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去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来猫最喜欢的逗猫棒和其他一堆周灿野给猫买的玩具取出来，放在周灿野的脚边，摊了一地，让他换着逗猫玩，自己顺势坐在他对面的地上。

猫正是淘气的时候，即使比大部分猫胆子小，也会动爪子和周灿野玩。

就这么一个人逗猫，一个人看另一个人逗猫，谁都没说话，房间里只有逗猫棒上小铃铛和猫不停扑腾的声音。

突然，周灿野闷闷地出声：“裴宁，你没和我说生日快乐。”

裴宁正靠着床边手里拿着猫的玩具正摩挲，以为自己听错了，说：“说了，吃饭的时候大家不都和你说了生日快乐。”

“我没听到。”周灿野听到了，不过是一群人凑在一起说的，他想听他一个人和自己说一次。

在私房菜排满的饭桌，一群人一起喊，举杯喝酒，只要长了耳朵就不可能没听到：“真说了。”

“再说一遍。”周灿野绷着脸，盯着裴宁。

裴宁这回看着周灿野绷着挺酷的脸，说：“没机会了，过了十二点了，你生日已经过了，等明年吧。”倒是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现在的周灿野真的很好玩，自己上辈子也逗他，不过下场就是两个人打半天，但现在自己可以仗着年纪大，逗他。

这话是一点毛病没有，但是现在周灿野的倔劲上来，他就是想听，他才不管过没过十二点，只要天不亮，他的生气就没有过去。

他之前蹲着腿麻就改成了盘腿坐在地上，这个时候直接提起小腿，横向踢了一下裴宁同样盘着的腿，没用什么劲：“说！”

裴宁没想到周灿野还真上了脚，他抬眼看着周灿野：“喝两杯酒，你就给自己涨行市了？”

周灿野不满意裴宁说的话，自己腿上用力，身子往前冲去，一只胳膊横向抵在裴宁胸前，另一只手抵在床边。

掌心下衣服光滑的触感，不是自己虚无的想象，也不是空洞冰凉的梦境，这是裴宁。眼前人的身体温暖且柔软，裴宁微热的气息洒落在他的耳根处，带动鬓边的发丝，更让周灿野心底泛起一丝痒意。

猫因为周灿野突然的起身，直接蹦上地板，然后直接跳到桌子上，看着两个人打架一般的把式。

裴宁没想到周灿野突然发作，自己被周灿野狠狠地抵在床边，为了不摔倒，自己的手撑在地上。

周灿野表情很认真的说：“你说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个动作很有压迫感，很强的压迫感。

撑在地上的那只手正好压在了逗猫棒上边的铃铛上，硌的掌心疼，裴宁用另一只手朝周灿野肋骨下锤了过去。

周灿野喝了酒，手上没轻重，胳膊上抵地很用力。但是对疼痛的感觉没有很敏感，裴宁多少是顾及着，没有给身前不到二十公分的人推开。

裴宁现在很有想揍孩子一顿的想法，他怎么这么烦人：“我谢谢你，我一点都不想听你秘密。”

他有点无奈，这个事情说出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他真不想听周灿野和自己说小秘密。

周灿野不动。

“少爷，大少爷，你先起来，我他妈手压着铃铛了，手疼。”裴宁骂他。

周灿野眼神往下看了看，他的手被自己的膝盖和胳膊别在身侧不好抽出来，裴宁的这只手起码承受了自己一半的重量，强行抽出来手，两个人估计没有支撑得叠半个罗汉。

周灿野收回自己身上的力道，想要重新再回到刚才的坐姿，可惜平衡力已经离家出走了一大半，直接斜斜的摔回了地板上。

裴宁看着周灿野摔躺在侧边，又低头看看自己掌心被铃铛硌出来的深深痕迹，脑子里就在骂，这他妈一晚上都是什么事儿，自己就不该心软放周灿野进来。

周灿野撑着胳膊直接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

裴宁觉得周灿野就想小狗一样看着自己，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得盯着自己，眼神很黑很亮，直直的看过来，不知躲闪和回避。

这种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眼神让裴宁感到一丝悸动。裴宁很想满足周灿野小小的心愿，和他再说一遍生日快乐，但是自己更担心周灿野说出来他的秘密。

周灿野说：“不说拉倒，还是我和你说小秘密吧。”表情就是一副我恩赐你。

裴宁直接抬手用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捂住周灿野的嘴巴，不让他往出再说一句话。另一只手揪着周灿野的衣领，直接往自己的房间门口拽，嘴上阻止：“你是我哥，我大爷，我祖宗，抱着秘密回房里睡觉去吧，把你的秘密和周公说就行。”

