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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不度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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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冷天寒,林叶瑟瑟。

应玉堂弯下腰拔出插在流觞胸口的木簪,上面雕刻的绽开的花也染上了血红。

珍惜的放在胸口衣襟上蹭了蹭,重新揣好。

卫湃定定看着她,断腕处鲜血淋漓,另一只完好的手上也沾染着血迹。

他缓缓靠近,抬臂将她脆弱的身体拥入怀中,靠在自己胸前,借力给她依靠。

手指落在她的侧颊上,轻轻擦掉点点血迹,目光轻软,似乎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轻声:“都结束了,我们走吧。”

她的断手需要尽快治疗,此地交给禇思来安排便可。

应玉堂意识模糊,听见他在她耳边沙哑轻柔的声音说着什么,有点痒。

迷茫地皱皱眉,意识抽离,分辨不出他在说什么。

山林劲风呼呼作响,积雪被踩出一行行脚印,四面只有风声,孤寂的让人情绪怅然。

卫湃背着应玉堂,睫毛长卷挂着霜,呼吸间的热气从衣领间冒出,专注看着脚下的路,偶尔抬臂将应玉堂往背上再靠紧一些。

淡墨在他身侧跟着:“公子,还是我来背吧。”公子的手已经冻得发红,指尖甚至有细微冻伤,他知道一个昏睡过去的人会有多沉,公子向来体弱,万一他再有个什么意外,该怎么办。

“无碍,距离山下不远了。”卫湃坚持将应玉堂背到山下,放在车厢柔软垫子上,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昏睡着,不顾脱力般轻颤的手臂,催促着:“快些回去!”她的手腕处血迹已凝固,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是否对接上断掌有影响。

那处伤口碰不得,他只能轻轻抬起她的整条小臂,哈着气,想用自己的温度为她保暖。

淡墨在前赶车,车马疾驰,顾不得面上寒霜与呼吸间呛入肺腑的寒风。

公子已派两名精兵提前回去报信,法华寺有宫中御赐良药,元觉方丈已准备好,太后得知此事后亦召集宫中御医前来会诊。

一路上,应玉堂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只感受到不停的颠簸,像是在一艘汪洋大海漂泊的船上,心里慌乱无助,浮萍般没有根,只能随着波浪放逐,想要抓住什么,身体只有应接不暇的剧痛。

悉悉索索的声音叫她烦躁,那股痛使得她抓心挠肝,翻腾着想要逃离,却怎么也逃不开。

耳边传来轻柔低沉的安抚声,声音带着关切和心疼。

是卫湃。

他是大理寺卿,也是她放在心上的人。

渐渐地安静下来,身体上的痛也不是无法忍受,只要他还在。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连日的小雪一阵一阵下个没完,整座寺庙都笼罩在春寒中,初初冒头的嫩芽活得艰难。

大黄趴在门口晒太阳,台阶上的雪被清扫干净,懒洋洋打个哈气,站起来活动一下,重新盘起身子闭上眼。

倏地,耳朵支棱起来,抬头朝着后院方向看去,摇晃着尾巴欢快跑去。

后院客房的门被打开,它摇头晃脑欢快极了,绕着站在门口的人腿边不住撒欢。

“还是这么馋,就知道你是想吃肉干。”应玉堂将给它准备的肉干扔在地上,轻轻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

肺腑吸入凉气,咳嗽起来。

肩上被披上一件鸦青色裘衣:“刚好一点,莫要着凉。”

卫湃站在她身后,应玉堂身体正虚弱,猛地见到阳光都有种刺眼的感觉,仿若新生般的心境。

她从未如此刻般感到轻松。

往后靠去,赖在他怀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扬起下巴闭着眼,迎着阳光。

揽住腰间的手臂先试探着圈住,再紧紧抱住她。

应玉堂心中一荡,心底说不出的柔软。

垂下眼,轻声:“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说完顿一下,有些紧张。

卫湃温文尔雅话语轻柔:“你便这么不信我?”

应玉堂怔一下,沉默下来。

她自认来这个异世的目的就是找到碎片并将其毁掉,避免重现那一世的遗憾,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那东西不是他所说的能拥有神力的神邸,那是一张地图,指向的是个害人的东西,吸食的人会几天几夜不睡觉不吃饭,但是过后便精气全无,最后心性大变,甚至杀人放火失去本心,变成行走的野兽。”

卫湃不问她是如何知道的,只关心道:“你将它烧毁,可那个地方是不是还存在?”

