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高一高二放五天假，但高三只有三天。在高一高二享受假期第一天的时候，高三的学长学姐还在上学，在他们还有一天假期的时候，高三的学生已经提前回了学校，开始上晚自习。

方知衡的母亲是高三班主任，高三学生出去寒暑假啊，也就只有国庆和下学期的五一放假会比平时多那么一天两天，学生学习忙，各科的老师也很忙，更不用说作为班主任的李欣。李欣回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

方知衡从洗手间洗漱完出来时，刚好碰见母亲。

“你晚上吃了吗？”李欣坐在沙发上放空，看见方知衡身影，嘴巴一动，话就这么说出口。

现在晚上十点半，方知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欣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离谱，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想到前段时间张同海和自己说的事情，眼神又严肃起来。

“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和班上一个女生关系很好。”

方知衡正准备回房间的脚步顿住，转身回看她。

“我不反对你们……”李欣顿了下，“只是，高中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你们现在还小，为了一时的享乐耽误未来，是不可取的。”

方知衡反问她：“成绩有退步吗？”

李欣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第一反应不是否认这件事，而是侧面表明自己并没有耽误学习。张同海并没有说两人如何，那时候她也只是想知道方知衡学习如何，在班上和同学相处怎么样，那时候张同海说的是，方知衡学习很认真，与同学相处很好，经常主动和同学一起讨论学习。

姜禾，便是那位经常讨论学习的同学。

李欣还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格。

从小便很沉默，身边的朋友，就傅原一个，明月照还是因为两家是邻居，但他和明月照关系也不是特别亲近。他虽然不会拒绝帮别人，但从不主动，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只有傅原一个朋友了。

她那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问了才知道，确实是方知衡比较主动。

她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也知道男女学生间的那些青春懵懂，所以一开始也没有那么紧张着急，只是在看过成绩单后，李欣觉得，有些话还是该说。

“那个女生呢？”李欣问。

她看过那个女生这次月考的成绩，掉了很多。

看着排名掉得不算多，也在中等偏上的位置，但单独看各科的成绩，偏科的那几门掉得很厉害，只是其他几门将她的总成绩总排名拉上来了而已。

方知衡沉默不语，低垂着头盯着地板，没有反驳她的话，因为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李欣看他这样子，便知道后面说再多，他也听不见去。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说的话他不想听，他便会这样，垂着头看地面，问他，他也会“嗯嗯”回应，但其实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这沉闷的性子，一点都不像他姐姐讨人喜欢。

李欣也不喜欢看他这副模样，摆摆手，让他回房。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的沟通存在了很大的问题。

……

国庆收假后的第一个星期，八班进行了第一次座位调换。

姜禾的同桌依旧是楚辞，两人坐在中间第三排的位置，方知衡位置换到了左边靠窗的位置。

数学课上，数学老师张同海正好讲完一个知识点，在让底下的同学做课本后面的练习题。基础题，姜禾很快做完，抬头看了眼四周，好巧不巧看见坐在第一排最角落的肖飞侧着脑袋看向这边。

张老师在底下巡视，姜禾往后看了一眼，正巧看见他在另一边走动，看着后排的学生做题。

肖飞就这么侧坐着，也不做题，手撑着脑袋，歪着看过来，眼睛一眨不眨。

姜禾轻轻碰了碰楚辞。

楚辞正在做最后一道题，被碰手肘后，微微抬头看过来。课堂上很安静，所以她也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姜禾的位置靠近肖飞那边，再加上肖飞视线直接，楚辞转头看过来的时候，都不用姜禾可以提示，便发现了。

楚辞垂着眸，歪头去看姜禾作业本上的解题步骤，借着侧身的机会，悄悄往后撇了一眼，正好看见数学老师往这边走的身影。

“题目自己做，不会就不会，不要看别人的。”

数学老师的身影还没过来，声音倒是先一步过来。

楚辞收回脑袋，视线一直盯着课桌上的作业本，没有再抬头。

姜禾也低着头，去做另外几道，并不是数学老师布置下去的。

视线余光里，数学老师的身影慢慢往讲台上，视线里，他刚走到第三排前面一点的位置，步子停住。姜禾抬头，正好看见张同海回头，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姜禾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张同海什么都没说，跨了两步走上讲台。

