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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律所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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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户籍室的办公楼里连灯都没开。

来这里偷懒的清洁人员打着哈气推门,陡然看到窗边站了个人,也跟着吓了一跳。

“哎哟。”

愣了大概有五秒,他才从记忆深处扒拉出这张熟悉的脸:“是善条君啊?”

善条刚毅回头看他,大概没想起来是谁,于是只礼貌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仅存的右手,撸了把桌上黑猫的猫尾巴。

清洁工也不怕他。

当年,他就怀疑这些人是批皮的军|警,现在看他,只当是个退役警察,连伤疤残疾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大叔反手把清洁车撂在走廊里,半点不见外的进来,见善条站在窗前不动,自己也拉了把椅子,挪在他附近坐着。

“要烟吗?”

善条刚毅摇头。

大叔于是自己点了一根,扒着椅背,吞云吐雾一番后,也顺着他的视线朝外看。

“豁~”

他咬着烟浮夸的感叹了一声:“大美人哦!”

暗沉的玻璃外,靠着栏杆看宣传册的女性基本看不清正脸,但只一道侧影,就远比公示平台那经过设计的几何之美更加引人。

厉害是她还很和谐。

栏杆后面就是树,把她和展示台看做一个画面是协调的,把她和树木看做一个画面,同样是协调的。

这两种协调是不同的风景,重叠之后,又因为她站在当间,显得奇妙又匀称,像是给一张普通的照片,加上了油画的滤镜,整个儿都沉淀着静谧了下来。

“要是转一转脸就好了。”

大叔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这种气氛美女,哪怕正脸没有整体这么惊艳,基本也差不到哪去。”

善条刚毅一直沉默,这时却突然开口:“世道如此,只看到漂亮的皮囊,是要吃大亏的。”

清洁工不以为意:“这个世道,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可比什么都实在。”

不过他也快混到退休了,没必要和这些机关人员在口角上硬顶。

当下便嘿嘿一笑,转而打趣道:“善条君说这话,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是不是退役前被漂亮女人骗过啊?”

清洁工只是想转移话题,并不愿意真的戳到别人的伤疤。

问完,就自问自答道:“不过被骗也无所谓吧。”

“能被这种等级的女人挑中宰一刀,就算亏了,也是一笔值得吹嘘的谈资呢~”

善条刚毅看了自得其乐的男人一眼,并未对此多做评价。

作为前任青之氏族的副手,迦俱都事件时,他亲手杀了青王羽张迅,虽然为此付出了一只手臂,但大约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近距离被甭毁的王剑冲刷,依旧成功活下来的人。

甚至就连《迦俱都陨坑事件》这个命名文件,都是他亲眼看着人签署的。

善条刚毅这辈子,值得吹嘘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并不差这一点风流债。

今天会再踏故地,也是因为青之氏族的现任代司令盐津元有事拜托,请他在这里暂留两天。

他会一直看窗外,不是因为窗外站了个漂亮女人。

而是那个漂亮女人出现在他的感知中时,莫名带出了一股异物感——

就像眼角扫过一片海,海上停着一只小船。

不是错,不是坏,只是一点点的突兀。

不过不重要了。

善条刚毅顺手给清洁工递了个老旧的烟灰缸。

那上头沾满了灰尘和干渍,就像这昏暗的屋子一样,随着青之氏族的离散和动乱,就连他们本身都已经被时代抛弃,盐津元现在所勉力守护的,不是青之氏族的职责,而是青之氏族最后的尊严。

善条刚毅觉得这些都跟他没有关系。

该做的事情,他当初已经做完了,感知破碎就是后遗症之一——

——说不定这次也只是他的异常,而非人家异常。

就因为这一念之差的无关紧要,善条刚毅并未和盐津元提起在法务局遇到的“美女”。

于是海音寺千秋的户口,顺理成章的进入了普通层面的司法系统,并在一关关的审核完成后,变成了一张合理合法的住民票。

海音寺千秋拿到它的时候,第一时间去看了系统。

系统十分给面子的“滴”了一声。

[引导任务二]毫无变化。

只是底下的奖励,从[身份资料X1],变成了[身份X1]。

果然。

这份住民票,对政府来说是真的,但对【世界】这个概念来说,依旧是假的。

她还是个没有身份的人。

不好的预感成了真,海音寺千秋反而放下了提着的心。

说起来,她其实是很感谢系统的——

虽然它功能单一,逻辑死板,还一副男欢女爱专攻下三路的样子。

但人都要死了,陡然能得到一条生路,无论如何都该庆幸。

现在再看,它虽然没有催促她做任务,但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世界排斥出去。

“看似没有任务期限,其实还是有的。”

海音寺千秋放松的叹了口气,心说这本假户口的试探作用一,到此就算完成。

至于作用二嘛……

讲道理,这个户口无论现在改成什么样,它的根子捏在河田斋手上,可以说安全又不安全,跑路时必然会成麻烦。

但这不妨碍它现在是香的。

最起码——

海音寺千秋从床下勾出了木盒样的小型保险箱:最起码在接受转账过户的时候,它是非常香的!

