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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5)凝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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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彩很快从这种情绪里抽离出来,好像她的慈悲与怜惜只存在于那一滴泪,擦过就消散。

反倒是令朝,沉溺于刚才一触即分的吻,沉默了一路。

虽然很舍不得与仙上相处的时光,但他也要抓紧打破幻境,离开这里。

帮助仙上早日完成大业,拯救人间,这样仙上会快一点开心起来吗。

令朝暗自下定决心。

即便这之后可能要面对分离。

从进入幻境起,就有个声音在冥冥之中蛊惑着他拉着仙上永远留在这里,这样才能留住这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等他修得大道,飞升成仙,或许就能破碎虚空,去往外边的世界找到她了吧。

反正,他已经找到她一次了。

往后千千万万次,亦然。

令朝平复心绪,压制住身上浓郁的鬼气,逐渐恢复了俊朗少年模样,眼神正直坚毅得不像个暗修。

忽的落了一阵雨。

雨势不大,只是恰好擦亮草色。

令朝伸出手去接,看到了自己骨肉匀称的手,有些愣神。

“这下不必再怕照铜镜了。”佚彩半眯着眼,调侃道。

令朝有些局促地收回手,凝睇窥她,“朝本就愚钝,若是再无一副体面皮囊,恐怕脏了姐姐的眼。”

佚彩忍着困意,勉强应了一句。

“倒成了我的不是。”

佚彩困得眼皮直打架,令朝哪能看不出来,将伞放到她手中,把人打横抱起。

“姐姐若是困了,便倚着我小憩一会儿。虽说春雨如油,到底寒凉,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又小声笑道:

“姐姐若是喜欢此处景致,我就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佚彩这才发觉,小时候那个做饭都要踩着小板凳垫脚的小侍童,肩膀已经宽阔得能将她完全拢在怀里,抱着她走山路也不见吃力。

佚彩故意问他。

“为何不御剑飞行。”

令朝一时被问愣了,顿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不要。”

“这么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佚彩戳了戳他气鼓鼓的脸颊。

令朝立马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也跟着笑出声,“大概是姐姐惯的吧。”

尽管令朝刻意放慢了脚步,还是很快到了佚彩的洞府。他却没有立刻将她放下,而是凑近了她的耳朵,恍若情人耳鬓厮磨。

“姐姐,我会想你的。”

佚彩只轻轻说:“保重。”

她知道令朝也要进入自己的心魔幻境了。

“我放姐姐走,姐姐就不要为了其他人留下,别回头,去走你想走的路。”

令朝抚她的脸,听不出什么情绪。

佚彩按上他的手。

“好。”

夜里雨势大了起来,噼里啪啦打在屋檐。

弯月被遮掩,正是好眠时节。

温凌吐掉一口血。

她一手缠着铁链,眉心妖异的朱砂花钿时隐时现。

剑锋过处,燃起滂沱大雨也无法熄灭的烈焰。

桑梦秋将雷霆引至剑尖,迎上温凌的杀意,苦口婆心劝诫:

“何必呢?师又槐和那个小鬼头已经退出了。我们三个若能联手将寒雀仙留在此处……”

温渌冷哼一声,没有搭腔,一只手已背在身后,结出尖利的岩甲。

他唯一的光,怎会甘愿施舍旁人半缕。

恰好,他的妹妹温凌也是这样想的。

温凌厉声打断:“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觊觎师妹?我温凌就算是灵力耗尽,本命剑断,也要先屠了你这条疯狗。”

说着,一剑送入桑梦秋肩头,刻意反转手腕,剑尖顿时搅弄得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一言不合就开打,搞了桑梦秋一个措手不及。

桑梦秋封住右臂穴道,将长剑震出体外,满不在乎地活动血肉模糊的肩膀。

深夜里炸起响彻云霄的雷鸣,似阵阵龙吟,连地面也随之颤动。

温渌以爪成风反手一挥,大片竹林齐腰斩断,如刀切腐土,飞身而上直取桑梦秋要害。

萦绕着淡紫色雷电之力的神剑宵隐,与岩爪相接,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温凌持着滴血的剑,顺势向两人靠近。

噗嗤。

利剑贯穿血肉。

倒下的却是满脸难以置信的温渌。“……是你?”

