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行人，刚好在五四大道终点和方知衡碰上。

方知衡手上提着塑料袋，刚碰面，傅原直接撑开袋子，拿了一杯冰过的饮料打开，一口气喝了大半下去。方知衡等他拿完后，才拿着另外的饮料递给秦嘉和姜禾，给姜禾的，是她喜欢的青苹果味汽水，常温没有冰过。

姜禾正巧也不想喝冰的。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手中的塑料袋空了，他团了团扔进垃圾桶里，问到。

姜禾使劲扭了几下瓶盖，没扭开，正准备再试一次，方知衡将自己的那瓶水塞到她手中，让她帮忙拿着，然后拿过她的饮料，双手一使劲，瓶盖被扭开了。之后拿过自己的饮料，将扭开的饮料递给她。

姜禾拿着扭开的饮料瓶，回答他的问题：“五四大道上的紫薇花开得很好看，站在底下拍照肯定很好看。”

方知衡往那边看了一眼。

紫红的花瓣和翠绿的树叶交相掩映，风轻轻吹，零零散散的花瓣，落了一片粉红，煞是好看。

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他们提前吃过了，所以这时候是逆着人流往教室走，几人靠着还挺近。

姜禾想到早上的扫把，抬起手肘碰了碰方知衡的胳膊，明知故问：“早上是你帮我们拿的扫把？”

方知衡避着人群，回答：“嗯。”

他不知道姜禾也去拿了扫把，姜禾也没准备说这个。他的好意，她是接受的。

“明天早上，你们等我一起吧。”

她明天想早点过来，先拍一张照。为了不被老师发现她带手里来学校，她得偷偷的。

方知衡也没问为什么，只是点头。

……

晚上睡觉的时候姜禾还记得带手机去学校，但第二天出门，又忘了。

拿到工具后，姜禾将工具放在一边，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早餐。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方知衡和傅原。三人一起买了早餐打包带到学校，没有去教室，直接去仓储室拿了工具后，来到了五四大道这边。

姜禾吃饭没他们两快，吃完后，傅原主动提着垃圾去扔。

刚吃饱，姜禾坐着，不是很想动弹。方知衡抬头看了眼头顶的紫薇花，又偏头看向姜禾，右手搭在大腿上，摩挲着校服裤上的纹理。旁边口袋露出方方长长的形状，里面是手机。

夏天的校服单薄，口袋里装了什么大一点的东西，很容易看出来。

“你要拍照吗？”方知衡将手插进兜里，摸着口袋里的手机问她。

“嗯？”姜禾有些迷糊地看着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她忘了带手机。

她今天穿的裙子，身上没有口袋，再加上要提前吃早饭，所以比之前早起许多。各种巧合下，她就忘了还要拿手机。

“我忘了带手机。”姜禾休息够了，站起身，拿着扫把，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紫薇花。

今天没有风，地上的花瓣树叶相比昨天，少了很多。

“等带了手机再拍吧。”没有花瓣，都没有昨天那种意境了。

方知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带了。”

姜禾丢掉手中的扫把，立马捂住他的手：“你干嘛？都不怕被看见啊。”

往四周看了看，幸好他们在的位置比较偏，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里。

“我……”

“你们在做什么？”

有声音从后面突然传来。姜禾心里一紧，迅速压下方知衡的手，转身挡在他面前，视线往下一扫，看见傅原蹲在两棵一人高的灌木中间缝隙中，松了一口气。

“你要吓死我啊。”

傅原老远就看见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心里觉得不对劲，所以从旁边绕过来的。走进了一看，两人的手确实是握在一起的。此时正是早自习上学的高峰期，虽然两人位置偏，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

更何况……

这两人什么情况？谈了？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都没人告诉他？

傅原还蹲着，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两人的手还没有松开。傅原：“咳，你们还不松手？”

姜禾这时才知道，她还紧紧捂着方知衡手上的手机，连带着，将他整个手掌都捂在了自己手心。手下的触感变得清晰，大拇指卡在方知衡的虎口，那里有处皮肤有点硬，姜禾突然觉得，那里应该有点痒，拇指动了动，指甲在那处轻轻扣动。

方知衡落在姜禾手背上的手指，在姜禾指甲压下去的瞬间，按住了她的手背，有些用力，指甲都白了。方知衡看见姜禾手背上的骨头凸起，手指泄了力。她太瘦了，身上都没什么肉，骨头裹着一层皮，手指轻轻一压，触到的是骨头。

怎么就这么瘦呢？

要吃什么才能多长点肉？

……

方知衡思绪突然跑远。

手背被按住的时候，姜禾突然醒悟过来，赶紧松开方知衡的手，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松开的时候，方知衡的手指压了压，似乎想要再多握一会儿。

手掌松开，方知衡手上的手机便展现在几人面前。

傅原从树缝中钻出，站起来后，看着方知衡手上的手机：“你带手机来学校了？”

结果显而易见，只是他不知道方知衡带手机来学校的原因。

方知衡没解释，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拿起地上的扫把，将其中一把扔给傅原：“走吧，去操场。”

姜禾也捡起另一边的扫把，默默不做声。

两人都对刚刚的事避而不谈，傅原也不是没眼色的人，看了看姜禾，她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上的叶子。又看了看方知衡，他也低着头，专注着脚下不说话。

傅原跟在后面，两人来到操场。

早自习开始，此刻校内除了教学楼，其他地方都十分安静。

姜禾今天扫地很卖力，很快便将自己这边的扫好，垃圾堆成一堆然后铲掉，铲进垃圾桶里。见秦嘉还没扫完，又拿着扫把去帮她，没一会儿功夫，两人的任务便完成了。

扫成堆的垃圾也清理了，地面上也没有新的树叶花瓣落下。

秦嘉拿起小书坐在花坛石阶上开始看，姜禾坐在她旁边，开始发呆，一手按着另一只手的手背，不停的摩挲，时不时挠一下，抑或是搓一下。

小动作太多，秦嘉也不免被打扰。

“你今天手怎么了？过敏了吗？我看你一直在挠。”

姜禾挠痒的手顿住：“啊……，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痒。……挠一挠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痒，就是忍不住去摸，去挠。

可能不是手痒，是心痒。

操场那边，傅原扫着操场观看台台阶上的垃圾，时不时看一眼方知衡，最后实在按耐不住，脚下这片扫完了，跑到方知衡和他一起扫。

“方知衡，你和姜禾……”

方知衡抬头看着他，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我们怎么了？”方知衡说，“我把手机带进学校，她以为你是老师，所以捂着手机，想替我遮挡一二。”

“就是这样。”他说。

“那……你带手机来学校做什么？”傅原头一回聪明起来，“昨天姜禾才说想拍照，你今天就把手机带来了。”

“你是想给她拍照吧。”傅原下结论，“方知衡，你动心了。”

“你喜欢她。”

“没有。”方知衡第一反应是怕给姜禾带来麻烦。重点高中管的比较严，早恋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被老师抓到苗头，就是叫家长。他知道，姜禾不喜欢因为这种事情被叫家长。

傅原还想说什么，方知衡直接打断他开口，脸色正经，一字一句很是郑重：“以后不要说这些话。”

傅原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正经，心里头对于方知衡对姜禾的重视，有了新的认知。

虽然还是很好奇，但他依旧点了点头，保证不对别人说这些。

之后几天，方知衡还是会每天都带着手机，姜禾却因为那天的事情，彻底歇了拍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