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可能是苏淮之陷害了沈晗？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荒谬了！”何为意一口否认了曾若初的想法，“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苏淮之背靠苏家，何苦用这种自损名誉的方法祸害一个小小的画像先生？”
曾若初也不想把事情的发展往这个方向上去引，但若是站在沈晗是清白的角度上去思考的话，她目前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她有些头痛地揉着太阳穴，在心里组织着语言，试图用一种别人比较好接受的方式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是这样的，苏淮之喜欢沈晗，所以……所以她……”
“爱而不得？”江游川立刻心神领会。
发现有人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曾若初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赞许地连连点头。
“她疯了吧？如果苏淮之喜欢沈晗就应当想办法对他好才是，陷害他做什么？”何为意毫不犹豫地反驳道，说话时的语气也因为激动显得有些的抑扬顿挫。
在他眼里，若是想追求一个人，唯一的方法就是倾尽所有待对方好，所以他显然接受不了曾若初的这套说辞。
曾若初叹息道：“我只是这么说说而已，苏家当时的情况谁都不清楚，沈晗究竟是不是真的和贺施儿说的一样无辜我们也不得而知，或许他真就是色迷心窍，侮辱了苏淮之呢？”
何为意本想继续争辩，但听到曾若初做出了让步，只好闭上了嘴。
若是想帮沈晗洗脱罪名，就必须得弄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可现如今他们手上一点证据都没有，当真是不知从哪里下手。
就在这时，一旁的秦暮予终于填饱了肚子。
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慢条斯理地分析起现在的情况：“咱们在这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是个法子，倒不如兵分两路，一队人去调查沈晗，另一队人去调查苏淮之。”
听到要分头行动，何为意果断地说：“那我就和云绮一块儿吧。”
云绮的脸瞬时红到了耳后根。她有些惶恐地朝曾若初使着眼色，试图得到对方的帮助。
曾若初本想替她解围，但仔细思量了一番后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云绮这样躲着是没有用的，她迟早要亲自面对这段感情，自己这样一直帮她逃避只会让事情发展到愈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见曾若初迟迟不肯出手，云绮立刻慌了神，惊慌失措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秦暮予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行啊，我跟你们二位一起，川哥和曾姑娘一起，如何？”他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说。
见自己和云绮独处的机会没有了，何为意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善：“为什么？就不能你们三个一起，我和云绮一起吗？”
“因为你们没有这个。”秦暮予不知何时将自己的腰牌给掏了出来，一字一句地对何为意说，“瞧、见、没？没有我和川哥的腰牌，你们的取证之路会非常艰难，所以我和他必须分开，懂？”
何为意无奈地抿起嘴唇，紧跟着又指了指一旁的江游川道：“那为什么就不能让江大人跟着我们一起？”
秦暮予闻言，捂住了心口，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何老弟，你当真如此嫌弃我？”
“是。”何为意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曾若初将桌上的最后一块乳糕塞进了嘴里，心里则在默默分析着眼前的情况。
秦暮予说得对，若是没有他和江游川用官位查证，他们得到的信息就会非常有限。
再加上她确实不放心云绮和何为意独处，秦暮予话多，夹在他们两人中间也不会尴尬，这样一来也算是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曾若初一拍大腿，当即同意了这个提议。
“好，那你们就去查沈晗那边，我和江大人去查查苏淮之。”
见自己终于不用同何为意独处了，云绮终于松了口气，点头同意。
“没问题！既然现在大家都吃饱了！那就动起来吧！”秦暮予非常兴奋地站了起来，一把搂过了身旁的何为意，又朝云绮勾了勾手指，“走吧二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搭档了，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更是要一马当先，万万不能让这两个人捷足先登啊！”
说罢，他便不顾何为意的挣扎，连拖带拽地将其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准备押着他离开这间食铺。
在离开之前，他回头忘了一眼身后的江游川，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川哥，加油哦。”
“快滚。”江游川毫不留情地说。
“等会把何为意放开一下，让他付一下账。”曾若初认真嘱咐道。
“得嘞！”秦暮予笑得无比灿烂，锁着何为意的脖子大步离开了。
原本还在发呆的云绮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终于反应了过来，朝江游川和曾若初行了个礼后便跟了上去。
因为秦暮予的离开，曾若初顿时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人在酒足饭饱之后就很容易犯困。
她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坐到了她的面前，扬着头高傲地盯着正在打瞌睡的曾若初。
江游川皱了皱眉，似是认出了她的身份，但还是装出了一副不相识的样子说：“这位姑娘，我们待会儿还要在这里商量要事，隔壁还有不少空座，您可以去那边。”
“不，我不去，我就是来找你们的。”那姑娘翘起了腿，无比跋扈地说。
