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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5)独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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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完狠话,天道再也没有还嘴,大约是被佚彩气得哑声。

佚彩将袖袍里陆画漪的魂魄小心护住,轻叩剑身:“阁主能守住天镜多久?”

师又槐跃出青剑,以神魂的形态飘在空中。他为了融入神剑,放弃了自己的凡人躯体。

他环顾天镜大大小小的裂纹,估算一番开口:“如今灵气喷涌逆行如同泱泱洪水,我与朗月仙合力亦不过五日。”他眉宇之间有淡淡愁绪,似是自责。

桑梦秋揣着剑,“若是再加上神剑宵隐呢?”

“最多七日。”

佚彩却抿唇笑了,“不必,五日足矣,不需要你们搭上性命。”

以一身拖延两个世界之间的灵气倾泄谈何容易,五日已是极限。

佚彩又看向止洲,“还未恭喜朗月仙顿悟双灵根,境界更上一层。”

止洲摇了摇头,“你既然登神,我要追随你的脚步,还差的远。”

视线转向桑梦秋,对方早就笑吟吟地等着佚彩开口,像一只摇着尾巴等肉骨头的犬类。

佚彩停顿了一瞬,随即露出个阴恻恻的笑来:“桑梦秋,我此去昆仑宫,会路过凡间界门,可有话要带给伯母?”

桑梦秋眼中顿时划过许多情绪,垂下头道:“对不起,你……不怨我骗了你?”

幻境里拜堂的时候,牌位中出现了温三娘的名字,温之影。那时她就知道了。

骨生香,或者说芝英,是桑梦秋的母亲。

佚彩忍住了拍拍他脑袋的冲动,“亲人安好总归是好事。”

仔细想想,桑梦秋说亲人不在人世,说的是前世,只是她一开始先入为主了。

佚彩看向温凌,“凌儿师姐,不要过分沉溺于过往,这一次,向所有人证明你是对的。”

悄悄话都说完了,佚彩盯着碎裂成许多块却依旧勉强附着在心潭岛上的天镜,负手而立。

桑梦秋以为她在发呆,走到她身边示意她看向被风托在半空中的众长老弟子,“小师妹,愣着做什么,快把他们放下来吧。”

佚彩刚扭过头,止洲就挽了个剑花,上接层云的水龙卷落回镜心湖。倒悬的水箭凝成冰凌,破碎剥落。

佚彩滴水未沾,站在她旁边的桑梦秋可就没那么好运了,通身淋了个透心凉,还被灌了一口水。

桑梦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怒瞪止洲:“朗月仙这是挟私报复啊。”

止洲没答话,可凉飕飕的眼风甩过来分明就是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佚彩见止洲也开始胡闹,不禁失笑。又交待了几句计划,才将空中众人放回锁心台。

佚彩拱手道:“往后的事,还要仰仗各位鼎力相助了。”

止洲朝佚彩端正还了一礼:“寒雀仙高义。”

连桑梦秋也收了嬉皮笑脸的神色,约定以龙骨哨为号。

师又槐自始至终少言寡语,好像还沉浸在责备自己镇守不力的情绪中:“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保重。”

各大门派的长老弟子陆陆续续地恢复了行动能力,那个之前被夺舍的心潭岛大长老也在其中。众人见到空中赫然悬立着一道身影。

佚彩早就恢复了原本的样貌,朗声道:“昆仑宫寒雀仙见过诸位,烦请各位道友低头看看脚下的祭祀法阵。心潭岛想将吾等作为祭品的阴谋败露,心魔幻境失控,在下放出各位时不慎伤了越绝门一名弟子,自愿入昆仑宫炎池思过。”

越绝谷一位长老站起来拍了拍袍子,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还有闲心恭维鸣烟派掌门,“掌门好福气,竟能同时招揽化神双璧。”

掌门看着此刻义正辞严的佚彩只觉得眼皮不停地跳,忙摆了摆手:“巧合罢了。”

看着还算镇定,其实内心一团乱麻,苍天啊,他竟然试图指点寒雀仙修炼,会不会折损元寿啊。

止洲越过几个修士走过来,正听见掌门这句话,开口道:“不是巧合,是我追随寒雀仙而来。”视线游移,语气却很坚定。

掌门的直觉很准确,佚彩很快又扔下一记炸雷。“天镜破碎,为防止强大的灵气通过界门灌入凡间界,还望各位道友合力销毁心潭岛的界门。”

