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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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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显节过后,新年的庆祝活动算是顺利落下帷幕。一月的滨海蒙特勒伊还是寒风凛冽,今年气候比往年更冷,一场接一场雪覆盖了城市的楼宇道路。

苏珊最近表现异常乖巧,每天都看着艾潘妮的脸色,生怕她再一个不开心就增加作业量或者断了甜点供应。自从她和皮埃尔吃瓜被反杀惨案以来,俩人都被狠狠地修理了一番,皮埃尔当天基本是被沙威拖走的。当时苏珊觉得皮埃尔大概难逃一顿狠揍,但听说沙威只是臭骂他到后半夜而已。

“只挨骂啊,还挺好的。”艾潘妮端着红茶,阴恻恻地冲着苏珊微笑:“看你们俩以后会不会长点记性。”

苏珊的恐惧完全写在脸上:【再也不敢了!求放过!】

“很好。”艾潘妮喝完茶,擦擦嘴起身:“那么我出门了,希望我回来以后能看见你写完二十页西班牙语和英语练习,以及全部的算术作业,有问题吗?”

【没、没有,保证完成任务!】

艾潘妮拍拍苏珊的头,满意地换衣服走人。

自元旦舞会之后,艾潘妮和沙威在街头相遇的次数反而变少了,即使遇见,也没有以往那么多话题和聊天,两个人只是简单地互相问候,聊两句有的没的,更多的时候都是一起默默同行,甚至只是远远地看着对方,彼此点点头就分别离开。

这个样子要是放在去年前年,艾潘妮能纠结出心脏病,可如今她却毫无焦虑之感——因为现在即使不说话,她也清楚地知道那个人的心意。更何况只要她开口说话,脑子里就会自动闪回星空下的那个吻,令她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在外人看起来,这两人的关系变得疏远,实际上完全相反,只是没人敢先迈出下一步。

不过今天艾潘妮并没有遇见警官先生,她这几天有点疲乏感,可能是之前过年忙太过累的,于是选择坐车前往巴黎街附近。马车碾过地面泥泞的雪水,吱吱呀呀地前进,艾潘妮戴着她漂亮的红帽子,从车窗往外瞧,至少看见了十多个淑女戴着类似款式的各色帽子——自从她圣诞节大出风头后,全城有点闲钱的夫人小姐们,纷纷杀向巴黎抢购,就算不能买到同款,也要搞个山寨的才好意思逛街。

时尚这东西,大概就是这么传播的。

当艾潘妮打开小房间的门时,芳汀正背对着门,坐在床上跟玛格丽特老太说话,声音纤细颤抖,还伴有偶尔的咳嗽。

“哦呀,马德兰小姐,您怎么来了?这里这么冷,您会冻坏的。”玛格丽特老太面朝着门,首先发现了艾潘妮,紧接着芳汀也回头看到了她,脸上却奇怪地露出了黯淡的表情。

“午安,过年实在太忙了,很久没来拜访。”艾潘妮关上门,尽可能阻隔冰冷的空气,然而实际上房间里跟屋外也差不多冷:“我带了一些好吃的东西哦,咱们一起喝个茶吧?”

“好的好的,我去烧水。”玛格丽特老太站起来走出门去,艾潘妮在她经过时偷偷塞给老妇人几个苏,低声说请拿去买点柴火,老妇人满脸感激地点头后出去了。

芳汀咳嗽得更厉害了,低着头不与艾潘妮的眼神对视,艾潘妮拉过凳子,边把装甜点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打开,边问道:“您最近怎么样?工作还很忙吗?……您是不舒服吗?”

芳汀抬起头,瘦削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勉强凑出一个微笑的样子,轻轻地回答:“我还好,应该只是感冒而已。”

艾潘妮的眼睛紧紧盯着芳汀头上的小扁帽,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芳汀,您为什么在自己家里还戴着帽子?”

听到艾潘妮的问题,芳汀又低下头,她的帽子瘪瘪的,似乎只是紧贴着头皮一般。艾潘妮心里一沉,从凳子上站起来坐到床上靠近芳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一行泪水从漂亮的蓝眼睛里流出,芳汀还没说话就又开始咳嗽,艾潘妮不停地帮她拍背,随着躯体的震动,小扁帽有点移位,露出了帽子下方短短的发茬。

“这是怎么回事?您的头发呢?!”艾潘妮尖叫了起来,那黄金瀑布般的金发不见了,变成了乱糟糟的寸头,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芳汀擦掉眼泪,冲着艾潘妮笑了,那笑容一半是凄惨,一半是欣慰:“今年非常冷,我……我的孩子需要一条暖和的羊毛裙。”

艾潘妮张大了嘴,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芳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满脸不可置信的震惊。然后她听到芳汀继续说道:“我没有钱,但我已拿我的头发给她做衣裳,我的孩子不会再冷了!”

