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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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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兰芝先早于兰母起了床,利落的收拾完了屋子,就跑去灶房里,做饭去了。

灶屋里。

兰芝掀开坛子,里边是兰母一个月前酿的咸菜,用无水无油的竹筷捞出来一小碗,放清水淘洗干净,再热一些猪油烹在上边,放几颗茱萸进来,搅拌搅拌,咸香扑鼻。

拾一堆柴火,起锅烧灶,随手抓把昨天从米店里买的杂粮米,过了水,把飘起来的麸捡出来,米放进锅里准备煮稀米粥。

菜园子里前日被打坏的瓜苗,几株已经结了瓜,还侥幸没被打烂,摘下来,用刀拍碎了切小块,盐吧,葱,蒜,自家酿的酱,一起放进里边。

过了一炷香,兰母也起来了。

刚穿戴好衣服,就听见兰芝喊她吃饭。

摆好了饭的兰芝,边给兰母递筷子边说:“娘,我待会儿就要去贺府上工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些,治腿的药我也给你又买了些回来,就放在你屋里的柜子上。”

“还有,若那个刘秉义再来咱家闹,你先别和他起冲突,在咱村里叫个人去贺府找我,我有办法治他。”

兰母瞧着眼前把所有事儿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兰芝,有些欣慰。

自从丈夫去世后,自己一个妇人拉扯着孩子,索性兰芝也争气,平日里从没让她操过心,十六岁本该在别的家里都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现如今,连个夫婿的影子都不见。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这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怎么就是没人来家里提亲呢,哦,那个昨日来的恶棍除过,就他那样,给我女儿提鞋都不配。

现下,去别人家府里做活计了,虽说是贴身丫鬟,照顾人家家里的公子,可若是主母看重的话,还是有机会做女先生的。

兰母倒是对自己女儿很是自信。

“行了,你别操心我的事儿,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到了贺府,认真做好你自己的活计,争取咱当上个女先生。”

兰母喝着稀粥,一脸欣慰的对兰芝说。

坐在一旁的兰芝,听了这话,也想起贺府里那两个,让贺夫人头疼的孩子。

“知道了,娘。”

兰芝看着兰母,似乎已经在为自己当上女先生高兴上了,便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吃完了饭,兰芝洗涮完了锅碗瓢盆,就从家里,拿了二十个鸡蛋,朝兰村长家去了。

……

“村长,村长”刚走到村长家门口,就听见兰芝口中传出一阵喊声。

“哎,来了,来了。”

抱着孙子的村长媳妇,走出来给开了门。

“是兰芝呀,来,来,快进来。”

说着,兰芝就随村长媳妇进了院里。

“婶子,给你们送些鸡蛋,昨天麻烦村长来我家跑一趟了。”

兰芝拎着鸡蛋,站在兰村长媳妇面前,弯起嘴角,不好意思的说。

怀里的小孩儿听见鸡蛋,也笑着开口,小手挥舞着,说:“鸡蛋,嘿嘿,奶奶,鸡蛋。”

村长媳妇,不好意思的推让。

“嗨,拿什么鸡蛋呀,这都是你兰叔应该做的,这有什么好见外的。”

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拉着兰芝进门,给兰芝引到了堂屋。

“快出来,兰元义,兰芝来咱家了。”

兰村长媳妇热情的招呼兰芝坐下,向屋里的兰村长吼道。

刚下床穿了鞋子的村长,听见自己媳妇的声音,慢悠悠的出来了。

“呦,兰芝来了,怎么样,今儿刘秉义没来找你麻烦吧。”

兰村长坐下,给自己与兰芝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没来,想来以被昨日那阵仗吓怕了,以后都不会来了吧。”

想起昨日那哭的凄惨,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刘秉义,兰芝笑着对兰村长说。

倒也不怪刘秉义哭的那样惨,三十亩鱼塘,就这样白白给了兰芝,且还让人抓住了故意谋害的罪,村里的人都是证人,到时候上公堂对证,可是要活活挨八十板子的,就刘秉义那个酒肉饭袋,这八十板子要是真打了下来,不脱他半条命才怪呢。

如今可以拿钱消灾,那已经是很不错了。

昨日参与了此事的兰村长,也同兰芝一样,想起了昨日那可恶的刘秉义,开口说。

“兰芝啊,如今此时已经解决,你这以后怎么打算。”

从小看着兰芝长大的兰村长,也担忧的问了一嘴兰芝的将来,总不能一直待在家吧。

“村长,我已在贺府找好了活计,等会儿回了家,我就要去贺府了。”

“好,好,贺府好,去了那,起码不愁吃穿了。”

兰村长听见兰芝有了打算,很是为她高兴,兰芝母女俩,是个苦命的,兰父在兰芝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平日里,要不是自己帮趁着,那母女俩还不知道要怎样呢,如今,兰芝有了去处也好,虽说比不得别人,但起码能养活得起自己。

兰芝给村长到了谢,就回了家去,收拾了家当,坐着牛车去了贺府。

而兰村长听自己老婆说,刚刚兰芝来带了鸡蛋的事儿,有些生气。

“哎,你这,你这收什么东西呀,不知道她们娘俩苦呀,这鸡蛋还不知道是攒了多久的呢。”

“我也推却了呀,可兰芝不行啊。”

“要不,我明日给兰芝她娘再送些菜,我昨日瞧见那菜园子里都让刘秉义那狗崽子糟蹋了。”

“行,行,那你记得啊。”

