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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记忆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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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曾经对你有过幻想,幻想你能去除你的恶灵体质。这些年来我也遇到过一些像你一样的人,但他们都没能摆脱被自己体内的恶反噬,然后被净化转生、彻底离开须陵的命运。但你不一样……你拥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力量。”曦沙对灵夏如此说道,看样子她是希望灵夏能克服他心中的恶灵。灵夏能听出她言语中的真诚,但仍对她所谓的改邪归正不感兴趣。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没有试图过去除我心中的恶灵。既然如此,何必抱有幻想?”灵夏照例冷冷地回她。

“你其实没有那么冷酷。先前天灵殿追杀你们的时候,你不是救了很多人吗?”

“我早就说过,那都只是为了救我自己而已。”灵夏对答如流,类似的话语他应当早已经对曦沙说过了才对。

“可惜了……本来也许我们能和平相处。”曦沙言语里有一些遗憾。

“没什么可惜的,我努力了这么久,只是为了在此刻打败你而已!”灵夏不想再和她废话什么。他承认曦沙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但他一向遵守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对于曦沙的说教则是半点不感兴趣。可能唯一感兴趣的,便是他自己的恶灵体质,而曦沙似乎可以提供一些相关的信息。但既然曦沙和他始终没有走在一条道上,那他也不必再废话什么了。

灵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冲到了曦沙的面前,欲将她一击毙命。但还没有等他动手,曦沙已经先前一步开始念起了口诀!

那是曦沙所惯用的对付恶灵的术法,灵夏一看便知。往往恶灵都逃脱不了她的招数,他们会在痛苦之中被投入净湖。而此时的灵夏似乎也中了招,他感觉到了周身像是烈火般灼烧着,这和他当初被天灵殿所追杀时的感觉一样。

难道这就是曦沙所说的,自己的恶灵体质已经开始脱离了控制?这些天来,自己算是在须陵仙境为所欲为,甚至屡次妄图忤逆须陵仙境里最为强大的净魂使曦沙,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体内恶灵的力量占了上风。这对于灵夏来说并不算是个好消息,他需要在和曦沙对战的同时压制恶灵的力量,努力维持自己本来的样子,不让任何痛苦和那可能出现的恶灵占据自己的身体。

这虽然有些困难,但以灵夏的力量仍然是驾轻就熟。他以往就曾经遇到过很多对手妄图损毁他的魂魄,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对手变成了自己体内的东西。他仍然顽强地抵挡住了曦沙的攻击,然后自己也念动口诀,想要回敬一番。

看见灵夏迅猛攻击的事态,曦沙知道他恢复了曾经在须陵地界时那个不可一世的他。面对他切不可掉以轻心,曦沙的脸上出现戒备,但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样子,甚至连紧张的神色也没有多少,看起来仍是胜券在握。她轻松地抵挡住了灵夏的攻击,但灵夏也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烈。

曦沙始终保持着防守的姿态,将灵夏的攻击一一化解,刚开始还相当轻松,但两人都知道,再这样下去她的力量迟早会支撑不住。想要驯服灵夏势必要主动出击。但曦沙似乎还在犹豫着什么,一直没有出手,只是看着灵夏的面容越来越狰狞。

此时有着间歇不断的脚步声响起。那是熟悉的脚步声,灵夏一下子就知道了,定是天灵殿的人前来追杀他。果然曦沙并没有骗他,天灵殿的人上次没有彻底除掉他,这次已经急不可耐地前来。

曦沙想必也知道了来者是何人,她似乎开始主动了起来,开始对灵夏攻击起来。

要来真的了么。灵夏知道现在自己两面夹击,处境相当不妙。而这圣女看来也是趁人之危的家伙,先前只防守不攻击,如今听到天灵殿的人到来却开始攻击了。不过令他惊讶的是,曦沙的攻击似乎没有那么锐利,她似乎还在观望,并不想一下子就下死手。

应对眼前的状况,灵夏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用另一侧的耳朵观察着天灵殿的动向,同时微微测过了身子,用眼睛尽量观测着自己身后的样子,而同时,他手里的攻击也未有丝毫停滞。

