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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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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郁好奇:“谁?”

袁亭宜答道:“成王殿下。”

郑郁:“......”

严子善笑道:“衡君虽然冷漠孤僻,但胜在脸长得好看,英俊潇洒身量九尺,是圣上宠爱的儿子,又不出没风月场所,府中更无侍妾,所以这第二位置就是他咯。”

“那成王殿下不成婚?圣上不着急?”袁亭宜有些好奇,德元帝爱搞拉媒,这么没给他儿子拉一个。

严子善呼了口气,解释:“着急啊!嗯......好像是前年冬天,圣上要为衡君和工部侍中的女儿赐婚。”

随后想了想,又道:“不知衡君跟圣上说了什么,那日圣上龙颜大怒。用戒子鞭把他狠狠抽了一顿,姑母眼睛都哭肿了,就那样打完之后还让他去宗庙跪了两天两夜。”

天光洒下暖意,听完严子善话的那一刻郑郁心里有飞快消失的痛感,大雍用家法教训晚辈,都是脱去衣袍赤着上身狠打。幼时他跟郑岸惹祸犯事没少挨家法,可为什么林怀治要拒绝德元帝赐婚?

他这三年远在永州,父亲是武将,坐镇边陲,对朝中知道的消息只限军民,其余之事就算朝集使来京,也不好大肆打探。

林怀治前面的兄长即现如今太子和五皇子宁王都已成婚,只有他还没有娶妻。

随后袁亭宜与严子善就着长安城里无聊的话头天南海北扯起来。郑郁听得心中有些烦闷,便起身穿衣向三人告辞。

身后袁亭宜问他:“砚卿,一会儿去后山看梅花吗?”

郑郁束着腰带散漫道:“不去,你们去吧。”

松云环绕的庭院里,光影倾洒,郑郁姿立优雅,面色因刚泡了泉水带着粉意,身上随意裹着一件青色锦袍,脚下木屐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声响。

走至庭院一转角处是,有侍女寻到他说,林怀治要见他,郑郁心里疑惑得很,可碍于这人是自己上司,还是让侍女为其引路。

侍女带他来到屋内,刘从祁给林怀治寻了处幽静的院落休息。院中沾着雪的松柏亭亭如盖,屋内幽静暖意盎然,林怀治坐在榻上,手里翻着书看。

郑郁从容道:“成王殿下。”

林怀治语气平淡:“坐。”

听得他此言,郑郁也懒得多礼旋即坐于榻上,思索了会儿还是开口问:“不知殿下找臣所为何事?”

“御史台昨日接恪州刺史奏本,上言北阳世子在军中殴打兵士、侵占良田。”林怀治眼神还在书上,并未看向对面人。

郑郁想了想,说:“北阳世子虽为家兄,但若真有此举,应依法处理,以正纲纪王法。”

恪州刺史是刘千甫举荐的,郑郁在家时这人就常盯着永州的错处,每个月的十本弹劾奏章里,九本都是弹劾永州事务。他和郑厚礼、郑岸早对此见怪不怪。

林怀治收起手中的书,看向郑郁,若有所思道:“你觉得天子会犯错吗?”

郑郁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回的不好就是触犯天子的罪。

“殿下,天子亦有逆鳞,虽为天子,却也是血肉情欲所铸,并非圣贤。”郑郁沉思片刻,眼神落在他胸前的宝相缠花纹上。

林怀治嗤笑道:“并非圣贤......人都不在了,无人敢言,自然不是错。”

郑郁听得这话,想起前两日是林怀治生母白丽妃的生辰,白丽妃在林怀治五岁那年被宋淑妃所害而亡。而德元帝知道后只是将宋淑妃降为昭仪,幽禁终身并未处死。

后面严贵妃得宠却没有子嗣,就收养昔日好友的儿子,抚养在膝下视若己出。林怀治被德元帝所喜爱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养在贵妃膝下,或许德元帝在天长日久中,真的认为林怀治是贵妃所生。

想及此处,郑郁不由生出寒意,连带周身都冷了几分。一时鼻尖软痒没控制住打个了喷嚏,心道是谁在这个时候骂他!

