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女生的友谊是建立在私房话上的，此言非虚。
“特拉法尔加·罗他就是死闷骚啊！”我泡在池子里跟娜美痛骂狗男人，“明明什么事儿都做过了，就是不能直白地确定一下关系，我今年都二十六了谁跟他没名没分鬼混啊，再这样下去我就回家招上门女婿了，我那么大个医院就算找东大的博士也没问题的好吗？”
“就是！特拉男也太过分了！臭男人的时间怎么能和女孩子的青春相提并论！”娜美愤慨地应和我，“平时那样也就算了，追女人还端着架子干嘛？”还给我出主意:“要不干脆甩了他好了小克拉，和我们一起走吧！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更热情更可爱的男人啊！”
“嗯……比如？”
“比如路飞的哥哥就很不错啊！”经典环节乱牵线来了，“你和艾斯不是关系很好吗？他人又强还很可靠，和你说话的时候还总是笑得很阳光。”
“不好吧，他们哥儿仨感觉谁都没长恋爱脑，”我象征性地推拒，“而且谈长期恋爱的话我还是不太想和弟弟……”
“别开玩笑了小克拉，艾斯他只是年纪比你小，论起成熟靠谱你说不定都不如他。”
好、好扎心！
洗完澡出来，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我看到船头有一个橙红色的亮点明明灭灭。
“晚上好。”我走到上风口那边。
罗西南迪拈着烟，微微偏脸看我:“晚上好。”
“晚上好呦，小克拉小姐。”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
“妈呀！”我吓得蹿到罗西南迪身上。
布鲁克那张骷髅脸上居然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哦？吓到你了吗？真抱歉。”
“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我一直在这里啊，可能是面向海面喝茶你只看到我的爆炸头了吧。”
“好的下次我一定注意别摸黑儿走。”我果断选择退出群聊，“你们两个快三米的大高个儿太吓人了，我不要在你们中间，会得颈椎病的。”
“我们可以坐下来。”布鲁克善解人意地提议。
于是我们仨靠着栏杆排排坐，仍然是个“凹”字，连娜美路过都发出了善意的嘲笑，说我好像是被金毛和大丹挟持的小橘猫。
啥玩意儿啊，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小”橘猫这种生物好吗，橘猫只有大橘和大大大大橘！
晚上罗西南迪在草坪甲板上打地铺，反正他跟罗外出治病那半年也习惯睡野觉了，桑尼号上还保留着弗兰奇建的那座临时牙医小屋，我就睡在那儿。
然后半夜三更，放在床头的电话虫突然响了。
“啵噜啵噜……啵噜啵噜……”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抓起听筒:“您好，阿比奥梅德齿科医院……”
“丽兹。”
我稍微清醒了一点:“罗大夫？”透过窗子看了一眼外面呼呼大睡的罗西南迪:“怎么了？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我这边没有情况。”听他的声音风平浪静的，“你们和草帽当家的呢？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
这个聊家常的画风是怎么回事？这人一向是没事别联系的风格啊。
我彻底清醒了:“罗大夫，你是想我了吗？”
对面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把电话虫顺窗户扔进海里了，才传来一声很低的嗯。
哇靠！转性子了！好坦率！
需要鼓励！
我裹着被坐了起来，情绪亢奋地像一个拿着三倍薪水的金牌客服:“我也想你了耶！我们今天有点跌宕起伏呢，路飞把厨房烧了好在下了暴雨灭了火，然后他煮了一大锅感觉吃了会死的东西给我们，还用光了船上的食物……不过不用担心，我回医院搬了点儿菜回来，希望枝川先生明早上班不要被空荡荡的库房吓到……”
“草帽那个笨蛋……”罗大概在咬着后槽牙说话，“不要太频繁在两边跑，我感觉这几次联通到十三年前应该是门的状态不稳定，最近最好别再用了。”
“我知道啦，有叫娜美帮我顶着门，乔巴和罗西帮我搬东西，很快就回来了。”我披上外衣，“对了，今天新闻鸟来的时候我花了几个钱儿拜托它给多弗朗明哥捎信来着。”
看不到也能想象到罗那边眉头皱得死紧:“多弗朗明哥？你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给他寄了一张我和罗西在桑尼号上的自拍，弟弟死而复生这么大事儿不得通知一声哥哥大人嘛，”我嘿嘿一笑，“顺便提醒他赶快把欠我的五亿还上。”
“……他欠你——”罗声音一顿，“啊，想起来了。”随即也发出一声轻笑:“牙医当家的，你可真懂往哪儿戳人更痛。”
我跟多弗朗明哥打赌烧烧果实的归宿那五亿我可还没忘呢，虽然多半他是要赖账的，不过能用这个搞他心态一回也不亏啊。
