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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影帝之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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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导最近拍剧拍得很顺利,应该能提前完工。

不过公司那边传来一个坏消息:《峥嵘》的版权被买走了。

《峥嵘》是当代作家沈建业根据自己经历写成的小说,讲述了偏远乡村校长坚持办学,和教师们用扁担为学生挑回课本和参考书,让贫困乡的孩子们走出大山改变命运,之后这些孩子回报家乡,让家乡脱贫致富的故事。

孙导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少年时跟着老乡来到沿海打工,机缘巧合之下进了电影制片场当学徒,再后来半工半读完成学业,进入电视剧圈子,一待就是三十几年。

这本小说让孙导感同身受,孩子们能一步步从大山走出来,其中所付出的汗水和艰辛旁人难以体会。

他阅读之后希望有机会能拍成剧,将那份坚韧传递给更多观众。

但万万没想到,《峥嵘》提前被人买走。谁拍呢?会不会拍不好?

孙导失眠了,翻来覆去捉摸,想着要不要说服公司加钱把版权再买回来。

满脸憔悴完成工作,接到公司另一通电话:版权购买方想请他完成电视剧拍摄,晚上七点在影视基地饭店约谈相关事项。

孙导激动的浑身发抖,“好的,我肯定会准时达到!”

商徹早就出现在包厢内,孙导推开门愣住。

“商瑥……怎么是你啊……是你买了《峥嵘》的版权吗?”

商徹道:“孙导您好,我是商瑥的双胞胎弟弟,我叫商徹。”

孙导仔细盯着商徹看了几秒,“你们长得太像了……”

商徹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是我购买的版权,我也会百分百出资,请您完成电视剧拍摄。”

商徹自己也能拍,不过他非常清楚,孙导本身就代表着口碑和宣传,是块金子招牌。

孙导问:“你有什么条件。”

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通常情况下会直接离开,因为他拍剧最不喜欢资方乱提要求。改剧、加台词,搞得整个剧情逻辑不通。

他宁可不拍。

但《峥嵘》不同,他从小说里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资方提出的条件如果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他做出让步也不是不行。

商徹说:“我想让我哥哥参演。”

孙导下意识拒绝:“不行,角色选拔都是要试戏的。而且男主角年龄比较大,他不合适。”

在孙导心中,已经有了男主的人选。

商徹笑了,起身给孙导倒上酒。

“您先别紧张,他肯定是要试戏之后经过您的认可才行,而且我也没说他必须要演男主,我的建议是让他演男二。”

男二?

那个来山区支教,最终留在山区的大学生?

孙导眼睛眨了两下,年龄和外貌是倒是符合人设……

商徹继续道:“他在《普天之下》剧组的表现您应该也看到了,当然,如果他的试戏达不到您的标准,不能演男二,我也绝对的无话可说。毕竟《峥嵘》是个好故事,我希望它能完美地呈现给观众。”

有了这几句话,孙导才放心。

*

《普天之下》开播。

墉国皇帝年老,却迟迟不立储君。在墉国公主和皇子皆可继承皇位,且并无立嫡立长之说,而是能者居之。

皇帝嗣单薄,有一女两子,长女封镇国公主,次子封端王,三子封睿王。

端王负责赋税钱粮,公主掌握军事,睿王年幼,彼时才五岁。很明显,储君将会在公主和端王之间产生,而端王早已在暗中培植势力,拉拢吏部,趁机在军中安插眼线。

公主不常在朝堂,她自幼习武,十七岁时便和将士们征战疆场,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很有威信。如今北征凯旋,声望更甚,大有压到端王之势。

不少大臣上书,建议皇帝将公主立为皇太女,却都被皇帝下了大狱。

皇帝发了一道明诏,禁止朝臣再议立储的话题。

公主深知父皇多疑,自己功高震主,还朝之后父皇欣慰又忌惮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战事平息,她主动纳了一府男宠,对外宣称自己需要休养,每日只和男宠们喝酒投壶解闷,就寝时不让他们靠近自己分毫,仍是让贴身婢女伺候。暗地里,她派人探查端王贪污。

镜头一转。

高台之上,公主散发,饮酒笙歌,身旁美男娇宠环绕。月的清辉洒下,化解了公主身上常年征战的杀伐之气,让她多了几分柔美。

醉眼迷离间,有低回的琴声。

公主睁大了眼睛,拿起白玉簪随手挽了乌云鬓,拿着佩剑从高台跑下去。她听出来了,这是一曲《金错刀行》。

“公主!”身后男宠们喊。

“谁也不许跟着!”

乐声引她来到湖边水榭,借着星光她看到有个穿着绣了翠竹的男人在抚琴。

男人吟哦:“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1】”

公主拔剑,和曲而舞。

曲调从婉转低回变为呜咽,好似在哭诉战士空有一腔报国之情却不被赏识的憋闷。

舞毕,白玉簪松了,鬓边丝发垂落。

男人施施然起了身,捻起落在琴边的海棠,风吹起,暗香浮动。

他将海棠戴在公主鬓边,接过她手中的剑。

剑光倒影在他莹莹润润的眼眸中,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河流动。

也不知是酒精上头还是花香迷醉,公主刹那失神。

“美人应该戴花,而不是拿利器。”

剑在手中,他通过剑柄上图腾纹路认出眼前人的身份,脸色大变,扑通跪在地上。

“奴罪该万死——!”

