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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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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皇富丽的长信宫中,明贵妃随驾接引完卫含章,便赶紧回到自己宫瘫在了美人榻上。

“贵妃娘娘,您有什么疑惑吗?”焕儿是明贵妃在汉人侍女中最喜爱的,无他,赛罕看着觉得顺眼。

“焕儿,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三哥要叫那姓卫的十八。”她支着头,手指拨弄着盘中的果子。

焕儿知道她家娘娘正值盛宠,就连日常向皇后的请安,昭定帝都顾念着会打扰她早上睡觉给免去了,但听到此话还是一惊,“娘娘,您小声点,卫侯的闲话咱可不要说。”

“知道啦,好焕儿,你告诉我嘛,况且为什么不能说,我又没在背后骂他大坏蛋。”

“娘娘!”

“好的好的,你说。”塞罕捧着了脸,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盯着焕儿。

谁家贵妃娘娘会如此可爱?

焕儿沦陷了,“娘娘,我小声告诉你啊。是因为卫侯与陛下自小关系就亲厚,而且卫侯的母亲郡主娘娘同陛下的母后是闺中密友,在后来老侯爷与郡主娘娘仙逝后,侯爷便是先后和陛下看顾着长大的。”

“这样啊,那卫侯听起也挺可怜。”

纯挚之人感情充沛,一闻天下苦难之事,都未细问真假,先怜悯同情了起来。

“是啊是啊!您是不知道当年那锦贵妃和二皇子有多跋扈,他们仗着有先皇的恩宠什么阴毒的法子都使得出来。寒冬腊月的,就让陛下、九皇子和卫侯落进了那御花园的冰窟窿去,可怜九皇子当时年龄小,因此早殇。陛下还被先皇怒斥看顾不好幼弟,而被罚跪御花园,先后娘娘脱簪求情了都不管用。还是卫侯执意同陛下一同受罚,听说两人跪了许久,最后,先帝看在卫侯年幼又失怙恃的情形下才免了责罚。”

焕儿讲的绘声绘色,情到激动时,眼睛里都是忿忿的光,仿佛当年那场大雪也落到了她的身上,一同体会过彻骨冰寒一般。

“听起来三哥更可怜些,可当场三人还是九皇子最可怜。”被焕儿感染,赛罕摸向盘中果子的手收住了。

焕儿已经情难自抑,脸上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完全顾不上规矩,“娘娘,其实最可怜的是先后,她的两个孩子一死一罚,多惨呀!”

“是哦,但三哥并没有害他亲弟的理由吧?”而赛罕也全然沉浸在了里面,一门心思都在这上头,至于焕儿那一点礼节上的细枝末节她向来是不在乎的。

“是啊,所以陛下失了弟弟还无辜受罚多惨啊。”

“那三哥当年有多大呀?”

“尚未加冠,大概十七八岁吧。”

“天,和我差不多大。”明贵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袄子,又再看了看窗外虽泛黄但还未落尽的叶子,坚定的把糕点盘往远处推了推,“这糕点我得给三哥留着。”

焕儿哭笑不得,“娘娘,陛下不缺这个,但您留着陛下定然高兴。”

“等等,焕儿,你还没告诉我三哥为什么要叫卫侯十八呀。”了解了一下当年的昭定帝,赛罕在沉痛中可怜了他一把,并且发誓要去收拾二皇子和锦贵妃,直到焕儿拉住她再三解释那两位早被卫侯砍了之后才陡然惊醒。

“因为先后娘娘本就失宠于陛下,加之又受了寒风,在那不久后就抱郁而终。陛下自此便当卫侯是唯一的亲人,而卫侯的年龄刚好在陛下的兄弟姐妹中排行十八,所以陛下就以十八称卫侯了。”

“这个我知道,听人说卫侯比三哥小了九岁,但先后娘娘身子不太好吗?”

“唉,其实先后娘娘的身子原先是极好的,在闺中时还常同郡主娘娘去马场跑马,除了有孕的时间晚了些,让庶子庶女们抢了先。”焕儿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赛罕又一次渐入佳境,翻身在美人榻上盘腿前倾,“原先好?难道后来又出了什么变故?”

“先后娘娘久无所出,自然有闲言碎语。后来锦贵妃盛宠又戕害娘娘,而后娘娘又接连丧友丧子,身子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别说先后娘娘,那刮骨头的风吹久了谁受得了?”焕儿说到此处,担忧地看了赛罕一眼,“娘娘,您想要长久在宫中立足,怕是得要有皇子公主傍身才是。”

“怕什么?三哥可喜欢我。”赛罕明显对焕儿的忠告不放在心上,转头就关心上其它的事儿,“那三哥的头风症可是那时引起的?天气一冷再稍微吹点风他就疼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我看着可难受。”

焕儿看着她不以为意的模样,更愁了,欲言又止几番,还是顺着赛罕的话头说了下去,“这个奴婢不太清楚,不过大可能是吧。”

自家主子毕竟还年轻,而且陛下确实极其疼爱她,或许不至于有怡贵妃的那一天的呢?

