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白玉堂和颜查散结拜的过程，他们是吃饭时从颜查散那里听说的。

原来白玉堂就是颜查散昨天晚上说的江湖朋友，颜查散本来是想卖个关子，给展昭他们一个惊喜的。

毕竟他这个义弟在江湖上可是和南侠一样，是鼎鼎有名的，谁知白玉堂一早翻墙进来，就被他们给碰了正着。

展昭心道，幸亏一早碰到了，不然惊喜一定会变成惊吓，看到他尴尬的人还会又多一个。

“你们什么时候结拜的？怎么没听说过？”展昭问道。

这两个人一个在官场，一个在江湖，年龄看着大概差个五六岁的样子，怎么就结拜了呢？

“七年前吧，那时候他才十四岁，从家里跑出来玩，我二十岁,上京赶考，路上就遇到了。”颜查散笑着道。

想起他第一次遇见白玉堂的时候，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当时赶路的途中，他们中午都去一家小客店吃饭，因为没有多余的桌子，他们就拼桌坐了。

白玉堂那时虽然是个半大的少年，但一看就是那种不好相处的人，可他们俩却意外的能聊得来。

白玉堂也是准备去开封的，于是他们就决定结伴同行，话聊得太投机，于是就结拜了。

不过白玉堂当时没有到开封，因为他们一起刚走了两天，白玉堂就被家里来人带回去了。

当时来接白玉堂的，是他的结义兄弟韩彰和蒋平。

他那时才知道白玉堂还有四个结义的兄弟，年龄倒是都和自己差不多大，就最小的白玉堂和他们的年龄差的有些多。

蒋平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知道他和白玉堂已经结拜，就道：“兄弟的兄弟就是兄弟。”

颜查散和蒋平同岁，不过蒋平比他大几个月，所以颜查散随着白玉堂叫他四哥。

蒋平特别能说，风趣幽默还见多识广，当时天南海北的和颜查散聊了很多。

他还告诉颜查散，白玉堂从小就对开封有执念，而且还特别能惹事，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从家里偷跑出来了。

当时听的白玉堂脸都黑了，差点和和他四哥打起来，幸亏被二哥韩彰给拦住了。

最后分开的时候，蒋平还依依不舍呢，如果不是韩彰催促，蒋平还能跟他继续聊下去。

当然，他们走的时候，没忘记带着不情不愿的白玉堂。

后来，颜查散做了官，一直都在开封，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倒是常常通书信。

结拜时，他们一个还籍籍无名，一个还没入官场，后来他当官了，白玉堂在江湖上也越来越有名，这事他们就都没有往外说。

刚才白玉堂跟他们讲的时候，只说自己想去开封，可没讲他对开封有那么大执念，怪不得能说出那样的话。

大概是执念太深，就钻了牛角尖，然后弄巧成拙了。

不够只看表面的话，还真难看出白玉堂这人能对什么事有执着。

当周知府来驿馆的时候，颜查散就对他说，可以让展昭帮着去查案。

颜查散这么说，就是为了能让展昭名正言顺地去插手当地的事情。

周知府四十多岁，特别的瘦，个子倒是不矮，看着就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可杭州的事情，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手遮了天，让颜查散都感觉束手无策。

听了颜查散的话，周知府就推脱说不好劳驾巡抚大人的人之类的。

之前颜查散也提起过一次，他也是这样拒绝的，能听出他是真的不想巡抚的人参与到其中去。

但是这次颜查散没有‘妥协’，他搬出了皇命，还直说他们办事不力，凶杀案都发生那么长时间了，还什么都没查到。

就差没直接说周知府无能了，颜查散还提到了四年前发生在杭州的一桩灭门案，到现在都还是一桩悬案，凶手依然在逍遥法外。

周知府被说的脸色非常难看，最后只好对展昭道：“那就有劳展护卫了。”

“客气。”展昭笑着道。

当展昭和杨戬带着沉香再次出现在街上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不少飞鹰门的人在巡街，但却没有人往前凑了，甚至会刻意避开他们。

只是，还是会偷偷打量他们，很明显，他们都已经知道展昭的身份了。

展昭杨戬准备去凶案的发生地之一——破庙，当地官府唯一对外公布的案发现场去看看。

另外还有三处，都是白玉堂这几天查到的，一处还是废弃的寺庙，这里的寺庙可比开封那边多。

一处是一家民宅，就是一开始颜查散说的那处。

还有一处，就是四年前发生灭门案的陈府，当年陈家几十口一夜被杀后，那宅子也被大火烧了一部分。

后来就传说那里闹鬼，成了当地人口中的鬼宅，连乞丐都不敢去那里住，但是旱灾的发生后，有些难民就住了进去。

但这三处，他们都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去。

这一路，虽然暗中是没有人跟踪他们，但是巡街的衙役和飞鹰门的人却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们周围。

