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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雪满头 城郊客栈,情窦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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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马车赶到酒楼门口,就有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您慢点儿!小的我给您拉着马车!”

严飞阳点点头,没有搭话。停稳了车后,他先扶韩凛下来,秦川自己则从另一边直接跳下。

“这家看着不错啊,一定有好吃的!”秦川吸了吸鼻子又伸了伸懒腰。小二马上会意,殷勤询问起从车上下来的两人,“几位来点儿什么?我伺候您!”

“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上几个就行。”韩凛看着秦川的样子,吩咐道。

“得嘞!三位里边儿请!”小二手巾一搭,朝里面大声吆喝着。

严飞阳明显尴尬了一下,抬手想要退拒。谁知秦川转头冲自己一笑说:“这位大哥赶车辛苦,一起吧!”

韩凛也很痛快地跟上一句,“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礼数,一起吃饱了好赶路。”

小二见此情形,忙堆着笑牵过拉车的马,说:“三位里边儿请,这马交给小的就成!”

韩凛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严飞阳显然还在犹豫,秦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邀请其一起进店。

不好推辞之下,严飞阳只好和秦川一齐踏进了店内。

等着上菜的间隙,韩凛问:“要不要来些酒?”眼睛只盯着秦川。

秦川却把头转向了严飞阳,道:“这位大哥……”

“严飞阳。”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把严飞阳自己都吓了一跳。以前,他是绝对不敢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哦,严大哥……”秦川改了称呼,接着说:“可要喝些酒,暖暖身子?”

看出其眼里的拒绝之意,秦川便替严飞阳作答:“算了吧,出门在外喝酒容易误事,等回家了你再赔我一顿好的。”

“真是周到啊!”韩凛和严飞阳不约而同地想。只是,韩凛看秦川的眼神愈发温柔似水,严飞阳却神情复杂。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热腾腾的一桌,香气扑鼻,尤其是正中间的一锅汤色泽奶白、很是诱人。

秦川站了起来,用自己的碗舀好了汤放到韩凛跟前,笑说:“快喝点,身上暖和。”

接着又拿过严飞阳面前的碗,严飞阳赶紧起身阻拦,可秦川就是不松手,只道:“哪有那么多规矩,严大哥赶了一上午路,还是好生歇歇吧!”说着,盛了满满一碗放到桌上。

那个搓手的动作又出现了。

秦川紧跟着拿过韩凛面前的碗,给自己舀上一勺,也顾不得烫与不烫,几口就下了肚。

周身开始暖和起来,三人不觉胃口大开,边聊边吃间倒清出好几盘菜。

只是在整个过程中,严飞阳甚少说话,都是问到自己才稍做回复。

可这也已经是他这么多年在主子身边,最自在、最有人样的一天了。

他觉得眼睛有些涩,借着热气,偏过头狠揉了几下。

一顿饭罢,秦川提议稍作休整,毕竟刚才几人吃了不少,若现在上车赶路很容易身体不适。

韩凛也依着他,说歇上半个时辰不迟,还叫小二撤了桌,换上新的茶和点心上来。

原本韩凛就不急着赶路,巴不得走得慢些才好,这样就有更多的时间与秦川相处了。

等休息停当,一看天儿也确实不早了,韩凛这才提议上路。

马车一拉过来,秦川就扶着韩凛让他先上去,自己随后撑着车辕跨进车厢。放下帘子前,还不忘说一句,“辛苦你了,严大哥!”

韩凛坐在车里,笑着说:“你还是这样,所有人都能照顾到。”

“那身架一看就是武出身,这样的活儿原本不用他干的,还不是为你一时兴起才不得不接了这苦差事?我客气点儿也没什么不对!”秦川很是认真地回答。

“是,还是小川周到……”韩凛停顿了一下,看向秦川近在咫尺的眼睛,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一般,压低声音道,“可如果我说,我不是一时兴起……只是为了想跟你一起出来呢?”

其实,这个念头在秦川的脑海里闪过不止一次,可每次一想起来,他都会笑自己自作多情。

现在的韩凛是皇帝了,天子的所作所为必定都是把国事放在第一位的,怎会为了自己做这等既费力又荒唐事呢?