“但当时卫侯也一同落了水,挨了跪,他没事吗?”比起焕儿的愁肠百结,显然赛罕依旧兴致勃勃。

焕儿疑惑了下,随即坚定,“当然没事,头风可是害热害冷害风,西北那块儿大沙地听说可是又冷又热又是大风雪、霹雳雨的,卫侯除了偶尔被人暗算受点小伤外身体可好啦。”

“为什么?陛下当时年纪比卫侯大许多呀?况且九皇子也受此灾殃,卫侯当比九皇子年岁还要小,为何就他没事?”赛罕自西北而来,对那片广袤的草原怀有无限的热爱,自然是不认同焕儿对那儿的刻板印象,但此时她的不解盖过了想要辩驳之心。

“可能是陛下登基后政务繁忙,伤神费脑?九皇子自己身体不好?”这实在触及到了焕儿的知识盲区,只有勉强解释。

“哦,原来卫侯打我们不用脑子。”赛罕委屈。

焕儿大惊,“娘娘,不是这样的,奴婢胡乱说的。”

......

太和殿

左湖在皇后等人识趣地退下后,同卫含章一道往殿中走去,神色轻松,边走边随意地理着衣袖,“十八去偏殿沐浴更衣吧。”

“陛下,这不合规矩。”卫含章却轻松的有限,心中暗叹了口气,昭定帝言语神色极像从前,他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同你三哥讲什么规矩?快去!”

“陛下,臣没有换洗的衣物。”卫含章站在原地干笑了一声。

闻言,左湖也笑了,“怎么不早说,宫里会没有你的衣物吗?快去,磨磨蹭蹭。”

“那臣多谢圣恩。”

越皇坐在一边冲他摆手,“快去快去。”

王德谦恭的立在一边,面上像个严丝合缝的木头,内里掀起震天的巨浪。这卫侯果然是上京城中最不可招惹的存在之一,他那的恩宠怕皇后也是不及的。呸,这什么杀头的比喻。

在卫含章换好常服出来时,王德稍愣了一下。上京城有美丽者如宁相,这卫侯也算是过眼多年的了,风尘一洗,仍让人眼前一亮。他卸甲换上广袖长袍,就像名刀上了鞘,锋锐不减但令人能心安地握在手上。

王德吩咐人摆好几道小菜茶点,便作势要退下,行到一半才道:“陛下,宫门要落钥了。”

越皇笑着看向了卫含章,似乎广博大度,任凭卫含章心意去留。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飞鸟因倦飞而还家,无他,此为心安舒适之地。

以往卫含章几乎是自由进出皇宫,也无他,随意任性自然之举,左湖对他的去留也极其随意,只是在太和偏殿给他随时备着间洒扫好的房间,给了他就算宫门落钥也可自由进出的权利。但就是如此,卫含章还偏就喜欢宿在皇宫,仿佛这儿是比侯府更令他安心眷恋之处。

但今天,他再见这些金碧之色熟悉中夹杂着别的情绪,不太能自然而然、心安理得的宿在此处了。只是王德不会无缘无故地道这么一句,卫含章别无他选。

按下心头那一点异样,他道,“但凭陛下吩咐。”

左湖笑着吩咐,“去,给十八收拾好一间偏殿来。”

见昭定帝笑了,卫含章遽然明白了其中别扭的地方,他其实不大愿意在宫里应付皇帝,但他家里委实没什么人,暂时也找不出推拒的由头。况且今日他得及时消去昭定帝的疑心,好证明这几年他在西北拿着朝廷的钱还算安分守己。

这样的心思放在别的君臣之间属于正常,但落在弟兄之间就令人唏嘘了。

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应付眼前这人了呢?

“是。”王德识相的退走了,假装不知偏殿早几日就被收拾规整的事实。

等王德退出殿中后,卫含章才在左湖所示意下坐到了他对面。

昭定帝阅人无数,且再了解卫含章不过,卫含章那一点心思和别扭劲犹如墨落白纸般,在他眼里几是全无遮掩、明了清晰,“十八,五年了。你还在同联置气。”

卫含章抬头看了眼也更过衣的皇帝,一别五年,这人变化的厉害,微有白发,雍容深重,更像皇帝了。不似当年引得他追随拥护的太子更不像会爱护疼惜他的三哥。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他离座低头单膝跪地道:“臣不敢。”

“卫含章!”

卫含章低头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归去来兮辞》陶渊明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唐多令·芦叶满汀洲》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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