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宫的相片在某些特殊网址上还能看到,那种人类文明无论如何也难以超越的壮美令多少探险家宁可死亡也趋之若鹜。
但最可惜的就是人鱼对人类的态度并不友好,即使又二分之一的身体构造与人类相近,它们仍旧认为人类才是那个“它们”,这种大家互相将对方当做低等生物的相处方式也算一种和平。
塞壬宫的美被恐怖外化,关于它的主要传说即双空间并存,噩梦包裹的每一层海域都有其不同的特点,主要可以分为绝对的黑暗与绝对的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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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并不完全凶残,它们也是人类浪漫的发源物种之一,永远都被化作勇敢热情的生物。】
温德尔在那片噩梦中沉底,如他所愿,没有掉落在巴利巫的厕所,他恰好晕倒在最繁华的街区,出乎意料的,人鱼具有极强的包容性,它们只是对他多了些注目礼,并未沾染这个看起来逃难的可怜男人。
强大的意志支撑他醒来,头疼欲裂,他试图一睡不起,但胸前空空如也的不适感,让他想起那枚被孚光劫掠的胸章。
他苦笑着坐起身,街边有贩卖小鱼饼的摊位,手撑着摸上去,用魔鬼鱼换了几块。老板懒得跟他讲价,30条魔鬼鱼换30块饼干赠送一瓶珍珠水,温德尔:?
他在老渔夫船上大快朵颐,一口气吃了几十块,这种食物在海底居然昂贵如此。
这条繁华长街的尽头是塞壬宫殿主坐落点,它并不十分巍峨如人类建筑,但设计精妙,不论从哪个时代来看,都称得上时尚。况且不乏壮阔高峻,足以容纳王及他成群结队的儿女,还有寄居此地的奴仆。
他胡乱往口中塞着因为难吃卖不出去而快发霉的小鱼饼,一瘸一拐向那座辉煌走去。他的行为的确有些诡异——衣衫破烂,但气质和相貌不可忽略,背着沉重且不值钱的小魔鬼鱼作为货币,却购买又贵又坑的小鱼饼。
没有光鲜亮丽的美人鱼会在意一个全身是伤的流浪汉。
或许是久居祥和,宫殿门口守卫的两条黄鳍金枪全天候打着瞌睡,塞壬以上层建筑严密为傲,并不在意其他物种能攻击到此处,即使真的有温德尔一类漏网之人,也精疲力尽,随意一条人鱼都可以将其击溃。
被当做候选鱼粮的温德尔先生随意踏进了这片辉煌。
不得不承认巴利巫及历代塞壬王的魄力,他们毫不在乎任何在他们眼中低劣庸俗的种族的侵害,以至于繁杂琐碎的地图直接雕刻在正殿大门——如果将此处当做无人生还的景区,那至少也可以评个五星级。
终于有鱼发现了这片异常。
黄貂鱼的敏感性使其率先感知到这个外来物种身上的危险性,尤其是符咒大量使用过后烧焦的怪味,还有一种——濒死时的猎物即将奋力一搏的可怕。
“那小子。”敏感哥熟练开口,“你走错地儿了,现在反悔,包给你完完整整送回基地。”
温德尔愣住,“谁在说话?”
“我,”黄貂鱼张嘴,“你眼瞎吗?
“抱歉,”部长大人笑笑,“我很好奇您跟我袋子里这些货币有什么区别?”
黄貂鱼大怒,但懒得起身,他勉为其难地晃到温德尔身边,扭捏着犹如蝙蝠翼般的身躯,展示自己相对于那群羸弱的魔鬼鱼更加魁梧的身躯,它似乎并不认为自己会用人类语言是与这些鱼类大相径庭的,他只是将自己断裂的尾骨和收缩自如如人类手掌分叉当做自己同那群小鱼的不同。
“黑柔?”它凑近温德尔腰间,用嘴叼住小黑的长嘴,“你叛变了,还是没打过人家,丧着个脸,一个人类能把你摧残成什么样?”
“方便问一下吗,这位先生或是......应该是先生吧,我看到它有蛋蛋,”温德尔皱眉解下活体腰带,将小黑甩给敏感哥,“对女士我不会这样迫害,它是什么身份?”
“小子,”敏感哥夸张地伏在温德尔肩头,带有剧毒锯齿的长尾凑近他耳畔,阴恻恻笑道,“再说一遍,别找事。”
温德尔伸手挠他肚皮。
敏感哥敏感地疯狂扭动起来。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访客,”部长大人笑道,“按照规矩,遇见我这种人类,是不是应该关在某个通常用来圈养我们的地方?”
敏感哥似乎仅能机械地重复人类语言,但其脑中的沟壑并不能支持它理解人类话语的艺术性,它闻言开始替温德尔悲伤,并表示可怜的孩子并不是都要被关起来,也可以发发善心被放走。
“都,”温德尔精准抓住字眼,“既然有被抓起来的孩子,那么我也可以成为其中一员。”
“如果你很想的话,”鱼有些犹豫,“作为调料剂,煲一锅美味的汤,成为王的晚餐........也算一种荣幸,付出一些代价的甜蜜并不用感到难过........”