“你怎么不多穿几件?”林怀治眉心皱了下,语气不耐。

郑郁心想我正准备回去多穿的,你把我传唤过来了!心里虽然嘀咕,可面上还是谦和:“那若无事,臣先告退。”

林怀治点头,没再看他,郑郁说完起身揖礼,走至门口时,“回来。”林怀治冷漠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郑郁:“!!!”

他转身问:“殿下还有事?”

林怀治道:“你伤口渗血,须得重新包扎。”

郑郁低头看去,手臂处的青色衣衫下有血迹从里渗出,应是泡温泉时纱布被水雾打湿,连带穿上衣裳都没遮住。

郑郁笑道:“多谢殿下提醒!那我这就回去重新包扎。”

“院中侍女为多,大夫在照看受伤之人,你可是要侍女为你上药吗?”林怀治将书放在案上,语气很是随意。

郑郁没想着这一层,急着澄清:“不用......程员外郎还在,我让员外郎......”

不等他话说完,林怀治看向他,薄唇轻启,目光幽深,冷漠道:“过来。”

听林怀治说这话,郑郁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在思考怎么回答时,林怀治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见人没说话也不动,眉头微皱,声音重了几分:“我说过来!”

声音严厉将郑郁从虚愣中拉了回来,他想过去就过去。

谁让这人是皇帝的儿子、子若的亲弟弟、他的御史台上司、如意郎君榜榜二......

随即转身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坐下,颇有些赌气的直愣愣看着林怀治。面上就差写着:叫我过来干嘛?

林怀治忽略了郑郁那有些三分呆傻的目光,传声让侍女送来包扎药物,屏退左右后,对郑郁道:“我的手没那么长,烦请郑御史坐过来。”

见是林怀治给他包扎,郑郁突觉不好意思起来,可又一想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深呼了口气在林怀治面前坐下。

“脱呀!华佗再世也不能不除尽衣物就给人包扎吧。”林怀治看郑郁说一下才挪一步,语气上有些没收好力。

郑郁耳根发红,虽说以前诸皇子都在赤着上身泡澡的情况很多,可第一次在密闭空间内对林怀治宽衣,他还没有经历过。

他侧脸本想对林怀治说他自己能行,但在看到林怀治不耐烦的脸色后。心里一凉,生怕林怀治砍了自己,毕竟这事儿七年前就差点发生过。

犹豫会儿后郑郁在生疏又羞涩中松了腰带,在林怀治面前将左臂上的衣衫半褪,露出白皙匀亭薄肌展现的左臂。

沾了血和泉水的纱布被换下,继而是干净的纱布一圈圈围上,郑郁觉得林怀治的动作轻柔,很是熟练,仿佛经常做这些事。

纱布换好后,郑郁低头看左臂的伤处,突然右臂那半截衣物被外力扯落至手腕处,不过瞬息,他这下是差不多光着上身坐在林怀治面前。

屋内两人,林怀治衣袍齐整,而郑郁衣衫半褪至腰间,眼神无助。

郑郁肌肤白皙,他早年骑射打马球也是一把好手,身材虽不如严子善那般健硕有力,却也线条柔和修长,腹肌分明。

郑郁:“!!!”他有些惊恐转身看林怀治,对方在看到他表情后,漠然道:“方才被踹的那脚积了淤青,现在不揉散,明日起来会有淤血。”

郑郁这才想起他被黑衣人偷袭的那一脚,不以为然道:“不会有事的,殿下不必担心。”

林怀治取了药油倒在手上,道:“本无事,只是你方才浸了热意,现下不揉散只怕真的会积淤血。”

俊朗的脸上表情漠然,眼里平淡不起波澜,语气也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就是这表情让郑郁觉得林怀治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木头.......

