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之后，周乐向后躲了躲。

陆井然也坐直了身子。

他看着周乐的神情，轻声，“吓到你了？”

周乐摇摇头，“没有。”

只是觉得脸颊有点热。

他往旁边不显眼地挪了下，跟陆井然小小地保持了点距离。

以为不会被看到，但是敏锐的Alpha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陆井然的脸罕见地冷了起来。

他一般都不会露出这种表情，除非是真的控制不了的时候。

“所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Alpha突然出声。

周乐不明所以，“不记得……什么？”

陆井然扭头看他，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终就是放弃了，“没什么。”

渣男。

他心里这么说。

不知不觉被列为渣男的周乐还有点懵着，但是看见陆井然颇为幽怨的眼神，他有点慌了。

刚才说错什么了？没有吧？

-

送完周乐回家，又在楼下边做题，边等着周乐送外卖回来，看着人安全上了楼，陆井然才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盛祁安穿着一身黑向他走来，同时甩给他一个书包。

“换衣服，出去喝点，我跟臻姨说过了。”

陆井然抬手接过包裹，是他经常穿的那件，应该是妈妈收拾的。

盛祁安一脸颓废，很少见他这副样子。

陆井然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正巧，他也很烦，正好一起。

褪去校服，两人都穿起常服，盛祁安稍显正式，西装式的风衣套在他身上，在配上那股沉稳的样子，压根看不出来是高三刚成年的学生。

陆井然穿的轻松闲适，但是脸上淡淡的疏离和冷漠更显出他的距离感和压迫感。

两人一进喝酒的地方，就引来了不少注视，他们没有坐固定的位子，就坐在了吧台上，算是背对着人，但此时也有不少那男男女女往他两这个放冰箱偷瞟了。

进来十分钟，两人各自要了瓶不烈的酒，不咸不淡地喝着，谁也没先开口。

直到盛祁安忍不住了，“你跟周乐那天晚上回去，干什么了？”

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陆井然也不惊讶，那天晚上是指哪天，两人心知肚明。

陆井然：“你觉得我们会干什么？”

盛祁安扭头看他，笑了下，“周乐只是被窝闻到了一点味道，你都差点跟我翻脸，你觉得我会觉得你跟他做了什么？”

陆井然瞥了他一眼。

长指端起沾染薄色酒液的清杯，陆井然轻描淡写，“要不然你先跟我说说，那晚上，你把陈南抱回去做了什么？”

盛祁安脸色一顿，没声了。接着狠狠地，仰头将杯子里所有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仿佛间似乎要刺破喉咙。

Duang——

盛祁安将杯子狠狠放在吧台桌面上。

“我和他，睡了。”

短短几句话，让陆井然也不禁停止了喝酒的动作。

作为多年的朋友，陆井然当然能看出来盛祁安对陈南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是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

“没有直接做到最后，我们就是……互相帮助了下。”盛祁安的脸有点红，即使他是一个Alpha，但想起来他和陈南的那天晚上，叙述起来，还是会脸红心跳。

陈南的动作，表情，回应，还有控制不住发出来的细碎声音都好像在他血液里翻腾，着起火来。

可能是喝的太热了，盛祁安解开领口最上面被他规规整整扣起来的扣子。

“他还记得？”惊讶过后，陆井然不由得问。

盛祁安沉默点点头。

第二天，两人是一起醒的，陈南在他怀里醒过来的时候，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骂了一声，然后快速起身穿衣服，胳膊和腿都是抖的。

盛祁安想帮他一起，他没让，还推了他一下。

他真诚地道歉，说了对不起，陈南不知道听没听见，就慌乱地穿着衣服逃走了。

床上凌乱的一切，都没有了温度。

房间里安静的好像昨晚只是他的一场梦，陈南信息素的味道也渐渐消失。

盛祁安坐在床边一块小角落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心空了一块。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要失去陈南了。