应玉堂抬头,尝试伸指,戳他的脸。

“别担心,那个地方我已记住在哪里,待我再恢复几日。”扬起的睫毛上,落下一片飘雪。

小雪在冬夜悄然飘落,像银色的蝴蝶翩翩起舞,给寒冷的夜晚增添几分神秘。

应玉堂用完好的手撑着床榻坐起身,下意识想抬手挠头,牵动伤口后龇牙咧嘴一阵,缓过那阵疼痛,看着手腕处缝合在一起的伤口,像一条多足虫爬在上面。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

但真的是丑。

坐到窗前敞开后窗,冷风和冬雪的味道迎面扑来,神清气爽,连着伤处跳动着针扎一样的痛都减轻了。

算了,睡不着就不睡了。

倒一盏茶喝着,轻轻吹动烛台上跳跃的火光。

“睡不着?”

卫湃站在窗外,说出话的一瞬间有些心虚,他此刻的行径委实称不上君子,更像是爬墙头的……浪荡子。

应玉堂撑着下颌歪头看他,何时也见风光霁月的卫公子做出此等事,一时心中愉悦。

他特意守在窗下,是怕她想不开还是怕她手腕痛?

“跳进来?”偏偏头。

卫湃轻咳一声移开视线:“你的手怎么样?”前几日她昏睡的时候,断手刚被接上,白日还好,每每入夜便疼得她在梦中都辗转难眠,几次翻腾的时候差点压到伤处。

他确实不放心,因此才特来看看。

倒是没想进屋去。

应玉堂猜到他在想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低头捂着手腕处沉默不语。

“是手疼了吗?”卫湃探头隔窗看去,紧张道。

应玉堂依旧沉默着。

卫湃急了,伤处需要细心调养,不是三两日就能养好的,后续康复还要数年,也再恢复不到从前。

思及此,眼底红了,再顾不得那些礼教,双手撑在窗沿便要跳进屋去。

风吹乱发丝,烛光明灭。

应玉堂倏地按住卫湃撑在窗沿上的手,知道他即便惊诧也不会挣脱,怕弄伤她。

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用完好的那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微仰着颈,任由她所为。

温热的皮肤贴上来,轻轻柔柔,一颗心火热的碰撞在一起,被迫仰颈亲吻的卫湃一目不错地看着她。

他悄悄变红了脸,只是轻微的触碰,他的呼吸节奏就乱了,渐渐地热起来,眼底生出波澜。

就只是轻轻一碰,应玉堂试探着他的反应,月亮害羞的躲进云层,月下人的脸红通通的。

她满心欢喜,荡漾着波澜的眼睛像是有一把小勾子扫着她的心,心底微动,再次倾身贴上去,燎原的火越烧越旺,热气在唇齿间缠绕,一些急切的欲望在撩拨着,使得两人越贴越近。

“……够了。”彼此间细密的亲吻停下来,唇齿间勾出细丝,卫湃眼角水润,带着迷离的意味。

应玉堂还想凑上去,双眼胶着在添了些旖旎意味的唇上,晶莹透亮,勾得她脑子都不清楚了,像磁石一样牢牢吸住她,让她根本不想停下来。

卫湃脖颈都仰得有些酸了,索性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轻吻。

“你的手腕还没恢复好,要早点休息,明日……明日我再来就是了。”说出这句话,他的心紧张的跳得飞快。

应玉堂恢复一丝理智,一开始确实只想试探一下,后面不知怎的脑子一热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好在没有吓到他。

仔细回味,唇舌上还带着清冽的香气,不知他平日爱喝的是什么茶。

寒意散尽,房檐窗台上的落雪隐有开化的迹象,坐在台阶上,后脖颈被滴答下来的雪水冰了一下。

将手中最后一块肉干喂给大黄,摆摆手站起身,朝着等候在院外的卫湃迎上去。

车马行驶在窄路上,虽已开春,林中的不见阳光处的积雪还是深厚的,车厢中暖融融,炉上热着茶,食盒中是几样蜜饯果脯。

应玉堂手中揣着一个精巧的铜炉暖手,侧躺在卫湃腿上,时不时往嘴里塞一个酸甜的果脯,看着卫湃手捧一本书不时翻动一页。

这么晃晃悠悠的,还能看进去?

思绪放缓,眼皮也跟着慢慢耸拉下来,睡颜安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饱满的唇瓣有一点干涩,偶尔还轻轻皱一下眉,让人看了想伸手替她抚平。

卫湃的目光追随着她的睡颜,目光闪了闪,浓睫下,清寂散去,是深浓得化不开的汹涌爱意。

抬起手轻轻将她鬓间碎发拨开,转而继续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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