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错愕地道：“结婚？你？你是系统啊！”
祁景慢慢松开江野的手，“呵。”
“不是，我的意思是，结婚需要身份证明，你是系统没有实体，结婚可能会麻烦一些。”
祁景奇怪地道：“谁告诉你我没有实体。”
“我说的是人类的身体，不是系统实体。”
祁景侧身面向江野，幽幽地道：“如果我有呢？”
江野震惊，看着祁景支起身子朝他靠近，顿觉心里发毛，屏住呼吸，轻声问：
“你是想嫁？还是想娶？”
他惊觉他并不了解白秋这个人，就傻乎乎地上了套。
白秋很棘手，无法控制，极有可能会威胁到猎人总部，甚至伤害到祁景。
江野心里发冷，翻身压在白秋身上，描绘着属于祁景的轮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么纠结？那我娶你，好不好？”
祁景大脑呆滞一瞬，怔怔地看着江野。
“你身上好香……”
脖颈处传来的温热触感让祁景有些不知所措，声音微颤：“你，你做什么？”
祁景又羞又恼，按住江野不老实的手，猛地推开他：“你发什么神经！”
“抱歉。”江野并不意外，可又忍不住乱想，毕竟白秋这样的系统接近他，看上他？开什么玩笑！
这几日，可真是，太荒唐了！
太荒唐了！
祁景慌乱地穿好衣服，赤着脚下地，跌跌撞撞离开屋子。
江野本欲叫住他，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下去。
一个拥有人类身体，并且隐藏在人类中的系统啊！这样的系统，就如同一个隐形炸弹，随时都可能毁掉人类世界。
他没办法不乱想，他没有办法背叛人类。
白秋是真的心悦他？还是有更大的图谋？
对，气息，白秋反复说想要他的气息。
要是白秋利用他的气息伪装成他……
江野自嘲地笑笑，他竟然相信一个系统，喜欢上一个系统。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江野闭了闭眼，手持藤蔓出门。
血月之下，白秋站在怪物群里，手起刀落，黏液飞溅，染黑了米色上衣，妖异渗人。
江野盯着祁景的背影看了许久，默默加入战场。
数不清的怪物从村子的四面八方涌过来，无穷无尽，让人头皮发麻。
血月下，杀戮之夜开启。
*
太阳破晓那一刻，周遭堆积如山的东西瞬间无影无踪，就连江野与祁景身上的脏污都消失不见。
祁景的手在发抖，剑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的瞬间散了。
江野扶住祁景，声音温柔，让人看不出异样来：“这么拼做什么？”
祁景耳朵微红，沉默不语。
江野低头在祁景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你累了一晚上，回去睡一会儿。”
祁景问：“你去哪？”
江野揉揉祁景的头，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听话，嗯？”
祁景乖乖地回去，一步三回头。
江野目送他进屋后，转身的刹那，眼里一片冰冷，径直朝着村子里走去。
村子里约莫有七八十个鬼傀，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都在“熬汤”。
“熬汤”时，是鬼傀最虚弱的时刻。
家家户户炊烟升起，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恶臭，江野在村子里穿梭，洁白的衣服越来越黑。
等他到家门口，才迟钝地在自己身上用了好几遍清洁术。
推开门，冷不丁地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宁雪与祁景。
火盆里火焰很旺，蹿了一米来高。
祁景似是昏迷了，脸色发白，头枕在宁雪的腿上。
“好久不见啊！哥哥。”宁雪巧笑嫣然。
江野看了他们一眼，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垂眸看着自己还有些发抖的手。
宁雪也是鬼傀，此时绝不能轻举妄动。
江野道：“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开心吗？”
宁雪手指掐在祁景的脖颈上，仍在笑：“那哥哥也要谢谢我才是，替你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江野纠正：“谢不了，你掐的是我爱人。”
“那，哥哥，你会恨我吗？”
江野嗤笑：“你觉得呢？”
宁雪摇头，眨着干净漂亮的眼睛，糯糯地道：“哥哥那么疼我，哥哥喜欢小雪，对不对？”
“你想要什么？”
“小雪也喜欢哥哥，哥哥把金丹给小雪，好不好？”
“小雪想哥哥陪着小雪，小雪不想哥哥离开。”
“哥哥如果不答应小雪，那嫂子就不给哥哥带走。”
“好不好呀，哥哥？”
疯了！宁雪绝对是疯了！
江野忍不住想要试探这个疯子的底线，问：“小雪，我饿了，想喝你熬的汤。”
“可小雪不会熬汤呀，”宁雪一脸为难，“小雪从嫂子身上割些肉给哥哥炒菜好不好？”
江野稀奇地道：“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割？”
宁雪一脸委屈地道：“哥哥你知道的呀，小雪怕疼。”
江野拧着眉，“那我不饿了。”
“那怎么行！”宁雪急急地道，当即就要割祁景胳膊上的肉，“哥哥饿了，就要吃饭！”
江野道：“割我的。”