客观来说,虽然河田夫妇精神上都有点大病的样子,但两个人的脑子都没问题。

他们知道杀人是犯罪,知道伙同是不对,知道私下里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后再绑人上贼船,必然会让对方心生怨愤。

尤其他们还都很爱这个“对方”。

于是,在同样以为“对方”也爱着自己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相当大方的方式去“弥补”和“认错。”

总得来说,就是给钱。

河田美智子是以代孕的名义,给的酬劳。

就是上次那一匣子的“诚意”。

这次,她计划着将不动产在内的所有东西,都正式过户给海音寺。

不过对外说法不是代孕,而是打发丈夫怀孕的情人。

——要不是肯出大笔的钱将瘟神送走,只留下个孩子,她就得人财两空了。

计划中,这位律师就是目击证人之一。

河田太太为了贴近这个人设,甚至刻意一宿没睡,把自己搞的十分之憔悴。

结果临到出门之前,河田先生借着去厨房取东西的机会,悄悄对海音寺千秋说:

“那位律师,其实是我托人介绍给美智子的。”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嗯?”

河田斋赶紧说明到:这位律师虽然年轻,但名声鹊起,是农协法务部近几年最为倚重的外援之一。

她不止性格强势,观察力也异常的敏锐,河田太太做的戏,未必可以瞒的过她。

河田斋觉得多接触几次,对方说不定能直接看出她不是被逼无奈,甚至直接发现她潜藏在代孕之下,想让千秋难产而死的“杀心”。

“以对方的社会地位,证词采信度本就很高,她丈夫还是一位资深刑警,采信度更高!”

说完,男人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千秋知道该怎么表现的,对吧?”

千秋:……

千秋其实毛的采信度都没感觉到。

——她只觉得这俩人作着死不嫌事大,怎么都一副迫不及待想投案自首的样子呢?

安排目击证人就算了,还尽挑难度高的……

拖累到我怎么办?

不过怎么说呢。

虽然队友都很猪,随时可能害她坐牢,但钱是真的很香。

对一个能把钱兑成命的人来说,这股香味甚至还能再加一倍!

花园公寓,酒吧,温泉旅馆,红珊瑚的勾玉,黑珍珠的项链……

加上河田斋一齐放进来的那三颗宝石,粗粗一算,居然差不多有十亿。

来,跟我念:十 ·亿·円。

兑成寿命能活两千年!

海音寺千秋被这个数字冲的整个人都是懵的,后来换算了一下,十亿多是多,但兑成海那边的rmb,也就六千万出头。

要换美元更少,七百五十万都不到。

——如果系统真是美元计费,她可就亏大了!

海音寺千秋看着系统余额后那一连串的【0】,从来没有如此真切的感受到:

降落在日本,是她赚大了!

除此之外,今天其实还有第二个好消息。

证言采信权极高的大律师,最近不知道是离婚了还是在闹分居,总之,虽然她本人还是很危险,但好赖她的刑警老公不在。

至于坏消息——

“你和美智子夫人有私情吗?”

正在低头洗手的海音寺突然一顿,通过洗手台前的镜子,对上了身后女律师的眼睛。

她一边从容的继续洗手,一边露出了个恰到好处的惊讶笑容。

“是什么让您产生了这样的认知?”