有人注意到,心潭岛的屏障不知何时已彻底合拢,之前的缺口像是一个错觉,了无痕迹。

此言一出,人群一片混乱。有人不甘心地确认脚下的法阵和天镜,痛骂心潭岛狼子野心。有人质疑封闭界门后心潭岛就成了无人能救的密室。有的人干脆原地坐下感受汹涌的灵气试图修习突破。

但大多数人一片茫然,压根不知道天镜是什么东西,只是下意识感到了危险。

心潭岛大长老率先站出来发难,此人正是先前瀚海城内,天道附身的那一位。

“黄口小儿,我心潭岛清誉岂容你玷污?关上界门后留下我们在这里等死。我们凭什么听你号令?谁不知你寒雀仙是阵法第一流宗师,莫不是你自己使的诡计,在各地设立法阵滥杀无辜,如今又把主意打到修仙上界,再泼脏水到我心潭岛头上。”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佚彩不怒反笑,这样自爆的恶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掌心托起一个小小的旋风,“长老言之有理,是我措辞不当。确实与心潭岛无关,只是你一个人的肮脏勾当。”

放大了无数倍的金色巨手凭空出现,像捏起一只蚂蚁一样捻起那长老到半空中,人群惊恐倒退。

“我念在你先前被夺舍,一些行为并非出自本心。现在看来,锁心台上千人,唯有你最不无辜。”

话音刚落,那长老就被随意丢回了地上,瞬间砸出一个深坑。几个躲得慢的修士堪堪站在坑沿,被溅起的尘土搞得灰头土脸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没等缓过神来,大长老又被几百根密密麻麻泛着寒光的钉子从坑底托了上来。

“大长老玩儿的开心吗?”佚彩恶趣味地笑了起来。

大长老有气无力地瞄了一眼佚彩,现在这情形,怎么看也是他成了佚彩的消遣。

大长老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瘫在钉床上,生怕自己一个乱动就被哪根钉子扎穿了。

“别想着保持平衡了,每过一会儿,这些钉子就会减少一些。”佚彩残忍地提醒。

钉子越少,就越容易刺穿血肉。他将停留在空中,一点点感受那些被祭祀者曾经的绝望。

镜心湖周围动静不断,令朝在心潭岛边沿心急如焚却顾及佚彩的交待不能前往,只能攥着拳头继续部署其余暗修。

响动很快停下来,因为佚彩终于失去了周旋的兴致。“修士,理当护佑人间。有不从者,吾会当作余孽一并清算。”

有了人间,才有修士,才有神仙。

最后的宣告结束,她抬手将心潭岛的迷障生生撕裂了一道缺口飞身离开,看得众修士悚然一惊。有忤逆的案例在前,修士纷纷开始“自愿”帮助封锁心潭岛的界门。

一个修士皱着眉头跟同伴嘀咕:“这寒雀仙神通大成,为何还要我等废物帮着关界门啊?”

另一个哼了一声:“大约是怕我们这些小杂碎无聊,给我们找点事情做。”

桑梦秋叼着一片柳叶路过,正听见两个修士的闲聊,想起自己和佚彩之间也上演过相似的对话,不禁会心一笑。

她当时是这么回的,给他们带来点拯救世界的参与感。

现在想想,佚彩大约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让自己和止洲他们一并参与其中。

刚刚树立起高大形象的佚彩本人,正为自己一时上头直接扒开迷障飞出去的行为懊恼。她本想出了界门拜访温三娘,现在又要绕路到凡间界的界门去。

见到佚彩,骨生香热情地迎了上来。

佚彩行了一礼:“前辈许久不见,这次多亏了前辈在凡间界驻守。”她是发自内心敬佩这位前辈的。

“什么义士,赎罪罢了。”骨生香长叹了一口气。

“伯母,当年伯父也是无奈之举。两位是伟大的父母。”桑梦秋父母的故事,佚彩算是了解。

无法接受家族腐朽走上反抗道路的母亲,顶替儿子成为祭品的祭司父亲。

骨生香看见佚彩眼下一片青黑,带着爱怜的神色揉了揉她的头,“看来小秋都和你说了。孩子,我再唠叨几句:你也不容易,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与你共进退。”

“感谢伯母此次相助。”佚彩朝着骨生香再行了一礼。

这时一个漂浮的小黑球冲到了佚彩脸上,贴着她转圈。“阁下只顾着同姨母叙旧,为何还不来找某。某可是惦记的阁下的救命之恩,日日盼着阁下来想要以身相许呢。”

正是魂魄被引魂珠保护的温渌。

小黑球绕得骨生香眼晕,没好气地回道:“温渌,我已从温家族谱中划去姓名,从未有什么亲戚。再说你现在身体都没了,拿什么许?”

