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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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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宁怀沙就充分发挥了寄居于人下的优良品性,不吭声地便去烧好了热水侍候他洗漱。当卫含章周身清洁地躺在床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道上没怎么看见到过人,心下稍微有些不痛快。非是宁怀沙那双手就只能握笔不能干这些活儿,问题是他知道让周浵回去休息,却可劲儿地折腾这人。

但要他说些什么好听的软话,他又说不出口,这些年他都没怎么好生地叫过宁怀沙的名姓,什么小状元、小美人儿的一通浑话就过去了。卫含章发觉自己可能不是个东西时,一抬目光,更惊讶于宁怀沙什么时候个子窜的那么高了?

他的目光过于灼眼,宁怀沙没办法装作看不见,“哥,你还要什么吗?”

卫含章摇了摇头,“你别忙活了,那些东西等过两天我来收拾。”

“哦。”宁怀沙应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儿。

卫含章自领军起,就相当的独断专横,他军令一下,不管是非对错,也不论关系亲疏远近是必得给他执行到位的。不然这一次,就不会没有人拦住他回京了。这会儿,这位小状元却当着他的面阳奉阴违。

可能是拿人手短,宁怀沙那热水太合卫大将军的心意,他不好意思开口再强令人,也可能是侯府的屋檐一盖,这儿就是一个家,而家里自不需用讲军规。

卫含章只下意识地压了一下眉宇,然后就掐了把掌心,提醒他自己别在这人面前犯那独夫的毛病,“唔,小状元,你长高了?过来让我瞧瞧。”

宁怀沙不知何时起就不满足于这人拿他当小孩儿看,但卫含章一招手,他又毫无反抗之意地过去了,别说打没打顿了,就是稍微议价的心思都没有。

他刚坐到床沿边,卫含章就伸手将他捞上了床,他怕碰到了某个家伙的伤还不敢挣扎,只皱着眉道,“哥,您安生躺着吧。”

卫含章挑了下眉,这小子看起来犹像活长了,怎么说话的呢,“别闹腾,来,陪我睡一会儿。”

宁怀沙,“......”

他已经任由这人做弄了,就开口才说了一句,他还嫌自己闹腾?

宁怀沙转头用瞳眸直看向他。

他眼神中的幽怨意味过于浓重,卫含章不好意思了,但他没有道歉悔过的觉悟,掩耳盗铃地伸手遮住宁怀沙的眼睛就算完事儿。

事实上宁怀沙点也不介意这人抱着自己睡觉,他的手极有分寸,不会死箍着人,似乎给人留足了余地,只要你有点不乐意随意一扬手就能扒离他的控制。但就是这么点与你随时退离的自由,最易诱哄人。每每让人觉得掌控权在自己手中,不过他那儿能给予别的地方给不了的安心之感,你只是不舍抽离罢了。

“哥,我不小了。”宁怀沙提醒他别总是这样把他当个儿子似的来养。

“哟,嫌弃我了啊。我跟你说小时候娘娘还抱着我睡觉呢,不过后来大了,男女有别,我再想都没人会那样了。所以说啊,好生珍惜着吧。再过几年,你再长高些,让我抱我还不抱了呢。”

他生母是郡主娘娘,养母是先皇后娘娘,宁怀沙也不知道这人顺嘴说的是哪一位,但有一点很是清楚,这人确没把他当个平辈来对待,“哥,娘娘是您的长辈,您也是我的长辈吗?”

“你都叫我哥了,难不成我还是你的小辈?”

宁怀沙,“......”

宁怀沙生气,不再回他的话,卫含章那厮可能是真的疲倦,也没像往常一样来哄他,闷头就睡了过去。

夜半宁怀沙被那人发烫的体温惊醒,出自私心,也同样是更相信医学的发展,没去请大夫或是跟皇宫里的那位递消息,直找系统兑换了药。

卫含章迷蒙之间被他唤醒,吃完他递来的药丸,又倒头睡了过去。

那时这位宁姓小美人对卫含章可谓是无微不至了,在昭定帝知道卫含章那厮居然带伤归京还把自己折腾成那副鬼样子时,瞒着朝廷诸臣出宫至侯府看望他,也都没挑出错来,拉了脸都只骂卫含章这混账简直不知轻重肆意妄为。

......

宁怀沙转身去让随行人马先行一步,那些人只见了一个模样标致的姑娘进了宁相的车厢,加上这人常年流连于酒楼声色场所的声名,哪还有不明白的。道了几声相爷尽性,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车马辘辘而过,宁怀沙在一边敛眸等着,神色不是很好,丝毫未有得见故人的喜悦,也没有见着了嫖姚侯这奇异装扮的幸灾乐祸。

系统这不懂得察言观色的东西,还在那边嘚瑟,“哈哈哈哈哈,我留了你们刚才的合照,要看一看吗?”