语气好像很苦恼。

事实上她也真的很苦恼。

所以这就是那个坏消息了。

——这位名为妃英理的女性律师,比她想象中更加敏锐。

这一层都是律所的办公区,地方大人少,私密性也好,哪怕洗手间,使用的也并不频繁,一时半会的,还真没路人会来打扰。

妃英理挽着利落的高髻,侧身靠在贴瓷的墙面上,一言不发的观察着本次业务的当事人。

除了开头那猝不及防的一句,后来静默的这五分钟里,她都纯靠眼神来对对方施加压力。

海音寺千秋完全没受影响。

她现在唯一害怕的东西就是【死】,死生之外没大事,其他的,哪怕现在这个烂摊子,都只是麻烦。

而麻烦,只是用来“嫌”的,不是用来“怕”的。

于是她不止没受影响,甚至坦然回视。

半晌后,海音寺千秋还在慢条斯理的擦手,妃英理先开口了。

她说:“是我想多了。”

说完顿了顿,妃律师又细化了一下说法:“美智子夫人是喜欢你的,但你不喜欢她。”

“不。”

没等海音寺做反应,她又驳回了自己一次,再纠正道,“美智子夫人喜欢你,并且以为你也同样喜欢她,但你——”

妃英理推了推眼,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她承接业务的底线,远高于行业内的平均水平,加上代孕本身并不合法,她先期拿到的资料,还有种微妙的左右互搏和前后矛盾。

妃英理原以为河田夫妇为了要孩子,从贫民窟或是大山里骗了个女孩出来,想说事到临头如果不愿意,她还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没想到……

她摇了摇头,这种你情我愿,“黑吃黑”一样的事,她一般不做评价,和光同尘就好。

“我先告辞了。”

妃英理敛着裙角微微躬身,原本仪态极好,结果左脚点地时突然一歪,不高的鞋跟瞬间成了障碍。

电光火石间,她连扶墙的余裕都没有,洗手间入口处相对狭窄,若是跌倒,头都能直接嗑在台阶上。

说时迟那时快,海音寺千秋几乎是下意识跨出了两步,伸手便抄住了她的腰。

妃英理虽然勉强保持了平衡,但栽倒时免不了糊抓乱撞,手臂打在了墙棱上,脚也撞到了墙裙。

“嘶——”

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海音寺千秋回神后其实是想放手的。

结果靠的进了,她才发现,妃律师貌似不是单纯的脚滑,而是腿部本身就有伤。

看样子像是恢复了大半了,但这一趔趄,约么是伤口又出了血,在海音寺相对敏感的嗅觉里,带出了一股夹杂着药味的血腥气。

啊,对了。

她在会客室等待时,好像听到助理们谈论八卦,妃英理律师之前貌似因为什么报复案,被歹徒挟持后受过伤。

还是枪伤。

——不过被歹徒劫持的枪伤为什么在腿上?

她脑子里百无聊赖的比划过姿势示意图,你看哦,歹徒锁喉人质之后,不是应该指太阳穴吗?

真开枪,ber一下人就没了。

腿侧这部位太别扭,不像背后歹徒动手,反倒像是对面警察的手笔。

——类似于【只要我率先击毙人质,犯罪分子就无法以人质威胁我!】这种。

当然,就看她现在脑子里想这些东西,就知道海音寺千秋不是什么热衷于见义勇为的好心人。

她扶人属于下意识,后续就没那么耐心了,当下利落的掏兜,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

妃英理人还嘶嘶的吸着冷气呢,见她拿手机,瞬间急切道:“不可以叫救护车!”

“……理由呢?”

海音寺挑了下眉毛。

妃英理勉强站直了下,很快又因为疼痛蜷了回去。

“小兰,我是说我的女儿,她也在事务所里。”

最近毛利家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毛利小五郎被曾经抓过的罪犯报复,然后妃英理被劫持,受伤后入院,出院没几天,双方又因为口角分居。

妃英理是负气离家出走的,很长一段日子没有回家了,小兰本就有点缺乏安全感,接她来事务所时,甚至抱着妈妈哭了一会儿。

“救护车要来,动静就太大了,再吓到小兰就不好了。”

妃律师十分有条理的说:“我的伤已经好了,刚才那一下,应该只是扯开了还没完全结硬的血痂。”

“这和擦伤基本是一个等级,只要去办公室里重新消毒包扎一下,再吃点止痛药就没有问题了。”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说行吧。

毕竟律师女士没在公开场合(注:尤其是河田太太面前)直接点名刚才那段爱不爱的话,勉强也算是给她续了十亿的香火情——

——她很给面子的送佛送到西,揽在女人腰上的手移到腋下,弯腰抄起她的腿弯,“嘿咻”的一发力,便直接把妃英理女士抱了起来。

“!”

“公、公主抱?!”

“那不然呢。”

海音寺千秋举重若轻的颠了一下她:“还指望我花时间扶你一路蹦回去吗?”

不对。

抱着人走了两步,她就想起来了——明明还有把人撂在这里,然后出去喊她助理来的选项啊!