本来还在昏昏欲睡的曾若初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抬起头，想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竟敢这么嚣张，然而在看清楚来者的面庞后却愣住了。
这人她认识。
“明姑娘？你怎么来了？”
明霜是李杳的挚友，其兄在军中立下赫赫战功，所以也算得上是上京城中的贵人。她性格泼辣敢爱敢恨，因为曾若初帮李杳恢复了名誉，曾不止一次地扬言要找机会好好答谢她。
可曾若初瞧着她今日这气势汹汹地做派，并不像是来答谢的样子。
明霜冷哼一声，愤愤不平地说：“曾若初，我本以为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好人，谁曾想你眼里只有名利和钱财，我瞧不起你！”
哈？
曾若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这位姑奶奶了，满脸疑惑地说：“我怎么就满眼名利钱财了？”
“我都听说了，是贺施儿拜托你去帮沈晗的对不对？她一定给了你很多银两吧？”明霜眯了眯眼，“沈晗都那样对苏淮之了，你却还要帮着他，真是恶心！”
曾若初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脾气算是比较温和的，但再怎么样也忍不了有人当着她的面给她泼脏水。
她不明所以地反问道：“我从未收过施儿姑娘的好处，明姑娘为何要构陷于我？”
可明霜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道：“那你倒是说说，自己为何要出力不讨好，费那么大力气去帮一个已经定罪了的人？你这么做就是助纣为虐！”
“我……”曾若初本想替自己辩解几句，但却因为一时气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明姑娘，请自重。”
江游川突然起身，将曾若初挡到了自己身后。
他俯视着依旧坐着的明霜，语气无比冰冷：“姑娘手头可有曾姑娘收了好处的证据？若是没有的话，便请姑娘慎言。”
“我是没有证据，可是她除了图名利钱财还能图什么？随便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吧？”明霜恶不屑地瞪着江游川，“我和淮之相识多年，近些年虽没怎么见过面，可她的为人我清楚，她是万万不会拿这种事情说笑的！”
江游川的脸色此时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可出于对明家的尊重只能努力地压着自己的脾气。
“既然如此，那明姑娘又何必着急？”曾若初终于缓了过来。
她先是伸手轻轻拽了拽江游川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生气，紧跟着又坚定地对明霜说：“我们只不过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罢了，倘若苏淮之真的无辜，那我们查到的结果对她的名声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明霜并没有被她的话说服。
她嗤笑一声，歪着头高傲地说：“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就是一个为了名利模糊真相的小人呢？”
她本想继续讽刺下去，谁知下一刻却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
江游川的拳头用力砸向了桌面，引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明霜愣了一下，紧跟着又大声的叫嚷着：“你做什么？！”
“给我闭嘴。”江游川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你再这样口无遮拦，那我便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告诉你兄长。倘若他管不了你，那就休怪我不顾与明氏的情面！”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将曾若初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想要领着她离开这里。
明霜气得咬牙切齿，指着江游川说：“你以为你是谁？竟敢用我兄长威胁我？”
江游川并没有搭理她，而是带着曾若初大步离开了这里。
***
前往苏府的马车上，曾若初有些颓然地将头靠在车窗上，不停地叹着气。
“我之前与明霜这姑娘接触过，她其实挺好的，为何今日会变成这样？”
想到先前在食铺的事情，曾若初依旧觉得有些委屈，撅着嘴说。
江游川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淡然道：“她的本性不坏，但很容易被人煽动，这种性格的人是最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的。”
“江大人与她认识？”
“算不上，只是和她兄长有过交集。他很头疼这个妹妹的脾性，我也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曾若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思来想去了很久，还是觉得有些憋屈，继续叹起了气。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方才替我说话。”她小声地说。
本来还在望着窗外的江游川身子突然僵了一下，紧跟着又不以为然地说：“应当的。”
他收回了目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曾若初，柔声询问：“为何要答应贺施儿？你应当知道这事的难度。”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真相罢了。”
“倘若真的是沈晗的错呢？”
“那就把真相写出来，替苏淮之鸣不平呗。”说到这里，曾若初顿了顿，“但如果沈晗真的是无辜的，那我绝不会放过苏淮之。”
江游川瞧着她的侧脸，发现此刻的她神情罕见的凝重，不免有些好奇。
“为何？”
“因为在我还没来这里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种事。”
曾若初的目光暗了暗，将思绪拉回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