周灿野感觉到自己下半张脸上的压力，嘴唇感受到裴宁掌心的温度，没忍住，微微怒了怒自己的嘴唇。

呼吸间的温热裴宁感受的一清二楚，同样，掌心也感受到那唇周异样地触感。

开门，推人，关门，一气呵成。

周灿野在门口盯着紧闭的房门，似是不满意眼神又含着几分怒气。

叩叩叩。

“你开门，话还没说完。”周灿野酒醉的声音在安静地楼道格外明显。

……

“裴宁！”

周灿野应该是不打算善罢甘休。

一米之外的房间内，裴宁站在门前，静默无声。

一阵风从面前扫过，裴宁打开了房门。

“叫什么，让不让别人睡了？”裴宁下巴冲着对面的几个房间。

“叫你，让。”周灿野答。

几番动作再加上气血上涌，周灿野此刻已经醉意醺然，说话动作完全顺遂本心。

“……你睡不睡？”裴宁试图安抚周灿野。

“睡。”

“那回房去睡。”裴宁指着自己房间对面的门。

周灿野肌肉发力摇了摇头：“不。”

“…周灿野，你。”裴宁的话被打断。

“我要去那儿睡。”周灿野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炯炯盯着裴宁身后的床。

裴宁闻言眼眸一缩，这混小子，真的会顺杆爬，放在门把上的收了两分力。

睡睡睡，不喝喝醉的人讲道理，讲来讲去累的只有自己，让他在床上睡一觉又怎样，不行周灿野敢给自己翻出朵花来。

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裴宁说：“滚床上睡里边，再多废话我就真上手揍孩子。”

明白这是得到同意了，要是放在平常周灿野可能会好奇裴宁怎么这么好说话，但现在，他没有那个脑子也没有那个心思，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裴宁的床走去，听话地去了裴宁床上，躺进床的内侧。

安睡在裴宁枕头边的猫，因为周灿野的一连串动作而被吓醒，跳上床头柜，双腿放在身前，冲着周灿野“喵”，“喵”连叫两声。

也许是在冲周灿野发火，也许是在恐吓周灿野希望他起来，别睡在他的地盘上，但是声音娇甜的奶猫，怎么叫都叫不出气势。

周灿野直接当空气过滤掉了猫咪的叫声。

看着周灿野老实的睡在自己的床上，裴宁摇着头离开房间，出去倒了一杯热水。

回到房间的时候，裴宁被周灿野的姿势气笑了。

还挺不认生。

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周灿野什么都没盖的睡在床上。再回来的时候，房间的地上扔着周灿野的睡裤，睡衣的上半截搭在自己睡的那半边床，下半截直接拖在地上。

扯了另一边的被子盖子自己的身上，没盖全，后背盖了下半部分被子一直延伸到膝盖处，上半身和双腿暴露在空气中。

裴宁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抬手轻轻拍了拍周灿野：“抬身子，我抽被子。”

……

周灿野已经睡着了，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裴宁探过身子给周灿野盖好被子。

他从衣柜扯了一件厚衣服搭在自己身上，认命似的躺在自己的半张床上。

他房间就这一床双人被，现在被周灿野独占。

抬手关掉房间的灯。

裴宁侧头看向睡在不过一人距离的周灿野，黑暗中，不过是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模糊身影，侧趴着睡得很香。

半夜。

周灿野晚上酒没少喝，还吃了西瓜。

起来放水。

下床的时候听到猫小声的叫了一下。

周灿野迷迷糊糊间回忆起自己半夜干了什么，回过身看到床上一团隆起，裴宁掩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下的身影。

下意识放轻自己的动作，按照自己的记忆摸索着朝房间内的卫生间走去。

解决完一切回到床上后，周灿野试探地摸了摸那不知名的东西。

触感像是一件大衣。

怎么不盖被子？

回手摸了摸被子，发现自己身子下边也是被子。周灿野赶忙调整姿势将被子从身下抽出来。

抬手将裴宁身上盖着的大衣顺手直接扔到地上，给裴宁盖上被子。动作间摸到裴宁的手，比平常还凉。

感觉到动作的裴宁哑着嗓子出声：“嗯？”

“盖被子。”

刚睡着没多久的裴宁，迷迷糊糊地说：“嗯，睡吧。”翻了个身子，姿势从平躺变成背对着周灿野。

周灿野盯着裴宁的背影看了几分钟，不想让他背对自己，又觉得这个姿势自己好想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