这臭小子,敢打她家小丫头的主意,过了她这关先。现在骨生香已经把佚彩当成自己亲女儿看待,连桑梦秋都得靠边站。

温渌仗着自己是个小黑球,委屈地贴紧了佚彩的脸颊磨蹭:“某没了身体可怎么办,阁下不会嫌弃某吧?”

佚彩戳了戳小黑球安慰道:“没事,大不了到时候给你再捏个小泥人当身体。”

温渌听了这敷衍的安慰,腾地一下蹦哒到佚彩眼前:“不行!到时候你肯定嫌弃某脏,不愿意亲近某了。”

佚彩想了想,这确实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情,于是诡异地沉默了。

这下温渌真急了,小黑球甚至有变红的趋势:“某的身体还好吧?脸没受伤吧?”若是没了容貌,留在她身边的胜算又要折去大半。

“挺好的。”被捅了一剑,还被废了修为,再风吹日晒地被钉在锁心台上四五天,应该还算好吧。佚彩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忽悠着温渌和她一起到昆仑宫炎池待着养魂。

入夜了,镜湖明月,水波微漾。

锁心台气氛一片融洽,桑梦秋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壶酒。

桑梦秋冲着地上幽怨地盯着他们的天道嗤笑了一声:“没你的份,看看得了。”

“看在温家后人身躯的份上,别把他弄死了。”止洲叮嘱了一句,但看过来的眼神分明就是看着什么虫蚁。

桑梦秋蹲下身来,像逗狗似的拍了拍天道的脸,“吊着一口气就行了。给他喂点苦瓜黄连汤,爱喝不喝。”

天道敢怒不敢言,他被奉为两界之祖,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

师又槐不太赞同:“黄连性寒,易伤脾胃。”

桑梦秋饶有兴致地反问:“那你说怎么着?”

师又槐温和地微笑,任谁也不会怀疑他眼中的真诚与关怀,“若是胃痛,可以用刚采来的马尿泡入药。”

天道很想说,不如让我死了吧,但他忍住了,为了还有机会能再见到画漪的魂魄,什么苦他都愿意吃。

很快,他就如愿以偿地尝到了生吃苦瓜的滋味。

桑梦秋举起酒杯。止洲不喝酒,师又槐喝不了,温凌不愿与他们一起,跑到另一头去守着,所以只有他一人独酌。

月影露华重,杯中琥珀浓。

属下来报,大长老的几个同党很快被连根拔起,师又槐却不见喜色。

桑梦秋连饮三杯。

“她大抵不知,我们落在天镜缝隙里,也能听到她说的话。”桑梦秋笑嘻嘻的,“没想到我在她心里这么好。”

他哪是什么洒脱,不过是借着酒意吐露烦恼。“……可,幻境里那些事,只是她为了迷惑天道而放任的吗。”

止洲默然,半晌才道:“算计是真,心意也是真,这就够了。”

师又槐难得应和,“希望一切顺利,但又不希望太过顺利。一切结束,她就要离开了。这样的我,大抵是配不上寒雀仙一句风骨的。我以为,朗月仙应当怀着同样的心思。”

止洲默然。

桑梦秋将酒一饮而尽,懒洋洋道:“我倒是希望小师妹赶紧搞定这一切,说不定还能赶上秋朝节。”

师又槐顺着话茬问了一句:“桑师兄似乎很期待秋朝节?”

“生辰嘛。”桑梦秋轻叹。

“两世了,忙于修炼也没能静下心来好好过一次节。”止洲随之叹道,“真没想到还有和你们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

“要是我上辈子就能遇见小师妹……”说到一半,桑梦秋像是想起了什么,气势汹汹地冲到天道面前:“我在幻境里又经历了一遍前世,整夜做噩梦,是不是你搞的鬼?”

