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乐身上那种难受才稍微缓了一点，有了些力气。

脑子渐渐清晰，灼烧一般的感觉慢慢退去。

被Alpha信息素浸润过的全身，就像是吸取了水分的海绵，变得饱满圆润，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好多……盖着他的校服上有好多Alpha的信息素。

凉凉的，特别舒服。

周乐趴在桌子上，把自己尽可能的蜷缩在陆井然宽大的校服之下。

本能地嗅起来领子上属于男生的信息素……和他的味道。

周围隐约有交谈说话的声音，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没有老师在，都很放松，可能只是单纯以为他是睡觉了。

很好，没有人在管他，虽然周围的人都是Beta，就算他当即来了结合热也不会被察觉到，但还是能不惹眼就不惹眼的好。

身上的酸软过后，就是困乏的疲累，周乐趴在桌子上，意识昏沉，竟然真的睡过去了。

等到临近放学才醒过来。

他扒开校服，额上出了一层细汗。

五点铃一响，班主任进来告诉他们可以放学了。

班里剩下的几个人开始收拾东西。

周乐摸着自己身上陆井然的校服，愣了愣。

恰好这时，有人问。

“就这样就放学了？那他们不回来了？”

“应该直接让家人接，然后到医院检查吧，这玩意儿好像还挺严重的。”

“不是到底是什么感觉啊，我好好奇啊。”

“谁知道？反正我不知道，诶周乐，你咋不走？”

“对啊，快走啊放学啦，诶，你怎么穿两套校服？”

“……啊？哦，我……我冷。”周乐一出声，才发觉自己嗓子都有些哑。

走出教室的时候，周乐腿还有点软。

因为变故，他们放学要比别的班级早一点，此时校园路上都没什么人，他又是最后走的。

摸了摸身上的校服，周乐脚步逐渐停下来。

校服上面似乎还有陆井然信息素的味道，给人安全感。

“待着别动，趴一会儿就好了。”

“你乖一点。”

温柔低语，仿佛还在耳边呢喃。

校服上Alpha释放了比平常要更多的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可以用来压制Omega，所以……陆井然知道什么，不言而喻……

……感觉自己现在，从里到外都是陆井然的信息素了。

“……”

周乐攥紧了身上的衣服，薄唇紧抿。

他在帮他，也发现了他。

终究还是被发现了么……果然，什么体检报告，什么数据，都骗不了高等级的Alpha，他这些小把戏在陆井然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周乐低头，看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校服。

应该要脱下来。

但是……舍不得。

作为一个分化没多久的Omega，陆井然的信息素对他有极大的吸引力，他没抱着校服睡觉就不错了……好像也可以吧，不管怎么样，都是明天才要还的，到时候洗干净了再……

“周乐。”

周乐身子一抖，堪堪停住脚步。

后面的人不紧不慢，只是低低的叫一声，似乎兵不着急靠近。

同时，周乐缓缓转身，抬头。

撞进陆井然一片漆黑的眸子。

又紧忙错开。

“班、班长……”他声音小的像是蚊子。

陆井然上上下下将他看了遍，走近一步。

周乐身上有味道，他的。

还夹杂着些别的，跟他的糅合在一起。

……他还穿着他的校服。

周乐没想到陆井然会突然靠近，他都僵住不敢动了。

救命……

刚帮你压制过信息素的Alpha就站在你的眼前，不到十厘米的距离，一伸手就能碰到，甚至呼吸间都是对方的似有若无的信息素。

周乐蹙了蹙眉，拼命忍住想要蹭过去的冲动。

“身体好点了么？”

周乐倒吸了口气，好半天才涩声道：“……好多了。”

“……”

陆井然之后没再问了。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会儿。

周乐才想起来，揪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班长，这个，我明天、明天洗干净了还给你。”

陆井然看他穿着自己的宽大校服，“不用了，我送你回去。”

“你用完了，直接给我就行。”

用完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不用班长，我自己回去就行。”周乐偷瞟了陆井然一眼，“我……都好了。”

陆井然不置可否。

就这么自上而下地盯周乐脑袋瓜儿顶。

周乐终于被盯的受不住了，才低着头道：“谢谢班长。”

-

下车的时候，周乐把校服还给了陆井然。

后者接过来，细心叮嘱，“回去别吃凉的，别熬夜，好好休息，明天要上学。”

周乐点点头。

准备目送陆井然，却发现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看着你上去。”

低柔的声音让周乐怔了下。

看着他上去？

见陆井然是认真的，周乐也没敢说什么，转身往单元门口走。

走着走着，周乐扭头，陆井然还在看他。

小区里几近放学的时间，人很多，但陆井然就像是什么都看不见一样，只盯着他。

就好像真的一定要看着他上楼似的。

可是……为什么呢？

虽然下午了，但还有太阳，他也不会丢。

上楼梯的时候，越过走廊处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陆井然站在下面，抬头望着他。

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

一直等他到家里，望着他窗户等了会儿，才转身走向角落里等着的保姆车。

即使周乐反应再慢也意识到了。

班长是在保护他。

他知道了，知道他是Omega，也知道他不愿意说，所以就帮他隐瞒着，也不戳破。

应该是上次被堵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软乎乎的，好像被塞满了。

感觉好人好像已经不能足够描述陆井然了，他配的上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

如果以后能多多赚钱就好了，他想给班长买好吃的……就算没有钱，也想请。

……

陆井然回家了，一回家就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就连保姆阿姨叫他吃饭也是匆匆答一声。

“少爷怎么手里拎着校服，怎么不穿身上？”

“可能是热吧。”

“有那么热么？”

所有人虽然奇怪，但是看见陆井然步履匆匆的样子，也没敢再说什么，抓紧时间做饭去了。

陆井然上了楼，到了卧室，把窗帘拉上，让自己陷入视觉黑暗。

黑暗中，他将自己埋进刚获得的校服里，里面有一个刚发过结合热的Omega的信息素。

他捧着那一缕清甜的花香，细嗅。

再睁开眼的时候，遮天蔽日的漆黑和幽邃。

骨子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脑子里忽然出现周乐在单元门口转身回头看他的模样。

脸颊还泛着粉色的余韵，懵懂地眨眼。

心头一热。

攥紧手里的校服。

薄薄一层衣服，好像某人的腰。

良久，陆井然在黑暗中皱眉，低骂了句。

他都不敢掀开这样的自己，更何况在面对周乐的时候。

他会害怕的……

他才变成一个完整的Omega不久，才对Alpha产生反应，他受不住。

但这也是一个好机会，独占他。

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他的了。

这对一个Alpha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吸引力。

陆井然蹙眉，强迫自己闭上眼。

但是没有用，脑子里还是会出现周乐那张无辜又可怜的脸。

“班长……”

他缩在他的校服里，黏腻的呼吸，唤着他。

“……”

陆井然喉结滚了滚。

半晌，他出门，抬脚，上楼。

“少爷这是，开始健身了？”

“应该是吧，楼上的话，应该是打球了吧。”

“……不吃饭……的么？”

“可能少爷精力旺盛，想要消耗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