但现下,听韩凛亲口这样说,秦川不免有些发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免得你认真!”韩凛看出秦川的窘迫,赶紧摆手笑了笑。接着往窗外看去,以掩饰眼神中的失落。

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填补了车内的安静,让无言的两人不至于太过尴尬。

半晌,韩凛若有似无地听到一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很开心……”

他不敢全然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秦川真的说了这话?还是自己内心希望的声量过于巨大,竟臆想出了这个回答?

他不敢回头去看,怕看到心不在焉或是仍然处于进退两难之地的秦川。

可越不确定的事情越会勾起人的好奇心,韩凛还是回头了。

这次,他看见秦川一双星目直冲着自己,对自己稍稍点头,然后浅浅微笑,“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干系着江山社稷。任性胡为,在做皇子尚能为人所容;可作为帝王,有可能就是致命的……”

几近癫狂的喜悦让韩凛心跳加速,他的耳朵里只能容下自己的心跳声,至于秦川后来说了什么,他只是满口答应着,根本没有听清。

“够了!这就够了!就不枉我闹这一场,来这一次……”韩凛心中的这句话,被他反复念叨着,直到华灯初上,夜色朦胧。

“哎?好香啊,好像是烤红薯的味道!”不多时,秦川撩开车上的帘子向四下看去,果然有个掌着灯的摊位,飘来阵阵香气。

“飞阳,去买点吧。”韩凛对着车外说。

马车应声而停,不一会儿严飞阳将买来的东西送进车内,道:“主子,红薯买好了,看还有栗子也一并买了些。”

秦川接过东西,将最大的一个红薯用纸包了包递给严飞阳说:“严大哥,你先垫垫吧,等快到城门的时候咱们找家客栈住下,明日再出城。”

马车又走了起来,车轮声因着夜晚的关系愈发空旷。好像天地间只有这一隅遮风挡雨的所在,漂浮在无尽的虚空里。

秦川捧着剩下的红薯和栗子,坐到韩凛身边,把烤得最好的一个递给他。

红薯的热气嘘着了手,只听哎呦一声,秦川连忙捏住了耳朵,还催促韩凛快尝尝好不好吃。

韩凛今天笑了一路,脸都有些累了,可还是不自觉地笑着,掰开红薯吃了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那次,我带着你逃课出去买红薯吃,回来被我父亲逮了个正着?”秦川剥了个栗子,塞进嘴巴里。

“何止是那一次啊,还有一回你非要在我府里挖坑烤红薯吃,结果坑挖好了,柴我也给你弄来了,后来呢?一个个黑得跟碳一样,害我白饿了一顿!”韩凛看着眼前的红薯,儿时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

“转眼间这么多年了,有时候想想,还是那时候有意思。”秦川感慨道。

“这么多年了,还好你一直都在……”韩凛把话接了下去,不同寻常的氛围又一次弥漫开去。

“主子——”严飞阳的呼唤打破了车内暧昧的气氛,“再往前就出城了,今儿晚先宿在这儿吧。”

听到“嗯”的一声,严飞阳才拉着缰绳让马转到客栈门前,长长一嗓“吁”过后,马儿踏了几下小步停好。

两人进到客栈,这里临近城门装修自然比不上里面那些,店小二穿的也是粗布衣。可看上去依旧是精干机灵的样子,手巾一看就是洗过很多次,有种泛黄的白,但还是很干净。

“哟,二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估计是天冷的缘故,在他们进来的第一时间,小二并没有发现,现在赶忙上前周全礼数。

“我们还有位朋友在外面安置马车,劳烦你先搭把手,之后再点菜。”秦川道。

“得嘞!”小二快步出去,走到门口被外面的风激得打了个冷战。韩凛找了个能烤火的位置坐下,抬头打量起这家客栈。

“这儿没里边那些酒楼好吧?等出了城连这也没了!”秦川笑。

“我是看着挺新鲜的,没有雕梁画栋的,反而有种朴素舒服的感觉。再烤烤火更是舒坦。”韩凛说着将腿伸直,身形也放松下来。

不一会儿严飞阳和小二都进来了,带着一团寒气,“几位爷,车已经安置妥了,马也加了夜料。看看几位想来点儿什么?”