“抱歉,哥哥。”

“你没能耐将她留下做嫂嫂,就交给我吧。”

温凌微笑,语调像在撒娇说想吃糖葫芦。

……真是疯了。

桑梦秋捂住肩膀的伤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你哥哥跟朗月仙一样,都被献祭过,可没有什么心魔离体。你把他扔到心魔幻境里,他一辈子困在幻境中,岂不快哉。”

这样,温渌多少还能留下一线生机。

倒不是桑梦秋有多善良,而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佚彩一定不希望温渌出事。

“这就是你捅了本体一剑,又把他扔到心魔幻境里的原因?”温凌嘲讽道,“御龙殿殿主,我不记得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桑梦秋一愣,继而阴沉沉地笑了,“我被困在天镜里一遍一遍重复最痛苦的事物,却看着他外边潇洒快活,我要他死前也经历一次我的绝望。”

温凌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巴掌,“果真无毒不丈夫,不愧是杀业不知凡几的殿主。“

说罢拔出剑,“那就如你所言,看他造化吧。”

说着,将血流不止、生死难料的温渌踢进了心魔幻境中。

处理完温渌,温凌将冰冷的视线转向桑梦秋。

桑梦秋掌心都是冷汗,温凌连血亲都不放过,桑梦秋并不觉得温凌真的愿意合作。

天镜中的心魔都是前世的巅峰状态,他之前也是靠偷袭才把自己的心魔打入了幻境。

简单来讲,正面对敌,他打不过。

桑梦秋举起剑,想着实在不行只能边打边跑了。温凌忽然直冲过来,撞上桑梦秋的剑尖。

饶是桑梦秋早有防备,也被温凌这神来之笔吓得一愣,反应不及。

这又是什么路数。

这时,远远跑过来一个撑伞的人接住了温凌,正是佚彩。

桑梦秋这下百口莫辩,看着温凌咬牙切齿。原来温凌打算拿他做垫脚石,好有心机。

桑梦秋抽出布满血痕的剑,试图和佚彩解释。但佚彩侧身避过了桑梦秋想要帮忙的手,平淡地扶着温凌错身而过。

来时的撑着的那把伞孤零零地躺在泥水里。

连句质问都没有。

桑梦秋捡起了那把伞,收好,继续淋雨。

他开始怀疑人生了,难道自己真就长了一张伤天害理的脸吗。

桑梦秋不知道,其实佚彩只是把起床气撒在他身上。

屋内隔绝了窗外的雨,两个进门的人却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鱼。

佚彩将温凌扶到榻上。

“一场拙劣的嫁祸。”朗月仙坐在桌边意兴阑珊地拍了拍巴掌。

佚彩不在意地点点头,很是敷衍。

“她伤得很重,又淋了雨,需要治疗。”

“治疗就去找医修药修,你该歇息了。”朗月仙不容分说地拦住佚彩,很快唤来几个医修。

他就是见不得佚彩为别人费神,做戏也不行。

医修从进房间起就垂着头,迅速将温凌抬走,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被朗月仙用水刃剜去眼睛。

“止洲尚且不敢拦我,你作为他的心魔不请自来……”佚彩没把话说完,只是从头到脚扫了他一眼,显然没将朗月仙放在眼里。

“魔?”眼前人哼笑,“他们分明叫我,朗月、仙。”尾音轻扬,似乎对这美号颇为满意。

佚彩斜了他一眼,嘲讽意味不言而喻,以仙之名,行杀戮之事?

“你要是想找温凌本体的下落,那个疯女人必定要你陪在她身边才肯说。”朗月仙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朗月仙的指尖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

“虽与你未曾谋面,我们却能在困于天镜中的每一个梦里,与他们感官相通,替他们压抑不可说的绮念。”

朗月仙的手指逐渐收紧力道,像某种深海生物伸出触手,将佚彩包裹其中,带来近乎窒息的温热。

“我们都想将你留下呀。”

“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我们所有人都会把全部的爱留给你。我们可以为你学会和谐相处,不好吗?”

“你永远是鸣烟派那个爱偷懒的小师妹,外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天镜外的世界任他山崩地裂,只要天镜不灭,这里永远是一隅乐土,永世桃源。”

温凌不知何时也止好了血悠悠转醒,脸色苍白扶着门框,满含期待地看向佚彩。

桑梦秋顺着支开的窗探头往里看,与她视线相对。

一时间,被三双满含期待的眼睛盯着,佚彩有种恍惚的熟悉感。每次脱离小世界之前,她总会被这样挽留。

但她还是笑眯眯地开口。“不可以哦。”

温凌泄了气,破罐子破摔地大喊:“算了,死就死吧!”

然后冲进来对着佚彩的嘴唇啵地亲了一大口。

“我没有遗憾了。”

佚彩:???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还没等朗月仙和桑梦秋做出反应,温凌已经干净利索地一抹脖子化作一缕流光。

桑梦秋:???

