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属他的声音最响。不少枪口都举了起来对准他。

小花蛇的过分热情和出格的举动令我不安，也感到反常，我仰头看着他的同时也观察周围人的反应，作战经验提醒我此刻既要警惕海盗、追兵，也要警惕小花蛇，他张扬的行为有在现场可以倚靠的同伙兜底才是合理的。我试图在人群里找出他的同伙。

他低头看我一眼，年轻的脸露出一个示意我放心的轻松笑容，然后迈开腿往最近的守卫那边走。接着，他身体转了个向，从守卫和人群中间的空隙前进无阻地靠近先前开枪的那个海盗小头领。

那个小头领示意他周围的黑制服过去几个人把双手举高的年轻人围住，才让他停住了脚。

顶层几乎所有人都在静静地观察事情接下来的变化。

小花蛇冷静地站在那里，中间还朝我看了一眼。

小头领安排其他几个人着手开始收现场蹲着的人的通讯设备、身份证、财物，然后朝外挥了挥手，示意把人带出去说。

收东西的黑制服收到了两只虫子那里，制止了它们不安分的动作。

除了翻译耳机我没东西可交，他们不相信，让我站起来把我来回摸了一遍检查。

靠墙的灰虫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和搜刮的海盗起了争执，但很快互相拉扯的动作被斜向上怼脸的枪口制止了，其中一个海盗毫无顾忌地把手伸进灰虫子的马甲口袋里，把那些口袋挨个摸了一遍才放过它转向下一个人质。

直到小花蛇被押着和小头领重新出现在门口，我第一时间关注他们接下来的动向。小花蛇被松开一只手，他抬起棕色手臂指向那两只虫子追兵，小头领就让他周围的海盗动作起来拨开人群直走向它们。之后小花蛇又被押着回到我附近蹲着，他斜着伸脚挪过来，朝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示意我看向那两只虫子，而那个小头领却快步走到队列中的某个黑制服旁边，他们低声交谈了几句，队列中又分出几个人进人群收东西，还有一个人依次跑到先前负责收缴的人旁边，对他们说了几句话——他们收东西的速度加快了。

那两只虫子比人类高大得多，但面对直冲它们的枪口，它们还是顺从地听着人类粗鲁的动作指令站起来往外走。它们的脑袋转向我又转过去看挟持它们的人类。

“这件事我办得不错吧？”小花蛇说。

海盗突然开始将人群按固定数量分开。

我盯着海盗们：“很厉害，你怎么办到的？”我故意没看他，但接着问：“你被他们带出去以后发生了什么？”我不想让他瞧出我对他这个人的怀疑，就用被其他更重要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的分神语气装作在意他的样子添了一句客套的关心话：“我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太危险了。”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他回答说。

但他没讲他的办法是什么。我转头看他一眼，他正自得地看向海盗小头领。他注意到我的视线从别人那里收了回来，才侧头看向我。我们的视线互相扫过对方，紧接着我把视线落在已经走到了我们旁边的海盗身上。他们让人质双手举过头顶再站起来移动。

十五个人质为一批坐同一间电梯下去，直达一层，海盗不进电梯，而是用通讯设备和守在下面电梯口的同伴交流。海盗们收走所有人质的翻译器后我还能听懂他们的话语指令就相当于拥有了困境中的优势。他们在控制人质向停机坪移动。

我在等待电梯的过程中听到治安保障员中最年长的那位开口试图和海盗们对话；他们的枪在收东西的时候就已经被收走了；我转头看过去——他向海盗们申明市场和海盗团的合作历史，表明他们应该是受到庇护的，他问能不能和指挥这次行动的领导谈谈，隔得很远的海盗小首领适时提高音量命令所有黑制服管好自己附近的人质，骂他们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回去就把他们统统送去喂鲨鱼。显然海盗不想谈。年长的治安保障员被强压蹲下。他身后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跳动着怒火。

另一双相似的眼神不安分的眼睛主人在我的斜后方，我注意治安保障员们的视线稍稍一收回就能碰上。

电梯到达目标楼层后发出“叮”一声响，他用眼神示意我电梯门开了。

我顺着海盗指令走进电梯，在逐渐拥挤的这个电梯小空间里和小花蛇紧紧挨着肩膀贴电梯角站着。紧张的人群氛围让我的手不自觉摸上腰边原本挂枪的位置，但只能摸到空荡荡的倒穿的红色衬衫的腰边衣料。我低头瞥了一眼小花蛇垫在后腰上的手。

红色衣服在战场上很少有人穿，虽然穿红色漂亮还显得整个人热情有精神，但太鲜艳了远远就能让敌人看见，容易成为射击的靶子。