里宸也开口道:“岳父若是担心松游日后当了宗主,无技傍身,稍换法子督导也是可行的,何必动气?”

冷道涯道:“十多年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怎么说他也没用了。”

冷道涯横了一眼冷松游,转向温行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距上次施咒,你们灵力还尚未完全恢复。”

温行微笑道:“放心吧岳父,我和姐夫有分寸的,不会逞强行事。”

冷松游一听是什么咒,就问道:“二姐夫,施什么咒?”

冷道涯瞪了他一眼,骂道:“滚去练你的刀!”

冷松游悻悻闭嘴,只好退到一旁,拉着冷鹤月和冷含淑到另一处地儿,带着她们两个人去垂钓。

冷道涯正坐在一个阵法之上,白里宸和风路行在给冷道涯疗伤,半晌过后,风路行收了灵力,笑道:“好了,岳父身上的邪气,已经暂时压制住了。”

冷道涯原先被俘,受了不少屈辱,但最终还是原谅风路行,忍下了那口恶气,与风路行冰释前嫌,关系也重修于好了,甚至还念着他过往救命的恩情,将自己次女冷含淑,许配给了风路行。

结亲之后,风路行仍如往日下属那般,一直对冷道涯忠心耿耿,还四处寻觅良方,耗损自己灵力修为,给冷道涯治愈伤势。

寻常之人身中死灵剑,血肉会迅速干枯凝固,而修为高者,有着灵力的加持护体,则不会立即命殒。若不及时压制,散退身上的邪气,身体便会一点点衰退,直至体内灵力枯竭,变成一具没了精气元神的干尸。

但驱魔度邪又岂非容易,不仅要消耗大量灵力和修为,还要以防自己不受邪气的反噬。因此,施术者在渡灵力时,多会配合镇压阵法,使用镇压类的咒诀秘术,助伤者度化体内狂躁的邪气。

白里宸道:“近来岳父身上沾染邪气,有所退减,看来净心咒正在逐渐起作用,假以时日,相信邪气很快就会驱退干净。”

冷道涯开口道:“这也多亏了有你和路行施咒,要不是你们耗费修为灵力,我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白里宸见他起身拿刀,似要出门去,便问道:“岳父这是去做什么?你才刚退邪,该休息片刻才是。”

冷道涯道:“我去看看松游,刀练得怎么样了,稍不盯着他,指不定又偷懒,野到哪儿天边去。”

风路行倒了一杯茶,递给冷道涯,道:“岳父,此刻姐姐与含淑正与松游讲着话呢,她们两姐妹,今日难得来伏魔教一趟,松游见着高兴,放松玩闹半刻,也无甚关系的。”

白里宸也道:“不错,岳父。近来我正为诛邪宗辖内流民之事犯愁,今日时机正好,可与岳父和阿行闲谈。”

此后,每隔半个月,风路行白里宸便会从风火门赶往伏魔教,为冷道涯施咒度邪,尽管施此咒术,会耗损大量修为,两位女婿也无半分怨言。

这一日,清明节,冷道涯带着冷鹤月、冷含淑、冷松游三个孩子,去祭拜自己的妻子。冷夫人生前喜好山川之景,身死后,冷道涯便把她葬在了朝天宫的云巅山薮。

冷松游指着高叠阔长的石阶,道:“爹,今日我们比一比不御刀,看谁最快到达云巅山薮。”

冷鹤月问道:“松游,你想怎么比?”

冷松游像是犹豫,道:“当然是跑……”

话音一落,冷松游就已率先跑了出去,冷道涯指着他背影,道:“混小子!谁教你的耍赖!”

冷含淑问冷鹤月道:“姐姐,你猜今日是松游,还是爹赢?”

冷鹤月轻摇着扇子,见提着袍摆的冷松游,笑道:“松游想赢爹,怕是还得过些年头。”

冷松游身着紫黑衣袍,迅疾穿梭在林间,犹如一匹幼兽奔袭,耳边擦过的都是飒风。云巅山薮的晴日刺眼,冷鹤月和冷含淑缓缓行在后边,两人婉约的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跑了一阵,冷松游见自己爹奋力急追,腿上劲就加快了些。石阶两旁的露水,被两人穿行速度溅飞,树枝挨过肩头,像是在给他们挥手鼓劲。老父亲和子女四人身处云巅,云雾里划出了几条长长的痕迹,好似坠入了柔软的怀抱。

冷鹤月望着云海,望见冷道涯挺拔如山的后背。

这个父亲在她眼里,像是永远也不会老,永远都是健硕有力,不管过多少年,都看不出任何差别。

冷松游朝气蓬勃地往前跑,脚下逐渐加快了速度,云巅山薮的终点,是一座石墓碑。他最先跑到终点,喘了几回气,才见冷道涯和两个姐姐并肩齐至,四个人大汗淋漓,但云巅山薮风大,风袭过耳畔,吹得他们清爽微凉。

墓碑石面,刻着冷道涯妻子手执书卷的风姿,这是冷道涯今年第一次陪着几个孩子,来此探望她,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冷松游骄傲地指着自己,道:“往常每回都是爹第一,这回终于轮到我赢了。”

冷道涯环顾着云巅山薮,转身对冷松游,道:“这是我的妻子,我每个月来看她一回,比你早到几十年。”

听他这么说,冷松游有些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

天空初晴,石碑上面照着暖阳,冷道涯伸手拔掉了石碑周围的枯草。云巅山薮上冷风微扬,轻轻吹着冷道涯鬓间的白发,他道:“以前,你们的娘最喜欢来这里,登高望远。”

冷松游走上前,站在冷道涯的身旁,指着石碑旁边,道:“我今后要在娘的旁边,这里位置好,能看到星辰,也能听见风的呼唤。”

冷道涯拍开他的手指,道:“云巅山薮是我与你娘的地方,你小子自己寻块地去。”

冷含淑轻笑一声,道:“爹,你不让松游挨着娘,松游不得天天来跟娘告状。”

冷道涯轻轻抚摸着石碑,像是在抚摸着冷夫人的面容,道:“我答应了你娘,要在她的身边,永远都挨着对方。”

冷含淑和冷鹤月对视一眼,而后二人目光,定定落在自己母亲的面容上。

冷道涯抚着石碑上,随风轻扬的丝发,微风拂过像是在与他交握,这是他数年来难得露出的真情,道:“我们在此定下诺言,死后在此处听风望月,枕着春夏秋冬,阅观山河奇景,终有一日我会与她相聚相拥。”

冷鹤月听着风声,那风吹得让她感觉有些寒凛,她想着这世间,之所以会有悲欢伤痛,也许不过是让活着人,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一种证明。人的生死,似乎都是匆匆的一瞬间,谁知道眨眼后,会发生悲欢还是离合。

人一旦离了,再也难归,相逢是件何其难得罕有的事情。

冷道涯站起身,拍了拍冷松游的脑袋,道:“臭小子,想要赢过你爹我,先把胆练练!”

冷松游道:“爹,娘的胆子也小,你那时为何不叫娘,多练练胆子,你这是故意欺负你儿子我!”

听他这么说,冷道涯作势要弹他脑壳,冷松游从小没少被他弹,当即拔腿躲到了冷鹤月的身后。

他一躲,冷静月和冷含淑就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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