朗月仙:???

不是,还能有这一手呢?

温凌:谢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佚彩倒是没有太多想法,被美女师姐亲了一口,她又不亏。

朗月仙有点委屈,“明明是我先来的。”两只胳膊严严实实地将佚彩扣在怀里。

桑梦秋秉持着哥们得不到你也别想好的精神,大喝一声,“松手!”一手撑着窗沿跳进屋。

朗月仙附在佚彩耳边轻声道:“要想挣脱我的禁锢,就把我的手脚都砍断,做成人彘。否则,我是不会松手的。”

只听一声闷响,他的右臂已然被佚彩卸下。

朗月仙脸上的懊恼一闪而过,侧头撒娇似的抱怨:“原以为你会顾念着止洲的躯体,任我施为来着。”

佚彩甩开他的另一只手,“看来千百场梦境没能让你认清,我最讨厌被人试探。”

“那我就如你所愿。”佚彩提起沧浪剑压在他颈间,“止洲在哪。”

宝剑弑主,留下一道分明的血线。

朗月仙笑,“我若说出他的下落,你定不会留我。若不说,你又奈我何。他不过是靠着几两残魂过活的将死之人,若是将我灭了,他又当凭依何处?”

桑梦秋没好气地轻嗤:“你爱说不说,死了更好。”

朗月仙转头看向桑梦秋,动了杀心。“看来你的本体太弱,作为一个吞噬本体的心魔,不管是修为还是脑子,都毫无长进。”

如果不是顾忌佚彩在场,他现在就想在这个多嘴的蠢货身上扎满血窟窿。

毕竟,他才刚刚承诺他们可以和谐相处。

佚彩没理桑梦秋,止洲这心魔对自己的处境倒是看得通透,但佚彩有信心忽悠他。

“你既能寄身于天镜,也未尝不可宿在其他灵器里。”

朗月仙似乎在犹豫,“外面的人都说你是两界炼器宗师,我该不该信你一次呢?”

佚彩耸耸肩,也不再劝:“罢了,止洲的生死与我何干,再不将他放还,我即刻便将你们一同除去。”

这一番威逼利诱,倒真叫朗月仙有些动摇。

他忽然笑起来,像是披着艳丽花纹,衔着美酒的毒蛇。“我告诉你止洲的下落。”

窗外寒月如钩,屋内烛火摇晃。

“他呀,被我吃掉了。”

粘腻的轻语,倒像是地宫里的温渌有些相似,像被豢养的恶鬼,迫不及待地食人体温过活。

佚彩却没有露出半分愠色。

心魔将止洲本体吞噬,天道搞了这么大排场的一出戏,不就是为了加速止洲融合冰水双灵根吗。

桑梦秋在一旁煽风点火:“依我看,就把他肚子剖开,看看止洲师叔是不是真在里边。”

佚彩笑了,“不用那么麻烦。”说着甩出一道符箓,正中朗月仙脑门。

倒头就睡,效果立竿见影,朗月仙用了都说好。

桑梦秋接住晕倒的朗月仙,往地上一丢,顺便吐槽:“小师妹现在用法术都不背着我了。”

“少贫。温凌本体在哪你知道吧?”

桑梦秋瞪大眼睛:“你知道我真实身份啊?”

佚彩抱着胳膊,“你刚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差把‘我有苦衷’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桑梦秋激动地勾住她的肩膀,“嘿嘿,知我者,小师妹也。我可是忍辱负重,冒充心魔跟他们打了好久交道。”

桑梦秋告诉佚彩,温凌的本体其实就被锁在鸣烟派的藏书阁。

不得不说,温凌的心魔这一招还是挺高的,佚彩平时去藏书阁主动学习的概率几乎为零。

这会儿心魔主动伏诛,本体估计早冲破封锁直奔这边来呢。

桑梦秋话音刚落,温凌就提着剑冲进来了。“师妹可还安好?”