“都做完了吧，我现在来讲讲步骤。”

班上同学都抬起头来，张老师站在讲台上换环视一周，一手拿着书，一手捏着粉笔，粉笔在讲桌上摁了摁，将头子摁断，而后拿着那断掉的小半截，视线盯着课本，嘴上念着题目，在转身的那一刻，将手上那小半截粉笔头扔出去，正好砸到肖飞的头上。

班上的同学看着这一幕都很懵，但老师在讲台上一讲开始写步骤，所以大部分也没怎么在意，更多的还是更为关注学习。

姜禾看了眼楚辞，她支着下巴看着讲台上的黑板上的步骤，另一只手拿着笔，点着作业班上的步骤，和黑板上的比对着。

数学课连着上两节，两节之后便是下午的自习课。自习课刚开始十几分钟，班主任张同海边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教室。

这学期学校准备制作新校服，现在是估量一下校服尺码。

中年男人在黑板上画了几条线，班长傅原在讲台上拿着点名册念名字，念到名字的同学去讲台上站着，中年男子报出一个数字，傅原纪录在侧。

因着这件事，班上有点闹。楚辞排名靠前，所以也是最先被叫上讲台的几个人之一。姜禾被叫上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班主任张老师点了点楚辞的桌子。

楚辞看清人后，起身跟在班主任张老师身后去了办公室。

记下了自己的尺码后，姜禾下来的时候朝着肖飞的位置看了一眼，心里隐约知道楚辞为什么会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姜禾坐在座位上，一张试卷刚坐到一半，楚辞回了座位，手上还拿着昨晚刚考完试的数学试卷答题卡。

姜禾从题海里抬起头，看见后排的游梓一站起身往后门走去。

姜禾看了眼答题卡：“张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做什么？”

楚辞将答题卡展开，上面鲜艳的红色98十分显眼。

“唉，就是最近成绩退步了。”楚辞叹了一口气，看着试卷上的98分，只觉得十分刺眼。

姜禾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昨天的试卷确实有难度，方知衡也觉得有点难，最后两道大题最后两问，都想了很久。”

楚辞听见她说方知衡，视线往方知衡那边看了眼，然后扯出一张草稿纸写东西，姜禾凑过去看，只见她一笔一字写到：你和方知衡最近还是低调点。

姜禾：？？？

楚辞：张老师知道我和肖飞的事情，刚刚就问了我。

姜禾：？？？

楚辞：你们最近低调一点吧。我和肖飞自认为算是低调的，而且上了高二没多久后就分手，但老张说，他知道我和他高一在一起的事情。

姜禾：啊？那你怎么说的？

楚辞：还能怎么说，说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专心学习，以后只会专心学习，不搞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姜禾：……

楚辞：你和方知衡最近也低调点，我感觉老张也有点关注你们俩。

姜禾：他问你我和方知衡的关系？

楚辞：这倒没有。但是他有说，有些同学，晚自习后还会在教室多学一段时间。还说经常看见你们两在教室讨论学习。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的，但我觉得我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老张应该是盯上你们了。

姜禾：……我们就是在学习，方知衡在帮我补课。而且傅原也在，班上还有其他人也在。

楚辞拿着笔正准备回她，姜禾桌子被敲了一下，是游梓一，她手上也拿着答题卡。

见她看过来，游梓一轻声和她说：“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说完，还扬了扬手上的答题卡，向她示意，班主任老张叫她，是为了说昨天的考试。

姜禾放下笔，起身去办公室，往后走的时候，正好看见方知衡抬起头，看向她。

刚刚楚辞说的话还在心头没有消散，姜禾还有点小担心是老张发现了什么，但看着楚辞和游梓一被叫去办公室，都是说的试卷的事情，姜禾觉得可能是自己考差了？

但昨天的考试，她虽然觉得有些难度，但能做的会做的都做了，自己还检查了一遍，按理来说，虽然考的不算好，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