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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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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卿你今日怎么兴致不高啊?”袁亭宜端起美人倒的酒问他,真是怕自己招呼不周。

郑郁苦笑:“没有,只是这些日子事务多累着了。”

“那让美人侑酒,你这通身的毛病就没了。”袁亭宜笑着打趣,随后转头对右侧那位美目温柔的女子说,“郑九郎,平卢来的郑二公子,你应知晓吧?你去陪陪他。”

房内一阵哄笑,女子含笑以团扇半遮面,软声答应。

“郎君,请。”女子斟酒端给郑郁,双颊含羞。

郑郁不好驳袁亭宜和女子的面,接酒一饮而下。女子挨着郑郁坐下打着扇,香风阵阵袭来,不时的为他斟酒。

终于严子善三急回来,进屋瞧见郑郁身边的女子,一下子就知道是袁亭宜搞得,不满:“袁则直,你自己喜欢她就好,干嘛给砚卿也安排上。”

袁亭宜已喝的上头,搂着身边女子,笑着说:“五娘貌美诗情上乘,我想砚卿应会喜欢,她的文采以及容貌可是知文都说好的。”

“少来,你就喜欢带着他俩做这些。”严子善让郑郁与自己换了位。

郑郁和林怀治的事,他知道后很快接受,知晓郑郁抹不开面子拒绝袁亭宜及女子面,但他怕袁亭宜给郑郁塞美人陪酒的事情被林怀治知道,到时袁亭宜怕是几个月都出不了门。

钗环清脆,歌声袅袅。

郑郁低声问严子善:“则直他们会按计划来吗?”

严子善侧头答道:“放心吧,这些外族趣事他也感兴趣。裴七郎这个人,脑子没他父亲灵活。”

宴会进到欢潮,袁亭宜起身挨个敬酒唱曲以示感激,歌声和曲声此起彼伏,严子善和郑郁各唱了《长命女》及《将进酒·琉璃钟》

“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1]。”

曲声还在继续,郑郁此刻只想离开,当他看到婢女捧来红绸时就更想离开了,可袁亭宜似是早料到他的举动,派了不少侍从婢女守着门口。

终于袁亭宜敬完酒放下酒盏,长袖善动开始一个个邀舞交谊,以舞相属宴中好友。郑郁看人越来越近,低声问:“一定要这样吗?”

“他每年都跳,你又不是不知道。”严子善喝了口五娘递来的酒,表情也是闷着笑。

郑郁在心里默默抹了把泪,见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下一横笑着站起。舞步旋至身前,袁亭宜摊手邀他,郑郁浅笑将手放入袁亭宜手中,顺着他的手势力度,一圈两圈迈步扬臂,屋内袍袖甩动,旋身腾踏,而后招手遥遥相送他去找严子善。

欢舞的男子走后,婢女递上红绸,郑郁深吸口气,脱去外袍打着赤膊额绑红绸,与屋内众多男子宾客一般拍肩击胸鼓舞而起。

严子善兴致来得高,打着赤膊扔着六把小刀自空中抛下而后接起,冷光下射,鼓声磬音不停,引得宾客竞相鼓掌叫好。

“连慈此技,我看比去年厉害不少。”袁亭宜额上还绑着红绸汗微微洇湿,脱去的外袍披在身上,身边的娘子为他扇着风。

屋内称赞声此起彼伏,又有娇语杂于其中。严子善正想答话时,大门倏然被推开。

穿着锦蓝半臂袍,额带卷草玳瑁纹,腰佩横刀的刘从祁跨步进来,瞧见屋内的男男女女后,一张俊脸冷的不行。

郑郁在与身边另一位宾客答话,看人进来也不奇怪。

曲声并未因为刘从祁进来而停歇,他不虚礼走至主位旁坐下,盯着袁亭宜身边的娇女。那女子被冷眼看得发怵,往袁亭宜身后躲了些,柔声问:“二十一郎,这位郎君是怎么了?看的奴心里怕得很。”