温德尔又挠了把它肚子。
敏感哥暴跳如雷。
“我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抱着朝圣的心态而非入侵,处于对万物之源的敬畏与对其掌控者的仰慕,即使丧失生命也要了却夙愿。”温德尔收起眸中狡黠,神色肃穆又悲壮,“我的一切行为对此地的主人有所冒犯,但的确对王无比忠诚。”
敏感鱼犹豫了,它开始试图分辨者一段原本不属于它认知范围内的文字含义,它可以明白信仰,仰慕,万物之源等词汇,那是王在自我形象塑造时许诺的常用词。
“你........”它远离温德尔,试图看清这个基地来的客人的眼睛是都藏着虚伪。
“王的晚餐,”部长大人笑道,“我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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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被蒙住双眼,绑住全身扔在阴冷中,防水符咒似乎也无法阻挡这份潮湿的降临,甚至席卷到他每一根发丝,冷得人不禁发颤,只能尽量蜷缩以维护寸许温暖。他稍微挪动身体,身下坚硬无比,似乎某种巨大的冰块。
“你自己选的,”敏感哥还有些好心提醒,“不要怪我,而且,你现在还没揭开眼罩,其实,其实暂时还可以反悔。”
“王舌尖的满足是我的荣耀。”温德尔轻笑。
“不能算是舌尖,”鱼含糊道,“塞壬王位争夺战,总有些可怜的小鱼会牺牲,这是属于海洋的信仰,只要熬过这次盛会,就将是和平和........”
“苏文那阿。”温德尔接话道。
鱼猛然愣住了。
“好熟悉的语句,”它眨着眼,“许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但这句话的熟悉感和神圣感让他更加信任眼前美丽的男子,甚至忘了海洋教给陆地的所谓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的道理。
它怔愣着俯身将温德尔束缚解开,只是刚刚卸下蒙在部长大人那双美丽眸子上的贝壳,就被一股刻意压制的温柔力道打中。敏感哥被刺激地当场昏厥,落入入侵者之手。
“巴利巫,”温德尔轻佻道,“还不配让我做养料。”
他将敏感哥和小黑一起做了配饰,敏感哥作为帽子伏在他头顶,小黑作为腰带勉强挂住他破烂的长裤,他这个形象十足的捕鱼人,仿佛能同海水融为一体。
凡帆近在咫尺。
他先是迅速观察一下那孩子周围两条明显没什么用处的鮟鱇,用琵琶鱼的光亮引诱其远去查看,再趁其不备偷袭后一次性打包扔在囚笼侧畔。
短短几分钟的牵制,将他仅存的一点力气彻底消耗干净,现在即使是一只强壮的虾米路过,或许也只能束手就擒,他能虚浮着脚步走到囚笼附近已经算是奇迹。
封错打开那扇笼门的瞬间,温德尔看出小指挥官的异常,他全身的力气像被脱干了般,却并非劳累所致的疲敝,只是被抽空气力,连燃烧符咒这种原始的技能使用方式都无法施为。被指挥官当做生命和身份象征的胸章亦脱离他身体,在不远处闪着微弱的光芒。
通讯的胸章应当呈现的形式相同,凡帆的胸章仍旧有光亮,说明温德尔那一枚尚且处在安全境地,即使技能有所损伤,却没有闪烁的生命之危。
孚光先生还真有两下子。
“好可惜,”温德尔拍醒虚弱的小家伙,“我擅长偷走昏睡的孩子,但可爱的小凡帆还睁着眼。”
他的身形逐渐同塞壬宫殿选取的那些反光水晶所映照的光晕结合在一起,同海水的波纹一同晃动,仿佛人间的生灵此刻汇聚一处,守护神这个名号,本来就带着生命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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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帆沉默着松手。
“嫂子,”他试图理解这个称谓,“我一直以为又是你莫名其妙的花边新闻,跟以往温德尔部长变/性了,温德尔部长扔掉封错换菜刀做圣器,温德尔部长每天生吃三斤颜料美白之类的传闻一样。”
温德尔:.........
“你总是能让人出乎意料,”他咬牙笑道,“首先,这回是真嫂子,上过床亲过嘴,其次,你知道传言是假的就应该尽快给我做公关,最后,告诉我是哪家报社写出这样丧尽天良的稿子。”
“同人网站,”凡帆冷漠道,“KIRE,网址自己搜,哦对了,斯坦别利亚海域事务所的所长,是里面热度最高的作者。”
温德尔气笑了。
感情那位害羞的小所长是因为亏心事做得太多而无地自容,不是为了他的权威和相貌倾倒。
“我们该走了。”凡帆扫视远方,“谢谢您来救我。”
“不用谢,”温德尔挑眉,却没动身,“我站不起来。”
两人都已疲惫异常。
片刻的休整反而增加疲惫和倦怠,温德尔自从去到赏金猎人联盟总议事处起,处处谨小慎微,接二连三受到圣器,鱼群重创,跟孚光打那一架虽然没用技能,两人也都是拼了命地出手,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你不用解释,”温德尔虚弱道,“能看出来,你小子灵魂叫人锁了,比我强不到哪去,总的来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属于老弱病残抱团,我希望你对我的态度能温和一点——注意,是温和,不是动不动亲亲抱抱。”
“哦。”凡帆侧头盯住他,“现在怎么办,亲爱的,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没有更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我发觉我的思想在文章中的体现还不明确。
我设想的是通过此文来表达我关于人神论的一些哲学思想,核心主张是神的奴役性及神的形象塑造属于服务需求而非统治需求之类的。
但是思想体系并不成熟。
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为它做人物侧写和思维导图。
但是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我的观点是基于唯物主义的,即我文章中所讲的神不存在绝对神或自然神,仅存在概念神或人造神,但实际情况是这篇文章还是至少存在自然神的,这就使它成为了一个不可避免的唯物主义者的唯心主义骗局。
我很苦恼。
可能没有人会在乎具体思想在一篇破破烂烂的小文章里的体现,但是我很在乎我的思想是否明确,如果我自己都能随意把自己推翻的话那么我整片文章的立意都会变浅,无法达到我对他其中表达思想方面的要求,这一点令我窒息。
很纠结怎么往下进行。
(无能狂怒且撒泼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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