想到这里,海音寺脚下一顿,就想把人放下来。

恰逢此时,前方转角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影影绰绰的对话。

海音寺千秋反手就想把妃英理扔了。

结果妃英理整个人在半空,被这一扔必然失去平衡,反而情急之下直接抱住了她的脖子。

“你要做什么?!”

妃女士的声音里都带着后怕。

仰头去看,被她抱住脖子的海音寺小姐表情莫名的一言难尽,啧了一声后,语气微妙的说:“是美智子来了。”

“……所以呢?”

不止美智子夫人,妃英理还辨认出了自己助理的声音。

有人帮忙了不好吗?

想到这里,一道灵光突然闪过脑海。

妃英理想起自己来找海音寺小姐私聊的起因,就是观察到了她和美智子夫人之间异常的情感关系。

说起来,代孕本身并不合法,也谈不上交付什么劳动报酬,今天她替美智子夫人办理的所有财产转让,从法律角度来讲,都是单纯的赠与。

而且总价值是国外代孕机构的三十倍还多。

说句冷血的话,如果将这次代孕看做一单生意,比起其他“同行”,海音寺小姐这一波是血赚。

显然,她不是无辜被骗的。

妃英理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猜测,比起无辜少女被骗,这反而像是一个博有心计的人,处心积虑拿下了女主人,所以才得到的这个机会。

——她不止可以凭此换来干净的户口(这里指从山形县的山里搬来东京),还能得到一生无虞的财产。

所以:“你害怕被美智子夫人看见?”

妃英理想:是因为需要美智子夫人的爱意,才能达成目的,所以要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让对方感受到足够的“忠诚”……吗?

“嗯哼。”

海音寺发了个语气词,谈不上害怕不害怕。

妃英理于是当她默认了。

当下,便觉得烂摊子一堆,叹气道,“合同都已经签了,客观来说,美智子夫人的态度已经束缚不了你了,还有,我本人的性取向非常正常,如果你真的很为难——”

她原本还想说“我可以代为解释”的。

结果抬头对上海音寺的眼睛,才发现这位小姐看她的表情,实在是异常的微妙。

说是阴阳怪气不至于,说是似笑非笑也差点。

妃英理仔细辨认了半晌,居然从她的眼底看出了一点点的包容和怜悯。

这都什么鬼?!

那边厢,海音寺千秋听着脚步声已经走到了拐弯的地方,再扔人也来不及了,看妃女士还不明所以,便好笑的“嗤”了一声:

“就是因为合同才签完,香火情犹在,我才难得的想要体贴妃律师一下,”她是真的无可无不可,“如果你觉得不需要的话,就这样送你也可以。”

妃英理:“……那就走吧。”

她轻声道了句多谢,便主动扬声,召唤起了助理,吩咐她先出去,无论如何把小兰看住。

“如果可以,直接带她去楼下卖场的乐园一阵子,反正不要留在休息室。”

毕竟医药箱在休息室。

助理小姐立刻返身,说:“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说完飞速跑掉。

妃英理看着她的背影,总算松了口气,正想着该替海音寺小姐解释一下了,转头过来,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美智子夫人的眼神。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眼神啊……

妃英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一僵,连腿部的疼痛都褪去了一瞬间。

“我……”

她愣愣的张了张口,在那样的眼神下,却完全想不起原本该说什么。

海音寺千秋抱着怀里这块僵住的木头,心说果然如此:看你不听劝——

被病娇吓着了吧?

活该哦女士。

而在两人对面五米开外的地方,河田美智子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显然,她一直对海音寺千秋编出来的性向深信不疑。

所以她会因为要求“千秋”和男人上|床、生孩子而感到万分的愧疚,但从感情角度讲,又没有那么的介意。

但是女人就不行了。

作为一个思路开阔,甚至身体力行准备搞谋杀的人,能起一次杀意,就能起无数次。

海音寺千秋一点不怀疑河田美智子现在是真心想让妃英理去死。

但这也不难处理。

就在河田太太嘴唇发抖,将要发出尖叫的前一秒,海音寺千秋冷静的唤了她的名字。

“美智子。”

她成功打断了女人的施法前摇。

海音寺坦然的抱着妃英理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她道:“我刚才撞到了妃律师,她腿上貌似有旧伤,你先去休息室,找人把医药箱准备出来。”

“还有,我力气可能不够大,你记得喊人来接我。”