“删了。”

“诶,为什么呀,这‘郎才女貌’的多好啊。”

宁怀沙深吸了口气,“删了。”

他心中有洪水猛兽,便当时时警醒,不可放任。

系统不再敢言,也怕这心狠手辣的家伙反手一个侵犯肖相权来威胁自己,于是不明不白的删了,“切。”

这时,车箱上的窗棂传来敲击声,宁怀沙胡乱摸了把脸,将那张家里要发丧的脸抹去,又整了整衣服,才快步过去问道,“侯爷,您有什么缺的吗?”

系统,“......”

他那副样子真活似一个欺软怕硬的卑劣小人,刚才对着自己颐指气使,转头居然又能用近乎“小意温柔”的语调去问询卫含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卫含章给了他张上万两的银票呢。

系统,“你为什么那么像个舔狗?”

系统,“出息!丢脸!”

系统,“我艹,你干......”

然后它就陷入了黑暗。

“上来。”

卫含章换了宁怀沙的常服,周身骨头也正位过去,仍是刚才那根木簪束发。刚才穿过的女子式样的衣裳被叠整好,就大大方方的放在一边,看起来嫖姚侯对于着奇装异服被人发现之事丝毫不觉尴尬。

“我需要向你解释一下吗?”卫含章的下巴尖向叠好的衣服处偏了偏。

“不用,我这趟领陛下旨意就只是慰问侯爷身体康健而已。”宁怀沙过去倒好了茶,推到了卫含章面前,又往炭炉中舔了些银丝炭。犹嫌不够一般,还从一个隔层中拿出了鹤氅,递与卫含章,“没有合适侯爷的鞋靴,先将就着捂一下吧。”

卫含章侧身闲倚着,衣袍及地,也不知宁怀沙是怎么看出他没穿鞋子。但他做不出拿那看着就价值不菲的狐狸皮鹤氅来裹脚的事,接过径直披在了身上。

然后对宁怀沙道,“不冷,别忙活了。”

宁怀沙看着眼前这人,脂粉胭脂洗去后看上去跟传闻中的天神下凡般的丰神俊朗大相径庭,面色发黄,唇瓣苍白开裂,像病入膏肓的枯槁之人。也就那二两骨头和摄人的眼神装得出个西北大将军的门面,但他却没有立场问询一句。

当然,宁怀沙知道,若他问了,那必得是打发人的官话。

索性他也就闭口不言,省去卫含章费神编瞎话。

见他低头不语,状似神思不属,卫含章将那张银票又递到他面前,“我这挂着羊皮卖狗肉,既然货不对板,也不坑骗熟人了。”

“我没有那个心思......”宁怀沙不知如何解释,怎样都像被当场抓包之后还意欲强辩。

“我知道。”卫含章没从他的眼神里看出邪淫之念,便也没打算对他那一举动刨根问底。只是这人突然低了声音又支支吾吾,手还攥着,看起来没有要顺着台阶接过银票两人就将这事儿忘了的打算,卫含章心头恶欲作祟,挑了边眉问他,“大相公,还是你要贿赂我?”

宁怀沙似受了什么惊吓,一把抓过了那张银票团成一团。然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过于猛烈不合宜了,他只是想到,随便打发街边女的钱,如何能给卫含章。

但这一来极容易惹人误解。

果然,卫含章哑然失笑,低头拢了拢衣服,不再看他,似乎要给宁怀沙整顿自己心情的时间和空间。

马车缓缓行进,箱内的静寂气氛却令宁怀沙窒息。

他估摸着自己五年前多半很难想到,有一天他会跟这人相顾无言,无话可说。

那个时候,这姓卫的也不爱着家,但是每月一封的书信是必不会少,如果没有战祸,逢年过节他必得归京。自己就只消温好酒菜,在侯府等着就好。

犹记得有次卫含章回来晚了,他在忿忿的同时又忧心那人路途上可是遇到了什么。这年代路上行走往来是顶危险的事,不过全越国没几个人会忧心嫖姚侯,但他担心自己的家人。

倚门候人归是诗文中妇道人家才会做的事,宁怀沙在意识里觉得接受不了。但是真等不到人时,他便不得不站到门槛上时不时对着那夜色里黑洞洞的城门方向遥遥看上一眼。

也不知站了多久,许渊劝过他几轮见没效,只得拿来防寒衣物,然后由着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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