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有人发现了我们。”崔灵媛和卫遥气喘吁吁地跑出了园子。他们本来该向那妖魂质问更多东西，可园子里若有若无的声响终究还是让他们意识到这里并不安全，他们必须早点离开才行。于是两人不顾那妖魂的喊叫，将盒子收拢进袖子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门口的侍卫看到匆忙离去的崔灵媛和卫遥似有几分疑惑的感觉，但两人也顾不得这侍卫怎么想了，毕竟他们闯入的事情迟早会被发现。林风宿早就按照约定准备好车马在外面等着了，只等他们一出来，侍从们便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送到京城。

林风宿先前早已经听崔灵媛说过卫遥的事了，他看到这两人时瞥了卫遥几眼，只觉得这男子脸色苍白，看起来一副快要没命的样子。算了，妹妹既然要跟着他，那就随她去吧，我也干预不了什么。林风宿只暗暗叹气几声，便让两人赶紧进了马车中。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刚一坐下，卫遥便又将怀里的盒子拿了出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崔灵媛也在一旁点点头。她虽然不认识什么琴鲤，但从这妖魂的语气中可以推定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家伙。他们到京城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在这些时间内，他们最好要获取尽量多的信息，来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好，好，我说。我的名字叫石狐，原来也是一个从须陵来到人间的妖魂。”看来它终究还是害怕卫遥会再次给他重击，一下子把什么都吐出来了。

“当然，什么须陵的事情我都差不多忘光了，这些事情都是琴鲤告诉我的。她也是从须陵偷偷跑到人间来的，然后就遇上了我。她给了我力量，让我拥有了意识，还教会了我很多术法，告诉了我很多须陵的事。”石狐回忆起过往的事，整个人一下子乐呵了不少。崔灵媛在心里默念：说起来，他的魂魄形态也还算得上完整，还会说话，看来这人间还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高手啊。

“你说你差不多把须陵的事忘光了，那你怎么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崔灵媛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琴鲤很强大呀！你想想，其他的妖魂大多连一个形态都没有，琴鲤不仅会说话，还那么厉害……那些我忘了的事情，她肯定都记得呀。”石狐回想起琴鲤，脸上竟然还有几分钦佩的神色，看来这些普通的妖魂也都很崇拜像琴鲤这样的人吧。

“好了，我可不想听你谈她有多么厉害，”卫遥在一旁催促道，“还是快说说你和这护心莲的事吧。”关于琴鲤的事情我可知道太多了，估计比你还要多。卫遥在心里念叨着。

“这事可说来话长了……你们不是有的是时间吗？总之，大概是好几十年前吧。那时候我还是个没有什么意识，可能很快就要湮灭在这世间的妖魂，当时我总是无意识地在雪螺城的群芳园里漂浮着——当时的群芳园还没有这么豪华，那是林家人后来整修成这样的。总之我就在破旧的群芳园里不知道漂浮了多少年，直到遇到了琴鲤。”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只知道她将那个护心莲安置在了雪螺城内，然后用莲花的力量将我这个妖魂的人格彻底唤醒了。但因为护心莲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我也只能慢慢地提升我自己的力量，也就在这段时间里，我听琴鲤说了很多关于须陵的事。”

“她告诉我人间的妖魂大多是逃脱了须陵的转生，然后通过其他一些传送方式逃到人间的。须陵王城的神官们只能在人间停留很短的时间，必然是处罚不完所有逃到人间的妖魂。不过人类也懂得自力更生，他们为了抵御妖魂发展出了术士这一职业，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自己没有在这里随意捣乱，然后被人类术士给消灭了。”

“我遇到琴鲤时已经基本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是一具空荡荡的灵体而已，所以她花了不少心思帮我提升力量，让我能有个脑子理解那些有关须陵的事情。我也是被她教育了很久才终于有了一点理解能力，以前她总是调侃我太笨了，所以给我取了个名字叫做石狐，说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形状像是一只狐狸，而且我像石头一样楞。”石狐说起了自己名字的由来。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想必也是很让他感慨吧。

“那她为什么要给你力量啊？”崔灵媛又疑问道。

“嗯……她说是因为一个人太无聊了，所以想找个伴。总之，我和她一起在这群芳园里待了很久，这期间她一直在研究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术法。不过我当时还很弱小，自然不可能学会她那些术法的，因此我也只能看着。但随着我的力量一天天增长，她也终于愿意教给我一些东西了。”