秦川看了看韩凛,知他没在这样的客栈里点过菜,便对小二说:“三碗热汤面,再来些酱肉,热壶酒就行!吃完再说住店的事儿吧!”

“得嘞,三碗热汤面、二斤上等牛肉、热酒一壶……”小二的吆喝声,使得原本冷清的大堂变得热乎起来。

早在帮忙拴马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那辆车很是讲究,马也精壮,推断几人必是富贵人家出来办事的,所以去后厨特意交代了牛肉要切的精细些,碗盘也要用好的。

这儿的速度可赶不上里面的酒家,何况还是晚上,三人坐着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热腾腾的面和切的很是规整的牛肉。

几人拿起筷子,算是胡乱吃了一顿。一来是冷,二来是这一路走来困乏难当,赶快吃完好生安歇才是正事。

看着韩凛和严飞阳都吃好了,秦川叫过小二,“预备三间客房吧,我们今晚宿在这里。”

谁知小二面露难色道:“哟,实在对不住啊几位爷!小店儿就剩两间客房了!原本是有间空的,可前几日风太大将窗户吹松脱了,这正、正叫人修呢!”

“无妨,那我和严大哥住一间就成!”秦川倒是不在意。

几乎同一时间,韩凛也道:“你跟我住一间。”语气听来不容拒绝。

“那怎么行?”秦川虽与韩凛亲近,但这等大不敬的事儿,他万万不敢做。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何况飞阳赶了一天车也该好好歇歇。”这话让严飞阳吃了一惊,这是他头一回听到主子对自己的关怀。当然,他心里也明白,这关心更多是为着秦川。

“就这么定了!再劳烦你烧几壶热水,我们擦洗擦洗。”韩凛对着小二和颜悦色。

“行是行,只是得劳烦几位一会儿下来拿水……您几位也看见了,店里人手不够,我还得看着火……所以……”小二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严飞阳刚要说一会儿自己来拿,就又被秦川抢了先,“没问题!一会儿我下来拿,严大哥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才是!”

三人就这样由小二引着去了楼上的房间。

一进门韩凛就坐到椅子上招呼秦川,“以前我也常替父皇去巡视地方,那时候也不觉得累。自从父皇前两年身体不好,我便很少出去了,现在……唉,以后怕是更没机会了……”

秦川打扫着遍床铺,回身对韩凛说:“一会儿让他们再去拿套被褥来,我睡地上就行。”

“说什么呐?”韩凛走到秦川跟前,“我怎么能让你睡地上呢?”

“再怎么不顾礼数也不能这样!再说了就一晚,没事儿的!”秦川依然坚持。

韩凛本想发作,可转念又换了副狡黠的模样,故意凑近秦川声音压低道:“秦将军是被礼数拘着不敢呢?还是怕和我同床共枕,会想入非非啊?”

“你……”秦川没料到他来这一手,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像被说中了心事似的,僵在原地连否认都忘了。

见此情形韩凛赶紧再进一步,靠得更加往前。

秦川身形一晃,竟直接跌坐到了床沿上,看着逐渐逼近的韩凛,那双闪动的眼睛此刻几乎充满了秦川的整个视线,如星辰万千在他脑海里炸开,让他有些心醉神迷,不自觉地滑动喉头,将快要迸发出的情感强压下去。

“楼上的几位爷,您的热水得了!”外面的吆喝真是救了秦川,他猫着腰从床沿的另一旁闪出去,站起身背对韩凛道:“咳……水、水好了……我、去拿……”说着就匆匆开门出去了。

韩凛一下歪倒在床上,笑容如绽放的花瓣点燃了他的双唇和眉眼。

随着久久未能消散的满足,整个床榻似开出朵朵艳丽的海棠,让他人在冬日却仿佛置身花海,有种入骨的熏醉……

另一间房里,严飞阳解下绑腿、松开衣带,让在车上僵了一天的身体得以放松。

他的思绪里全是今天刚刚认识的那个少年——怎么可以有人活得像太阳一样这么热烈无私?那一颦一笑里都是对人的善意和信任,全不设防、毫无保留,那么快乐又那么肆意。

如果一开始只是有些羡慕和嫉妒,那现在的严飞阳就像是冬天里向往靠近篝火的迷途旅人,一面是对温暖的渴求,一面又有些自惭形秽。

以前,他对于能否过上正常的生活是不苛求的,只是有那么一点求恩典的指望。

可这一天的相处下来,严飞阳心里的那个愿望越来越大:

