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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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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从荀母处出来,荀旸背着手,走在林靖前面,还洋洋自得地哼起小调。

不知道为什么,荀旸那股高兴劲儿总想往外冒,压都压不住。突然,他嘴角一勾,来了个急刹车,随即快速转身,不等林靖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在对方耳旁打了个响指,然后直勾勾盯着对方眼睛,挑了挑眉,笑道:

“怎么样?你的夫君,厉害吧!”

没留意荀旸突然使坏,林靖忙收住脚,险些撞到对方身上。对方那宽阔的胸膛近在面前,熟悉又陌生。林靖耳边的发丝,被方才掠过的一阵微风,轻轻吹到脸颊上,微微荡漾起来。

作为买来的夫郎,林靖对荀旸的感情颇为复杂,一开始他只想保持夫妻间该有的尊重,打算安生度日。但荀旸何许人也?栖霞镇赫赫有名的浪荡子,素来以捉弄人为乐,岂能容你安生?

林靖,是荀旸从大街上顺手买下的。此事,整个栖霞镇传得是沸沸扬扬。至今都有人将此事拿来教育子侄:做人行事,万莫学那荀氏败家郎!

其实花钱买下林靖,荀旸也并非心也甘、情也愿。毕竟买个夫郎回家,与娶一方正经妻室之间,大多数人还是会选后者。娶妻生子不仅堵住了“大丈夫应成家立业”的悠悠之口,正经妻室还能带来丰厚嫁妆。何况以荀旸的家世,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也并非难事。

万事就怕一个“巧”字。

当日,荀旸与几个狐朋狗友,喝过一顿大酒,正美滋滋地打马过街、满世界招摇,口中还大声议论着谁谁家夫郎长得俊,谁谁谁最怕老婆等等。吵闹间,忽见一群人围在路边,比比划划议论着什么。

有热闹?爷最爱热闹!

荀旸等调转马头来到跟前,扬鞭高声呵斥着围观之人:“看什么呢,都闪开!爷也瞅瞅!”

众人一看,这不是镇上几个有名的街溜子么!为躲事端,就都一哄而散了,空留一身丧服的林靖,低头静静跪在那里,头上插一根稻草,身旁赫然立着个牌子,“卖身葬母”。

字不错,比自己的字好多了。荀旸心想,如果自己能有这手好字,当年学堂上那老学究,也不会回回往家里告状了,害得自己三天两头挨打。

荀旸用扇子挑开自己散在额前的一绺头发,歪头乜斜着眼,念叨着立牌上卖身葬母旁边的小字:

“林氏三郎,单名靖,年十九,栖霞人……自幼丧父,母一生清苦……濯衣置资,为吾延师课读。靖自幼学四书,习六艺,然资质蠢劣,至今秀才未及。今母遽然离世,而靖无以为葬,使母魂游天地间,无法……入土为安。于情于理,皆非人子所为。靖愿……愿以身……”

见荀旸读得津津有味,一位狐朋大笑着道:“卖身葬母!怎么,荀家大郎这是感兴趣?买回去做夫郎也不错,你看长得多齐整!”

另一狗友接话道:“大郎哪里敢?他带个夫郎回家,荀老爷不得打断他的腿!上次故意驰马冲撞柳家结亲的队伍,被人事后堵在家门要说法,大郎当众挨得那几鞭子,现下也还没好利索吧!是不是啊荀兄?”

其他几个人也应和着:“哈哈哈,领个夫郎回家,荀兄定然是不敢的!小心荀老爷棍棒底下,教他做孝子!荀兄,别看了,看了你也不买,我们还是走吧!”

被人当众揭短拂了面子,再加上这小话一激,跟着酒劲,荀旸登时上了头,嘴里含含混混,像拌着个槟榔,怒气冲冲道:

“谁说我不买?不就是个夫郎么?买回去,我父亲又能把我怎样?!还能打死我不成?这年头,谁不是三妻四妾,我领个……领个夫郎回去,怎么了……你!说你呢!抬起头来!”

荀旸坐在马上,俯身用马鞭用力戳了戳林靖的肩膀。

林靖一身热孝,硬着身板跪在那里,一声不吭用力忍着戳在身上的力道,连头上的那根稻草,都透着清冷和不屈。

什么?连街头卖身的都跟自己硬刚,荀旸来了劲,又狠劲猛戳两下:“呦,你小子,硬气!敢瞪你爷爷我?!”

林靖仰头回敬荀旸的目光,抬手行了一礼:“这位公子,在下家中新丧,无奈卖身葬母,还请公子高抬贵手!”

“怎么,卖身还挑三拣四?!”