但是没想到，陈南还跟他一起上学，还是会照常让自家自己载他一起。

就是不跟他说话。

他只要刚开口，陈南就叫他闭嘴。

那件事情本来就他理亏，也不敢反驳。两人就这么慢不尴不尬的相处着，连一起吃饭都很别扭。

盛祁安一会儿觉得自己有希望，至少陈南没不和他继续做朋友，一会儿又觉得陈南只是不想面子上太难看，就只想把这件事儿悄无声息的抹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两人还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都做过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还把对方只当做朋友？

盛祁安是做不到的。

两种反复情绪内耗，他这两天都快被折磨疯了。

他能找到的，能说这件事儿的也就只有陆井然了，本来还想着对方或许能给自己出出主意，或者在陈南面前说几句话也行，陈南一向都很听他的话。

但是看到陆井然也一副解酒消愁的样子，就知道不可能了，也许比他现在的状况更麻烦。

“你们，没有发生点什么？”盛祁安是不相信的。

陆井然注视了会儿自己手里的酒杯，“他忘记了。”

盛祁安：？

所以，真的发生了点什么？陆井然还……还被人白嫖了？

盛祁安忍不住笑，“真没想到这辈子能见到你这么怨妇似的表情。”

陆井然扫了他一眼。

盛祁安好奇：“他真的忘记了？不是骗你的？”

过了半晌，反应过来那人是周乐，那就应该是真的了。毕竟那是个说谎藏不住事儿的，要是说没记得，应该是真喝高断片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盛祁安向后靠在椅子上，端起就被晃了晃，“直接摊牌么？”

陆井然回想了下今天车上，周乐小心远离他的表情，皱了眉。

“凉办。”Alpha将酒杯按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

周六中午，所有人都到了夏临川亲戚家。

周乐本来想骑车过去，但是陆井然说要，来接他，已经在路上了。

周乐便没有坚持，而且可能是因为感冒，他也不是很想骑车。

是的，他感冒了，早上一起来，就鼻塞，嗓子也疼，说话声音都变了，还有点冷。

一上车，陆井然就察觉出周乐不对劲儿。

“你感冒了？”

周乐睁睁眼皮，有点费力气，“嗯，班长，你离我远点，我可能会传染你。”

本来想戴个口罩来着，但是家里没有，然后又一想，一会儿还要吃饭，戴上估计也没用，就算了。

“吃药了么？”陆井然非但没有远离，甚至还抬手摸周乐的额头。

没有很热，应该是没有发烧。

“吃了，吃了感冒片。”周乐模糊地答着，下意识地闭起眼。

陆井然手很凉，很舒服，还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可能是生病会让人变得脆弱，周乐竟然想让陆井然多摸摸他。

陆井然拧眉，瞧了他一会儿，“不行在家休息吧，再约别的时间。”

周乐是肉眼可见的难受，这样子根本不适合吃饭，还吃肉串那么油腻的东西。

陆井然有点担心。

周乐听了赶紧道：“别……我还能行。”

本来就是他和夏临川组的局，他怎么可能不到场，那不是逗大家玩呢么。

他如此坚持，陆井然也知道自己说没用。

周乐上车开始就迷糊了，时不时闭起眼睛，似乎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

但因为没有支撑，头都是一点一点的，放在车框上也会颠簸，难受，不好睡。

陆井然抬手，把周乐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同时，大半个手搂住他。

周乐有些惊讶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向上一抬脸，是陆井然干净利落的下颚线。

“睡吧，这样舒服点，到了我叫你。”

这个暧昧的姿势几乎让他和陆井然零距离，额间都能感受到对方脖颈间温热的体温。

如果不是生病，这样亲密的接触，他绝对不敢。

但是现在，他有点贪恋陆井然身上的味道，这个位置真的太舒服了，他不想离开。

只是闻着，头疼的感觉就好像好了点。

下意识地，周乐拱了拱，在陆井然颈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

看着怀里Omega又直又软的睫毛，安静乖巧的待在他怀里，Alpha唇角微翘，搭在肩膀上的手也慢慢收紧。

同时低下头，珍惜又轻轻地贴了贴周乐的脑袋。

在抚慰，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