天道听了半天墙角,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融合了心魔的他们,已经觉醒了前世的记忆,那个没有寒雀仙的世界。

他循循善诱地开口道:“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知晓寒雀仙是本不应存在之人。现在寒雀仙功力大盛,我们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不如你们用计分掉她的力量……”

说到兴头上的天道完全没注意到三人不善的目光,桑梦秋似笑非笑地点了他的哑穴:“还是让你闭上嘴舒心些。”

这时,温凌远远地朝这边走来。

不能言语的天道用殷切的目光盯着温凌,希望她念着她哥哥的皮囊,放他下来,温凌的神色却很快冰冷下来:“夺舍小人,真是脏了盼夏师妹的手。”

温凌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踢了他一脚。

天道打错了算盘,这皮囊里是她亲哥的时候,她尚且能大义灭亲,别说他这个赝品。

众人稍作休息后又再次打坐,合力为法阵注入力量。

他们能做的,唯有等待。

当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希望寒雀仙早日从昆仑宫归去。

他就是,昆仑宫丹阁长老,赵庄。

赵庄虽然看着脑满肠肥,在一干修士里显得不那么聪明,实则心眼子可不少。

他看出来天道要在门派大比上搞事情,所以想了点办法推脱不去。当然,也是为了躲一躲寒雀仙这位一定会去砸场子的大神。

然而,精通苟命之道的赵庄怎么也没想到,寒雀仙会杀一个回马枪。

他捧着肚子一路小跑来到这位昔日的同门面前,谄媚地笑。“您需要的那些玄冰石和冶炼的法器都给您老人家准备好了,寒雀仙还有什么吩咐?”

面对墙头草似的赵庄,佚彩嫣然一笑。“有劳赵长老了,确实还有一个小忙。”

这时候,如果赵庄足够了解她,就应该知道,当她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对方就要倒大霉了。

一阵夹杂着细小冰晶的微风刮过,给炎池禁地带来了一丝清凉。

“长老加把劲呀,禁地里还是不够凉快。”佚彩坐在防御法阵里,翘着二郎腿看戏。

与之相对的,是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赵庄。

她把议事长老像引诱小毛驴的苹果一样吊在冥火巨兽脑袋上,冥火巨兽顶着议事长老在炎池结界里横冲直撞,整个昆仑山摇摇欲坠,佚彩将其称之为:消食。

“若是不锻炼锻炼,小可爱这些年吞了那么多魂魄灵力,怎么吃得下我给它精心准备的小点心。”佚彩欣慰地看着此刻上窜下跳的冥火巨兽和上气不接下气的议事长老。

若非在天镜幻境中走了一遭,佚彩还觉得自己先前拟定的计划有点残忍。

赵庄欲哭无泪,之前给朗月仙取兽血蕴养神魂就是拿他当逗猫棒,这次又来一遍。他真的怀疑,自己一大把年纪能不能重见天日。

温渌把魂魄缩成一团,生怕被冥火巨兽混乱中吞下。

这冥火巨兽已经完全魔化,形似天狗与犀牛的结合体,背部的鳞甲又与蜥蜴相似,还长着一双羽翼,只是在禁地伸展不开,缩在背上。

脓肿般的花纹若隐若现,一条腿都要三人合抱。赤红的眼眸一片混浊,牙齿尖利,吐息之间都带有一股子浓重的腥臭,实在和可爱二字搭不上边。

等到冥火巨兽精疲力竭,议事长老半死不活的时候,佚彩才悠哉悠哉地端着个空碗走到冥火巨兽旁边。

寒光一闪,冥火巨兽的左前腿顿时血流如注,很快喷完了整整一碗。冥火巨兽长啸一声,罡风扑面而来,却没有反抗的力气。

佚彩没什么感情地哄它:“乖,这碗打翻了还要再取一碗。”话虽这么说,却没见她多珍惜,随手把碗放在温渌身上,让他顶着。

冥火巨兽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这个小黑球战战兢兢地顶起装着它血液的碗飞走了,只能恶狠狠地磨牙,想着哪天一定要把这恶毒女人吞下去嚼碎。

赵庄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那个……寒雀仙,我们从前取血供奉的时候,都是等着冥火巨兽睡着,爬到它身上在耳后取血的。它耳朵的神经不敏感,不像腿部……”

赵长老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不用非得当个小鱼干。

昆仑宫常年向天道供奉冥火巨兽的血,这血有温养魂魄之效,他也曾亲身参与过几次,应该还算有些取血的经验。

“哦,我知道啊。但是刚才大家玩得都很开心。”佚彩打断了他,同时断绝了他最后一丝希望。“你应该明白,我没有解开绳子让你直接去它胃里做客,是觉得你不配和朗月仙的魂魄待在一起。”