有些生气自己媳妇收了兰芝东西的村长,气呼呼的给老婆甩了脸子,背起锄头,准备一个人下地去了。

已经走远了的兰芝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二十个鸡蛋,还让村长家有些犯难了。

另一边,贺府里。

贺云山已经知道兰芝从今天起,就要做他和贺云乐的贴身丫鬟,不但要管着他们的起居,还要向母亲报备自己的事儿。

出了昨天那档子事儿,贺云山对兰芝是厌恶到了极点,四五岁的小娃娃眼里,谁对我好,谁就是好人,谁让我不好受,谁就是坏人。

而昨日让贺云山受了罚的兰芝,自然算不上好人了。

此时,贺云山肚子里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坏招,等着马上就要来贺府的兰芝。

……

午时刚过,坐着牛车的兰芝终于来到了贺府。

从小门进去的兰芝,因上次已在管家那报备过,熟知了地方,这次,也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管家上值的地方。

“咚,咚,咚。”

兰芝轻轻扣了扣门。

“进。”

听见管家的回话,兰芝迈着步,走了进去。

“贺管家,奴婢是今日来报道的兰芝。”

第一次以奴婢自称,身为现代人的兰芝,到底有些不适,只好小声略过,且一边说,一边抬头微瞄着正在看府中账本的贺管家。

正在查看府中份例的贺管家,听见兰芝说话,抬头看了一眼说。

“行,知道了,夫人已交代过我,你去竹馨院那,就住公子的院里,挨的近,也好照顾。”

贺管家知道兰芝并不像寻常的贴身丫鬟,便也对着她多说了些。

兰芝跟着贺管家,来到了竹馨院,将自己的包袱收拾好,随管家领了牌子与衣服,就开始正式做事了。

竹馨院正等着兰芝的贺云山,已经偷偷准备好了给兰芝的“谢礼。”

未时刚过,兰芝跟着贺云山和贺云乐在书房里,陪他们练习写字了。

这时,已经按捺不住的贺云山,看见站在自己身旁的兰芝,便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了兰芝跟前。

“你,跟我来,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兰芝猛然听着贺云山的话,有些惊讶:“礼物,这臭小子说要送我礼物?”

“这打眼一瞧,就知道不是真的,指不定呀,这贺云山心里正钻着什么坏呢。”

兰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高兴的说:“贺少爷要送我礼物,真的嘛,那奴婢先谢谢少爷了。”

说着,就跟着贺云山走了,只留贺云乐一人还在那一笔一划的练字。

本要好好练字的贺云乐,听见自己大哥竟然要送兰芝姐姐礼物,心里顿时有些懊恼:“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送兰芝姐姐礼物呢?”

“可是,要送什么呢?”

贺云山在那埋头苦想,连手中的笔掉下去都了不知道。

只是还想不到要准备什么送给兰芝姐姐,哎,不如,先去看看哥哥送的什么吧。

打算跟着贺云山他们的贺云乐,丢下了今日的作业,追贺云山和兰芝去了。

这边,一直跟在贺云山身后的兰芝,看着眼前的路,明显已经走出了竹馨院的范围,但她还是表面纹丝不动,继续跟着贺云山向前走,她倒要好好瞧瞧,这小崽子要给自己一个怎样的“礼物”。

俩人,穿过了一条条石径小路,来到了一所明显已经被贺府搁置好久的院落。

兰芝瞧着眼前这荒草一片,稍显凄凉的地方,终于知道贺云山要干嘛了。

贺云山见兰芝乖乖跟着自己来到了这,有些按捺不住的高兴。

“你不进去看看,里边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贺云山嘴上对兰芝说着话,手却在背在身后,悄悄给跟在身后的仆人打了打手势。

并不知道此事的兰芝以为这小子只想吓吓自己,就一个人大胆的走了进去。

那群正待命的人,一见兰芝进去后,就立马把门锁了,那动静,直让已在屋内的兰芝,禁不住小声笑了起来。

“哎,那个叫兰芝的,喜欢我给你送的礼物吗?”

“这屋里有我今天中午,让人给你专门找来的老鼠,你今儿就和它好好待上一天吧。”

贺云山嚣张的对着屋内说着话,也不等兰芝回话,就笑着带仆人走出了院落。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贺云乐,悄悄躲在那儿看见了这件事的全过程:“原来,原来哥哥不是要给兰芝姐姐礼物,他把兰芝姐姐给骗进去,关起来了。”

胆小的贺云乐,等彻底看不见贺云山之后,才小跑到门外,悄声对着兰芝说:“兰芝姐姐,兰芝姐姐,我是云乐。”

门内的兰芝,已经被贺云山这种幼稚的把戏,逗的有些无奈,看见那破了洞的窗户,本打算从窗户那钻出去,乍然间,听到了小可爱贺云乐的声音。

“云乐,是你在外边吗?”

“是我,兰芝姐姐,我跟着哥哥,本想看看他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不知怎么,却看见哥哥把你给关进了屋子里了,连外边的门也被锁了。”

贺云乐边哭边解释给兰芝听。

门内的兰芝,听着小可爱的哭声,有些心疼:“不哭不哭啊,云乐乖,姐姐没事,等明天天一亮,兰芝姐姐就会出来了。”

而贺云乐听了兰芝的话,却是大声的说:“不会的,到了晚上,那么黑,兰芝姐姐会害怕的。”

“我,我现在就去找娘,让娘放兰芝姐姐出来。”

说完就迈着他那小短腿跑了。

倒是听了这话的兰芝,有些吃惊,毕竟贺云乐可是吃了不少贺云山的亏,小孩儿胆子小,不敢向贺母告状,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

今天,怎么胆子倒是大了起来。

不知所以的兰芝,只能呆呆坐在那,等她的小可爱什么时候把救兵搬来了。

另一旁的贺云乐,正哭哭啼啼的往主院跑。

只见主院里,贺夫人正站在一旁,看着贺老爷和另一名年轻的男子下棋呢,且那位年轻的男子,似乎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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