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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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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重花瓣,在暗色夜雨中,愈发冰冷、孱弱、苍白。斜风打来,瑟瑟颤抖,缀着涩重雨滴,倏忽飘落,坠入污泥深淖,惊起一声呜咽。

风雨转急,花瓣不停坠落,呜咽之声愈来愈真切,还带着含混梦呓:

“娘亲!娘亲!父亲……去哪里?父亲!别走,父亲不要靖儿了吗?”

荀旸在这湿雨乱花的浅梦中惊醒,细听去,抽泣声从身侧传来。他猛然翻身,支肘侧卧,轻轻摇着身边人:

“林郎!林郎!醒醒,林郎!”

廊下仅剩的一盏灯,还亮着。微弱的光透过窗棂渗进来。荀旸借着这一点微光,看着身侧噩梦缠身的林靖,满脸凄楚与哀伤,双手向前伸着,急切地想要扯住什么!

黑暗中,荀旸看到林靖眼中的震惊和恐惧,他边摇着林靖的肩膀,边在耳边轻声唤着:“别怕,做噩梦了,梦而已!没事了,没事了!”

冲天火光满目皆是,马嘶人喊声不绝于耳……似醒未醒的林靖,一时分辨不出自己身在何处。见暗夜中有人推自己,林靖整个人一僵,随即直挺着上半身,双手死死抓住眼前人:

“父亲!父亲不走了是么?靖儿会听话的,父亲!别走!”

荀旸见因惊吓而瑟瑟发抖的林郎,心下翻起一阵酸楚。林靖的父母早已仙去,只剩他孑身一人,还被强卖来做了身份低贱的哥儿,整日受人欺凌,遭人白眼。

他不知道眼前人究竟做了什么梦。午夜梦回,林靖竟还有如此悲戚之态,口中声声唤着亡故至亲,定是勾起了心底无法与人言说的、最隐秘的哀伤、最刻骨的遗憾。

荀旸心内满是不忍,他坐起身,就势一揽,将林靖整个抱进自己怀里,像是为那风雨中飘摇的花朵撑起庇护:“我在呢,别怕!林郎做梦了而已。没事了,梦是假的,都会好起来的!”

荀旸半抱半揽,轻轻摇着怀中人,因贴得近,他忽然觉得自己胸口一片温热。林郎虽强忍呜咽和心中难解之情,滚烫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地涌出来。

荀旸双臂用力,将怀中人又拢紧了些,贴着对方的耳鬓,柔声哄着:“乖,没事的,想哭,就哭出来!哭吧,哭出来,心里舒服些。”

林靖像是得到了许可或鼓励,真的抽泣起来,如孩童般,直哭得眼泪漫染、薄汗津津。哭声混着外间雨滴掉落木桶的叮咚声,让这个细雨凄风的夜晚,满是伤感。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身体渐渐放松,软了下去。

大哭之后,身体缺水,应该喝点东西补充水分。荀旸轻轻摇了摇怀里人:“林郎,要不要喝茶?林郎,我们喝口水,再睡,好不好?林郎!”

怀中人刚想点头,像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了什么,立时停住,挣扎着从荀旸怀中坐起来,快速后退,整个人紧紧缩到床角,惊恐地看着荀旸:“你……”

“林郎,怎么了?我是荀旸。你刚做了噩梦了,现在没事了。”

黑夜原本神秘,充满各种未知,以及种种未知后面潜在的哀伤、恐惧、迷茫。这暗夜中的荀旸,身影显得更为高大莫测。

“你不是……你是谁?”缩在墙角的林靖又低声重复了句,声音中带着警惕和防御。

“林郎别怕,是我呀,荀旸!等我一下,我把灯点上!”

荀旸起身,去点灯。

烛灯亮起,隔着薄薄一层油纸,透出温柔的光亮来,皎皎如水月,驱散着这夜色中的哀凄与恐慌。

荀旸将灯拿得近了些,俯身撑在窗边:“林郎,方才做噩梦,现在没事了。我们喝点茶,润润口。”

都说光是希望。黑夜尽头,那惊魂未定之人,最有发言权。林靖在床角没有动,因为有光亮的原因,情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他轻轻点了下头。

不一时,荀旸端来一盏茶,林靖接过去猛喝了几口,小巧的喉结跟着上下起伏。许是哭了太久,泪痕与汗渍杂错,将头发粘在了额间与颈侧,夜色掩映下,越发显得人清瘦、可怜。荀旸忍不住向上前搂住安慰一番,又担心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将人吓跑。

放好茶盏,荀旸忙又去取来一块潮巾帕。刚想往林靖额间试去,林靖抬手拦住了。他自己来。

“爷,方才……抱歉!林靖失礼了。让爷见笑!”林靖展开湿帕,一整个蒙在脸上,像是借此稳稳心神,又像是害羞地躲避,想忘记刚才的窘态。

荀旸尴尬地挠挠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没事没事!谁没做过噩梦呢!没关系。”

天色还早,两人简单收拾一番,熄灯,继续躺了下去。

外间的漏雨之声,已经停了。荀旸怀中似乎还留着方才的拥抱。这种感觉,荀旸此前从未体会过,就很奇妙。拥抱是外在的,可心中却隐隐升起某种力量。

荀旸觉得,如果让他知道林靖在噩梦中经历了什么凶险境遇,这股力量足以支撑他挡在前方,冲锋陷阵!