“呵。”公主冷笑,将鬓边的花拿下,随意在手中摆弄。

“你叫什么?”

“奴贱名赵思桓。”

“赵思桓……”公主用手指点了两下额角,“抬起头来。”

“不……奴不敢!”赵思桓将身子伏得更低。

公主出剑,剑锋顺着赵思恒的肩膀滑落,慢慢抬起他的下巴。

她沉思:“你是本宫府上的?本宫未曾见过。”

赵思桓道:“男宠服侍公主向来都是张管事负责安排,奴没钱孝敬张管事,因此一直未得见公主玉颜。”

公主又问:“你识字?”

“奴家中也曾书香传世,只是后来宗亲获罪受到牵连成了官奴,后来被内务府送到公主府上,张管事看奴有几分姿色,便选了奴搏公主欢心。”

公主点点头,“听刚刚的诗,感觉你通些文墨,和普通男宠不同。”

她将那朵花重新戴在他耳鬓旁,“美人应该戴花。”

公主远去,赵思桓唇角微弯。他站起身,将海棠揉碎在掌心,随便扔进泥里。

翌日。

张管事尖声尖气地喊:“赵思桓,公主要见你,你的福气来了!”

“不会吧,您确定公主见他?”

“就是就是,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家伙,有什么本事哄公主开心啊?”

“您莫不是听错了?”

张管事白了这些叽叽歪歪的男人一眼,捻着兰花指道:“都给我把嘴闭上!你们有几条命几个胆子?居然敢议论主子?!”

赵思桓沉默不语,跟着张管事去了厢房。

“公主正在前厅会见贵客,忙完了找你弹琴。”

公主要见的正是本剧男主,太傅李敬燊。

李敬燊十六岁中状元,十二年来仕途顺遂,深谙为政之道。明面上,他既不接受公主府送的书画,又拒绝端王宴请,一副不参与党争的姿态。

其实他早已做出选择,端王把持朝政多年,心思全在权术上,若是让这种人继承皇位,最终只会苦了黎民百姓。

此刻的李敬燊穿着送水小厮的衣服,恭敬对公主行礼。

“端王贪赈灾钱粮的账目已经整理出来,现在就缺个契机。”

公主道:“契机便是民意。”

“民意?”

“本宫寻个手脚利索的人,将账目偷出来,在民间公开,届时民怨沸腾,父皇不会坐视不管。当然,端王府不能只丢账目,还得丢些别的名贵东西。”

……

厢房内燃着檀香,烟雾缭绕,虚虚实实,如梦似幻。

赵思桓端坐于棋局前,公主推门进来。

“奴,见过公主。”

公主道:“本宫为这局棋苦恼多日,你居然能解黑棋的困境。”

赵思桓颔首:“黑棋有潜龙之势,潜龙勿用,破局的重点并非突破。”

公主饶有兴致,“继续讲。”

“围堵白棋,让白棋自顾不暇露出破绽,再一击毙命,便可龙跃九天。公主吉人天相,自然……”

他话未说完,脖颈便被紧紧掐住。

公主的手不似其他女子白嫩,而是有层薄茧。她捏住赵思桓喉管,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她力气很大,轻松得如同掐住一只鸡。

赵思桓脸憋得通红,缺氧让他没有力气挣扎,太阳穴处的血管鼓起,像条小虫子。

“你居然敢打听外面的消息,在本宫面前妄议朝政?”

“前日……去挑选笔墨……路过酒楼无疑听得……六儿……能作证……”赵思桓艰难挤出一句话。

六儿是跟在张管事身边的小厮,前几日出去采买,确实带了两个公子。

公主松开手,赵思桓软趴趴跌倒,他大口大口喘着气,看着公主羞赧地笑了,随意抓起把棋子,让棋子一颗颗掉落在棋盘。

然后,他虔诚地匍匐着,一点点爬到公主跟前。

他伸出手触碰公主衣角,想到自己低贱的身份又将手收回,身体猛地伏在地上。

“公主志在天下,奴……苟活于这世间,不过是攀附公主的野草,乞求公主垂怜的可怜虫罢了。奴愿此生侍奉公主,哪怕您将我当成一枚棋子。”

“府中其他公子排挤,小厮奴仆为难,奴也曾饱读圣贤书,若不是家中遭难,如今或也考取功名……如今生不如死,只求公主垂怜庇佑。”

公主弯腰托起赵思桓的下巴,男人唇色泛白,紧张到发抖。

公主凤眸微动,手中的劲渐渐收紧。

“可以,不过你需要向本宫证明你的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1】“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出自宋代诗人陆游的《金错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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