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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冰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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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怜一边稳住身体,一边拽着谢还灵衣领往上提。谢还灵后领一紧,身体被人腾空提起才勉强站稳身,扭头一看,开口道:“白怜,是你啊,谢谢你拉我,我差点就被淹死了。”

谢还灵回头见步少棠和冷松游也被卷了进来,冷松游衣领被步少棠提着,边站稳身,边掏出袖子里藏的五□□羽燕,道:“我的金燕子,我的金燕子,幸好还有气。”

谢还灵道:“松游兄,外边的人儿都饿死了,就你把这金燕子,给喂得油光发亮,倒是金贵得很啊。”

冷松游兜起金燕子,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当然得仔细养着。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怜看了他们一眼,一语不发地扭头察看水洞下情形。

水洞底下是个不大不小的冰潭石洞,石壁峭亮如涂银,水中白雾虚澄,寒凉的泉水清冽刺骨,洞口处一束月影清波相映。

冰洞内水不深,刚没过膝头,冷松游撑着冰壁,冻地缩手缩脚,跟在谢还灵身后,问道:“谢兄,这什么地方啊,怎么这般奇怪,上面是热火朝天的江河水,下边儿怎么会是寒冰冷霜,上面这么热,底下冰还不融化。”

谢还灵摇了摇头不语,脸色和神情比平时稍稍严肃几分,边观察边朝不明洞内走去,脚底稳稳当当而行。四人戒备留神地走了一段距离,走到深处之后,便注意到前方石台中央摆了一具冒着寒气的冰棺。

冷松游发着抖,带着鼻音闷声道:“好冷,白兄,等等我们。”

白怜抬脚踏上石阶,未及靠近冰棺,冰棺周身便立刻飞射出一道菱形透明雪亮冰晶,冰晶穿过白怜身体,直奔身后三人而去。谢还灵和步少棠眼疾手快,立刻旋身避闪,冷松游却是不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杀伐冰晶刺伤了手臂,猛地击倒坠落在水中。

他叫苦不迭,抹着脸上水珠,抱着受伤手臂,勉强爬起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还能攻击人!”

沉默片刻,白怜才道:“寒冰术。”

谢还灵与步少棠对视一眼,步少棠道:“寒冰术,这不是诛邪宗的独门绝学秘术吗?”

白怜又上前两步,雪白冰晶再次飞射而出,这次却不是一道,而是数道,池中三人勃然色变,迅速飞身跃离冰池,双脚踏着冰壁而走,旋身游走一圈。

过了片刻,冷松游回身朝着冰晶甩出几张符篆,谢还灵和步少棠旋身正面一击,直到将雪白冰晶击入水中才消失。

白怜一步不挪,侧身看了一阵,冷松游问道:“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些寒冰只攻击我们?”

白怜循着雪白冰晶散出地方,绕了两圈,不多时,冰棺上浮现出数条诛邪宗禁纹封印。

冰棺均以乳白色玉石砌成,棺盖表面覆满至阴至邪的禁制咒纹,棺形打得十分精致漂亮,白怜心下思索,这些禁纹有可能感应到了诛邪宗弟子灵气,才显现出来,难不成是不准生人靠近。

又一道雪白冰晶不依不休地飞射而出,冷松游悚然吓得立刻举刀做挡,白怜手掌一挥,一道凌厉灵气腾空推送击出,冰晶雪影瞬间消失。

谢还灵仔细观察片刻,发现冰棺旁另一处池水中,伫立着几只仙鹤,丹砂顶耀日,白羽不染云,仙鹤展翅起舞,飘飘若仙,如凤入灵。

白怜疑道:“这仙鹤羽翼上,为何会有诛邪宗的族徽?”

经他一提,谢还灵立即明了,笑逐颜开道:“白怜,脱衣服,把你衣服脱了给我。”

无言以对。

听得此话,步少棠神色一惊,立刻抬手捂住他嘴巴,不让他说话,道:“谢还灵,你知不知羞的。”

冷松游悚然道:“谢兄,你为何要白兄做这种羞耻之事!”

