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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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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学馆的训练项目基本分为三类:体力训练,发射弓弩的技能训练和行列占阵的操演。

岑寂的容止堂中渐渐有声响,江晚岑觉浅加之不在熟悉的地方,猛然睁开双眼。

屋外天色未明,一轮红日才堪堪露出羞涩的情潮,约莫卯时时分。

房门处传来咚咚敲门声,第一次是试探。

她正坐在铜镜前摆弄发髻,随口道:“进来。”

可门外之人并未推门而入,而是继续敲门,两次三次,慢慢地敲门声接连不断响起,充分彰显门外之人的不耐。

江晚岑放下手中的秀发,起身疾步开门,门外站着昨天那位少年,他手中托盘上放着一套白色的衣物。

“苏先生吩咐的。”少年二话不说将托盘塞到她手中,声音沉沉。

“世子,下次送东西我说直接进来你便进来,我规矩没那么重。再说,你手不疼么?”

少年看她半晌,故意用力锤门框,冷哼一声,走远。

她掩住房门,连连摇头:到底是孩子心性。

不过宁安侯能将宝贝独子送来武学馆倒是她没想到的。

宁安侯孙成是继陆祁之前的前任西蜀巡抚,骁勇善战,颇有将才,镇守西蜀数十年间与西狄战斗多次告捷,朝廷对其日渐看重。然,其贵极而骄,极其奢糜。最令人不安的是,孙成战功赫赫,究竟是西狄人,非我族类,对西蜀接壤的北邕人一再姑息养奸,任其坐大一方,可谓居心叵测。

北邕自从归于晋朝附属国后,近些年国内政权动荡,许多北邕人想逃亡晋朝境内,孙成在任西蜀巡抚期间借此敛财不少。

如是,孙成被朝中其他大臣数次上疏弹劾。三年前晋武帝将其罢官免职,加封爵位以示抚恤。自此始,孙成一直闲居在建京城内的赐第中,因老来得子,故对儿子孙尧倍加宠溺。

阿爹在世时也曾上疏参过孙成,想来孙尧对长宁侯府也不会有什么好感,而她在京中名声日渐......盛大,孙尧理所当然避之不及。

托盘上白色衣裳只是形制比男子稍小,面料使用源自江浙一带的上好精致绸缎。

她将发股集结,盘叠如螺置于头顶,在发中簪一支简朴的碧玉簪子,显得清新秀雅又不失灵动。

刚走出屋子,顾柏舟迎面而来。

墨发被白色玉冠束起,白色长袍在他身上不显得寡淡,反而显得气质如华。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衣角随他走动的伏度而翩跹起舞。

独有一份清冷。

因她和顾柏舟的特殊——一个废物,一个病秧子,苏慈生并未一开始就让两人进行阵法和弓弩训练,而是进行最基本的体力训练。

云泽大草原上,青草翠□□滴,漫过小腿。远处正进行阵法演练,她和顾柏舟两人身上各负一根粗麻绳,麻绳尾端系两个沙包。

苏慈生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俩的任务便是负重而行,争取能负重奔跑。

江晚岑努力控制自己的步伐,生怕露出破绽,两个沙包对她而言简直不值一提。

她一步一喘,余光瞥向身旁的顾柏舟,同样喘着粗气且汗流如注。

他心里有气,一直避开她的视线,不与她交谈,只是卖力地拖沙包。

负重来回好几圈,她愣是半点汗都没出来,独独只是干喘气, “你身子骨不好,还是歇会儿。”

仿若她的话如水上浮萍,轻飘飘的,被风随意一吹就带走。顾柏舟仍是不理,过了一会儿又主动上前示好。

“岑儿,你不累吗?”他显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她一愣神,哧哧笑道:“累,我打小不容易出汗。”

从八卦城前的东边高台上看云泽大草原,草原上一男一女步伐愈显蹒跚,与整个大草原上干脆利落格格不入。

女子状似腿部略微发软,冷不丁被绊倒,整个人身体瘫软到草地上叫苦不迭:“哎呀,我好累,我们为什么要来干这玩意儿,我不干了!”

男子亦步履蹒跚地走过她身旁,弯身安慰两句后继续拖行沙包,即便喘不过气步伐也在细微处越来越快。

丁香站在高台上,抬手轻抚额角,转身欲走。

硕风自觉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看向草原上的情状心中轻叹:主子这演技登峰造极,炉火纯青。

硕风追上走远的女子,“丁香,你去哪儿?”

“下山。”

硕风脚步轻快:“正好顺路,你去城内哪里,要不一起......?”

未出口的话被女子的一季记眼神止住,硕风不明白自己明明人高马大,为何要怕一个小丫头。

“嘿嘿,我们下山的路不是顺路吗?”

草原上,江晚岑干嚎,逐渐有了困意。意识朦胧之际,被一声喊叫惊醒。

“郡主,起来!”