“她教给你的，不会是还没有完成的术法，然后让你试验吧。”卫遥在一旁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回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琴鲤，虽然实力很强人也算得上大方，但她可不是什么善良之人，肯给别人帮助必然是有目的的，正如当初在须陵她帮助自己一样——那其中一定有着某种目的，只是自己还没有完全回想起来而已。

“当然不是了，她教我的很多小型的术法都是那些人间的除妖师常用的，我也学会了。不过你说的未完成的……嗯，确实是有。”说到这里，石狐的语气里多出了一种不甘心的味道，想必是事实被卫遥点破的原因吧。

“那是一种能够控制妖魂的术法，她可喜欢研究这个了，还经常让我也试试。我自然也学了，不过总是控制不好……”

果然。崔灵媛和卫遥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他们早就知道琴鲤有这般本事了，没想到都研究这么多年了。

“虽然也有过几次危险，但琴鲤都帮我化解了……所以才不是你说的什么拿我来试验呢。后来我就使用得越来越熟练，还做成了一些大事呢，说出来说不定会把你们吓坏。”

“当时我们已经试过附身在一些达官贵人的身上，不过她还觉得不够好玩。所以我之后附身在了皇后身上——说实话，当时可是大获成功，我也好好体验了一番当娘娘的感觉呢。当时我还想着玩几天就脱离，结果琴鲤让我一直在那个女人身体里待着，说想要看看我们到底能用这术法干成多少事。”

石狐说这话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有些无奈，看起来他对于琴鲤的想法也不是完全无脑遵从，但他还是按照琴鲤所说的去做了。而此时的崔灵媛一下子想到了什么，顿时双手死死把住了那盒子：“你说的皇后……不会叫李莺儿吧？！”

“啊？嗯，不过你快点放手……”

崔灵媛眼里兴奋的神色让卫遥也吃了一惊。说起李莺儿的事，崔灵媛也算有着一些发言权。要知道她以前就喜欢看家中那些下人们“不慎”丢落的地摊书籍，里面可是记载了不少关于先帝皇后李莺儿的传说。有说她是鲤鱼精的，也有说她是妖魂显形的……还有不少民间传闻，都说她是用自己的妖术害死了先帝。

“那究竟是不是你害死先帝的？”崔灵媛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卫遥有点想要制止她，毕竟这和他们想要知道的消息无关，但看到崔灵媛如此好奇的样子，还是沉默不语了。

“没错，是的。不过那也是我和琴鲤在实验术法不小心害了他的……但那之后就惨了，天狮堂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他们集结了起来，要对我进行一番大拷问。我虽然也有些实力，但天狮堂这么多高手还是应付不来的。于是我直接脱离了皇后的身体想要逃跑。我想起了护心莲这个宝物，于是费尽千辛万苦逃到了群芳园里，还好当时动作快，我一下子躲进了护心莲里，用莲花的力量庇佑着自己。否则，可能那时候就被他们消灭了。当时我就发现这护心莲的力量和之前不一样了，恐怕是琴鲤离开的时候担心这力量为别人所取，所以带走了一部分吧。”

原来还是琴鲤。崔灵媛和卫遥内心都有了数，看来想要取回这力量，他们必须要找到琴鲤才行。

“不过琴鲤可就惨了。当时她在宫里一下子就被盯上了，我离开的时候只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不知道她受到了什么样的攻击……还好后来她逃出来了。我虽不能说肯定，但相处这么久，我多多少少还是能感应到她的，不久之后她似乎就恢复了元气。”

“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卫遥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她那么厉害，总会有办法的吧。多亏她能逃出来呢，要知道当时天狮堂的堂主宫凡可不是个普通人……但她现在似乎又陷入了麻烦，力量变得很微弱。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总之这些年我都不在她身边了。”说到这句话，石狐的语气里怅然若失。卫遥对琴鲤并没有太多好印象，但看来眼前的石狐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同伴了。

但此时卫遥所注意的却不是琴鲤，而是另外一个名字。宫凡吗……他顿时攥紧了拳头，脸色也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