谢还灵双手掰开步少棠的手,急催道:“这有什么羞耻的,我哥在家打拳练剑时,都是光着膀子的。”

此话一出,步少棠又吃了一回惊,道:“你闭嘴,少说两句吧你,咱家脸都被你丢光了。”

谢还灵也不觉甚,道:“哎呀,快,白怜,脱衣服,把你外袍脱了给我。”

白怜起身飞跃到他们跟前,脱下一层外衫递给他,谢还灵接过手,三两下就套在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冷松游则系着一条腰带,步少棠拿着白怜的孤雅剑,仔细一瞧,白怜浑身上下,活生生被三个盗贼打劫了一般,颇具落魄。

冰洞内,寒寂无声,静得仿佛隔绝天外,像是一座静谧的坟墓。

三人走上石台,细细察看了一番突兀的冰棺,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冷松游问道:“他们外面争得你死我活,该不会是打捞错东西了罢?我看这个才像是稀世珍宝。”

步少棠道:“有可能。”

谢还灵看了半晌,道:“我倒要看看,这至宝奇棺究竟藏了什么宝贝。”

说着靠近了些,抬手欲要触碰棺盖,未及出手,就被白怜抬剑拦住,道:“等等,此棺非是俗物,棺身内外皆有禁咒符文,此棺必是诛邪宗某位先祖之棺。”

谢还灵望了他一眼,轻轻碰了碰白怜手臂,道:“放心,我就用召灵术,看看里面是谁,绝对不乱动。”

一语末了,他双指捏着手诀点在自己额心,一抹灵识从指间流泻而出,轻轻一点,灵识便撤离了指间上方,凝神望着穿棺而入的灵识。

谢还灵手肘撑着棺盖,奇问道:“怎么还没反应?”

静待回应,白怜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谢还灵撑着棺盖的手肘,谢还灵抽了抽嘴角,尴尬一笑,登时缓缓挪开手肘,拍了拍撑过的地方。

多等了一阵,忽然,棺内涌出一股阴沉黑气,那黑气席卷谢还灵全身,他摇了摇头,耳边再次充斥着,千万种嘈杂的嘶喊声,问道:“哥,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步少棠摇了摇头,道:“什么声音?”

谢还灵捂着头,只觉整个脑袋,快要炸裂开,白怜双指捏了个手诀,一股灵流点在他额心,将他脑中召来的灵识,映现在空中。

就在这时,几人的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像是一片高昂大呼的汪洋,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冰洞内来来回回重复着零星的字句:

“奉天宗,诛邪宗,雪月派,风火门,伏魔教,杀谢武,剿君临,毁阴玄令。”

四周的激声成倍高涨,潮水一般淹没四人的听觉,诡异是洞内并未见活人踪迹。

冷松游心中忐忑,迅疾转身,拔刀对着身后响声笃笃的冰洞,问道:“白二公子,怎么回事,谢兄召的该不会是个恶灵?”

白怜与步少棠站在一侧,二人对望一眼,同时拔剑,指对着四周喊声之处,道:“不知,小心戒备。”

听着冰洞内一阵阵震天响的杀声,步少棠心中微微难安道:“这江河底下真是无一处不古怪。你们听,这声音好像是仙盟百族在清剿阴川派,阴玄令到底是何物?”

白怜微蹙眉,道:“不明。”

忽然,洞内呼声渐息止,直到喊杀声消失不见,几人才收了仙剑。

还未回头,身后冰棺内,便响起一位女子声,仿佛是在回应他们,悠悠地道:“谢武已死,阴玄令也已毁,九剑灵不知其详,也无怪乎。”

四人立即转身,便见一个女子魂魄淡影从冰棺款款而出,面戴半截花白面具,双颊苍白光洁,墨黑的乌发,身亭玉立,纯粹又灵动。女子身着一袭洁白的鹤云纹襟衫,仙气凌然,无不流露出优雅的风姿。

女子脚步轻盈,走到几只仙鹤一旁的石座,轻抚着仙鹤羽翼,未再言语。

白怜上前,态度恭敬地跪拜施礼,道:“晚生诛邪宗弟子白怜,拜见白亦芷前辈。”

谢还灵急忙跟着施礼,道:“晚生雪月派弟子谢还灵,拜见前辈。”

步少棠施礼道:“晚生雪月派弟子步御凡,拜见前辈。”

冷松游道:“晚生伏魔教弟子冷松游,拜见前辈。”

白亦芷听到“谢”字,原本正在抚摸鹤羽上的修长手指凝滞了一下,许久才转过身,一手又继续抚着鹤羽。

谢还灵起身,道:“前辈,这江河底下,怎么会有仙鹤啊。”

白亦芷道:“这些仙鹤本是我先前救下的,治好了它们的伤,也不肯离去。这些年来,我魂识渐弱,它们仍留在此处,与我做伴。”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仙鹤,然因她身体淡影是一丝魂魄所化,仙鹤根本感觉不到她的抚摸,白怜淡声问道:“前辈,传闻您失踪多年,为何?”

