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人被压在一块巨大的黑色软垫上，一个男人缓慢从他身上起身，怨毒地瞪着他。

【ERROR！ERROR！系统检测到AI极度暴力倾向！！】

【ERROR！ERROR！系统检测到AI极度暴力行为！！】

【ERROR！ERROR！系统……】

系统刺耳的尖叫被叮呤咣啷倒了满屋的摄影机脚架掩盖，621直接夯起一个铁架，像头疯狼冲进去，重重抡在高天背上！

高天往旁边趔趄几步，癫狂地望着这个意料之外的侵入者。他手在墙角一摸，正好拿起一个棒球杆，还没直起身，裹挟着无尽怒意的铁架暴雨般落在头顶，最后一个横扫，直接将他抽飞出去！

棒球杆脱手飞落到元楚光/裸的脚边，元楚双手被拷着，头无力地垂在一侧。

主人……

汹涌的电流毫不留情地抽打着全身神经，ERROR的警告呼啸过后，621满目都是鲜红的数据界面，那是程序在极度不稳定后错译的自毁源代码！

主人……621颤抖着抱起他，手铐是挂在墙头的铁钩上，第一次取的时候，甚至因为手指抖得厉害绊了一下。元楚看不清是谁，本能地开始挣扎哭喊，“是我，主人是我……”621喉间嘶哑，把元楚紧紧抱在怀里，“不怕了，是我来了……”

元楚快要把自己缩成一个茧，嗡鸣的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的震动，被抱起的瞬间，敏感到极致的身体快要到支撑不住的临界点——然后他听见了自家AI的声音。

“主人……楚楚，不怕了……”621亲着他的额头，快速把还挂在身上的睡衣拢好，刚要抱起元楚，就看见高天歪七扭八地站起来，他口歪眼斜，鼻血混合着脸上癫狂的邪笑，恍惚间像看到那晚追在他们车后的黄仁。

“哈哈哈哈……你们他妈果然……”他青紫的眼眶间凶光毕露，右手中什么东西银光一闪，朝621和元楚扑来！

621抱着元楚在软垫上就势一滚，高天手中的匕首直接扎进刚刚元楚躺的位置！621飞起一腿，正中高天的胸口，升顶的怒气和程序的电流搅合出前所未有的破坏力，高天先是发现自己飞在空中，然后才听见胸骨断裂的声响。

又是巨大的撞击声，他摔在满地铁架上，没等喘息，621的拳头接踵而至，面门、肋下、小/腹，痛得他神志模糊，根本无法防卫阻挡，甚至连腰/后和大腿也挨了数脚，最后被621一把抓住头发，重重砸向地面！！

高天的哀嚎声传进元楚的鼓膜，他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了他家AI。AI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却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红色！

621眼前已经全是混乱的错误代码，神经上的电击与高天砸地的频率诡异地重合，AI自毁又怎样……这个人……必须要死！！

“莫渝……”元楚拼命想爬起来，刚一起身又重重摔倒，“莫渝！”他拼命喊，心脏快要一起喊出来，“621！不要……”

621刚把高天的脑袋对准地上铁架的尖角，周身猛地一震，他痛苦地闭上眼，程序如火山喷发般汹涌纠缠，密密麻麻的数字像遮天蔽日的山灰，心口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元楚喉咙满是血沫，天旋地转中，他死死望向621：“621，不要……我们、我们回家……”

回家。

要带着主人回家。

621猛地睁开眼，瞳孔恢复之前的机械湛蓝色。高天趁他愣神，刚想抓住地上的铁架，被621反手一拧，直接掰断腕骨，在他凄绝的哀嚎声中抓过床尾的绳子——手铐、棒球杆、绳子、摄影机，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赶回来，等待他主人的到底是什么！高天被从头捆到脚，要不是还要照顾主人，621真想直接在他脖子上绕上三圈一把勒断了事。

“啊啊啊啊你、你不能杀我……”高天嘴角冒血，歇斯底里的喊，“你杀了我就是杀人犯！你也不能把我交给警察，你不想元楚……”621一拳下去，高天彻底没了声，他的下颌骨以不符合人体生理的角度外斜着，口水和乌血混合在一起，当中有一颗碎齿。

高天的喉咙还在呜呜嘶吼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拼命在地上蠕动，像一条蛆虫。

621转身抱起元楚，一脚把扎在床垫上的匕首踢飞。1702的房门被他踹开，掉了一半的合页，此刻歪歪斜斜地半挂在门框上。621也没理，“砰”地一声，抱着元楚回家。

元楚被621放在沙发上，他剧烈发抖，下唇被咬得赤红。621看着，他突然想到他上个月返厂那夜，也是这样看着元楚的唇，当时是什么情景？

当时他看着主人浅淡的唇，像没熟透的樱桃。他不敢咬，怕只剩满口的酸。

可是他悉心养护的樱桃，被别人强行催熟了。红了表面，内里还是酸涩发苦。

苦又怎样。621眸色一暗，一口咬住。

苦也是他的。

只属于他。

我喜欢你。

我爱你。

……………………

重归安静的loft里，621抱着已经晕过去的元楚，亲亲他哭得通红的眼角。

他小心地把元楚圈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拿下来，腕骨上的血迹开始凝结，在手铐冷白的反光里显得楚楚可怜。621看着手铐的构造，在拷环的连接处两指一捏，“咔哒”一声，手铐应声而落，掉在元楚已经一塌糊涂的小/腹上。