司徒礼大汗淋漓,身影挡住太阳光,脸上笑意盎然:“郡主怎么这么虚,这才哪儿跟哪儿?这以后可不是要哭天抢地?”

“不然为何能带下人来。”司徒礼身侧的孙尧幽幽出声,语露鄙夷。

“因为我又弱又虚呗,所以世子你还是对我好一些,要是哪天虚弱的我被你哪一句无心的话气出病来,那我只能下半辈子靠你过活了。”她伸个懒腰,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你放心,我要求不多,只是好酒好肉伺候着,然后多来些,然后乐子多多。”

孙尧转身就走,一路将草踹得哗哗作响。

“怎么什么玩笑都开不起。”她郁闷道。

司徒礼作势要将她拉起来,还没接触到,只听得她懒懒道:“不,别拉我,让我躺着。”

他将阳光挡得严实些,开口埋怨:“懒不死你,你看看七皇子,他可是卖着力。”

“他是他,我是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在可知范围内做到最好,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身下柔嫩的青草将她托举起来,好像睡在一张翠绿的毛毯上,悠然闲适。

“七皇子当真是可怜。”司徒礼如今越发确定眼前女子之所以与顾柏舟成婚就是为着无拘无束的日子。

她翻了个身,打个哈欠:“可怜什么?我相貌不错,有钱有权也不管事,他多自在。”

一时安静,司徒礼话中带上几分严肃:“你现在这一切都是圣上给的,哪天圣上要是收回了怎么办?死丫头,再这么游戏人间不行!”

“想那么长远做什么。”她拔下一根草叼在嘴里,“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莫不是对我有意?你也知道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吧?”

乍地,刺眼的太阳打在她身上,司徒礼的面色背光里看不清晰,不过从他离去时的步伐可看出他气得不轻。

她重躺到地上,侧头注视不远处努力拖沙包的人,暗叹:一个个要是能有他这么听话就好了。

日头渐高,睡意袭来。

她没察觉到远处的人在她入睡那一刻霎时停下脚步,卸下肩上的粗麻绳,趁着四下无人,轻而易举地一手各提两个沙包往指定地方扔去。

武学馆的学子练完队列与阵法会有一个时辰左右的休息时间,再到大殿旁的和悦堂学习兵法谋略。

司徒礼到武学馆歇息不久,门外传来一阵起哄声。

“七皇子力气不小啊!”

“废话,这点力气怎么会没有?”

司徒礼抬眼,透过窗牖瞥见对面的房间门被打开,熟睡的女子被男子抱进房。

没有一点规矩,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能毫无防备地被男子抱在怀里?

司徒礼正准备出门,步子又收回去。

顾柏舟好歹算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他算什么呢?

思忖间,对面房间投来一丝打量的目光。

男子眼里满是审视,一双幽寒的眸子眯了眯,微皱的眉心透着一丝凌厉,浑身上下居然隐隐洋溢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场。

顾柏舟似乎哪里有些不同,和她说的不太一样。

司徒礼的思绪很快又被对江晚岑的胡思乱想所覆盖,意识到不对劲,快步将窗牖关上,像是要立刻合上冥冥中悄然开启的心门。

江晚岑醒来时,已然躺在容止堂的房里,丁香静静地侯在一旁。

“我怎么睡在这?”她起身,揉揉惺忪的双眼。

“郡主,七皇子送您回来,快要到和悦堂上课的时辰。”

江晚岑稍稍打理散乱的发髻,哈欠连天:“怎么样?”

丁香蹙眉:“事还顺利,只是硕风也一块下山。”

江晚岑挑眉,“所以?”

“他话真多,真烦。”

江晚岑轻笑出声:“那又什么办法,谁让我们夫妻俩孱弱不堪,只得麻烦你们,你就稍微忍忍。”

和悦堂。

江晚岑到时,苏慈生正在堂上讲书。

她弯腰,蹑手蹑脚地坐到最后一排,顾柏舟坐在她的斜上方。

伸出手戳一下他的后背,他依旧目视前方,没什么回应。

该不会又生气了?

她继续用右手食指戳他后背,忽地被他捉住指尖。

“做什么?”他压低声音问。

“谢谢。”

“什么?”他直起身子往后凑近,小幅度地回头。

她左顾右盼,窝起双手弯在嘴边:“谢谢送我回来,下次记得叫醒我。”

女子亮晶晶的杏仁眼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一对小酒窝均匀地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若隐若现,头顶一缕细碎的软发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摆。

既清雅灵秀又娇俏可人。

顾柏舟抬头压住那一丝乱动的软发,喉咙有些干涩,眼底暗流涌动,终归于平静:“知道了。”

他只是轻轻一抚,掌心的温热瞬间传到她心间,她心湖的中央,莫名奇妙似被蜻蜓一点,一圈圈涟漪荡开来。

拨开他的手,她不悦道:“不要总是摸我的头发。”

陡然,堂前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咳,江晚岑你来,方才我们说到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岑岑子:走喷子的路,让内涵自己的人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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