看似是一番平淡的废话,安抚效果却出乎妃英理预料的强。

美智子夫人虽然还是冷着脸看她,那股莫名的寒意却没了。

她看了看海音寺后,甚至轻声对妃英理说了句抱歉。

“是千秋不小心,请您千万不要责怪。”

说完,她嗔怪的瞪了海音寺一眼,临走前,还扔下了一句“在这等着”。

妃英理:……

妃英理:“等等,刚才,那是——”

“那些什么都不是。”

海音寺千秋瞟了她一眼,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刚才那句话说的简单,但在言谈间,却轻易区分出了【我们】和【她】。

美智子和她是【我们】,所以她惹了祸,美智子也该一起出力,处理后续。

而妃英理是【她】,是要被她们俩共同帮助的受害人。

谁更亲近,一看便知。

这种微妙的辩护正常人基本注意不到,不过对敏感的神经质来说,却是明晃晃的记号。

因此,妃英理在河田夫人眼中的定位,也会瞬间进行一个转换,从【情敌】变成了【需要我帮千秋处理的麻烦】。

——虽然后者连个人都不是,但绝对比被病娇惦记着好。

拐过下一个走廊,就是事务所的女性休息室了。

河田美智子已经开好了门,大约是喊人去了,并未在屋里等。

海音寺千秋的热心肠也就持续到这里了。

她抱着妃英理走向窗边的躺椅,临放下前,看到妃英理女士还是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表情,难免觉得好笑。

“我就说吧。”

妃英理身下陡然一稳,听到声音,下意识便抬头。

抱了她一路的高挑女孩还弓着腰,起身时脸上的笑容竟然有些浪荡,“躲那一下也是为了你好,美智子很吓人的。”

“千秋——”

门外传来美智子的声音。

“好啦好啦。”

海音寺小姐嘴上懒洋洋的答着,侧身一步让开了位置。

妃英理见过穷凶极恶的人不少,但阴恻恻到刚才美智子夫人那种程度的,真的不多。

这会儿虽然回了神,听这个声音依然瘆得慌。

她几乎是下意识扯了下海音寺千秋宽大的袖子,想遮一下自己。

讲道理,火上浇油了。

海音寺千秋心累的叹了口气,心说她到底拿了钱,被病娇折腾也就算了,拖累无辜路人也是大可不必。

“总之。”

她冲匆忙跑回来的助理小姐招了招手:“妃律师就劳烦你们自己费心了。”

说完,自然的扳过河田太太的肩膀,拉着她一起出了门。

门外没人。

河田美智子几乎是在转过楼角的瞬间,就立刻抱上了海音寺的手臂,力道大的她都有点疼。

海音寺千秋心说还是要收一下尾,不然就冲刚才那一躲,河田太太早晚要惦记上妃英理。

“千秋——”

听这个升调,就知道女人马上要炸!

海音寺千秋当机立断侧过了头,神色冷淡,居高临下的睨了女人一眼。

河田美智子看着这个表情,嘴里的话下意识打了个磕巴,脾气没发出来,反而因为她冷漠的态度而患得患失起来。

不过她还是委屈。

“……千秋都那样没有抱过我。”

千秋说是啊。

“我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去抱情敌呢?”

“什么情敌——”

“敌”字含在嘴里,河田美智子才慢半拍的愣住,意识到在原本的计划里,她和千秋的人设,是被逼宫的正室夫人,和外面待上位的情人。

虽然因为可以得到孩子的缘故,她可以在对方怀孕期间,表现出体贴和关切,但绝不该在能做人证的律师面前,露出这样异常的吃醋情态。

想通这点,女人陡然气弱,抱在她臂弯里的手也拿了下来。

“美智子心虚什么呢?”

千秋的语气依旧很平淡,“说起来,妃律师不能走路,我也只是正常帮了忙而已,在大家都是女性的前提下,一般人根本不会乱想,也不因为看到一个公主抱,就气成那个样子吧?”

她说着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不过美智子一点都不需要心虚哦。”

高挑的女孩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发顶,微笑的说着反话,“只是在妃律师一个人面前露出行迹而已,我一点都不生气哦。”

“哪怕计划可能被破坏,斋君死后我们都被怀疑,我也不会因此责怪你的。”

“毕竟美智子喜欢我嘛。”

她笑道:“喜欢这种发自内心的情绪,哪里有那么好控制呢,对吧?”