AI的程序又错跳了三行，眼底红光翻涌。清理干净后，他抱着元楚上楼，上完药后轻轻给他盖上了被子。

“安心睡吧，不欺负你了。”

下楼，出门。

外面还有他真正要收拾的东西。

1702的房门原样大开，这个小区的安保形同虚设到621开始思考，高天“就地消失”的可能性。反正已经是在逃犯了，死了也没关系吧。

他掂了一根铁棍在手中，一步一步走进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影。高天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呜呜咽咽连忙往屋里拼命蠕动。肿到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再也摆不出阴鸷淫/邪的眼神，眼泪鼻涕还有下颌骨骨折的口水混在一处，哪里还有之前半分油腻自负的样子。

高天看着他手里的铁棍，又往后爬了好远，意识到自己根本逃不了，又立马艰难地直起身子，朝621跪着，喉咙像破风箱一样拼命乞求。621停在他面前，突然笑了一下，高天一愣，下一秒621一脚飞踹，高天喷出一口血，重重撞在墙角，不动了。

621的鞋尖落了几滴血，那是主人给他买的鞋，很难买的新款。他的动作卡顿了一秒，才弯身到高天身上，隔着裤兜敲了敲里面的手机。不用解锁，一段程序直接进到存储里，把所有本地的云端的照片快速扫描一遍，只要拍到主人的照片，就通通销毁，连同整个房间里所有开机的没开机的摄像机，全部刻刀般剜掉数据。

那这个人呢？

他的大脑皮层里，也同样储存了今晚主人的模样。

干脆一起毁掉好了。

621站直了身体，毫无感情地看着地上这一滩死肉，右手缓缓举起，铁棍漆黑冰冷。

警笛声音炸响，621有点不耐烦，等结束后，自己非得设法把这一惊一乍的源代码删掉，然后才发现，不止是自己的警笛。

警察来了。

蓝红的警灯刺破小区深夜的宁静，621走出门，正好看见廖杰带着不亚于云合乡道那晚的人马，荷/枪/实/弹的警察挤满了长廊的两侧。

621垂下眼，眼睫乏味的一扫，“在里面。”

廖杰当然知道谁在里面，带人冲进去的瞬间，他看了一眼“元楚”，衣衫整齐、神色恹恹，像是并不期待他们的到来。

“队长！是高天！”

“高天好像不行了！”

“救护车！！”

……

真的很吵。即使坐在了警局里面，621也觉得人声吵、电话吵、连警官做记录的键盘敲击声都吵得要命。

“所以高天身上的伤都是你做的？”

621点头。

“小区里昏迷的男人……”

“我打的。”

邢路一时语噎，重重叹口气。旁边负责记录的小警察紧张地瞥了一眼他两，低着头也不敢说话。邢路两手撑着桌面，神色凝重的说：“就算他是在逃犯，你的行为，可能已经涉嫌故意伤害……”

621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检测结果出来了！”廖杰一把推开审讯室的门，看了一眼审讯椅上的“元楚”，也没避讳他，拿着技术科的材料直接给邢路看：“现场匕首和棒球杆上只有高天的指纹，地上的手帕上有大剂量违/禁/药/物，r/u/s/h和G/H/B，高浓度的。”

邢路的面色更加凝重，“这得联合禁毒支队了。高天情况怎么样？”

廖杰转头，盯着“元楚”：“肱骨、腕骨、肋骨、颌骨骨折，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最严重的是胸骨上的一脚，可能有内出血。”

621眼皮都没抬。他其实在想，这时候主人应该睡熟了吧。

廖杰叹口气，材料拍拍邢路胸口，示意他出来说话。

“归根结底是我们让人跑了。”他大叹一口气，“人家不那样打，说不定又要多一起凶案了。你看现场那布置，摄影机假XX，草，扫黄支队都没见过那么些！”

邢路隔着门口的毛玻璃，看里面安静坐着的人影，又想起他两前些天去元楚家里拜访，这个男人看起来空有宽骨架，掀起衣服却瘦削的吓人：“他真的打得过吗？”

廖杰沉默了一瞬，又拉着邢路走远一点，才闷闷地说：“那块手帕上，除了G/H/B，还有元楚的唾液DNA。”

“你是说……”

廖杰也不敢下定论，“但是看他的样子，高天好像又没得手……”

“都往死里打了……”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我们不是都看过他在致雅分局提供的，他暴打高天和高天保镖的视频吗？就他那三保镖，躺在小区里的已经醒了，交代了另外两个在平桥浅滩，已经安排人去抓了。”

