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瓜皮朝大家做了个挥手的动作。
所有人都从腰间抽出刀具看向了曾凌殊和小头。
“我靠！他们要办咱俩。”小头握着采党参的刀和曾凌殊并排站在了一起。
曾凌殊将党参塞到后腰，举起和小头一样的刀看向不怀好意的众人。
他试着警告了对方一句：“我俩是曾家和高家的独苗，你们敢碰我们，两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瓜皮哼笑，“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动的手。或者，他们连你们的尸体可能也找不到。”
曾凌殊没想到对方这么狠，杀了他们还要碎尸吗？
想想自己和小头被人碎尸后扔到山林里给野兽当餐食，曾凌殊就觉得不服。
这是他们第一次出门，什么事还没干呢就要交代在这里吗？
看来刚才那声惊雷真是老祖宗给的提醒，他们就不该去追那只参。
没有追到党参，瓜皮他们还不会那么快翻脸，他们可以再利用找参的机会择机而逃。
现在好了，一切都晚了。
“有血。”小头不知怎的瞥到了瓜皮身后滴落的血迹。
“少来。调虎离山这招都过时了。”瓜皮盯着面前两人坚决不扭头。
“真有血。”小头着急地指了指他身后。
就在瓜皮不信时，瘦猴扭头看了一眼，确实看到正在向下滴落的血渍。
他顺着血流的方向惊恐地抬眼看去，一只硕大的土豹子正匍匐在一颗粗树干上伺机而动。
瞧见有人发现了自己，豹子朝着人群扑了过去。
一个跟班被豹子扑倒，还没喊出声就被它咬断了脖子。
瓜皮吓得赶紧转身，看到高出自己一头的巨兽，他瞪大了眼睛。
再看豹子嘴边的血迹，他大惊，“靠！祁二哥不会被他吃了吧？”
瘦猴吓得一踉跄坐在了地上。他腿软实在站不起来，只能看着那只豹子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
“妈呀！咋整啊！”瘦猴扭过头就打算匍匐爬走，可是他的爬行速度哪有豹子迅速。硕大的身躯只是一个弹跳就扑到了他的前方。
“卧槽！这东西还他妈想跟我玩。”瘦猴哭喊的声音从嗓子眼里滑了出来，“祁二哥，救我。”
豹子舔了舔舌头，眯起眼睛做了个俯冲的姿势。
“完了完了。”瘦猴感觉他除了腿软，整个身子也不听使唤了，他绝望地闭了眼睛。
豹子看瘦猴放弃了挣扎，威胁指数降成零后，朝他扑了过去。
就在豹子马上要触碰到瘦猴的身体时，一把反曲刀朝着豹子的胸口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正插入了豹子心脏的位置。那硕大的东西眼睛一睁，直直落了地。
豹子压在了瘦猴身上，挣扎时仍想要咬住他的脖子。
瘦猴使出吃奶的劲儿想将它推远些，奈何力气不够，他被重物压得先吐出了舌头。
看着惨烈的场面，曾凌殊和小头吓得不轻。
再看准备杀他们的人都被豹子搅得人仰马翻，两人确定这是一个逃跑的机会。
“走走走，赶紧走。”曾凌殊碰了碰小头的胳膊示意他别发呆了。
“哦，好。”小头一路小跑，拿起两人的包就准备走。
正在他们打算趁乱启程时，看到不远处从树上跳下一个青年。
他戴着鸭舌帽，穿着冲锋衣，只是那件衣服被兽爪撕了几道，青年的腹肌若隐若现。
右胳膊的袖子被撕扯掉落，青年的胳膊已露在外面。
“小二哥还活着。”小头看清了那人是谁。
不知为何，曾凌殊听到祁二哥还活着，心里涌出一股安心。
“我真是受虐体质。”曾凌殊暗暗讥讽了自己一句，拽着打算跟祁二哥打招呼的小头跑走了。
远处地面上，瓜皮高喊：“祁二哥，他俩把参带走了。”
瓜皮话音未落，就瞧见祁二哥在曾凌殊方才站过的地方捡起了用藤枝缠绕的那颗党参。
瓜皮没想到，“他把党参留下了？”
祁二哥没说话，握着党参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
身后，瓜皮和几人帮着瘦猴挪开了压他身上的土豹子尸体。
瘦猴使劲儿喘了几口气，总算恢复了心肺功能的运转。
他朝着土豹子踢了几脚发泄情绪，发现祁二哥的刀还在豹子胸口插着，就打算将它拔下来。
试了几试，瘦猴都没有成功，那柄刀像是镶嵌在了豹子身体里一样，格外结实。
祁二哥将党参放在了背包里，他转身来到豹子尸体旁，踩着它的身子单手将刀从它体内拔了出来。