最好趁着天灵殿的神官到来之前把曦沙干掉……他很明白这一点,虽然现在占上风,但被两面夹击之后,谁也无法预料会如何。他如此想着,手上同时加大了力量,想要把曦沙一击致命。

只听得曦沙惊叫一声,然后灵夏的眼前便陷入了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攻击了圣女吗?她应该会受到重创才对。可如今怎么……灵夏意外地发现,那个渐渐失去意识的人竟然是自己。他感到自己全身不知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束缚,他的身体在移动,可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甚至连自己去了哪儿都不知道,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难道,自己是被方才的一击投入了净湖吗?

明明自己就要赢了……他记得自己清晰地看到曦沙已经露出了平时不会有的慌乱神色,甚至发出了以往从未出现的惊叫声。那都多亏了他这些天对恶灵的研究成果。本来他应该已经击败了曦沙,然后再狠狠报复那些天灵殿的人,可现在一切化为了泡影。

这感觉,确实是净湖。灵夏也曾经在湖边抚摸着湖水的气息,他明白这份触感。看来,对他的最后一点仁慈也已经消失了。

不,他不能再失败了。先前失败的景象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第一次是天灵殿将他送到这里,这害得他折损了许多力量,不过多亏了琴鲤相助,让他以净魂使的身份留在须陵仙境。第二次则是被天灵殿的神官们再次追捕,这一次是曦沙救了他……

而眼下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他即将被曦沙杀死了。天灵殿的人过来之后,肯定要在他的身上多踩上几脚,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灵夏仍然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挣扎着,他感到周身的水在自己的挣扎之下泛起了剧烈的波纹。而曦沙仍在对他施加力量,想要把他的魂魄在这净湖中彻底洗刷。他的努力起了一些效果,因为他耳朵还能听到的那一点声音里,曦沙似乎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力量,她的声音很勉强。

果然起作用了吗,等到天灵殿的神官到来,我也会让他们如此痛苦……渐渐地,曦沙的声音被脚步声所覆盖。很显然,那些神官的脚步已经冲破了这里的花草树林,他们的身影正缓缓覆盖着这片区域。

我该和他们作战,可……

灵夏再次听到了一声惊叫,是曦沙的叫声。这让他更加震惊,她一向是个清冷优雅的女子,这声音和她方才受到攻击时相比,痛苦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凄厉,这是他从不曾见到的。灵夏很明白,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让她发出这样的叫声。但随着这声惊叫,他的力量似乎也被完全封锁,如今他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甚至没能看到天灵殿的神官们一面……灵夏感觉自己正缓缓地沉入湖底。他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努力用耳朵去感受周围的声音,可知觉正缓缓随他远去。这是死亡的预兆吗?他会失去自己所有的记忆,成为一个全新的魂魄回到人间吗?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的恐惧,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挣扎着听到了那些神官的声音:“灵夏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据我们所知,他一直待在须陵仙境吧……若是你不知道的话,这个圣女当地有些不称职啊。”天灵殿的殿主开口讽刺起来,他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想必本以为可以亲自教训灵夏了。可这次的他注定要失望,因为这里丝毫不见灵夏的踪影。

“说不定已经被投入净湖的某一处了吧,我有很多得力的手下,他们能对付灵夏的可不少。”曦沙显然之前就想好了如何应对。

天灵殿的神官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倘若就这么走了,他们便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去也无法向其他人交代,可留下来的话难免会和曦沙发生冲突。

“那请问,您方才发出的声音又是如何?”

“那是被恶灵攻击的声音,不过此刻,恶灵已经被在净湖里接受净化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看看,这里头都是作恶多端的家伙们呢!多亏了你们平日的辛勤工作,让这么多恶灵跑出来了。”曦沙的言语里充满讽刺。

天灵殿的人听到这些指责有些羞愧不甘,近些日子恶灵的确有许多,这都是他们分心对付灵夏的缘故。但为了确认,他们还是慢慢走向了净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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