“九安,你看她做什么,别把人吓坏了。”袁亭宜低头轻声哄着美人,双指推回刘从祁的脸,继而又道:“三娘别怕,他就这样。”

刘从祁又看了眼三娘,忽然道:“我要她给我斟酒。”

袁亭宜怒目:“我重新给你挑一个。”

孰料刘从祁态度强硬:“就她,不要别人。”

三娘拉了拉袁亭宜的衣袖,美眸露着不愿意,袁亭宜待人风趣温柔,全然不像刘从祁那般冷漠骇人。袁亭宜为着美人也不愿意,想开口反驳,刘从祁稍侧头冷冷道:“这场酒宴我结账,我就要她。”

三人话声不大,彼时又有曲声掩盖。郑郁只瞧见刘从祁说了句什么,而后袁亭宜愣了片刻对身边美人劝和几句,女子眼露委屈而后点头,坐到刘从祁身边为他倒酒。

“他俩说了什么?”郑郁问严子善,“能让则直割爱。”

严子善端着酒盏看了上方两眼,笑道:“这场酒宴,定又是刘九安给钱呗。只要是九安给钱的局,则直身边就没美人陪酒。”

郑郁有些震惊,听后笑笑不语。

受邀来席的工部尚书裴霖长子的裴文懋,说:“听闻朝中如今为了宜阳公主回朝之事争闹不休,就不知圣上该如何了。”

“圣意岂是我们能猜中的?”另一位公子哥说,“不过北阳王倒是极力上奏,说要接受归降呢。”

话语立刻转入朝局,屋内众人都若有若无地看向郑郁,严子善把话挡回去:“北阳王是为着我朝着想,自然不肯丢土半分。不过刘相倒是一心为两国盟约好,不接受归降。”

席间一位男子说:“真为两国盟约吗?九安,咱们都是好友,你看哪一方呢?”

哪里有什么好友为人,不过是等着看笑话而已。

“父亲的心思我怎么可能想得准。”刘从祁噙了口酒,看向郑郁说:“说来,倒是郑二公子更得帝心,不知是否与北阳王一般期望收回浑河州呢?”

郑郁笑着回道:“我哪有什么帝心,不过是圣上看我年轻愣头愣脑的,让我与诸位大臣多学学而已,就像刘二公子说的那样,父亲大人的心思我也说不准。不过这浑河州原是我朝国土,如今接受归降也是情理之中。但刘相想必也是为两国着想,各人有各人的为国想法。”

“说起这浑河州,我倒想起戎狄的崇德王有位小女儿,就出生在浑河州。”严子善端起酒盏,团扇的风吹起他的额发,说,“听说当年那位小公主出生的时候,群狼嚎叫,崇德王把这位女儿视为福星,是喜欢得不行,可惜在他死后,这位公主消失在戎狄境内。”

袁亭宜虽对朝政不解太多,可这些传闻他也听过不少,说:“崇德王的小女儿,听闻美貌倾城。昔年两国会盟时,他还想把这位公主嫁给邠王,可惜不久戎狄内乱,他被杀,这位公主也就不知下落。”

席间的姚珏脸有醉意,自觉接了话道:“我记得这位小公主,好像名唤揽音珠。”

此时郑郁细微的观察着刘从祁的表情,看他听到揽音珠的名时,长睫轻颤,眸中悲怆停了一息,随后垂眸睁眼又是那双无视万物的眼神。

揽音珠,张语莲。

话头又扯回朝堂,裴文懋微摇头道:“宜阳公主回朝的心可谓真切,就不知鸿胪寺及政事堂那帮相公们怎么跟人谈的了。”

严子善道:“相公们各抒己见,鸿胪寺那些官员又是拿钱不干事的,这种两国订盟的事,怎么会轮得到他们。”

“满朝百官中有哪几个敢在圣上面前自荐亲谈。”郑郁对面一俊雅公子笑道,“朝中如今闹得什么样子,大家心里都有数。一个说的不好,那可是会遭贬斥的罪。”