他想在阳光下活着,想笑得纯粹没有心机,想有片瓦遮身,还想有个家。

楼下小二的喊声同样惊破了他的遐思,严飞阳刚要系上腰带出门,就听到走廊那头有个急匆匆的脚步声,直奔楼下而去。

等他穿好鞋子时,秦川已经敲响了自己的房门,“严大哥,我把热水放门口了,你擦洗一下早些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不待自己道谢,脚步声就走远了。严飞阳隔着门笑了起来,“这么雷厉风行,好像精力永远用不完似的!”

其实秦川走到自己和韩凛的房门外后,并没有推门进去,刚刚的一幕还在眼前不断回放着。

他的脸又一次烧了起来,“同床共枕”几个字伴着有些旖旎的遐想,强硬而顽固地爬上悸动的心头,任他怎么竭力克制都无济于事,反而越压就烧得越猛。

“怎么不进来?”不料韩凛开了门,从背后响起的声音着实让秦川吓得不轻。

“哦……哦,热水来了,你、你先洗吧。”秦川答非所问地进了门,将热水倒进盆里,又拉过一旁简易的屏风,一套动作下来都没敢看韩凛一眼。

秦川这般羞赧的样子已经大大超出了韩凛的预期,也让他明白了秦川的心意——原来,这么多年从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些炽烈如同火焰的情感,只是因着身份的悬殊和规矩的约束,才被眼前这个人压抑着,压到他自己都快信了。

信了一切只是兄弟之情、君臣之义……

韩凛倒不忙着确认,他明白欲擒故纵的道理,再加之秦川给的反应让他根本不想停止这试探的游戏。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水盆和毛巾,走到屏风后解了外衣擦洗起来。秦川却被这举动弄得有些发懵,难道刚刚全是自己的错觉?可即便如此疑惑,秦川也只是背对着屏风,完全不敢回头去看。

“秦将军,我已经洗好了,你快请吧。”一阵热气从耳旁拂上面颊,带起碎发在脖颈处的颤动,是轻微的痒。

秦川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依旧目不斜视,轻咳了两声就换水准备洗漱。

他走到屏风后面,将外衣脱下搭在另一侧,用手捧了水将脸埋进去。

可有些烫手的水温不仅没有缓解他面上的热,反而勾起了更深的渴望。秦川赶紧洗了把脸,解开里衣的带子想要稍稍擦身。

就在这时,韩凛竟绕过屏风出现在他面前,与自己一样也只穿着里衣。

秦川拿着热手巾的手停在半空,进退两难,“小川,我来帮你擦身子吧!”韩凛笑着,作势要接过手巾,却被秦川一把藏到了身后。

“不、不用了……这么冷的天,你快去被子里捂着吧……别、别生病了……”他笨拙地想着拒绝的理由,身体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

“哦……秦将军是等不及想要你我二人同塌而眠了?行,那就听秦将军的!”不知是不是秦川的错觉,他总感觉韩凛的言语间似有些挑逗的媚态。

好在其并未多做停留,自己算是松了口气,匆匆擦洗了一下就赶紧穿好衣服出来。

“怎么还穿着外衣?是打算这样睡吗?”韩凛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笑问。

“我……”这一会儿功夫,秦川已经不知道是几次语塞了。

他看了看床上铺着的另一床被子,只能低着头说道,“你去里边躺着,快睡吧。”

“这油灯太亮了,扰得我睡不着!”韩凛往床上一倒,伸伸腿踢开被子裹住自己。

“哦,那、那我把灯熄了?”像是被勾去了魂魄般,秦川鬼使神差地走到桌边熄了灯,反身坐回床榻上,开始慢吞吞地解外衣的扣子。

忽然间,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帮他松了腰带。

那触感虽是隔着衣服,可秦川的肌肤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热度,那么暖、那么烫,如同自己此刻躁动不安的心脏。