“长老小心,要是这里太热,把绳子烧化了就不好了。不过我相信,昆仑宫无休止的地震很快就要结束了,希望你能撑到我玩腻了杀掉它。”佚彩抱着胳膊打量着议事长老从侥幸到绝望的表情,转身进入了结界。

佚彩此次直接在炎池底开辟了一方结界作为工作间,还破例开始辟谷,每天都寸步不离地在炼器台前叮叮咣咣,从早忙到晚。

炎池底的岩浆流动缓慢,时间也仿佛是凝固的。佚彩在专心炼器时,脸上摒弃了一切多余的表情,深邃的目光透过长长的睫羽,带着刻骨的冰冷和倨傲。

温渌紧紧贴着一层透明的屏障热切地注视着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不住地战栗。

他承认,当天道强行夺舍的时候,他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害怕。他只是想,自己算不算寒雀仙手里一颗发挥过作用的棋子。

万万没想到,她铺设了那么久的布局,仅仅是为了在他被夺舍搜魂的时候保他一命。

他温渌贱命一条,竟也有人甘愿为他谋算至此。

刚吸完兽血的陆画漪轻盈地飘了过来:“喂,你这个样子好像个猥琐变态哦。”

同样是灵魂态的小球,温渌黑漆漆的,而陆画漪则是淡淡的湖蓝。

“胡说!我明明是芝兰玉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温渌急得直跳脚,具体表现为上下乱晃。

刚刚结束工作的佚彩一把将温渌攥在手里:“小泥球,不许欺负画漪。”

温渌并没有像佚彩预料的那样蔫下来,反倒整个球肉眼可见地膨胀变红。佚彩见他状态不对,赶紧松了手,温渌还意犹未尽地停留在她掌心蹭来蹭去,简直要化成一摊水。

佚彩点了点小黑球:“你们的颜色与灵根有关,画漪是水灵根,自然是蓝色。若是多重灵根混杂,就是灰白色。”

陆画漪恍然大悟,围着佚彩欢快地转了一圈。佚彩露出一个浅笑,邀请两人进入结界。她解释先前不让两人进入,是怕他们的魂魄受到冲击损伤。如今在兽血的滋养下两人神魂愈发坚韧,可以在她旁边聊天解闷。

两个小团子生怕给佚彩添麻烦,一边一个落在佚彩的肩头帮忙按摩,偶尔也会飞来飞去递工具。

“这几个人里,你准备带谁离开呀?他们可都是顶顶厉害的人。”陆画漪状态好了不少,恢复了活力,凑在佚彩耳边,像个八卦的小姐妹。“悄悄告诉你,所谓的巫,其实只是能够与天镜产生感应的人。天镜觉得我的想法有趣,才造出了那样的幻境。我本人并没有那样强大的权能。而那个货郎,不知为何,他血脉中蕴含的巫的力量竟意外地强大。所以,他比别人多出一份平行世界的记忆。”

佚彩问,“这就是桑梦秋能够重生的原因?”

“巫的血脉能激发出天镜更多的权能,可惜这些也是我死后才得知的。因此,瀚海城中田径碎片的威力如此巨大。”蓝色小球的颜色有些黯淡。

佚彩不语。若是桑梦秋的血真能沟通天镜,那她将镜外世界的位置进行置换的计划,也多了一分保险。

看起来,所谓的心魔,其实就是原书剧情中变成反派的他们。随着佚彩的到来,本该消失的他们却被藏在了天镜中。被天道用来揭发她——这个不该出现在此世的存在。

现在想来,大概在她觉醒第二个灵根的时候,天道就早有防备。可惜,棋差一招。

但无论是今生,还是原书中的走向,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情:冥火巨兽启动了最初的邪祭,温凌重伤冥火巨兽,复活的祭祀中,躁动的冥火巨兽震落天镜碎片,瀚海城遭遇天灾。

也就是他们在最后一层幻境□□同演绎的故事。

“我记得,上古有天地水三界,此处只有两界,没有冥界,因而众生没有轮回。他们怎会有前世?”