可以说，他们一直都是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中，这种监视自然又刻意，但他们也无话可说。

破庙所在的地方有些偏僻，周边的居民也都离着有一段距离，据说当晚没有人听到有什么动静。

但却有人说半夜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可这附近并没有人家里有婴儿，所以事情才牵涉到了水怪的身上，也就是蛊雕。

破庙不大，也的确挺破的，大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院墙也都倒塌了大半。

前面的大殿处已经是一片废墟，连神台都塌了半边。

绕过大殿就是后院，那里有几间房子，还大都墙壁或屋顶有破损。

只有两间稍微好点的，能勉强住人，据说平时就有不少乞丐住在这里，也算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从屋里铺的杂乱稻草，或者一些破旧铺盖衣物之类的，能看出这里当时应该住了不少人。

绝对不止十几个乞丐，展昭判断这里一个房间都住着不止二十人。

血迹已经看不到了，虽然案发时间太长，但还是能闻到轻微的血腥味，也可能是心里作用，但更多的是一股石灰粉的味道。

因为寺庙里到处都撒了一层白色的石灰，尤其是这住人的这两个房间里，石灰更厚。

石灰有驱瘟辟邪的作用，撒这么多石灰，估计是怕那些血引起瘟疫。

展昭蹲下用一块碎瓦片扒拉这地上的石灰，当时屋子里应该是有不少血，这么厚的石灰粉当时都浸透了。

沉香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木棍，学着展昭的样子，也跟在他旁边使劲儿扒拉。

由于几年未下过雨，空气太干燥，石灰更是吸湿，脚踩上去都有白色的粉尘扬起，哪禁得起沉香这么扒拉，不一会他面前都是扬起的粉尘。

阿嚏，就听沉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处，突然说要跟着展昭学破案，一到破庙门口就要自己下来走，杨戬只好把他放下。

他个子矮，自然最先吸到那些扬起的粉尘。

“行了，你什么时候都能跟着学破案，今天就算了，吸入石灰粉对身体可不好。”杨戬说着就顺手把沉香提起来夹在腋下。

沉香腿乱踢了一阵，道：“你要抱就抱好，不抱就放我下……”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别乱动，你鞋子上都是石灰，别把我衣服弄脏了。”他们鞋子上这会都是石灰粉。

沉香刚才学着展昭蹲下去扒石灰的时候，甚至衣摆上都沾了不少。

两个喷嚏打完，他揉揉鼻子也就老实了，这里的味道确实难闻。

“查案还挺辛苦的。”他四肢下垂着感叹了这么一句，好像他多辛苦似的。

“这就觉得辛苦了，那你还学什么破案。”杨戬笑他。

“可我又没说我吃不了苦。”沉香尽量扭着脖子看着他舅舅道，“都怪你。”

“怪我什么？”杨戬看着污浊不堪的墙壁随口道。

“怪你不肯让我吃苦呗。”沉香叹了口气。

杨戬被逗笑了，“回去给你买二斤苦瓜吃个够。”

“我今天不想跟你说话了。”沉香生气脸扭回头，对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道，“小天你出来试试。”

哮天犬凭空出现在房里，还挺欢快的，先是对着沉香的脸添了一口，又拿脑袋去蹭杨戬的腿。

“老实点，都是石灰粉，先别撒娇了，去闻闻能闻出什么不？”杨戬抬脚把它挡开。

哮天犬好似委屈又好似不满的哼唧了两声，就开始对着地面嗅，刚嗅了两下，就猛然抬起了头。

“是不是有发现？”沉香一喜，连展昭都看了过来。

然后就见哮天犬连着打了一串喷嚏，最后甩了一下脑袋，哼唧一声就又回到沉香手腕上去了。

“看来连它都受不了这石灰的味道。”展昭道。

他早就注意到沉香手上的镯子和哮天犬有关，所以也没有刻意表现出意外，只是道：“它这样突然消失，突然出现的，你们想过怎么解释没有。”

哎呀，沉香心里一惊，他又忘了舅舅的叮嘱了。

不过展大哥应该没关系的吧，沉香看向杨戬，因为他乾坤袋都给展昭看过了。

杨戬好像并没有在意：“怕什么，我好歹也是道门中人，有一两件特别的法器不是很正常吗。”

“这倒也是，”展昭笑着道，“你连山河社稷图这样的法器都有，有别的好像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