想到这里，我心情更加轻盈了，抱着电话虫走到甲板上:“罗今天吃了什么？总不会比我们差吧？”
“普普通通，酒倒是被索隆当家的消耗了很多。”
“哎？啊！冰箱里还有我的百利甜酒呢！”
“知道，提醒索隆当家的了，他说他才不会碰那种女人喝的酒。”
“谢谢你啊，甜酒侠。”我趴在船栏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罗，月亮快圆了。”
“嗯。”
“好亮啊，像个鸭蛋黄儿。”
“嗯。”
“像你的眼睛。”
“我该高兴吗？在你把我的眼睛和鸭蛋黄相提并论后。”
“你当然该高兴，因为我连看月亮都会想到你。”我忍不住促狭，“好了，轮到你了，讲句情话听听。”顺手弯腰摸了摸罗西南迪的脖子:“别说什么奇怪的话啊，罗西醒着呢。”
“哎？！”罗西南迪坐起来，“小丽兹怎么知道？”
“你心率变快了，不要对医生撒谎。”
“可恶，居然是因为这种事暴露了……”
“不要理会柯拉先生，”罗在电话那边指示，“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有话对你说。”
我对罗西南迪耸耸肩，拿起电话虫:“好的、好的，我现在拿着电话虫在溜达……”在娜美的橘子树边坐下:“好啦，我找到地方啦，你要说什么？是午夜话题吗？需要我给你的幻想添点佐料？”
“别干扰我的思路啊。”他语气有点无奈。
“噢噢对不起对不起，请开始吧。”
“关于你那天说的话，”他说，“我已经明白你为什么生气了，所以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我决定——”
“等等罗！”我紧急叫停，“你确定要在电话里说这个吗？”
“……当面说我可能说不出口。”
“你走的是这种纯情人设吗？罗大夫？”
“啰嗦！你还想不想听！”
“对不起是我太不纯情了，”我迅速道歉，“请您继续。”默默咽下后半句“等见了面务必要看着我的眼睛复述一遍”。
“真是不适合跟你正经地说点儿什么啊，丽兹，”他居然还嘲讽我，“除了手术台上，你跟我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默契可言。”
“还有床上。”
“……我倒也不否认。”
“两个地点还不够吗？已经涵盖了工作和生活了，”我呵了一声，“别太贪得无厌啊，罗大夫。”
“毕竟是海贼——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别啊！”我抢过他的退堂鼓扔掉，“这样吧，你不好意思说对吧，那我们来以交换秘密的形式说，心理学上这样还能促进感情。”
“……交换秘密？”他有点迟疑。
“我先来。”我清了清嗓子，“我虽然是牙医，但是我先天缺了一颗牙。”
“右下六、第一恒磨牙——这不是秘密，你告诉过我。”罗浅浅抱怨一句，短暂的思索后，“我有十三对肋骨。”
“真的？回去务必切开让我开开眼——好了第二个，每次我给你带书当晚我都会早早睡觉，是为了在你熬夜看完书补觉时醒来悄悄摸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叹了口气，“其实船上是有空房间的。”
“嗯？”我察觉不对，“所以一角把医务室的床崩了那天，除了船长室我是有别的地方睡的？”
“你没有。”他态度恶劣起来，“只是说船上有空房间，谁允许你去睡了？”
“一角到底是谁的助攻啊真是的……”
“那个，打扰你们两个很不好意思，”罗西南迪一动不动躺在不远处，“我很努力装睡了，但是胳膊已经麻了，能不能快点儿进入正题呢……”
“别催啊笨蛋，”我骂他，“打扰人家谈情说爱会天打雷劈的知道吗？”爬起来走得远了一点儿。
“我要准备说第三个秘密了哦。”
罗那边嗯了一声:“请讲。”
我看着夜色下闪着幽光的海面，轻轻说:“我喜欢特拉法尔加·罗。”
“这根本不是秘密，牙医当家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柔和的笑意，“你总是这么说。”
“你否决我三个秘密了，你自己倒是说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出来啊，”我翻了个白眼，“我已经好心给你铺垫到这儿了，现在夜深人静四顾无人，除了我只有船精灵和海王类能听到了。”
“啊，知道了。”罗那边好像是深呼吸了一下，“我——”
“海王类？”路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转过身，看着瞬间从困倦状态切换到活力状态的路飞:“路飞！你怎么大半夜不睡觉？”
“海王类？！海王类在哪里？”路飞冲到船栏边朝海里张望，回头看我，“嗯？什么啊，小克拉不也没睡嘛！”头伸长过来，看着我手上的电话虫:“在和谁打电话啊？是卖食物的船吗？有肉吗？我要吃肉！”
“草帽当家的，等同盟解散了我第一个就要杀了你。”电话那边传来罗压抑的声音。
对哦，这是第二次罗要对我说话却被路飞打断了。
期待到了和之国逼他当面跟我说，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