陆画漪落在她肩头,“我们所说的轮回,是众生每一世接受不同的命运。因此,“没有轮回”是指天镜内的生灵一直在接受周而复始的命运。直到我的到来,打破了这一潭死水,带来变数,也就是瀚海城之变。”

“灾祸一直在重演,等到你的到来,再来拯救这一切。”

佚彩轻轻拍了拍陆画漪,“不是因为你的到来导致了灾祸,而是因为你,才保护了绝大多数瀚海城的百姓。”

只是,佚彩还有一点不明。“为何几百年前的瀚海城事变里,会有我的存在?”

【以未来改变过去,这便是天镜的权能之一。】

陆画漪将几百年来,她掌握的最核心的秘密告知佚彩。

说完这句话,陆画漪很快又凑近。“所以,快回答我的问题。”

佚彩手上动作不停,思绪却有些游离,“他们呀,我哪个都不带。”

各有归途,离别之日将近,但愿还能好好告别。

佚彩加入玄冰石正在锤炼的东西奇形怪状,温渌琢磨了半天也没猜出来是个什么玩意。

佚彩支开温渌让他去看看议事长老的情况,结界内只剩下她和陆画漪。

她沉吟片刻,开口道:“画漪,若是我杀了他,你会怨我吗?”

这个“他”就是天道,二人都心知肚明。

陆画漪灵魂的蓝色似乎浓郁了一些,带着柔和的光圈。“我辗转在幻境中百年,如今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已经心满意足。他为我做下的错事太多,我们该解脱了。”

“好,我明白了。”佚彩又低下头开始手里的活计。

“谢谢你啦,神仙姑娘。”轻轻的一声,消散在空气里。陆画漪没有叫她寒雀仙,也没有叫她雀盼夏,因为她知道,这些都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对啦,之前允诺的机缘还未给你。这个彩头也是天镜要给你的哦。”陆画漪凑近耳语了几句。

佚彩跟随着她一起默念咒语,睁眼却是一片云雾。

炎池不见了,工作台上的玄冰石不见了,陆画漪也不见了。

她行走至云雾的边界,一尊金碧辉煌的神宫出现在眼前。还没等她顺着宝石砌成的台阶拾阶而上,就有一双手从后面揽住她,将她抱在怀里一步步登上至高的神座。

怀抱温暖而不容拒绝。

“越女,怎么来得这样迟,我好想你。”

佚彩思索了一会儿,实在没想起来这人是谁。不过这种情况她已经习惯了,于是配合地应了一声。

此人虽一身白衣,装饰却精致繁复,堪称五彩斑斓的白。银白色的发丝垂落她的肩头,她想抬头看他的样子,却被捂住眼睛。

“若是看我,可就舍不得放你走了。到时候,云中君跟东君他们找过来,可就麻烦了。”

白衣神祇隔着手背在她眉心珍重落下一吻。“你所需之物我已备好。我会等你,无论此世彼世。”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需要的是……”

“你告诉过我的,我都记得。”温柔的尾音飘散,佚彩睁开眼,重新回到了炎池中。她摊开掌心,里面是未知的神为她备好的生化藏纳之土。

有了这个,就能为温渌重塑身体。

被天道夺舍那副皮囊,脏了,佚彩不打算让他接着用。

至于那位神祇的身份,听他提到了云中君和东君,那他大概就是东皇太一了。佚彩可以肯定,她历经这么多世界里,没有哪个是跟叫东皇太一的神明打过交道的。估计又是天镜搞出来的幺蛾子。

佚彩不再深想,把生化藏纳之土丢给温渌。“给你一个重塑万般变化的机会。”

温渌先是惊喜,对着生化藏纳之土左看右看,最后还是慎重地捏成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佚彩有些意外。

正在适应新身体的温渌冲她笑了笑,“正是这样不完美的温渌,遇见了你。”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佚彩为温渌的顿悟感到高兴,“厚地茫茫,土载四方,这才是你的道。”

不知为何,冥火巨兽近日愈发焦躁不安,要不就是蜷起前肢窝在角落里发呆。温渌总觉得,这只冥火巨兽可能有点抑郁了。

直到某天夜里,温渌偷偷踏出防御法阵,看见佚彩伸出手逗弄冥火巨兽,它凶恶地瞪着佚彩,牙齿划破了佚彩的手指,血滴在地上,开出一朵妖异的花。

佚彩却也不恼,语气温柔道:“爱咬人的小狗,小心被砍头。”话中带着丝丝凉意。

五日很快过去,师又槐为佚彩运来的玄冰石和议事长老准备好的其他矿石灵物很快都被她用的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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