说完,芳汀又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的面色惨白,脸颊却不正常地泛着潮红,在没有炉火的房间里只披着几件粗布裙。

“但是您可以来找我啊!”艾潘妮焦急地摇晃着芳汀,追问道:“还有,您为什么穿这么少,您在发烧!那件斗篷呢?圣诞节我托人送来的那件?难道没有到达这里吗?”

“我、我很抱歉,艾潘妮。”芳汀羞愧地不敢抬头看她:“为了支付欠债,还有我女儿的费用,我……我把它卖掉了……”

艾潘妮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干张着嘴,像条快要干死的鱼。

芳汀捂着脸哭了一小会,喃喃地念叨着请原谅之类的话,忽然一瞬间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转身从堆在床上的织物下掏出一条裙子,拿给艾潘妮看:“您看,我的头发足足卖了十法郎!换来了这么好看的裙子,我的女儿不会受冻了!”

那是一条枫叶红的羊毛绒女童裙,缝制手艺精良,面料厚实轻软,看上去就很暖和。

艾潘妮看着裙子,只觉得周围陷入一片死寂,芳汀的嘴唇还在动,却听不到她的话语。紧接着滚滚雷声在她脑子里接连不断地炸响,震碎了她全身的感觉,连心跳似乎都不复存在。

她认得这条裙子,小时候她的最爱,一直穿到实在套不进去,才转给妹妹阿兹玛。

“您,您的女儿,叫什么名字?”艾潘妮觉得自己的声音似乎不是从嘴里发出,听起来仿佛是从遥远过去传来的回音。

“珂赛特。”芳汀低下头用手抚摸着裙子,羞耻感让她脸上的潮红面积更大了:“……抱歉,我……不应该跟您这样的淑女说这种事,这实在是……”

艾潘妮的脸已经麻木了,声音变得越发干巴:“她现在在哪?”

“我把她托付给滑铁卢中士客寓的老板家,在孟费郿那边。”芳汀慢慢把裙子叠好,想起女儿的女人露出的笑容变得温暖:“正好老板家里也有一个女儿,她们一起作伴。”

“什么?!”

艾潘妮直接跳了起来,抓住芳汀的手,大声问道:“您刚才说,老板家里有,一个女儿?只有一个吗?!”

芳汀被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把膝盖上的裙子掉到地下,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是、是啊,德纳第大娘的独生女,好像叫阿兹玛,比我的珂赛特小一岁。”

艾潘妮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腿一软跌坐在地,芳汀和正进门的玛格丽特老太围着她说了什么话,她是一点都没听见。唯有珂赛特、德纳第和阿兹玛这几个词,在她脑海里遮天蔽日地飞旋。

芳汀,竟然是珂赛特的妈妈。

当年的那条裙子,她一直以为是父母送给自己的礼物,但其实是芳汀为了女儿,卖掉头发换来的,珂赛特却一天都没穿过。艾潘妮发现自己真的是个贼,偷走了一个母亲为女儿所做的牺牲。

更大的打击,来自于她上辈子的家。德纳第大娘,只有一个女儿,她的妹妹阿兹玛。

这个世界,德纳第家没有第二个女儿,艾潘妮,并不存在。

那我又是谁?

艾潘妮跌跌撞撞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积雪覆盖了枯萎的草地,一片叶子都没有的树枝在空中徒然地摇晃着。她不记得是怎么从芳汀家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动双腿走路的。

我从哪里来?

艾潘妮爬上了市镇后的丘陵,树叶落尽的大橡树伸展着枝条,仿佛一座诡异的空中城堡。

我又该到哪里去?

艾潘妮走到树下,双膝一软,直接跪进了树下的积雪里。她把脑袋撞向树干,却不怎么觉得疼,只是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越发寒冷,身体在止不住地打哆嗦。

我是个贼,从小就是贼,一辈子都是个贼。我在巴黎偷过钱包,骗走过无数硬币。我偷走了一位母亲神圣的牺牲,欺辱了她心爱的女儿。上帝在惩罚我,让我之后受苦,现在又抹煞了我的存在。

艾潘妮感到两股暖流在脸上缓缓爬行,身体一点点地瘫软在雪地里,无力地靠在树干上。

既然上天要我消失,那我为什么还活着?这世界已经没有我的来处,那我又应该归于何方?