“你……你干什么?”他的气息明显乱了,一呼一吸之间都是欲望即将被点燃的星火。

“我这不是看秦将军动作太慢,想帮你宽衣解带吗?”黑暗中韩凛的声音愈发勾人,“宽衣解带”四个字,被他故意在唇齿间以一种极为缓慢而挑逗的方式挤出,几欲冲毁两人之间最后的屏障。

秦川背着身,喉咙不断起伏着,借以吞咽下那灼热的苦果,许久未曾动作也没有搭话。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一点儿也不好玩!”韩凛翻身躺回床内,语气恢复如常,“快上来吧,别冻病了,看这地方啊,寻医问药也难!”说完将脸埋进自己被子里,化开一个无声的笑。

秦川胡乱地解了衣服,有的带子因为力道过大甚至差点被扯脱。

将外衣仍到床边的椅子上后,他猛得撩开被子钻了进去,后背和床板接触的位置被迫挺得笔直。

原本应该冰凉的被褥,此刻也因着他不断上涨的体温而迅速回暖。

过了一会儿,秦川感觉左手边的韩凛向自己凑了过来。

床原本就不宽,只移动了两三下,他们的被子就挨在了一起。

“小川,我冷……”韩凛的声音好似被箍在了这一方小天地里,那么清晰,连同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在颤抖。

一开始秦川是不打算回应的,想借着黑暗装睡。

可韩凛抖动的鼻息和牙齿碰撞的寒战,都在不断勾动这他的担心。正当犹豫之际,一只手伸进了被窝,果然五指冰凉。

见秦川没有退拒,韩凛把双脚也探了进去,依旧是刺骨的凉意。

秦川握住韩凛的手,又覆上冰块似的脚,默默地用体温温暖着韩凛。

如果此时能点一盏灯的话,秦川会看到韩凛那拼命压抑都盖不住的狡猾笑容。

为了这一刻,他可是把自己的四肢,伸在外面晾了不短的时间。

看时机差不多成熟,韩凛开始掀动两人的被子,三下五除二就将两床被子接在一起,“好了!这下我就不怕冷了!”

虽然知道秦川看不见,但他还是摆出了一副真诚的样子,接着转了话锋,“这下可以算是同床共被了,是不是?秦将军……”

秦川心知中计刚想起身,可韩凛的速度比他还快,一转身就拉住了秦川的胳膊,“承认吧,你就是想和我一起睡!否则刚刚下去取水时,秦将军为何不吩咐小二准备多余的被褥呢?”

烧灼的气息又从耳畔滑过,秦川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他的声音有些哑,胳膊也有轻微地抖动,“现在去叫人准备……也、也不晚……”

“呵呵……”轻笑如同挠痒的手,撩拨起秦川耳际阵阵酥麻,“秦将军看看外面,都已经熄灯了,何苦扰人好梦?”

他偏过头去看,发现门外真的已经暗了,只有一点微弱的光线在跳动,想必是店家已经歇了,“那你好好睡、睡觉,别、别乱动了。”秦川只得妥协。

“好,只要秦将军让我靠着,我保证规规矩矩。”韩凛又平躺下来,挨着秦川闭上了眼睛,只是那只手始终没有放开。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就从床的里侧传来,可秦川还是一动不敢动。

他的背已经又僵又痛,腿都麻了,但依然不敢挪动分毫,机警如同寒夜里的风,是此刻唯一清醒的存在。

“是啊,自己为什么不让小二准备被褥?为什么不执意推辞和韩凛住在一起?”一个个疑问像一击击重锤,砸碎了他最后的伪装。

“是的,其实自己就是想和韩凛在一起!无论是出行还是别的什么,自己都想在他身边,不仅是同塌而眠……甚至还想和他……”想到这里,这个开朗纯粹的少年,第一次有了些酸楚。

韩凛之于他,永远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自己只能守着这个影儿、护着这个影儿,却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这时,睡在身旁的韩凛突然动了下手臂,一下把秦川那些念头给吓没了踪影,后背下意识的绷直,生怕他醒过来又说些什么不正经的话。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是手臂露在了外面。

秦川轻轻地帮他掖好被子,自己的手覆在他手上。

头稍微歪了歪,刚刚好能碰到韩凛,不一会儿秦川就以这样的姿势沉沉睡去了,今夜注定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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