白亦芷长叹一口气,停下了动作,神情愁然,道:“封印九剑灵魂体这件事,是仙盟百族诸多先贤之辈,立誓穷尽一生也要做的事情。”

她抬手一挥,九个身罩黑袍,手持银白长剑,满身被银色盔甲包裹住的邪灵轮廓淡影,浮现在半空中。

谢还灵看着那九个剑灵,不约而同地与白怜对视一眼,问道:“前辈,不是阴玄令吗?这九剑灵又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前辈为何会被封印在此棺内?”

白亦芷道:“这些年,为封印我体内至邪的剑灵魂体,我的魂魄已遭到了侵蚀,如今你们出现在此,或许我担心的事情,终是要来了。”

白亦芷又道:“数十年前,曾经的不梵天关是阴川派的一片仙脉福泽之地,而野心勃勃地谢武当年修炼魔道后,为了一统仙盟,用阴邪咒术铸造了“阴玄令”,后来,又大肆屠戮仙门众派仙士,以三万活人魂魄为牲,铸造了九个至阴至邪的恶灵。九州之内,一时之间,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最终祸及人间百姓。”

谢还灵问道:“所以,几大门派就联合仙盟百族,清剿阴川派君临城,杀了谢武。”

白亦芷点头道:“清剿阴川派,杀谢武,毁阴玄令,一时间尸骸盈野,而被谢武用来锻造九剑灵的不梵天关,也从此变成了一座‘不焚天坑’。”

白怜问道:“前辈,那后来阴玄令和九剑灵下落如何?”

白亦芷道:“阴川派大围剿,谢武身死,仙盟百族集合众力才将阴玄令销毁。九剑灵却因噬取过多活人的魂魄,怨气难消。”

步少棠道:“九剑灵噬取活人魂魄,前辈所言,可是噬魂夺魄?”

白亦芷道:“不错。”

根据白亦芷所述,阴玄令下还分有‘九大剑灵’。

‘九大剑灵’的本体原是把天生至邪的阴神剑,后被锻造者熔断成九枚阴剑符,谢武在锻造阴剑符时,以大量生魂祭剑,后又在心间割出伤口,用自己心头血施术和下咒,炼化出九个邪灵魂体,寄宿在阴剑符内。当初谢武炼化‘阴剑符’,只是想用来监视和控制仙盟百族,意图通过阴剑符统治修真界。

寻常人得到没什么很大作用,除了能拥有短暂邪力,只会被阴邪凶恶的力量蛊惑腐蚀,最终变成残忍腥臭的欲望傀儡。

而自谢武死后,阴玄令也被毁,九枚阴剑符内的邪灵,便无物可控,且因邪灵噬取过多魂魄,再无法度化。

于是,仙盟百族先贤之士,就将阴剑符内的邪灵魂体,转移到自己身上,在用已几身灵识魂魄,及全部修为,禁锢封印剑灵的魂体。

后来,为首的几大门派协定再也不对后世提及,宣称九大剑灵同阴玄令已毁。

谢还灵道:“前辈,恕晚辈直言,如果这九剑灵,吸纳的是活人生魂而成,若是我们以恶制恶,以邪制邪,把不焚天坑的死魂加以利用的话,未必不能……”

步少棠震惊道:“谢还灵。”

白亦芷淡笑道:“我身为诛邪宗女仙士,多年以来力图探寻销毁之法,却遭受重重阻碍。后来,我与好友孟藏春促膝长谈,偶然间听她提起了沈秋辞知交好友,虞晚人座下的两个徒弟,知晓九剑灵之事。”

谢还灵神情稍稍激动,道:“虞、虞晚人,前辈,您与我母亲相熟。”

白亦芷轻轻摇头道:“孟藏春乃是我这一生唯一的至交,但沈秋辞与虞晚人我却知之甚少。”

谢还灵道:“后来呢?”