邢路点头，又叹一口气。“对了，现场就在他家隔壁，他的对象没过来帮他吗？”

廖杰摇摇头：“现场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621又被放了出来，因为高天没有生命危险。

他怎么就没有生命危险呢。621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体力。

照片虽然删除了，等他醒来后，会不会乱说话？

AI估算了一下高天做手术所需的时间，到底是在他醒来之前让他彻底闭嘴，还是换一种方式……

今夜依旧是廖杰送他出来，哪怕不在他自己的辖区分局。621现在不是很想理他，点个头就想回去。廖杰看着他的脸，621斜斜一望，转身就走。

廖杰：“……”

这个男人今晚确实有点不对劲，掩藏在冷漠倦怠外表下的眼神明明狠厉又危险。

但是刚刚的一眼，眼角又平白多了一丝慵懒缱绻味。

他有种预感，现在跟上去的话，可能这些天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都能得到解答。鬼使神差的，他刚迈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廖队！浅滩的两个人抓到了！”

廖杰站在原地，看着“元楚”快步离去的背影。今晚的警局注定是个不眠夜。

而621刚一进家门，在夜灯微弱的亮光里，猛然听见极压抑低促的喘息声，带着隐隐的哭腔。

主人！

他飞奔上楼，把被子里已经快湿成一滩春水的元楚捞出来。元楚浑身滚烫，脸缩在手臂里哭。

该死的，药效还没过！

元楚这次反应比之前还剧烈，满脑子只剩抵抗。621抓住他的手腕，惊觉上面全是咬伤。“主人，楚楚，你看看，是我，是莫渝，之前也是我。”他把元楚抱在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他，“想起来了吗？不是别人，都是我……”

元楚杂乱的挣扎缓和了些许，涣散的瞳孔终于慢慢聚焦，621吻完了唇就开始吻他眼角的泪，“不要怕，把自己交给我，好不好？”

刚刚愈合的下唇又开始针扎般的痛。手掌在背后无以抗拒地宣告存在感，脊椎快要被融化。元楚觉得自己就是一根蜡烛，快要被烧到灰飞烟灭。但是621不这么想，他捧着这块玉，心想灰飞烟灭的应该是自己。

……………………

这次621没有待太久，他亲亲元楚的唇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他说话：“我下楼给你倒点水，不然药物代谢不出去。”

元楚脸埋在被子里，全身还在无意识的痉挛着。他有种错觉，或者不是错觉。此时他正被丢在大街上给众人围观，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现在不堪的模样。羞耻的暗潮冲刷着每一处神经，汗凝结在身上，内里的温度却又在诡异地急促上升。

台灯一亮，621很快就上来了，“来，我们先喝一杯。”元楚没有力气，只能任他摆布，起身的瞬间，好像有什么涌了出来，元楚脸一白又要哭，621立刻扶着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没关系，待会帮你弄干净，来，先喝水。”

元楚实在是渴，621水里可能加了什么，或者什么都没加，总之微凉的水滑进干涸的喉咙时，元楚一晚上的焦灼折磨勉强有了片刻的安宁。他被621扶着脑袋，闭着眼睛，几乎是靠本能在吞咽。一杯下去，621看他追着杯沿还想要，又倒了一杯。

元楚实在是渴的厉害，直到第三杯，才缩着脑袋不肯喝了。621让他趴在自己怀里，一手摸着他的脑袋一手拍着背。他想给元楚把被子盖上，又害怕像刚刚那样把他的药再激出来。只能默默调高了房间空调的温度，拍着元楚，看能不能哄睡着。

元楚也想睡着，他也实在没有力气了，脑袋里不管是耻意还是恐惧都在咕嘟咕嘟冒着小泡，他全身瘫软，已经跟着彻底同流合污。温水的效用很快到头，621比元楚自己更早发现他再次呼吸粗重体温升高。

再接下来就不是喝水就能解决的事情，尽管元楚还是不想，621却不容分说。元楚崩溃到快要发疯，在心里撕扯哭喊，可是喊不出声，只觉得要死在这里。

……………………

天空终于露出一点鱼肚白的晨光，意乱情迷的空间隐约被照亮一角。彻底晕过去的元楚蜷缩在621的怀里，像一盏被摘落的、破碎的月亮。

作者有话要说：好的确信这章发不出来，就剩这点必要情节了求审核通过啊啊啊啊

其实真的不会写车，楚楚受苦了（摸摸（被621踹飞

楚楚其实是一个很敏感很不自信的人，他的自罪情结很严重，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认定自己不会被爱，同时也认定自己不值得被爱。而621一直以楚楚为第一原则，这里不是趁人之危也不是趁热打铁，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件能让楚楚舒服的工具，工具怎样不重要，哪怕主人醒来后觉得脏了随手丢掉也可以，他只想让他的主人快乐TAT

所以小情侣的第一次其实都很痛苦，没事没事亲妈都记着呢后面会加倍补偿回来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