林怀治冷声道:“转过去。”

郑郁听他语气如此,他还没拒绝呢!便只得转过身去,将受伤那处露出。心想还好是踹在腰上,没踹在其他地方,否则,踹在其他地方,那多尴尬!

屋内响起两手轻微摩擦的声音,药油味道混着熏香漫布在房间。

须臾一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他的肌肤,林怀治的手温暖宽厚,因常年骑射带有薄茧,与肌肤相触带起丝丝痒痒的感觉。他只觉好似有酥麻的意感流过全身,那温暖的手掌带着几分力道揉在他的背脊上。

林怀治力度控制的很好,重却不疼,舒服的郑郁半眯着眼享受起来,想着林怀治这人唯一的优处难道是在这上面,在人前面嘴角压着笑。

随即想起自己没穿上衣在他面前,面色有些发红,连着耳根也烫起来。

林怀治不是见过他赤着上身的样子,他做太子伴读时,常与林怀清及诸皇子骑马打猎,马球竞赛。一群少年争着玩乐,玩累了大家伙也一起泡个澡,并无尴尬。

单若论最尴尬的便是几年前除夕夜的前一晚,他刚在房内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任何衣物。

霎那间,屋檐晃动,瓦片飞声,林怀治和严子善如天将般从屋顶掉下,林怀治还好巧不巧的掉进那浴桶里,水花飞溅,而他被林怀治激起的水花淋了满身。

林怀治双手撑在浴桶沿迅速起身,与他对视嘴里还不忘吐出洗澡水。直到严子善呼声响起,他才回神慌忙拿起衣服围在腰间。

严子善从地上爬起怀里抱着猫随后给他赔礼道歉,说他和林怀治是来抓严明楼养的白色狮子猫,这雪天夜深脚底打滑才掉下来,不是故意偷窥他洗澡的。

郑郁当时尴尬笑笑,那声震荡把酒醉的郑厚礼都吵醒了,还以为自己儿子遇着刺客,提着刀满身酒气就冲了进来。

那场事故以郑厚礼喝多了把两人当作刺客,差点抽严子善和林怀治而结束。

次日,林怀治和严子善闯的祸就被林怀清知道,罚二人在东宫抄书二十遍,严子善是直到上元节都向他吐苦水,自己还没抄完。

郑郁现在都还记得,林怀治从浴桶起来后,那目瞪口呆的神情。那时的林怀治不过十几岁,五官比现在多几分少年郎的韵气,俊朗脸庞上是双瞪圆了的眼和能塞下一个葡萄的嘴。

想到这里郑郁笑出声,背后温暖的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凉薄的空气。

“你笑什么?”郑郁拉好衣服后听到林怀治问。

郑郁想了想,说:“方才......有点痒。”

林怀治拿过丝帕擦去手上药油:“你怕痒?”

“有点。”郑郁系着腰带,脑里还是想着当年林怀治的表情。

林怀治道:“你背上有鞭痕,北阳王打的?”

郑郁侧身对着林怀治点头道:“幼时顽劣,父亲多有教导。”

林怀治看那背脊上已淡下去的鞭痕,当年打的那人显然是出了全力,有重有浅,像是力道不均的两人造成。

便问道:“不是多有,是一次,你犯了什么事?”

屋内沉默许久,“呃......”郑郁才支支吾吾说,“跟大哥玩闹,差点烧了祠堂。”

也就是那次,郑郁和郑岸经历了出生以来最昏暗痛苦的一个下午,见证父母对他们沉重的爱。他俩被郑厚礼和魏慧轮番上阵打了整整一下午,他和郑岸背上的鞭伤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打完以后他俩着了风寒断断续续病了一月,把魏慧心疼的不行,气的把郑厚礼也打了顿,责骂他没教好儿子。

林怀治嘴角压了压,道:“该打。”

此时,屋外有侍女进来,福礼道:“启禀成王殿下,十一郎命齐大夫救治的那人醒了,说......要见郑御史。”

林怀治挥手示意知晓,对郑郁问道:“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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