“哥哥会流血的，哥哥会疼的。”
江野一时间无法理解宁雪的脑回路，“我不是饿，是渴，你不会熬汤的话就算了，给我倒一杯水总可以吧？”
宁雪开心地起身，拖着祁景去厨房，端着一杯水又拖着祁景出来，怎么看怎么乖巧。
江野看了祁景一眼，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忽悠宁雪，却瞥见祁景眼睫颤了颤。
“小雪，你放了他，掐着我，你看这样可以吗？”
宁雪又掐紧祁景，不停地摇头，“小雪不掐哥哥。”
双方陷入僵持，太阳渐渐地下落，江野耐心耗尽，烦躁异常。
“你再不把他给我，我就生气了。”
“不给！”
血月升起，怪物又开始围过来，冲进院子里。
就在江野想动手的时候，听到宁雪恼怒的声音：
“滚！你们这些丑东西别伤害我哥哥！”
怪物瑟瑟发抖，争先恐后地挤出院子，院子瞬间安静。
江野收回藤蔓，诧异地看着宁雪。
“村中禁忌一百二十八条，你可听说过？”
宁雪歪头：“哥哥不是猜到了吗？要不要小雪再加一条？”
“什么？”
“唔，再加一条：「谁都不许欺负我哥哥」。”
江野莞尔，又觉得哭笑不得，这个反派可真有意思，就像是真的蠢小孩子一样。
“我答应给你金丹，你现在能不能把他放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宁雪纠结许久：“好吧。”
江野过去抱起祁景直接进房间，“小雪，看好门，那些东西吵得都睡不了觉。”
“噢。”
将人放在床上后，祁景又开始呓语，声音很小，听不出来什么。
祁景的状态有些不太对，江野查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查不出来。
“别……别杀他……我……”
江野怔住。
祁景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发白，冷汗涔涔。
“做噩梦了？”
江野话音刚落，一双手就紧紧地环住他的脖颈，低声哽咽：
“我怕。”
江野说不清哪里奇怪，他总觉得这两个世界不太对劲，他自己变得乱七八糟的就算了，白秋也怪怪的，性格转变太大，像是被人夺舍了一样。
先有祁蒙，再有宁雪，都理所应当地认为：白秋是他的、他爱白秋。
是哪里出错了？
江野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祁景的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动摇了自己的念头。
“小悦……”
祁景声音很轻，很轻，若非两人离得近，江野甚至都听不到。
“小悦是谁？”
祁景察觉江野生气，慌乱地道：“没，你听错了。”
江野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明显气得不轻，“小悦，你喜欢的人？”
祁景急得眼都红了，慌乱之中主动亲上江野的唇，却一个不慎把江野按倒在床上。
江野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祁景又扑上来笨拙地亲在他脖颈上。
江野耐心耗尽：“你到底想做什么？从我身上下去！好好说话！”
“你信我。”
江野压下心里陌生的暴虐念头，迫使自己冷静，思索着八成是白秋窥探他记忆的时候，无意听到祁景叫出小悦这个名字，受到影响了吧。
“你不是他，没必要学他，也不用装成他的模样。”
“你是说祁景？”他指着自己的脸。
江野嗯了一声，“样貌而已，别因此迷失了自己。”
祁景沉默许久，“你是不是不喜欢祁景了？”
“你说呢？男朋友。”
“这样啊！”
江野一夜未眠，着实有些困了，扯过被子盖在他们身上，搂着祁景，“睡会儿，乖啊。”
可实际上，躺下来的江野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睡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侧传来熟悉的呼噜声，江野下意识地搂紧祁景，怅然若失：
“祁景跟别人求婚了，白秋，我也娶你，好不好？”
江野没有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乱了一拍。
江野仍在喃喃：“我以前那么喜欢他……”
怀里的人突然翻了个身，江野吓了一跳，连忙屏住呼吸，察觉怀里的人没醒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喜欢白秋不假，可娶白秋的前提是，白秋对人类没有威胁。
后半夜，江野眼皮沉重，怎么也睁不开，昏昏沉沉间，他似是听到了宁雪与白秋的声音。
“嫂子，你们别走，小雪舍不得你们！”
“时间快来不及了。”
“这个给你，你千万要唤醒我哥哥！”
“小雪乖！我同祁蒙师父交代过了，一会儿我们离开后，他会帮你封闭这个世界，切记不要放陌生人进来。”
“嫂子……”
“好好修炼，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n年前。
江野初入人世意气风发，指着祁景给自家妹妹洗脑：看到没，他就是你未来嫂子，以后巴拉巴拉……
宁雪不解，宁雪大为震惊，并且暗暗记在心里。
宁雪糯糯的道：嫂子~嫂子~
祁景磨掌擦拳，笑的冷漠。
江野得一口水喷出来，死死捂着宁雪的嘴，低声吼：！！！你是不是想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