瘦猴呆呆地看着这幕，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立刻定了要健身的宏愿。
百米开外，曾凌殊扶着小头大口喘气。
“追来了吗？”小头惊魂未定。
曾凌殊瞧了瞧身后，摇摇头，“没有。我俩的祖先就是钻林子的。他们赊刀人没我们有天赋。”
小头还是担心，“但我俩没他们有经验。”
曾凌殊拍拍他的后背，“别吓唬自己了。休息一下继续走。”
小头找了棵树缓缓坐下，他喘着粗气说：“如果祁家说话算话，他们的本事，肯定能帮我们找到宽哥的下落。”
曾凌殊想起方才一群人举刀看着他们的场景，实在不想再来第二次，他摇摇头，靠着树干坐下，“还是算了吧。信谁都不如信我们自己。”
小头从包里拿出水来喝，灌了一口后扔给了曾凌殊。
“你说你没事非要问千脚蜈蚣的事干嘛？”小头想着，他们祁家人将出门的目的说出来就有问题，那肯定是不会让他俩将秘密带走了。
曾凌殊咳了一声回道：“谁知道他们胆子那么大。我俩可是有家族支撑的人，他们都敢灭口。”
“废话。”小头分析，“人家肯定看出来咱俩是偷偷跑出来的了。否则，我们身边肯定有人护着。就跟他们护着小二哥一样。”
“干嘛叫那么亲？”曾凌殊将水扔给了小头，“他们刚才差点杀了咱们，刚坐下就忘了？”
小头撇撇嘴，“我感觉都是瓜皮自己的主意，小二哥不会杀我们。”
“哼。”曾凌殊可不敢信，毕竟他瞧着那个祁二哥杀豹子都是一刀解决的事情，杀他俩简直不用眨眼睛。他怼小头道：“要不你回去试试，看看他杀不杀你？”
小头抓了根树枝打了曾凌殊一下，“傻子才回去。”
“行了，赶紧休息休息，我们不能耽搁太长时间，万一他们追来了。”曾凌殊叮嘱一句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小头也是闭了眼，脑海里一直蹦出刚才豹子吃人的场景。
“药丸子。”小头轻轻叫了一声。
“我知道。我也害怕。”曾凌殊知道小头想说什么。
无论是两人被祁家追着杀，还是被豹子追着咬，这都是他们不曾经历过的场景。
若说曾凌殊不怕，那不可能。
但路是他们自己选的，现在回头他觉得丢人，也不甘心。
沉默了几秒，他对小头说：“我不后悔。”
小头顿了顿，回他：“我也不后悔。”
两人闭眼睡了会觉，所幸没再出现什么庞然大物打扰他们。
等两人睁眼后，林子里一切太平。
他们背上包打算继续赶路。
曾凌殊拿出罗盘看了看指针，小头也凑了过来。
“感觉不远了。”曾凌殊记得六年前他们来时罗盘上所有指针的朝向。只要朝向重新回到那个位置，那么他们就进入山体滑坡的地方了。
沿着山脚走，曾凌殊小心着头顶的落石。
六月是雨季，泥土潮湿土质松软。山上的石头受气压与潮气的影响不太安稳，时不时会落下来几颗。这给曾凌殊和小头的行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赶在日落前找到一个树洞。
虽然树洞不比山洞结实，但也算能栖息的地方。
他们朝着由几棵树的粗树根缠绕而出的洞口走去。
“先生火，我去附近看看。”曾凌殊扔了背包在树洞里，拿着刀子绕着树根转了起来。
小头捡了些干树枝生起了篝火。
等曾凌殊回来，他递了块压缩饼干给他，“先吃点东西，晚上我们轮流守夜。”
曾凌殊接过食物坐了下来，他没什么胃口，脑子里一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些反胃。
但他知道绝对要保持体力，那就不能不吃饭。
他忍着胸口的恶心将饼干咽了下去。
“我先睡了。”曾凌殊好不容易感到了一丝困意，他没跟小头客气，蜷缩着躺在了篝火旁。
小头拿着刀靠着树干守着，他眼睛盯着四周，方才被豹子吓了一次，他心有余悸，也没有睡觉的心情。
斜眼看向一旁的曾凌殊，他想起六年前和梁一宽进山的那次。
也是类似的情形，只是那晚是梁一宽给他们守夜。
小头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了？怎么会连尸身痕迹都找不到？
他希望梁一宽活着，可是那人如果活着，这些年他去了哪儿？怎么会杳无音信呢？
小头从睡梦中惊醒，他不知何时睡着了。握着刀子起身时，他看见曾凌殊在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