白亦芷道:“在得知尚有可能销毁九剑灵魂体之法后,我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游历人间数万河山,倾尽仙盟百族之力,终是无法寻觅到虞晚人两位仙徒所踪。”

白怜道:“九大邪灵魂体无物可控,前辈又是从何得知,转移邪灵魂识入己身的封印之法?”

谢还灵淡声道:“只怕并非本心所愿,前辈销毁阴剑符时,不甚激起了阴剑符内剑灵的邪气,反遭剑灵魂识反噬入体。”

冷松游道:“那之后呢?”

白亦芷道:“之后你们也猜到了,阴剑符内邪灵的魂识,侵入了已身。我自知已身受到剑灵邪力反噬操控,为防铸下更大的错,便用自己身体为物,将其封印。”

“后来,为了防止九剑灵的邪气侵染众生,几大门派先贤之辈,便在棺身内外,加以各派禁咒符文封印。”

步少棠道:“那花啼的母亲,后来怎么样了?”

白亦芷微奇道:“花啼?”

步少棠道:“不瞒前辈,在下步少棠,舍弟谢还灵与内人孟花啼,从小被我雪月派收养,孟藏春是内人的家母,虞晚人正是舍弟的生母。”

白亦芷出乎意料,道:“原来才过十几年,当年藏春与我一同四方游历,没想到现在,她连令女都有了。”

白亦芷轻摇头道:“可惜,自我封印剑灵魂识于此,便再也没有藏春的消息。”

白怜道:“前辈,剑灵魂识既已被封印,为何又会再遭反噬。”

白亦芷道:“以已身为代价,只有一时之效,我的魂识一直封印禁锢着剑灵魂体,多年来,一直未有波动,但今日我却感觉到,原本如今在我体内的剑灵魂体,已经被人转移了。”

谢还灵也问道:“前辈,这剑灵魂体封印禁锢在你体内,旁人又如何能转移。”

白亦芷道:“剑灵魂体虽被我已身禁锢,但若受别的剑灵魂体近身召动,这棺内的封印符文,根本无法禁锢,若我所料不错,已经有人找到了别的剑灵魂体,且被人催以灵力转移了。”

冷松游道:“哎呀,那刚才在船上,她们打捞的铁箱子,里面出现的尸体,是不是也封印着一个剑灵魂体。”

谢还灵略感惊疑,与步少棠对视一眼,道:“看来,适才铁箱子内,我们见到的那具尸体,也是一位前辈用已身,充当阴剑符,将剑灵魂体封印禁锢在体内。”

白怜想到那具尸体,人虽已闭了气,但却还可通过施以法力操控,这样的傀儡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道:“有人已夺走,原先封印在那位前辈体内剑灵的魂体。”

白亦芷道:“我担心的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谢还灵道:“前辈,九剑灵再次现世,若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必然会引起腥风血雨,祸害人间生灵。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什么方法,可以封禁镇压?”

白亦芷轻叹一口气,轻轻摇头道:“阴剑符原本便是至阴至邪之宝,在其炼化出剑灵魂识时,已吸纳了不少邪气。凡是九剑灵出现之地定会有水土异动,妖邪作乱,而封禁镇压九剑灵唯一的方法,便是靠已身为代价进行封印。”

冷松游恍然道:“水土异动,原来如此,难怪上边江河水热火朝天,下边冻得人刺骨,竟是受了剑灵邪力的影响。”

白亦芷魂识淡影忽闪忽现,抬手道:“只可惜,我大限已到,魂识消散,灵力尽失,此生终是无能为力。”

白怜与谢还灵愕然,齐声喊道:“前辈。”

白亦芷神色镇定,似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宽慰道:“不要慌张,人生来死去,终是不可避免的。我离去之后,此地法力便会消散,很快就会有人找到这来,你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一语末了,白亦芷魂魄瞬时化为一团光影,重新归入冰棺之中,谢还灵急忙起身,环顾冰棺,高喊道:“等等,前辈,你还没告诉我们,如何寻找剑灵魂体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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