林靖几次试图想聊聊方才的梦境,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开口的由头,却听里侧鼻息声沉了下去。哭过一场的林靖,许是太累,很快睡过去。

荀旸美美地带着那一个拥抱的奇妙感觉,黑甜一觉到天亮。再醒来时,窗外竹枝上的鸟雀,隔着宿雨,正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

荀旸朝里看了一眼,内侧,人去床空,被子整齐地叠在那里。他忙翻身起来,披了件衣服往外走。迎头碰到端着一盆水进来的林靖。

“林郎,早!端水是打扫什么?”

“爷,醒了!可以再睡一会的。”因为昨晚之事,林靖神色中有些难为情,“方才将床榻收拾了一下。”

荀旸往外间榻上看去,昨晚一片狼藉的床褥、木桶全部撤去,“今天还有雨么?”他从未像这样期待过雨天。如果可以,他希望这雨一直下下去。

林靖拧干毛巾,一点点擦拭着床榻。说看情况今日会放晴,午后刘管家会派人来修缮房顶。这样,就算下雨也不怕了。不过眼下这床榻,被雨水浸湿得比较严重。现在擦拭干净,需要再晾上几天,不然太潮湿,睡上去对身体不好。

听林靖如此说,荀旸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稳稳放了心。忙上前,跟着林靖一起打扫起来。早饭后,还结伴去了铺子里。

说来也奇,昨晚并没发生什么,但两人都像做贼心虚似的,心里揣着鬼。看到对方离得近了些,忙夸张地躲闪。接递东西,不小心碰到手指,更是不得了,面红耳赤地像个小媳妇,满口跟对方道歉。想表演相敬如宾,结果客气得过了头。

这出奇又反常的氛围,将店内伙计看得一愣一愣的。大家眼神交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心里忍不住直叹:这两口子真有意思!

***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独处一室的两人,更尴尬、也更拘谨起来。

洗漱、更衣等睡前环节,荀旸和林靖两人各自闷声走完流程,全程零言语交流,眼神交流,更是没有,也不敢有!然后心照不宣地前后上床,分里外躺下。

熄了灯之后的房间,安静得让人耳根发烫。昨晚有窗外风雨,加上房内漏雨之声,没显得这样静、这样空旷,心跳似乎都带上了回声。两人谁也不敢动,各自睁着眼,仰头看着暗夜中床顶的帷幔。

荀旸靠着廊下透进来的光,将这帷幔的形状,用眼神勾勒了不下十遍。他全身紧绷,心跳砰砰,毫无睡意,根本睡不着。尤其耳侧就是林郎的呼吸声,这让荀旸又产生了那种那种似曾相识的窒息感。

接下来做点什么?不能再继续勾勒帷幔。那说点什么吧。聊聊过去,谈谈未来,说说彼此爱好?总不比现在这样大眼瞪小眼躺着要好!好,现在就聊!

未及荀旸开口,似睡似醒的林靖,一个翻身,侧躺过来!对方翻身的空档,荀旸也不知搭上了哪根弦,立马也跟着翻,就势挨了过去!

两人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隔着被子紧紧靠在一起。夜色四罩,不睁开眼,就是梦境,梦中的贴贴靠靠,不是有意为之的,不能作数!

既然不作数,那不如……

舍得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马。荀旸得寸进尺起来,拼着挨顿揍的决绝,心一横,又是一个佯装翻身,手臂向里直接从林靖身下探过去,猛然一把将对方揽进自己怀里!

荀旸双眼紧闭,像粗鲁的猎人,徒手捉住了猎物,只等待怀中脱兔,对自己一阵狂踢猛揣。不管对方怎么挣扎,到手的猎物,自己是坚决不会松手的!

良久,怀中之人,睡熟了一般,动也不动。

荀旸鼻子蹭着对方的额头,他微微睁开眼,怀中人正神色淡然地闭着眼,鼻息均匀,没有挣扎,没有反抗。

猎人一阵狂喜。

他轻轻挪动着,将脸向下埋在猎物颈侧,贪婪地嗅着那梦中的清香之气。同时,一手揽住怀中猎物,一手则向那更远、更幽密之处探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得人干着急,就问一句,荀旸你到底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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