真正见到佚彩,她才放下心。

桑梦秋立马挡在佚彩身前,生怕重演刚才的情景。

但温凌满脸正直,仿佛对发生过的事一无所知。

“师妹,我们一起进入下一层幻境吧,也好有个照应。”

灯光昏暗,没人注意到温凌红透的耳尖。

佚彩冲着她打了招呼,“师姐稍等,我得进朗月仙的识海找到他的神魂。”

就在刚刚,天道传音给佚彩,让她助朗月仙一臂之力。

糟老头子在幻境外急得团团转呢,就等朗月仙赶紧融合成双灵根。

桑梦秋表示不服,他上辈子还是被放干血死的呢,怎么不进他识海呢。

温凌也十分诧异,但还是坚定地表示,无论多久都会等她。

进入一个修士的识海,是一件极其私密又危险的事。

佚彩与止洲额头相抵,看得旁边两人一个拳头紧握,一个眼睛冒火。

佚彩闭上眼睛,精神力化作一张绵密的网,她不断向前探索,直至幽暗的最深处。

两个闭眼紧贴的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桑梦秋恨不得在止洲脑袋上罩一床棉被,越看越气,干脆背过身去。

佚彩再睁眼,脚下传来熟悉的震颤,天边悬挂着一轮巨大的血月。四周灰暗的玄武岩提醒佚彩,这里是昆仑宫。

那个没有寒雀仙的,本应在此献祭朗月仙的昆仑宫。

这里便是止洲的意识所在之处吗?

止洲像一只被送上祭坛的凤鸟,垂落着华丽的羽毛,伤口渗出的血迹浸透层层叠叠的厚重锁链。人群簇拥着他,仰望的目光里有怜悯、有不屑、有恐惧,唯独没有尊敬。

朗月仙的手指攥紧成拳,嵌进掌心。

火把围着高台,带来翻滚的气浪。朗月仙被人抬上来,他的师长,他的家人围成一圈审视着他。

或许哪一年,陆氏宗祠会把他写成祭文,然后理所当然地遗忘。

佚彩俯下身凑近他耳边低语:“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就是你宁愿抽魂也要守护的一切吗?”

朗月仙的眼睛蓦地睁大,流出一滴血泪,周身不断往外冒出黑气,满头雪发也隐隐有变黑的趋势。

他痛苦地挣开锁链,掀起的气浪将台上的一切都掀翻,佚彩顺势跌落。

不破不立,涅槃重生。

佚彩知道,最好的时机到了。她驻足在悬崖边,抬起头冲着高台上的止洲喊道:“朗月仙,我还是那句话。修行之道,路数不同的而已,道心未有差异。”

适合自己的道,就是最好的道。

黑云翻墨,混乱的气流吹起佚彩的衣摆,止洲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佚彩坠下悬崖。

“不!!!”

似曾相识的画面刺痛了止洲的双眼。他一手扬起水刃挣破锁链,一手甩出冰链试图拉住她的手,可终究迟了一步。

止洲从高台上踉踉跄跄地冲下来,跪倒在悬崖边恸哭。

他想起那天,他前往昆仑宫拜访寒雀仙,寻剑不成,赶到时只来得及看到她飘飞的衣角。

倘若不曾遇见她,他不叫止洲,没有冰灵根,会在这祭坛上燃尽所有对道心的坚持。

振翅的蝴蝶,带来了席卷他往后余生的风暴。

冰水两种灵根的融合和神魂的搏杀带来的冲击,直接将止洲额头上的符纸震掉了。

止洲猛地直起身子,邦的一声,撞到了佚彩的额头。

两个人脑袋间隔着的符咒也在空中转过几个圈,晃晃悠悠地掉到了地上。

佚彩捂着头连连后退,“你这人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强行进入他人的识海,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止洲刚要说话,这几日在幻境里相处的种种涌入脑海。如今他已经与心魔融为一体,记忆相通,一时怔愣,从耳根红到脖子,像偷喝了二斤假酒。

半晌,才憋出一句多谢。

守在一旁的温凌和桑梦秋,脸上的表情已经基本不能看了。

尤其是桑梦秋,一想到自己的心魔还没杀掉,只是靠偷袭把对方送进了下一层,他就烦。

毕竟自己疯起来是什么德行,他还是很清楚的。

还是温凌提议,时间不早了,应早些进入下一层。

桑梦秋突然拉过佚彩低语了几句,佚彩对温凌和止洲点头致意:你们先走,我和桑梦秋进一道门。

温凌虽然想和佚彩多待一会儿,还是听佚彩的先离开了。

止洲则是沉浸在恢复记忆的巨大震撼里,落荒而逃。

桑梦秋打开了下一层的入口,冲着佚彩笑嘻嘻地伸出一只手邀请,“小师妹,请。”

佚彩配合地握住。

她特意与桑梦秋同行的原因很简单。

桑梦秋说他打不过自己的心魔,但是他的血能与天镜感应。

万一他死了,佚彩可以取走他的血研究。

桑梦秋顿了一顿,又补充。

还是双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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