荀旸暴跳如雷,一道马鞭甩去,狠狠抽在林靖肩头,一道鲜红的血痕,登时从惨白的衣衫底下透出,刺目地翻在那里。

林靖自幼读书,学的是圣贤道理,哪里见过这般无赖架势。他闷声忍住这一鞭,狠狠瞪着荀旸,额角却痛得渗出颗颗汗珠。

从这眼神中,荀旸感受了从未有过的厌恶和鄙夷。怒不可遏的荀旸,抬手又是一记马鞭!

这一鞭,林靖没扛住,应声倒向一边。地上的泥土,带着耻辱呛入林靖口中,逼得他痛苦地咳了几声。林靖挣扎着,以手肘撑地,艰难地爬起身,正了正刚被带倒的那块卖身葬母的牌子,重又缓缓直起身跪在那里,带着他的尊严和不认输。但气息已明显有些不对。

狐朋狗友怕真惹出事,忙拉住荀旸的鞭子:“荀兄,教训几下可以了!你这鞭法向来厉害,他这小身板,哪能挨得住?真打坏了,你若买下他,回去还要请医看病,岂不是划不来?”

好心路人也上前来劝林靖:“这位哥儿,你既是卖身葬母,他愿意出资,你还是快快点头,拿了钱去安葬你母亲要紧。难不成,你母亲尸骨未寒,你倒为了争一口气,折在这里不成啊?”

***

几日后,料理过母亲后事的林靖,拎着包裹,一身素衣出现在荀家门前。

荀氏夫妇问明情况,面面相觑愣了半日。自己儿子原本就声名在外,这回直接给自己买了个夫郎回来,还强买强卖!

两人气得是直骂荀旸混账,半日不见混账人影儿,知道这定是又出去鬼混了。荀老爷跺脚指着几个下人:“去!快去将那混账绑回来!”

来都来了,冷静了片刻,荀氏夫妇让人给林靖上了茶。见林靖文质彬彬、清秀出挑,且言语不俗,且听闻对方自幼开蒙读书,两人知道这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便说他们做主了,什么卖身不卖身的,就当没这事发生。趁荀旸没回来,让林靖快走,没的耽误在他们那混账儿子手上。

此时,作为读书人的酸腐和直梗,作了祟。林靖称君子之约,贵在言而有信,岂能出尔反尔,一脸正气地坚持要践行他那卖身承诺。

将眼前人与自己那逆子一对比,简直高下立现。荀老爷咬牙恨恨道:“他就是个逆子!也配君子之约?没的玷污了君子二字。”

双方正分辩着,一身酒气的荀旸,脚下打着晃,醉醺醺从外面扶门进来:“爹!娘!我回来了!呦!这是怎么了?今日家中来客人了?”

“瞧瞧你干的好事!”

荀老爷见这不争气的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顺手拿起一个碗盏砸向荀旸。荀旸侧身闪开,碗盏砰然落地,摔得稀碎。

林靖觉得这碎了满地的碗盏,就像接下来他那破碎不堪的人生,无论拿什么缝补,都弥合不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后来午夜梦回,林靖也偷偷会想,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坚持,而是听从荀氏夫妇劝说,直接离了林家。人生际遇,会不会比现在要好?不过每每想到此,林靖都苦笑着摇摇头。世间每多后悔人,何处去寻后悔药?

林靖在荀家留了下来,以夫郎的名义。

谁知进门的第一晚,就被直接赶去了柴房。

“真把自己当正头娘子了?不过是个哥儿,几两银子买来的!装什么清高君子!”荀旸骂骂咧咧地,抓起林靖的包裹,直接当门扔了出去,“带着你的嫁妆,滚去柴房!也配睡在我房内?做梦!”

林靖已身无长物,只有她母亲留给他的一块巾帕,还有几支羊毫笔、几册书。被荀旸一扔,包裹内的东西散落一地。林靖眉宇间肉眼可见的心疼,忙小心翼翼捡起来收好。带着包裹,和他那被践踏得所剩无几的尊严,去了四面漏风的柴房。

***

“你的夫君,厉害不厉害?”荀旸笑着又问了一遍,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柔和。

被微风吹起的发丝,轻轻抚弄林靖的脸颊。林靖觉得自己真的快要不认识眼前的荀旸了。哪里还有一点儿嚣张跋扈的影子?俊朗的皮囊中,装的一定不再是往日那个混世魔王!

此时正直勾勾看着林靖的荀旸,不仅不招人厌恶,甚至有点……有点可爱。

想到“可爱”这个词,林靖吓了一跳。换做从前,打死自己都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可以将荀旸和可爱联系在一起。好在过去的都过去了,感谢眼下这附体的鬼。

林靖躲开了荀旸的眼睛,轻声回道:“爷,自然是厉害的。还有正经事要做。爷,我们快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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