“艾潘妮?”

一个低沉粗鲁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您在这里干什么?”

铁灰色的巨塔在模糊的视野里出现,把他庞大的阴影投在艾潘妮的脸上,她似乎认出了对方,但嘴唇只无力地动了几下,咕哝着她自己也听不懂的话语。

“……皮埃尔说……你的样子不对……但不要在雪里坐着!”

巨人的阴影越来越近,他的话语断断续续,然后一双大手钳住艾潘妮的胳膊,巨大的力量直接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艾潘妮差点失去平衡,双手条件反射地抓住对方的手,艰难地稳住自己的重心后缓缓抬头,沙威毛发茂密、线条刚硬的大方脸在她的视野里清晰起来。

“您为什么没穿外套?”

外套?艾潘妮隐约记起,似乎是把自己的厚毛毡斗篷脱在芳汀床上了,反正她当时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艾潘妮,到底出什么事了?”沙威歪着头左右观察,灰眼睛里写满担忧和疑惑。

艾潘妮眼神呆滞,直勾勾地盯着沙威的脸,缓缓吐出毫无感情的话语:“我,没有家了。”

“我也没有,以前说过,你不是世界上唯一……”

“不!那不一样!”艾潘妮突然变得十分愤怒,挣脱了沙威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扯着嗓子吼叫起来:“无论是生是死,必然有一位母亲生下了您!也必然有一个男人是您的父亲!”

沙威的脸色刷地就沉了下来,薄薄的嘴唇快要抿成一条细线,看起来正咬紧牙关。

“但我不一样!”艾潘妮尖利的嗓子持续输出,声音里开始带上了点嘶哑:“这里没人生养我,我是被上帝从虚空中扔到这里的,只是这世上的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怪物!”

沙威上前一步,伸手想拉她,却被她一掌打开。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应该往何处去,只空有一身沉重的罪孽!”

艾潘妮的双手在空中愤怒地挥舞,声音越发狂躁不安:“我早就该死了,是的,我就是个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根本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沙威紧皱眉头一脸怒容,思考片刻后猛地快步上前,只用了一只手就抓住艾潘妮不断挥舞的两个手腕,往旁边一拉,就让她用尽力气也动弹不得,另一只手则抓住艾潘妮的肩膀,把她牢牢固定在原地。高大魁梧的身躯居高临下,阴影笼罩了艾潘妮的脸,冷峻的灰色眼眸里血脉压制般的威慑力,连一句话都不用说,就镇住了她的歇斯底里。

等艾潘妮渐渐停止挣扎尖叫后,沙威才冲着她的眼睛,严肃而缓慢地说:“每个人生来都有罪,所以我们都要选择自己的道路,赎回我们的灵魂!”

艾潘妮的琥珀色眼睛里涌出了更多泪水,目光直直地射向沙威的灰眼睛,似乎要从那灰蓝色海洋里捞出点什么东西似的。

黑发警官凑近栗棕色脑袋闻了闻,并没有预想中的酒精味,于是灰眼睛里的神情变得柔和,抓住她肩膀的手放松了点,开始轻轻地揉着小巧的肩头,语气声音也变轻了:“所以艾潘妮,您并非无处可去——”

沙威顿了顿,喉结颤抖咽了下口水,轻声但坚定地说道:“我在这儿呢。”

艾潘妮的眼神有点涣散,略微发紫的嘴唇上下哆嗦着,她的力气好像都被沙威的话卸掉了,视野里的焦点不太受控制,眼前沙威警官的脸一会清晰一会模糊。

沙威感到手里的躯体似乎在微微摇晃,好像随时都会当场垮掉一样。他松开艾潘妮的双手,抚上了她带着伤疤的额头。

好烫!

警官一贯沉稳镇定的声音带上了担忧:“您在发烧!”

发烧?艾潘妮心想,可我只觉得周围好冷啊?随后她感到四肢的力气开始流逝,躯干放弃了职责,缓慢地向前倒去,靠在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上。

“艾潘妮?!艾潘妮——”

沙威警官的声音变成了彻底的急躁,同时变得遥远又陌生,随着一片黑暗,消失在艾潘妮的意识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3-06-09 12:43:32~2023-06-12 23:4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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