这样体谅的话,一字一句都跟鞭子一样,直接打在了女人敏感的神经上。

河田太太张了张嘴,没能说话,最终紧咬着嘴唇,看样子居然要哭了。

海音寺千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直在心里计数了大概十五秒,眼见女人的脸都开始发白,才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于是,在河田美智子终于忍不住要哭崩的时候,一声包含无奈的叹息,重新将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下次不要这样了。”

千秋的声音里满是包容,“要记得把个人和社会分开看,不能因为喜欢我,就觉得所有女性都和我们一样。”

她再次运用话术,把自己和河田太太说成了【我们】,让妃英理变成了【她们】。

保证短期内,不,哪怕长期,河田美智子再想起这一天,大概率也只会专注于记得刚才那份恐慌的心情。

其实想撇开妃英理,方法和话术多的是。

她之所以选了这样激烈的方式……

海音寺千秋清醒想:主要还是因为我心里窝火。

杀人计划绕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归根结底就是河田美智子先动的手——

擅自做主买凶不说,还在不止一个人手里留下了痕迹和证据。

但她毕竟是金主。

海音寺千秋看着河田美智子的脸,心说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这个女人给了我五亿。

很快收拾好心情。

她也没有继续拿冷脸折磨河田太太的意思,或者说,要不是一下子没压住情绪后顺势而为,海音寺本也没有冲她发脾气的意思——

她都已经是个病娇了,受刺激了再变异一下

——就问谁能受的了?

讲道理,千秋现在怕就出现意外,搞的河田美智子觉得事不可为。

然后突然有一天,给她端来一碗宵夜,等她吃完以后,再哭着告诉她哪里哪里暴露了,我们已经没机会。

说完,不等她庆幸一下,就说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你刚才吃的那碗面里下了老鼠药,咱俩现在一起死,殉情也算在一起了!

简直画美不看。

未妨死不瞑目,海音寺千秋还要注意着安抚她。

比如找点事分散她现在的注意力。

“对了。”

她用轻快的声音引过女人的注意,说道:“你之前不是提过,要在社交圈里,慢慢铺垫转变的态度吗?”

“明明原来那么坚决的讨厌小孩子,现在同意代孕,就意味着变喜欢了,正好场合也合适,妃律师本就是选定的证人之一。”

“她的女儿就在附近,美智子去表现一下吧。”

嘴上说着是让她去,其实海音寺得一块去。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转移女人的注意力,顺便借【生过孩子】这事,洗一洗妃英理在她心里的印象,淡化掉可能形成的【情敌】标签。

其实河田家里,河田先生也是有病的,但那个男人病的很现实,说那什么点,也就是性|癖有些过于自由了。

但河田夫人疯的就很感性了。

她不止心理问题,压抑多年之下,内分泌和神经可能都有问题,没爆发过还好,一旦爆发过一次,很容易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单放她去逗小兰,海音寺还真怕她因为余醋未消,对人家小姑娘做点啥。

结果才走到公共区,一位助理律师就上来叫住了河田美智子。

据说是有关花园公寓的那份转让文件,还有个什么补充条款。

牵扯到自己的钱,海音寺千秋还认真的听了一会儿。

——貌似那是河田太太|祖母准备的房子,在某种特定状况下才能动,因此要多签一份确定书什么的。

这件事成功牵走了女人的注意力。

海音寺千秋松了口气,独自一人走到公共区的沙发前准备休息。

对面坐的就是毛利兰。

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坐在沙发上脚都够不着地。

她静静的盯着海音寺千秋看了一会儿,从沙发上蹭下来,稳稳的端起了茶壶,给海音寺倒了杯水。

海音寺千秋虽然不渴,但小姑娘双手捧过来了,她也就接着,然后毫不吝啬微笑的冲她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哦。”

“不客气的。”

女孩乖乖摇了摇头,说,“我刚才看到你抱着妈妈了。”

海音寺千秋猝不及防咳嗽了一下。

等等。

这姑娘当时不是被助理带去楼下乐园了吗?

“我没有去哦。”

小女孩软绵绵的叹了口气:“爸爸和妈妈分开了,我就是为了看看妈妈才来的。”

海音寺千秋伸手撸了把小姑娘的头毛,心说真是好体贴的一个小孩,还会配合大人善意的谎言呢。

下一秒,体贴的小孩毛利兰便仰起脸来,道:“电视节目里,父母选择离婚,大都是因为其中一方找到了新的恋人。”

“我刚刚有看到你抱着妈妈走了好远,还是电影里那种公主抱——”

“所以。”

小女孩认认真真的看进海音寺千秋的眼睛里,问,“你要做我的新爸爸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榜单又写超了……

最后求个留言吧,诸君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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