刘从祁的目光向郑郁处投来须臾,随后轻笑一声移开。

裴文懋说:“突厥使者是太子接待,这戎狄不会是成王吧?我觉得器之说的对,这劲头上谁去谈,一个说错了就是跟彼方不和。”

生辰宴会诸人聊了许久,直到日快落下西山,诸人才慢慢散去。这厢郑郁看着刘从祁扶着袁亭宜离开,与严子善告别,握缰准备上马时有人叫住了他。

“郑御史留步。”

郑郁转身看去,见唤他的人正是方才宴上他对面那男子,他想了想,揖礼道:“阁下字可是器之?”

徐球揖礼回道:“正是。在下姓徐名球字器之,族中行十五,不想郑御史还记得。”

郑郁笑道:“原是今朝状元郎,失敬失敬,我字砚卿,族中行九。”

两人互相打个照面报了姓名字,郑郁原先在紫云楼时晃过徐球背影一次。方才宴席上也没多看,如今看去这徐球身姿清朗,姿容隽美,眉眼有几分眼熟,气质与程行礼、李远谌的温雅气质相差不大。

这人能入袁亭宜的席面,身份绝不简单。

徐球回笑道:“岂敢。家父曾任惠文太子的宾客,在德元十六年致仕,不知砚卿可还记得?”

太子宾客,三品大员而德元十六年的太子宾客,除了门下侍中的袁纮兼任,姓徐的官员便是当时的尚书右丞相,徐重。

郑郁记得徐重德元十七年春就已病逝,这徐球主动招揽会有何意?于是礼貌答道:“徐国老国之重臣,自然记得。不知器之寻我是何事?”

夕阳的风吹起徐球的青丝,他说:“万年县去年底接一桩人命案,死者名赵定,似是砚卿报的官。”

郑郁答道:“是,凶手不是已经归案了吗?”

“我前几日偶翻卷宗有不妥之处,细查明后,发现真凶另有其人。”徐球从怀中取出一信纸递给郑郁,“朝中如今为了公主回朝与浑河州的事,闹得不休,或许这个能帮你。”

“你为什么帮我?”郑郁并未去接那信纸,眼神从信纸移到徐球脸上。

徐球说:“就看在你曾是东宫洗马,同为东宫僚属的份上,我爹说你是个很不错的人。”

“就因为这个?”郑郁手抚上身侧五花马的辫子,说,“器之的帮助也太大了。”

徐球低笑一声,往前几步低声道:“惠文太子谦谦君子,不应死于党争。”

“哦?”郑郁稍侧头看去,“此言缪论,惠文太子乃是病逝。”

徐球笑道:“你真信的话,就不会杀吴鄂了。”

“徐国老逝去,器之在朝中得何人庇佑?”郑郁思索着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袁亭宜的宴席上。

徐球退开几步,说:“能有谁庇佑啊?家母乃是前成都府尹之女。”

郑郁整个人愣了一下,徐球又道:“平阳世子王台鹤,是我兄长。”

一时间郑郁有些目瞪口呆,哂笑:“感觉不太像。”

他查过王台鹤,他母亲与王光林合离后嫁长安官员为妻,不过没几年就病逝了,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他记得不甚清楚。

徐球笑着颔首:“我与他确实不像,他长得像他那个倒霉蛋老爹。”

郑郁:“......”

“收下吧,是他托我来的。”徐球再次把信递给郑郁。

郑郁犹豫片刻还是接下了信,浅笑:“没想到器之还会帮他。”

徐球见他接下信随即翻身上马,男子身披霞光,他说:“我在帮我自己而已,告辞。”

夕阳照射的长街上,徐球策马随着鼓声离去。郑郁展开信纸,细阅内容后,唤来齐鸣让他去查梅说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范成大《车遥遥篇》

关于人物的名和字:

《书·禹贡》球琳琅珰。郑注:“美玉也。”球是美玉之意,玉本为器,字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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